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歸來那日，正是我賞夏冬春一丈紅的那天。跪在地上的甄嬛用驚懼的眼神望著我，
前世記憶卻如潮水涌來?；噬蠈櫸也贿^是利用年家兵力，
歡宜香里藏著我永遠不能生育的秘密?！改锬?，還打嗎？」太監(jiān)低聲問道。
我輕笑一聲：「放開她，備轎去養(yǎng)心殿。」這次我要親自給皇上選秀女，
專挑像純元的、會狐媚的、能生養(yǎng)的?；实?，你欠我的，該用龍椅來換了。
----------------------------第一章：血色歸來殿內(nèi)陰冷，
金磚地上跪著的甄嬛蒼白著一張臉，眼底是強壓不住的驚懼。我指尖的護甲冰涼，
抵在下頜處，目光落在她微微顫抖的肩頭?！百p她一丈紅。”聲音不高，
帶著我慣有的慵懶與殘酷，在空曠的宮內(nèi)蕩出細微的回音。執(zhí)行太監(jiān)領(lǐng)命，
臉上是習以為常的漠然，上前便要拖拽。就在這一剎。劇痛猛地攫住頭顱，
似有鋼針狠狠刺入太陽穴，眼前的一切驟然扭曲、碎裂！漫天血色鋪陳開來，
不再是景仁宮冷硬的金磚，而是年府傾塌的梁柱，是兄長跌落塵埃染血的盔甲，
是冷宮那扇吱呀作響、最終將一切生息隔絕在外的破門！還有……還有那碗濃黑腥苦的湯藥，
端藥太監(jiān)低垂著眼，聲音沒有半分溫度：“皇上旨意，請年氏用藥。
”絕望的窒息感如冰水滅頂。最后落入眼中的，是養(yǎng)心殿那方明黃的衣角，
曾經(jīng)多么繾綣依戀的溫暖，此刻只?？坦堑暮?。他站在那里，靜默地，冷漠地，
看著她沉入萬劫不復(fù)?！澳锬?？”“娘娘，還打嗎？
”太監(jiān)遲疑的詢問將我從那無間地獄猛地拽回。冷汗浸濕了里衣，貼在后背上一片冰涼。
指尖掐入掌心，帶來一絲清醒的痛。我抬起眼，殿宇依舊輝煌，跪著的甄嬛依舊卑微，
執(zhí)行太監(jiān)的手還停在半空。一切，竟真的回到了原點?；氐搅艘磺猩形礋o可挽回，
卻又正朝著深淵滑去的瞬間。心底那片滔天的恨意幾乎要破胸而出，
將那虛假的繁華燒個干凈！可我死死按捺住了。指甲更深地掐入肉里，
疼痛讓我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不能再往前走了。這一步踏出，不過是重復(fù)前世的老路，
將自己和年家再次推入萬劫不復(fù)?；噬稀范G！你騙得我好苦！年家的兵力，兄長的忠勇，
竟只是你削尖權(quán)柄的踏腳石！那些寵愛，那些縱容，全是淬了蜜的毒藥！
還有那歡宜香……日日夜夜燃著的，不是恩寵，是斷送我為人母資格的穿腸毒藥！好，
好得很。既讓我重活這一遭，這血海深仇，這愚弄之恨，我年世蘭定要你——連本帶利，
盡數(shù)償還！跪在地上的甄嬛，那雙酷似純元的眼睛里，
驚懼之下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韌性與聰慧。前世，就是這朵看似柔弱的花，
最終刺穿了最堅硬的甲胄。我忽然想笑。胤禛，你不是最看重你的皇位，最忌憚旁人分權(quán)嗎？
你不是善于利用女人，善于玩弄感情于股掌嗎？這一世，我便好好幫你“充實”后宮。
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極冷極淡的笑意，所有翻涌的情緒被強行壓入眼底最深處的寒潭。
“放開她?！甭曇舨淮?，卻讓殿內(nèi)所有宮人俱是一愣。執(zhí)行太監(jiān)的手僵在半空，
