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沒散盡,祠堂的銅鐘就響了三遍。林風剛結束晨練,指尖還縈繞著淡淡的五色靈能,就見林岳的護衛(wèi)匆匆跑來,說二長老有請。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春桃說的后山密會,隱約猜到不會是什么好事。
穿過濕漉漉的回廊,西跨院的藥味撲面而來。林岳正坐在葡萄架下喝茶,青石板上晾著些不知名的毒草,紫色的汁液在晨光里泛著詭異的光。林浩站在一旁,手里把玩著枚玉佩,見林風進來,嘴角勾起抹不懷好意的笑。
“林風來了?” 林岳放下茶盞,拐杖在地上敲出沉悶的聲響,“族里決定給你個歷練的機會,去黑風山采十株幽冥草?!?/p>
林風皺眉。幽冥草他聽說過,是煉制解毒丹的輔料,卻只生長在陰寒之地,尤其是僵尸巢穴附近最多。黑風山深處的亂葬崗,早就成了禁地,據說那里的僵尸能噴吐尸氣,連聚靈境修士都不敢輕易靠近。
“二長老,幽冥草生長之地太過兇險……”
“兇險才叫歷練?!?林岳打斷他,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怎么?不敢去?還是覺得自己是混沌靈根就嬌貴得碰不得?”
林浩在一旁幫腔:“堂弟要是害怕,不如趁早認了,免得去了丟林家的臉。不過話說回來,這可是族里的大事,要是采不到幽冥草,耽誤了三長老煉制解毒丹,怕是要按門規(guī)處置呢。”
林風攥緊拳頭。他知道這是故意刁難,可林岳把話說到這份上,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若是退縮,只會落下怯懦的話柄,讓二長老更有理由打壓自己。
“我去?!?/p>
“算你識相?!?林岳臉上露出算計的笑,“給你三天時間,三日后的此時,我要在祠堂看到十株新鮮的幽冥草。” 他頓了頓,瞥向林浩,“浩兒,你修為比他高,不如陪你堂弟一趟,也好有個照應?!?/p>
林浩立刻躬身應道:“侄兒遵命!定當護好堂弟周全。” 他抬眼看向林風,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快得讓人抓不住。
林風心里冷笑,這叔侄倆一唱一和,明擺著沒安好心。林浩主動陪同,怕是想在黑風山動手,借僵尸之手除掉自己。
離開西跨院時,晨霧已經散去。林風徑直往雜役院走,想把這事告訴父親。剛到院門口,就見父親正蹲在墻根磨那把銹跡斑斑的柴刀,刀刃上的缺口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爹?!?/p>
林父抬起頭,眼里的紅血絲看得人心頭發(fā)緊。他放下柴刀,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我聽說了,二長老讓你去黑風山采幽冥草?”
林風點頭:“還讓林浩跟著?!?/p>
“那畜生!” 林父猛地一拍大腿,粗糙的手掌在褲子上蹭了又蹭,“他肯定沒安好心,當年你爺爺就是……” 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林風心里一動,父親從未提過爺爺的事,只說死在山里了。難道爺爺的死和黑風山有關?
