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連忙笑道：“不過是些后宮的瑣事，竟驚動了皇上。”
“瑣事？”蕭謹言的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魏安，“能讓皇后動怒，想來也不是什么小事。說吧，怎么回事？”
皇后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當然，她很聰明地隱去了自己最初想要問責我的意圖，只說是在為我主持公道，查辦惡奴。
在她的描述里，我成了一個被賢妃欺壓、差點被害了性命的可憐人。
賢妃聽得臉色發(fā)白，不等皇后說完，就哭著撲到蕭謹言腳下：“皇上，臣妾冤枉啊！是皇后娘娘和妤貴人聯手誣陷臣妾！魏安這個奴才，分明是她們的人！”
她這一招禍水東引，想把皇后也拖下水。
蕭謹言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顯然對這種后宮婦人的哭鬧戲碼感到厭煩。
他沒有理會賢妃，而是看向我，聲音沉靜：“妤貴人，你說?！?/p>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
我沒有哭鬧，也沒有急著辯解，只是抬起頭，用一雙清澈而哀傷的眼睛看著他，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回皇上，臣妾不敢妄言。臣妾只知道，魏安克扣臣妾的銀霜炭，換成了會致人中毒的黑炭。臣妾也知道，他將臣妾的行蹤，事無巨細地稟報給了承干宮。至于他背后是否受人指使，臣妾……不敢妄斷。”
我停頓了一下，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補上了一句：“臣妾……只想活著?！?/p>
最后那五個字，我說得輕飄飄的，卻像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了蕭謹言的心上。
一個只想活著的女人，在這深宮里，是多么卑微的愿望。
他看著我手腕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瘀痕，又想起了我在碎玉軒那間破屋子里瑟瑟發(fā)抖的模樣。
他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看向魏安，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魏安，朕只問你一遍，你所言，可有半句虛假？”
在帝王的威壓下，魏安早已魂飛魄散，哪里還敢撒謊。
“奴才……奴才不敢欺君！句句屬實！”
蕭謹言不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賢妃。
那眼神，失望，冰冷，再無半分往日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