難以置信地抬頭看我。頌芝在一旁也微微睜大了眼，低喚：“娘娘？”我不看她，
只目光落在甄嬛身上。她顯然也極度意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愕然，警惕更深。
“本宮方才想了想，”我慢條斯理地撫了撫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皺，語氣輕緩，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區(qū)區(qū)一個答應(yīng)，還不配臟了本宮的手?！蔽移鹕?，
華貴的宮裙逶迤在地，環(huán)佩輕響。“備轎?！薄澳锬?，咱們這是回翊坤宮？
”頌芝連忙上前攙扶，小聲問道。我看向殿外，日光刺眼，琉璃瓦反射著冰冷的光。“不，
”我輕輕吐出兩個字，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的殘酷?！叭ヰB(yǎng)心殿。
”第二章：笑語藏鋒御轎穩(wěn)當?shù)匦性趯m道上，熟悉的景致一一掠過眼前。紅墻高聳，
隔絕了天地，也囚禁了無數(shù)野心與亡魂。前世，我困死在這里。今生，這里將成為我的獵場。
養(yǎng)心殿越來越近。指尖在微不可察地輕顫，并非害怕，而是興奮。
那是一種即將撕破虛偽面具、直面仇敵的戰(zhàn)栗。我深吸一口氣，將那洶涌的殺意壓下，
唇角重新勾勒出恰到好處的、驕縱而明媚的笑容。胤禛喜歡我這般模樣，他說過，
我笑起來時，眼底有光，明媚張揚，不似這深宮里的女人，死氣沉沉。從前覺得是蜜語，
如今方知，那不過是飼喂金絲雀的食餌?！叭A妃娘娘到——”太監(jiān)的通傳聲尖細悠長。
我扶著頌芝的手，緩步而入。養(yǎng)心殿內(nèi)檀香裊裊，是他慣用的清冷味道，曾讓我覺得心安，
此刻只覺作嘔。他正坐在御案后批閱奏折，聞聲抬起頭，目光落在我身上，
露出一如既往的、帶著幾分縱容的溫和笑意?！笆捞m來了?！彼畔轮旃P，
“今日怎么得空過來？朕聽說你方才在御花園處置了一個沖撞的答應(yīng)?！毕鞯谜婵?。
他果然一直著人留意著我的動靜。我屈膝行禮，動作流暢優(yōu)美，
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皇上圣明，什么都瞞不過您?！蔽移鹕?，徑直走到他身邊，
毫不避諱地倚著御案，語氣嬌嗔，“不過是哪個不懂規(guī)矩的答應(yīng)，臣妾瞧著心煩，
訓斥了幾句便打發(fā)她了?！彼p笑，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朕就知道，你這脾氣啊。
沒動大氣就好?！蹦前阕匀挥H昵，仿佛真是世間最寵愛我的夫君。前世，
我就是沉溺在這虛假的溫柔里，一步步丟了心，丟了命。胃里一陣翻涌。我強忍著，
笑容愈發(fā)甜膩：“臣妾又不是那等不容人的妒婦?；噬夏@話，可是冤枉臣妾了?！彼裘迹?/p>
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回答，旋即笑道：“哦？朕的華妃今日竟如此大度？”“臣妾一直很大度。
”我微微撅嘴，隨即話鋒一轉(zhuǎn)，眼底掠過一絲狡黠，“不過皇上既然提起，臣妾倒真有一事，
想求皇上恩準?！薄罢f來聽聽?！彼@然心情不錯，重新拿起朱筆，一副隨口應(yīng)允的模樣。
我站直了身體，聲音清晰柔婉，卻擲地有聲：“臣妾想著，皇上子嗣不豐，乃國本之慮。