“爹,爺爺他……”
“別問了?!?林父擺擺手,轉身進了屋。片刻后拿著個布包出來,層層打開,里面是把巴掌長的短刀。刀身銹跡斑斑,連刀柄上的紋路都快磨平了,看著比雜役院的破柴刀還不如。
“這是你爺爺留下的,說是靈兵?!?林父的聲音有些沙啞,“當年他從黑風山出來時就剩這把刀了,說關鍵時刻能救命。你拿著,別嫌它舊,靈氣認主,不認新舊。”
林風接過短刀,入手比想象中沉得多。他試著將一絲靈能注入,銹跡下竟泛起層淡淡的白光,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 —— 果然是靈兵!而且看光芒的成色,至少是中品靈兵,只是不知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謝謝爹?!?他把短刀揣進懷里,貼著心口的位置,能感覺到那絲微弱的暖意。
“進山后別跟林浩走太近?!?林父叮囑道,“黑風山的亂葬崗在西側,那里的僵尸怕火,你多帶些火折子。還有,遇到岔路往左邊走,右邊有瘴氣……” 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注意事項,直到日頭升到半空,才依依不舍地停住。
林風背著竹簍出門時,林浩已經等在鎮(zhèn)口的老槐樹下。他帶了兩個跟班,都是煉體境高階的修士,腰間別著亮閃閃的靈兵,一看就是精心準備過的。
“堂弟可算來了,再晚些山路就不好走了?!?林浩皮笑肉不笑地說,目光掃過林風的破竹簍,眼里的輕蔑藏都藏不住。
林風沒理他,徑直往黑風山的方向走。林浩帶著跟班跟在后面,一路說說笑笑,話里話外都在炫耀自己的靈兵和修為,像是篤定林風此去必死無疑。
進了黑風山,林木漸漸茂密起來。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風走在前面,一邊留意四周的動靜,一邊回憶父親說的路線。他能感覺到林浩的靈能一直在自己背后窺探,像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堂弟,你說這幽冥草要是采不到,二長老會不會罰你去清理豬圈???” 一個跟班嬉笑道,引得另外兩人一陣哄笑。
林風腳步不停,丹田的五色靈能緩緩運轉。他知道現在不能硬碰硬,林浩三人都是煉體境高階,真要動手,自己討不到好。
走到正午,幾人在條小溪邊休息。林浩讓跟班拿出干糧,是用油紙包著的肉干和靈米餅,香氣撲鼻。林風則從竹簍里拿出母親做的麥餅,硬邦邦的,還帶著點霉味。
“喲,堂弟就吃這個?” 林浩故意把肉干遞到他面前,“要是餓肚子,說一聲,我這兒還有多的?!?/p>
林風沒接:“不用了,我吃這個就好?!?/p>
林浩收回手,撇撇嘴:“也是,雜役院出來的,怕是吃不慣這些精細東西。” 他咬了口肉干,眼神突然一凜,“對了,聽說你爹有把銹刀?怎么不帶來防身?難道是怕拿出來丟人?”
林風的手猛地攥緊,指節(jié)泛白。他知道林浩是故意挑釁,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家傳的東西,舍不得用?!?/p>
“什么家傳寶貝,我看就是塊破鐵。” 另一個跟班嗤笑道,“真遇到僵尸,怕是連塞牙縫都不夠?!?/p>
林浩笑得更得意了,剛想再說些什么,突然臉色一變:“噓,有動靜。”
幾人立刻噤聲,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小溪對岸的草叢里,一條水桶粗的巨蟒正吐著信子,三角形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鱗片在陽光下泛著青黑色的光。
“是玄鐵蟒!” 一個跟班驚呼,“有劇毒!”
玄鐵蟒猛地竄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離得最近的林風。林風早有準備,側身躲過,同時運轉靈能,將五色靈能凝聚在掌心,拍向蛇頭。
“砰” 的一聲悶響,玄鐵蟒被拍得一個趔趄,蛇鱗上竟出現了道淡淡的痕跡。它顯然被激怒了,尾巴一甩,帶著勁風抽向林風的腰側。
“堂弟小心!” 林浩假意提醒,卻站在原地沒動,眼里滿是看戲的神情。
林風冷哼一聲,不退反進,借著蛇尾掃來的勁風,縱身躍起,落在玄鐵蟒的背上。他抽出懷里的銹短刀,將靈能注入其中,銹跡下的白光瞬間亮了幾分。
“嗤!”
