我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樓下,收垃圾的阿姨正準備把散落的東西重新掃進袋子。
“阿姨,等一下!”我跑過去,氣喘吁吁地指著那張淡藍色的紙片,“那個……那個能給我看一下嗎?好像是我的東西。”
阿姨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還是停下了動作。
我彎腰撿起那張被揉得皺巴巴的收費單,小心翼翼地展開。
上面清楚地寫著:XX心理咨詢中心,咨詢費,800元。
最關鍵的,是下面的咨詢人姓名和診斷結果。
診斷結果那一欄,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字:重度抑郁,伴有反社會人格傾向。
而咨詢人的名字,卻讓我如墜冰窟。
不是林悅。
是我的丈夫,陳浩。
日期是上周三,也就是林悅來我家的前兩天。
我拿著那張薄薄的紙,手卻抖得厲害,仿佛有千斤重。
陳浩有重度抑郁?還有反社會人格傾向?
這怎么可能!
他平時在我面前,雖然有些優(yōu)柔寡斷,但脾氣溫和,待人友善,怎么會和這么可怕的診斷聯(lián)系在一起?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張單子,是從我家的垃圾桶里掉出來的。林悅剛來,不可能知道陳浩有這種病。那么,扔掉這張單子的,只可能是陳浩自己。
他為什么要瞞著我?
還有林悅,她知道這件事嗎?
一個可怕的念頭,像閃電一樣劃過我的腦海。
如果林悅知道陳浩的病,并且正在利用這一點……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把收費單疊好,小心地放進口袋,對收垃圾的阿姨道了聲謝,轉身回了樓上。
一切都變了。
這場戰(zhàn)爭的性質,已經(jīng)從我與林悅的對抗,升級到了一個我完全無法預料的層面。
陳浩不再是一個被蒙蔽的、愚蠢的丈夫,他成了一個巨大的、未知的變量。
他的病,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他此刻對林悅毫無底線的維護和對我歇斯底里的指責,就有了新的解釋——那可能不是出于偏愛,而是他病態(tài)心理的一種投射。
而林悅,這個看似瘋狂的復仇者,她在我家,究竟扮演著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是單純的攪局者,還是……一個更危險的催化劑?
我回到客房,反鎖上門。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我很久沒有聯(lián)系過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一個沙啞疲憊的男聲傳來。
“表哥,是我,林然?!蔽覊旱吐曇簦拔蚁胂蚰愦蚵犚粋€人,林悅的父親,也就是我那個名義上的大伯,他當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記得很清楚,陳浩告訴我,他的哥哥和嫂子,是在一場車禍中雙雙身亡的。
但現(xiàn)在,我開始懷疑這一切。
我需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