眼下選秀在即，臣妾愿親自為皇上甄選秀女，
必定要為皇上挑選幾位才貌雙全、溫柔賢淑、尤其要好生養(yǎng)的妹妹，早日為皇上開枝散葉，
也是臣妾身為妃嬪的本分?！别B(yǎng)心殿內(nèi)霎時靜得落針可聞。
侍立在旁的太監(jiān)宮女們紛紛屏息垂頭，恨不得將自己縮進地縫里去。
胤禛執(zhí)筆的手頓在了半空。他緩緩抬起頭，臉上的溫和笑意淡去，那雙深邃的眼里，
第一次在我面前清晰地閃過一絲驚疑與審視。他似乎在判斷，我這番話是真心，
還是另一種形式的爭風吃醋，或是更深的算計。我迎著他的目光，
臉上依舊是毫無陰霾的、甚至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誠懇笑容，仿佛真心實意要為他廣納美人。
良久，他眼底的驚疑慢慢沉淀下去，化作一種更深的、難以捉摸的幽暗。他忽然笑了笑，
放下朱筆，聲音聽不出情緒：“世蘭如今，真是越發(fā)識大體了?！薄盎噬现囐澚恕?/p>
”我微微福身，心跳得又穩(wěn)又快，“那皇上這是允了臣妾所請了？”他凝視著我，
目光像細細的針，試圖刺破我完美的笑容面具。“允?！彼K于開口，語氣平淡，
“既然愛妃有此心意，朕便準你協(xié)助皇后，一同操持此次選秀。莫要讓朕失望?！薄俺兼?，
”我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最深處的冰冷笑意，聲音甜美如蜜，“定不負皇上所托。
”第三章：秀女如棋消息像長了翅膀，瞬間飛遍六宮。華妃娘娘主動請求為皇上選秀，
專挑好生養(yǎng)的！翊坤宮門庭若市，各路人馬或明或暗地前來打探、奉承、或是看笑話。
我一概不見，只吩咐頌芝閉門謝客，只說娘娘要精心準備選秀事宜，無暇分身。
皇后那邊倒是派人來問過一次，言語間帶著試探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我讓頌芝回話：一切但憑皇后娘娘做主，臣妾只是從旁協(xié)助，
盡心盡力為皇上、為皇家子嗣考量罷了。冠冕堂皇，無懈可擊。選秀那日，天朗氣清。
我端坐在皇后下首，身著繁復(fù)宮裝，妝容精致，眉眼間是一貫的驕矜，只是那驕矜之下，
是冰冷的盤算。秀女六人一排，依次上前。環(huán)肥燕瘦，各有風姿?；屎蠖酥鴾睾偷募茏?，
問些家常門第，言行舉止是否得體。我的目光卻像淬了毒的針，
細細刮過每一張年輕嬌嫩的臉龐。這個屁股不夠大，不好生養(yǎng)。pass。這個眼神怯懦，
撐不起場面。pass。這個家世太好，容易尾大不掉。pass。我要找的，
是能在這深宮里掀起風浪的刀，是能掏空胤禛身子和精神的妖精，
是能狠狠戳在他心尖舊傷上的那一根刺。又一排秀女上前。
我的目光驟然定格在中間那一人身上。身量纖秾合度，氣質(zhì)清冷孤傲，尤其那側(cè)臉的輪廓，
那微微低垂的眼睫……純元。像，真是太像了。比起柔則那種流于表面的模仿，
這個女子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勁兒，更像記憶中那個早已模糊的身影。胤禛的心頭，
永遠抹不去的那點白月光。我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撥弄著浮沫，掩去唇角的冷意。
“抬起頭來?！被屎鬁芈暤?。那女子緩緩抬頭，面容清麗，眼神卻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疏離。