短刀雖然銹跡斑斑,鋒利程度卻遠超想象,輕易就劃破了玄鐵蟒堅硬的鱗片。玄鐵蟒吃痛,瘋狂地扭動起來,試圖將林風甩下去。林風緊緊抓住蛇鱗,另一只手握著短刀,不斷刺向蛇的七寸。
腥臭的蛇血濺了他一身,黏糊糊的很是惡心。但他毫不在意,丹田的五色靈能源源不斷地涌入短刀,刀身的白光越來越亮,甚至隱隱有五色流光在其中轉動。
“這…… 這把破刀是靈兵?” 林浩的跟班驚得合不攏嘴。
林浩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沒想到林風手里那把不起眼的銹刀,竟然是把靈兵!而且看靈能波動,品階還不低!
就在這時,玄鐵蟒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鳴,龐大的身軀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林風從蛇背上跳下來,握著銹短刀喘著粗氣,刀身的白光漸漸褪去,又恢復了銹跡斑斑的模樣。
“承讓了。” 他看了林浩一眼,語氣平淡,卻帶著說不出的氣勢。
林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想說些什么,卻被林風身上的血腥味嗆得說不出話。他沒想到林風不僅沒死,還斬殺了玄鐵蟒,這讓他的計劃落了空。
休息片刻后,幾人繼續(xù)往黑風山深處走。越往里走,光線越暗,空氣中彌漫著股腐臭的味道,讓人聞之欲嘔。林林風按照父親的囑咐,專挑左邊的路走,避開那些散發(fā)著綠霧的瘴氣。
“堂弟,你確定這條路對嗎?” 林浩的聲音有些發(fā)虛,他還是第一次走這么深,周圍的景象讓他心里發(fā)毛。
“不知道,跟著感覺走?!?林風隨口答道,他能感覺到丹田的五色靈能變得有些躁動,顯然是靠近了陰寒之地。
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片開闊地。地上散落著許多白骨,有的還連著破爛的衣衫,顯然是亂葬崗到了。一股濃郁的尸氣撲面而來,帶著種說不出的惡臭。
“幽…… 幽冥草!” 一個跟班指著不遠處的土坡,那里長著幾株黑色的小草,葉片邊緣泛著淡淡的紫光,正是幽冥草。
林風剛想過去采摘,突然感覺背后一涼,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涌上心頭。他猛地側身,只見林浩不知何時抽出了腰間的靈刀,帶著凌厲的勁風砍向他的后心!
“你果然要動手!” 林風又驚又怒,連忙揮舞銹短刀格擋。
“當” 的一聲脆響,兩把靈兵碰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火花。林浩被震得后退幾步,手臂發(fā)麻,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的力氣怎么會這么大?”
“要殺我,就憑你?” 林風冷笑,丹田的五色靈能瘋狂運轉,銹短刀上再次泛起白光。
“殺了他!” 林浩對兩個跟班喊道,“出了事我擔著!”
兩個跟班對視一眼,抽出靈兵沖了上來。他們顯然沒把林風放在眼里,一個攻上盤,一個攻下盤,配合得十分默契。
林風不敢大意,左手運轉土黃色靈能護住周身,右手握著銹短刀,使出《基礎靈訣》里的 “裂石掌”,掌風帶著厚重的氣勁,逼得兩個跟班連連后退。
“廢物!連個煉體境中階都拿不下!” 林浩氣急敗壞,也加入了戰(zhàn)局。
三人呈品字形圍住林風,靈兵碰撞的脆響在亂葬崗回蕩。林風以一敵三,漸漸有些吃力,身上已經添了幾道傷口,雖然不深,卻流了不少血。
就在這時,一陣 “咯吱咯吱” 的聲響從亂葬崗深處傳來。幾具穿著破爛壽衣的尸體從土里爬了出來,皮膚青黑,眼眶空洞,正是僵尸!
