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翡翠看到她的樣子,趕忙放下筷子上前,“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察覺到翡翠似乎想要看向外邊,抬手攥著她的手腕。
“咱們回府吧?!?/p>
她心中驚悸,久久無法平息。
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會如此的有壓迫感。
臨走時,她再次看了眼外邊,葉灼已經(jīng)不在原地,想必是離開了。
被薛晚意打斷,翡翠也沒多想,只以為自家姑娘身子不爽利。
“你沒吃飽,留下繼續(xù)吃吧。”
翡翠和王遠(yuǎn)道:“我先帶著小姐回府了。”
王遠(yuǎn)跟著把人送到包廂門口,“好,和姑娘路上當(dāng)心些?!?/p>
已經(jīng)在京都了,不需要王遠(yuǎn)繼續(xù)跟著。
他并非薛家的家丁護(hù)衛(wèi),更不是奴仆。
翡翠點頭,攙扶著薛晚意很快離開。
王遠(yuǎn)看著尚且還有剩余的膳食,差店伙計去招呼幾個小弟,一邊吃一邊處理薛晚意交代的事情。
**
“將軍?!?/p>
回到國公府,安伯跟著他進(jìn)入書房。
“孫婆子已經(jīng)交代了,當(dāng)年的確是她收了薛府妾室二百兩銀子,把兩位姑娘偷偷調(diào)換?!?/p>
“之后孫婆子帶著兒子離開了京都,回到祖籍老家。”
“五年前,孫婆子的孫子染病,她與南城恩濟(jì)堂的大夫是舊相識,這才返回京都?!?/p>
“自那之后就沒有離開。”
聽到葉安的陳述,葉灼曲肘撐著額角,半張面具下的表情依舊冷漠,眼神卻帶著點點的探究。
“把人扔去姜家,小兒留著。”
想到方才在迎仙樓后街遇到的薛晚意,內(nèi)心無波無念,只覺得這女娘太過膽小。
如此也好,懼怕,日后嫁進(jìn)來才能安分。
葉家歷代當(dāng)家主母,皆是能文善武的女中豪杰。
要么文采斐然,要么武功出眾,亦有文武雙全。
而今,葉灼的五個嫂嫂,已然與他們的夫君,相聚于九泉之下。
“夫人……”葉安看向他,面帶請示。
夫人?
葉灼垂眸,聲音染上淡淡冷意。
“不影響她想要的結(jié)果?!?/p>
輪椅的轱轆聲響起,葉安趕忙上前,卻被他制止。
“安伯去忙吧,這里用不到你。”
“是,公子?!比~安領(lǐng)命退了出去。
一個被推出來的棄子,葉灼懶得耗費(fèi)心神。
可既然成了他明面上的妻子,那便容不得旁人欺辱。
該有的體面和尊榮他給,只要對方別敗壞葉家的名聲。
待到書房只剩下他一人,轉(zhuǎn)動輪椅走到博古架前。
挪動其中一個格子上的書冊,按下隱藏在后面的機(jī)關(guān)。
伴隨著一道細(xì)微的聲響,博古架從中間向兩側(cè)打開,一條幽深的通道,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并向下延伸著,黑漆漆的,好似一張隨時能把人吞噬的獸口。
轱轆聲再次響起,葉灼入內(nèi),密道的門在他身后緩緩關(guān)閉。
與此同時,密道兩側(cè)墻壁的燭燈,隨著他前行,一簇簇點亮。
在密道門閉合的最后一瞬,沉重的鐵鏈聲,突然響起。
甚至還伴隨著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獸吼?
**
“死了?”
姜慎之得到下人的稟報,來到府門前,看到被五花大綁的孫婆子,一陣無語。
在得到父親指示,準(zhǔn)備暗中抓住孫婆子進(jìn)行詢問,她卻詭異的失蹤了。
甚至她的家人都死了。
姜慎之當(dāng)時好像是見了鬼,明明是很秘密的事情,到底是誰比姜家先一步行動并下手。
“嘩啦——”
不知過了多久。
孫婆子在一陣刺骨寒意中醒來。
她哆嗦著打了幾個冷顫,看著面前幾雙鞋,嚇得趕忙跪地求饒。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該交代的民婦都交代了,絕無半點隱瞞,求老爺……”
姜慎之看著她這副樣子,在背后淡淡開口。
“重新交代一遍?!?/p>
就這點膽量,真的敢在背后參與薛家換子?
孫婆子全身一僵,好一會兒,跪著轉(zhuǎn)過身子,看著坐在椅子里的俊美青年,一時間有些懵。
又換人了?
而且,似乎還換了地方。
“啞巴了?”
姜慎之笑著開口詢問,按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點了兩下。
下一瞬,旁邊站著的灰袍男子上前,舉著匕首,捏住孫婆子的下頜。
“啊啊啊——”
孫婆子看著貼在臉頰邊的匕首,嚇得肝膽俱裂。
她趕忙揮動手臂,啊啊嗚嗚的,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男子松開鉗制,推到一邊。
孫婆子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面前的俊美青年,再次感受到上位者的生殺予奪,已然徹底絕望。
“不知貴人想要知道什么?”
她顫聲問道。
姜慎之嗤笑,“自然是薛家的事。”
果然。
聽到“薛家”二字,孫婆子詭異的不覺得意外。
她吞了吞口水,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十五年前的事。
“十五年前……”
**
“父親,怎么處置?”
姜慎之把孫婆子的認(rèn)罪書交給姜懸。
良久,開口詢問。
他努力回憶著薛家那位二姑娘的相貌以及其他,腦海里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說起來,他好像還沒認(rèn)真看過真表妹的相貌。
“薛明緋的確不像姑母?!?/p>
以前并未多想,世間子女不似父母,并不稀奇。
誰沒事兒會想到有人偷換孩子。
“只是……”
姜慎之蹙眉,逼著自己努力的回想著,“父親對薛家二姑娘有印象嗎?”
姜懸:“……”
他是長輩,哪里有盯著外甥女的臉細(xì)看的,豈不荒唐。
更別說,那女娃娃還是“庶女”,更不會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細(xì)想的話,他對那孩子的長相,當(dāng)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只知道有這么個人。
“把人送去京兆府。”姜懸知道此事不能瞞著,也瞞不住,“你再去一趟薛家,告知你姑母?!?/p>
姜慎之點頭,“明白,兒子這便去辦?!?/p>
孫婆子是被人扔到姜家門前的,很顯然,她做的惡事已經(jīng)被人知曉了。
這是個把柄。
若不處理好,對薛家甚至是姜家,只會是禍根。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張臉,很快被他甩出去。
怎么可能呢。
沒道理啊。
自從去歲,葉灼與南元一戰(zhàn)遭到暗算,他的父親和兄嫂戰(zhàn)死沙場,這位云朝曾經(jīng)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便徹底瘋了。
賜婚是陛下一廂情愿的,葉灼拒絕無果,才不得不認(rèn)下。
討厭還來不及呢,怎會出手幫忙。
他腦子差點壞掉了,居然會有那么可笑的想法。
“我也快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