果然是她，沈眉莊。前世那個被陷害假孕爭寵、最終對皇帝心灰意冷的沈貴人。好，極好。
這份清高和倔強，正是擊碎帝王虛榮心的最好武器?！澳募业模俊蔽覒醒笱蟮亻_口，
打斷皇后的問話。旁邊太監(jiān)立刻稟報：“回華妃娘娘，是濟州協(xié)領(lǐng)沈自山之女，沈眉莊。
”“沈眉莊……”我輕輕咀嚼著這個名字，目光在她臉上流轉(zhuǎn)，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模樣倒還周正，看著是個穩(wěn)重的。留牌子吧?！被屎罂戳宋乙谎?，
似乎有些意外我會率先開口，且如此干脆。但她素來表現(xiàn)寬和，自然不會駁我，
便微笑著點了點頭：“華妃看著好，那便留牌子。”沈眉莊謝恩，表情平靜無波，
仿佛入選早在意料之中。這份鎮(zhèn)定，更合我意。又幾輪過去。一個女子裊裊上前，未語先笑，
眼波流轉(zhuǎn)間自帶一股媚意，翩翩舉止又不顯輕浮，拿捏得恰到好處。“臣女安陵容，
參見皇上皇后娘娘，華妃娘娘?！甭曇魦扇幔芩值饺斯穷^里去。安陵容。呵，
這可是個“人才”。心思縝密，手段陰狠，尤擅香料歌舞這些魅惑之術(shù)。前世能得寵，
靠的就是這一身伺候男人的本事。胤禛不是自詡清心寡欲嗎？我倒要看看，
這等尤物日日夜夜在眼前晃著，他能清高到幾時?！盎噬?，”我側(cè)過身，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能讓御座上的他聽見，“您瞧這個安妹妹，聲音真是好聽，模樣也討喜，
像朵解語花似的。臣妾看著都喜歡得緊呢。”胤禛的目光果然在安陵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男人嘛，本性如此。他面上不動聲色，只“嗯”了一聲。我立刻笑道：“留牌子。
這樣的可人兒，放在宮里也熱鬧?！卑擦耆蒹@喜叩謝，眼里的野心幾乎要藏不住。篩選繼續(xù)。
我?guī)缀跤行┎荒蜔┝?。最重要的那顆棋子，為何遲遲不見？終于，在一排秀女即將退下時，
我的視線猛地鎖在末尾那個一直低著頭的女子身上。雖然極力掩飾那份靈動的氣質(zhì)，
但那身形，那偶爾抬眼時眸中一閃而過的慧黠……“站住?！蔽衣曇粑P。
所有秀女停下腳步。我起身，一步步走下去，宮裙曳地，環(huán)佩叮當。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走到那女子面前，用護甲輕輕挑起她的下巴?！澳悖痤^來。
”被迫抬起的臉，脂粉淡施，眉眼間卻盡是藏不住的清麗與聰慧，雖極力做出惶恐模樣，
但那眼底深處的一抹鎮(zhèn)定，逃不過我的眼睛。甄嬛。果然是你。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前世敗亡的慘痛與此刻翻涌的恨意交織。殺了她？
現(xiàn)在易如反掌。但，太便宜她了。也太便宜胤禛了。他們一個負心薄幸，一個虛情假意，
豈不是絕配？我要把你，甄嬛，這把最鋒利的刀，親手送到胤禛身邊。讓你得盡恩寵，
讓你攪動風云，讓你把他那顆冷硬的心再次撬開，然后……我松開手，輕笑出聲，
笑聲在寂靜的場地上顯得格外清晰?！澳拥故橇胬?，看著就機靈。叫什么名字？
”“臣女……甄嬛。”她聲音微顫，演技倒是比沈眉莊到位?！罢鐙帧：妹?。”我轉(zhuǎn)身，
看向御座的方向，聲音甜膩而殘酷，“皇上，臣妾瞧著這個極好，靈氣逼人，