“僵…… 僵尸!” 一個跟班嚇得臉色慘白,手里的靈兵都掉了。
林浩也慌了神,他雖然想殺林風,卻不想把自己的命搭進去?!跋瘸罚 ?他喊了一聲,轉身就想跑。
“想走?晚了!” 林風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運轉五色靈能,將銹短刀擲向最近的僵尸,同時掌風一揚,將兩個跟班推向僵尸群。
“不!” 兩個跟班發(fā)出絕望的慘叫,很快就被僵尸撲倒在地,慘叫聲戛然而止。
林浩嚇得魂飛魄散,只顧著往前跑,連方向都分不清了。林風沒有追,他知道亂葬崗的僵尸不止這幾具,林浩跑進深處,必死無疑。
解決了林浩和跟班,林風這才松了口氣,轉身去采摘幽冥草。土坡上的幽冥草不多,只有五株,離十株還差一半。他四處打量,發(fā)現不遠處的一個山洞里,似乎有紫色的光芒閃爍,像是幽冥草的顏色。
他握緊銹短刀,小心翼翼地走進山洞。山洞里陰森潮濕,墻壁上長滿了青苔,地上散落著許多白骨。走到深處,果然看到十幾株幽冥草長在一塊黑色的巖石下,葉片比外面的更加肥厚。
“太好了?!?林風欣喜若狂,剛想上前采摘,突然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他猛地抬頭,只見山洞盡頭的石臺上,躺著一具穿著官服的僵尸,身上的皮膚干癟如紙,卻泛著層詭異的油光。
“跳僵!” 林風心里一沉。跳僵是僵尸中比較厲害的一種,能跳躍前行,速度極快,而且刀槍難入。
跳僵似乎被驚動了,空洞的眼眶轉向林風,嘴里發(fā)出 “嗬嗬” 的聲響,猛地從石臺上跳了下來,帶著勁風撲了過來。
林風不敢硬碰,轉身就跑。跳僵的速度果然極快,幾步就追了上來,枯瘦的爪子帶著尸氣抓向他的后頸。
千鈞一發(fā)之際,林風猛地轉身,將銹短刀橫在胸前。跳僵的爪子抓在刀身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火星四濺。讓林風驚訝的是,銹短刀上的白光突然大盛,竟將跳僵的爪子彈了回去,還在它的爪子上留下了道焦黑的痕跡。
“這把刀果然克制僵尸!” 林風精神一振,想起父親的話,爺爺當年就是靠這把刀從黑風山出來的。
他不再逃跑,握著銹短刀主動攻向跳僵。刀身的白光似乎能克制尸氣,每次碰撞,跳僵都會發(fā)出痛苦的嘶鳴。林風越打越勇,丹田的五色靈能源源不斷地涌入刀身,刀身上的銹跡竟開始一點點剝落,露出里面銀白色的刀身。
“原來是把銀刀。” 林風恍然大悟,銀器本就克制陰邪之物,難怪能對付僵尸。
隨著銹跡剝落,銀刀的威力越來越大。林風看準機會,一刀刺向跳僵的胸口。跳僵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鳴,龐大的身軀重重地摔在地上,化作一縷黑煙消散了。
解決了跳僵,林風這才去采摘幽冥草。這次收獲頗豐,足足采了十五株,遠超任務要求。他將幽冥草小心翼翼地放進竹簍,用濕布蓋好,這才轉身離開山洞。
走出亂葬崗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林風辨認了一下方向,往黑風山外走去。一路上還算順利,沒再遇到僵尸,只是偶爾會碰到幾只妖獸,都被他用銀刀嚇退了。
回到青石鎮(zhèn)時,已是深夜。林風沒有直接回祠堂,而是先去了雜役院。父親還在燈下等他,看到他平安回來,渾濁的眼睛里泛起了淚光。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林父拉著他的手,摸了又摸,看到他身上的傷口,眼淚掉得更兇了。
林風把黑風山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遍,隱去了和林浩的爭斗,只說遇到了僵尸,多虧了爺爺留下的銀刀才化險為夷。
“那就好,那就好。” 林父連連點頭,看到竹簍里的幽冥草,終于露出了笑容,“這草采得好,夠交差了?!?/p>
林風拿出那把銀刀,此刻刀身的銹跡已經剝落大半,露出的銀白色刀身泛著淡淡的寒光,刀柄上刻著個模糊的 “林” 字?!暗?,這刀原來是銀的?!?/p>
林父撫摸著銀刀,眼神變得悠遠:“你爺爺當年是鎮(zhèn)上的護衛(wèi)隊長,就是用這把刀斬殺了黑風山的僵尸王。后來他說靈能耗盡,刀也廢了,沒想到……”