定能好好伺候圣駕。留牌子吧？”胤禛的目光落在甄嬛臉上。那一刻，時間仿佛凝滯。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神的變化，從最初的平淡，到微微一怔，隨即是深深的凝視，
那目光像是透過甄嬛，看到了遙遠時空外的另一個人。他失神了。盡管只有一瞬，
但于我而言，已然足夠?；屎笠膊煊X了異樣，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凹热蝗A妃說好，
那便留牌子。”胤禛收回目光，語氣恢復(fù)平淡，仿佛剛才那一刻的失神只是幻覺。
“謝皇上、皇后娘娘、華妃娘娘恩典?！闭鐙诌凳?，垂下的眼簾掩去了所有情緒。我轉(zhuǎn)身，
一步步走回座位，寬大的袖袍下，指尖冰涼，
唇角卻彎起一抹絢爛的、唯有自己才懂的血色弧度。棋子，已一一落位?；实?，你的好日子，
還在后頭呢。第四章：歡宜香冷翊坤宮依舊奢華，金玉滿堂，椒墻濃香。
我曾視這一切為恩寵的象征，如今每多看一眼，都只覺得是冰冷的嘲諷。
尤其是那縷日夜不絕的甜膩香氣——歡宜香。從前聞著，只覺得是獨一無二的榮寵，
是胤禛對我傾心的證明。如今再嗅，那香氣卻像無數(shù)細密的毒針，順著呼吸扎入肺腑，
蔓延至四肢百骸，冰冷地提醒著我永世無法為人母的殘缺。他一邊用這毒香絕我的子嗣，
一邊假惺惺地惋惜我未能為他生下皇子。虛偽得令人作嘔?！绊炛?，”我倚在軟榻上，
閉著眼，聲音懶怠，“今日的香，似乎淡了些?！表炛フ谝慌哉硇滤蛠淼木I緞，
聞言忙道：“娘娘若是覺得淡，奴婢這就讓他們添些新的進去。”“不必了?！蔽冶犻_眼，
看著殿頂繁復(fù)的彩繪，“聞久了也膩得慌。撤了吧，今日想聞點果香，清爽些。
”頌芝愣住了，臉上是實實在在的錯愕：“娘娘，這歡宜香可是皇上親賜的，獨一份的恩寵，
若是撤了……”“皇上賜的，本宮就得日日點著嗎？”我語氣微冷，打斷她，
“膩了就是膩了。撤下去，開窗通通風，換些新鮮果子來?！表炛ゲ桓以俣嘌裕B忙應(yīng)下，
指揮著小宮女小心翼翼地撤下香爐，打開雕花長窗。微涼的夜風涌入，
吹散了殿內(nèi)濃郁甜膩的氣息，也讓我胸口的窒悶稍稍緩解。窗外月色清冷，
照著這囚籠般的宮闕。胤禛，你可知，你精心調(diào)配的毒香，我已經(jīng)膩了。
就像膩了你那虛假的寵愛一樣。正望著月色出神，心腹太監(jiān)周寧海悄無聲息地進來，
打了個千兒，低聲道：“娘娘，養(yǎng)心殿那邊傳來消息，皇上今晚……翻了菀常在的牌子。
”菀常在。甄嬛。這么快。看來那張臉，那份酷似純元的靈氣，
果然輕易就勾起了他深藏的舊夢?！爸懒??！蔽艺Z氣平淡，甚至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
“皇上龍馬精神，是好事。吩咐下去，按規(guī)矩打點好承乾宮那邊，別出了差錯，
顯得本宮這個協(xié)理六宮之人無能?！敝軐幒Ｌь^飛快地看了我一眼，
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半分不悅或嫉妒，但他失望了。他低下頭，恭順應(yīng)道：“嗻。
奴才這就去辦。”頌芝在一旁欲言又止，臉上帶著擔憂：“娘娘，
那菀常在……”“菀常在怎么了？”我挑眉看她，“皇上寵幸誰，那是誰的造化。
本宮難道還要去攔著不成？”我起身，走到窗邊，深深吸了一口沒有歡宜香毒害的空氣。
“這后宮啊，是該多些新人，多些熱鬧了?？偸桥f人舊面孔，皇上看著也煩膩。
”就像看膩了我一樣。接下來的日子，胤禛仿佛真的找到了遺失的珍寶。