林風這才明白,爺爺不是普通的雜役,而是位深藏不露的強者。這把銀刀,怕是大有來歷。
“好好收著吧?!?林父把銀刀遞給林風,“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林風點點頭,將銀刀小心翼翼地收好。他知道,這把刀不僅救了他的命,還承載著林家不為人知的過往。
第二日一早,林風帶著幽冥草去了祠堂。林岳看到他平安回來,還采到了足夠的幽冥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又找不到發(fā)作的理由,只能悻悻地讓他離開了。
林風回到東廂房,看著竹簍里的幽冥草,心里感慨萬千。這次黑風山之行,雖然兇險,卻讓他收獲頗豐 —— 不僅得到了爺爺留下的銀刀,實力也在生死磨礪中悄然精進。丹田內的五色靈珠轉動得愈發(fā)沉穩(wěn),運轉靈能時,連帶著銀刀的白光都比往日明亮了幾分。他摩挲著刀身上漸漸清晰的紋路,突然意識到,爺爺當年的 “靈能耗盡” 或許另有隱情。
正思忖間,院外傳來腳步聲。春桃端著藥碗走進來,看到他身上的傷口,眼睛立刻紅了:“少爺,您這是怎么弄的?”
“沒事,采藥時不小心被荊棘刮到了?!?林風隨口遮掩,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酀乃幹^喉嚨,卻讓他想起父親燈下的身影,心里泛起暖意。
春桃收拾碗筷時,偷偷塞給他個油紙包:“這是我娘做的糕點,您在路上吃。” 她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蚋,“二長老剛才派人去林浩少爺的院子,好像在找什么……”
林風心里一動。林浩沒回來,林岳自然會起疑。他打開油紙包,里面是幾塊桂花糕,甜香混著藥味,倒也別致。“替我謝過你娘?!?/p>
春桃點點頭,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黑風山…… 是不是有很多僵尸?”
“嗯,不過有爺爺留下的刀,不怕。” 林風晃了晃銀刀,銹跡剝落的地方在陽光下閃著銀光。
春桃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我聽說…… 以前有位護衛(wèi)隊長,用銀刀殺過僵尸王。”
“你也知道?”
“我爹以前是護衛(wèi)隊的,他常說起那位隊長,說他是青石鎮(zhèn)的守護神?!?春桃的聲音里帶著向往,“可惜后來不知怎么就失蹤了,有人說死在了黑風山,有人說去了很遠的地方……”
林風的心猛地一跳。難道春桃的父親認識爺爺?他剛想追問,春桃卻像受驚的小鹿般跑了出去,只留下滿屋淡淡的桂花香。
接下來的兩天,林風一邊養(yǎng)傷,一邊鞏固修為。銀刀被他擦拭得愈發(fā)光亮,刀柄上的 “林” 字徹底顯露出來,旁邊還有個模糊的 “肅” 字 —— 想來是爺爺的名字。他試著將更多靈能注入刀身,銀刀竟能發(fā)出微弱的嗡鳴,周身的白光能驅散三丈內的陰寒之氣。
第三日清晨,祠堂的銅鐘再次響起。林風知道,這是林岳要驗收幽冥草了。他將十株最飽滿的幽冥草用濕布裹好,裝進竹簍,背著銀刀往祠堂走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林岳站在臺階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林浩的兩個跟班家屬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說自家孩子進山后就沒回來,讓二長老做主。
“林風!” 林岳看到他,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浩兒和那兩個護衛(wèi)呢?他們不是跟你一起進山了嗎?”
“我們在亂葬崗走散了?!?林風平靜地說,“那里突然出現很多僵尸,我自顧不暇,沒看到他們去哪了?!?/p>
“走散了?” 林岳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你是不是把他們殺了?”