賞賜如流水般涌入承乾宮。蜀錦、翡翠、珊瑚樹……甚至還有難得的螺子黛。
他竟與她談?wù)撛娫~，賞畫品茗，仿佛尋常人家的恩愛夫妻。他讓她御前伺候筆墨，
甚至偶爾允她發(fā)表些“稚嫩”的政見，他聽著，
眼中帶著我所熟悉的、那種對新鮮玩意的興味和縱容。曾經(jīng)，他也這般縱容過我。如今，
只是換了個對象。六宮嘩然，暗流涌動?；屎蠓Q病不出，避其鋒芒。
齊妃、麗嬪等人酸話連篇，卻又無可奈何。我冷眼旁觀，甚至推波助瀾。
“皇上既然覺得菀常在字好，那就讓她多抄幾份佛經(jīng)，供奉寶華殿，也是她的功德。
”“安答應(yīng)歌聲婉轉(zhuǎn)，正好給皇上解悶，不必總拘著她學規(guī)矩?！薄吧蛸F人穩(wěn)重？
那協(xié)助皇后娘娘打理些瑣事正好，免得埋沒了才干。”我將她們一個個推到臺前，
推到胤禛眼前?？粗擦耆萦脣筛杳奈璺肿哒鐙值亩鲗?，
看著沈眉莊那副清高樣子在掌管事務(wù)中惹來六宮非議，
看著甄嬛在盛寵之下逐漸流露出的、屬于年輕女子的得意與試探。真好。
胤禛顯然很享受這種“百花齊放”的局面。他周旋于幾個新鮮有趣的妃嬪之間，
似乎重新煥發(fā)了青春。眼底的疲憊漸漸深了，但那是一種沉迷酒色的疲憊。
他來翊坤宮的次數(shù)明顯少了。偶爾過來，也多是坐坐便走，言語間多了些心不在焉。
有時會提起：“世蘭，你瞧菀常在……性子倒是靈動有趣?！被蚴牵骸鞍泊饝?yīng)的歌聲，
別有一番韻味，你若是悶了，也可召她來唱一曲解悶?！蔽倚χ鴳?yīng)和：“皇上說的是。
臣妾也覺得幾位妹妹甚好，皇上開心，臣妾就開心?！彼粗遥?/p>
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絲毫言不由衷，卻只看到一片“真誠”的欣慰。他或許覺得疑惑，
或許覺得我當真“識大體”到了愚鈍的地步。只有我自己知道，每次他提起那些新人，
我心底那簇冰冷的火焰，就燒得更旺一分。燒吧，燒得再旺些。將這虛假的繁華，
將他日漸虧空的身體，將這令人作嘔的深情，都燒成灰燼！第五章：兄長風波前朝的風，
終于還是刮進了后宮。這日天色陰沉，悶雷滾過天際，雨要下不下。
我正倚窗看著外面壓抑的天色，周寧海腳步匆匆地進來，臉色凝重?！澳锬?，
”他壓低了聲音，氣息不穩(wěn)，“前頭傳來消息，咱們大將軍……在西北奏凱班師途中，
遭御史聯(lián)名彈劾，說……說大將軍居功自傲，縱容部下劫掠，還……還私藏繳獲的金珠，
意圖不軌！”我的心猛地一沉，盡管早有預(yù)料，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
冰冷的恨意依舊瞬間席卷四肢百骸。來了。和前世一模一樣的手段。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胤禛，你甚至等不及哥哥回京受封，就要開始動手清算了嗎？我猛地站起身，
長長的護甲劃過窗欞，發(fā)出刺耳的聲響?！盎噬夏?？皇上怎么說？”我的聲音繃得極緊，
像一根隨時會斷裂的弦?！盎噬稀噬显陴B(yǎng)心殿發(fā)了好大的火，摔了折子，
說……說要嚴查到底！”周寧海頭垂得更低，“娘娘，咱們得趕緊想想法子?。?/p>
若是皇上當真信了……”“想法子？”我猛地轉(zhuǎn)身，裙擺劃出凌厲的弧度，
“本宮能想什么法子？前朝的事，也是本宮能置喙的？”我的聲音又尖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