“二長老說笑了?!?林風將竹簍放在地上,“我連自保都困難,哪有本事殺人?再說了,林浩少爺修為比我高,就算遇到僵尸,也該能全身而退才是。”
這話戳中了林岳的痛處。林浩是他寄予厚望的后輩,若是真死在了黑風山,他的臉面往哪擱?可林風說得有理,林浩是煉體境高階,按理說不該出事。
“你采的幽冥草呢?” 林岳強壓下怒火,轉移了話題。
林風打開竹簍,十株幽冥草整齊地躺在里面,葉片上的紫光比尋常幽冥草濃郁得多。負責驗草的三長老湊過來,捏起一株仔細查看,突然驚呼:“這是…… 百年幽冥草!”
周圍的族人大吃一驚。百年幽冥草藥效是普通幽冥草的十倍,而且極難尋覓,沒想到林風一采就是十株!
林岳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本想借任務除掉林風,沒成想對方不僅完成了任務,還采到了百年幽冥草,這下反而讓他立下了功勞。
“不錯?!?三長老撫著胡須,對林風贊不絕口,“有了這些幽冥草,解毒丹的藥效至少能提升三成。林風,你立大功了?!?/p>
林風謙虛地笑了笑:“能為家族出力是應該的。”
林岳看著這一幕,氣得渾身發(fā)抖,卻又找不到發(fā)作的理由。他知道,這次是徹底栽了。不僅沒能除掉林風,反而讓他在族中樹立了威信,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既然任務完成了,就下去吧?!?林岳揮揮手,像是驅趕什么臟東西。
林風剛走出祠堂,就被大長老林傲天叫住了?!案襾頃俊!?林傲天的語氣很溫和,眼神里卻帶著探究。
進了書房,林傲天關上門,開門見山地問:“黑風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林浩他們是不是……”
林風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林浩在亂葬崗偷襲他,以及后來被僵尸圍攻的事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自己故意將跟班推向僵尸群的細節(jié)。
林傲天聽完,沉默了許久,嘆了口氣:“林岳太糊涂了,林浩更是自尋死路?!?他看著林風,眼神復雜,“你能活著回來,還采到百年幽冥草,足以證明你的能力。從今日起,你就是家族的核心子弟,每月可領取十枚聚氣丹,還有進入藏經閣的資格?!?/p>
這是極大的殊榮。藏經閣里存放著林家歷代的修煉心得和靈技秘籍,只有核心子弟才能進入。
“多謝大長老?!?林風心中一喜,這意味著他能接觸到更多的修煉資源,實力提升會更快。
“不過你要小心?!?林傲天的神色變得凝重,“林岳不會善罷甘休,他在族中經營多年,黨羽眾多,你現在實力尚弱,切莫與他正面沖突?!?/p>
“我明白?!?林風點點頭,他知道自己還不是林岳的對手,必須隱忍。
離開書房時,陽光正好。林風抬頭望向天空,白云悠悠,像極了母親生前織的棉絮。他握緊腰間的銀刀,刀柄的溫度透過粗布衣衫傳過來,踏實而溫暖。
他知道,這次黑風山之行只是開始,與林岳的爭斗還會繼續(xù),甚至可能牽扯出更多關于爺爺和影閣的秘密。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有爺爺留下的銀刀,有父親的牽掛,還有自己日益精進的實力。
回到東廂房,林風將剩下的五株幽冥草小心翼翼地收好。這些草不僅能煉制解毒丹,或許還能從中找到些關于黑風山的線索。他翻開《基礎靈訣》,目光落在記載靈技的頁面,眼神變得堅定。
變強,必須盡快變強。只有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才能揭開所有的謎團,才能讓那些輕視他、算計他的人,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窗外的竹影在書頁上晃動,像跳動的火焰。林風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新的修煉。丹田的五色靈能緩緩轉動,銀刀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白光,仿佛在與他共鳴。屬于他的傳奇,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