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人善蠱,從前我只聞其說,不知其實。直到遇見那個叫云祈的少年。他一面說著「阿姐,
我不會對你下蠱」一面將情蠱植入了自己體內(nèi)。據(jù)說,中蠱的人若得不到所愛之人的回應(yīng),
便會心絞致死。「阿姐,你不是想要走嗎?」「哈哈,如果厭惡我的話,現(xiàn)在可以推開我。」
他是不會對我下蠱。他只會拿自己的命和我對賭。賭我不會推開他。這個瘋子。1、好渴,
我翻出挎包里的水壺淺喝幾口,留下三分之一重新裝進包里。白珂見狀忙掏出他的水瓶,
一臉歉意地看著我。「知意,你喝我的吧,我這還有。」天色漸晚,
我們被困在這片林子近六小時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出去,水還是剩著以防萬一的好。
我搖了搖頭,「沒事,我不渴。」和我們一起被困的還有白楓,他是白珂的兄長,
此時正找地方方便去了。周圍的樹長得極高,再加上有林霧籠罩,
根本看不清十米以外的地方。我和白珂席地而坐,她倚在我右肩,看起來一副要哭的樣子,
「我們不會走不出去了吧?!埂覆粫覀円欢艹鋈サ?。」我這樣安慰她,
但其實心里也沒底。天色暗下來,手機信號不在服務(wù)區(qū),連指南針都已經(jīng)失效,
走不出去的概率很大?!付6I成场褂心吧穆曇魪撵F中飄來。
不遠處的霧林里浮現(xiàn)出一個修長的人影。但不是白楓離開的方向。我扶著樹干起身,
警惕地盯著,「白楓?」白珂也試探著開口,「阿兄是你嗎?」
回答我們的是被風(fēng)傳來的銀鈴聲,并伴隨一道輕笑?!负?,我可不是你阿兄?!?/p>
2、叮當(dāng)聲漸近,我在看清他臉的那一剎,心跳好似漏了半拍。我見過他的,是昨天在古鎮(zhèn),
那個問我借傘的苗疆少年。他仍舊散著半長的發(fā),耳側(cè)處扎著精致小辮,
露出靈動的古銀耳飾。遠遠看時有種雌雄莫辨的清美。少年背著竹簍,
里面裝著我送他的透明雨傘。他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明明白珂也在旁邊,
卻沒有分到半點神色。讓我有種他是為我而來的錯覺。少年眼里盛著笑意,五官也生動起來,
「我們很有緣,又見面了?!勾藭r此刻,能遇到一個活人,已經(jīng)足夠讓人驚喜!我放松警惕,
朝他擺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是很有緣分,你也……迷路了嗎?」「迷路?」少年不甚理解,
「我是要回家的。」我和白珂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我激動地看向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年,「你知道下山是哪個方向嗎?可以帶我們出去嗎?」
少年玩味地低笑,伸手給我們指了一個方向?!高@條路一直往前走會看到一條小溪流,
順著下游方向走就能下山了?!顾D了頓,提醒道,「但是這里偏僻,有很多岔路,
估計得走到下半夜了?!埂敢晃覀?nèi)ニ医杷抟煌戆??這么晚了山路也不好走?!?/p>
白珂拉著我的衣角,在我耳邊低語。我自然是沒有異議的,眼下一沒食物,二沒手機用,
還只穿了件單層沖鋒衣。再迷路的話就要凍死在這林子里了。
「請問我們可以去你家借住一晚嗎?」怕被拒絕,我還急忙補充,「我可以給你錢?!?/p>
少年皺眉,「錢?我不要那種東西。」怎么會有人對錢都無動于衷,
可我現(xiàn)在也沒有東西能夠拿來做交易了。我本以為他會就此拒絕我,但他話鋒一轉(zhuǎn),
視線掃過白珂一瞬,又落在我身上?!覆贿^,如果你們想來的話,也可以。」
這句話對于當(dāng)時的我們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絕渡逢舟。殊不知我們以為的黎明曙光,
其實是深淵裂隙透出的一點熒光。3、我是來苗疆采菌子的。白珂是我同學(xué)兼室友,
她是苗疆人,生活在一個叫水云古鎮(zhèn)的地方。聽說那里盛產(chǎn)菌類,又是消暑圣地,
我慕名而往。來苗疆的第二天白珂兄長我們便前往鎮(zhèn)里的后山采菌,白楓說最近陰雨連綿,
濕度最適合菌子生長。出發(fā)前白珂特意叮囑我:「森林里有一道防護欄,
看見圍欄就不要再往里走了!」我不免感到好奇:「為什么?」「阿爹說林子深處很危險,
進去過的村民沒一個出來的?!拱诅嫫鋵嵰膊恢裕皇窃俅螐娬{(diào)道,「那邊是無人區(qū),
千萬別進去啊!」這樣一聽我倒是有些怕了。白楓溫和地笑笑:「沒事,
我們一般都是在林子外圍撿菌子,足夠了?!棺哌M林子時,我隱隱不安,
這里的參天大樹一眼望過去看不到盡頭。往深處看時有一片濃重的暗色,像是吸引著人靠近,
又像是要把人吞噬。?知意!?白珂舉著一朵圓潤的紅頂白桿菌,使勁朝我招手,「快來,
這里有天然紅蘑!」「這……這是網(wǎng)上說的紅傘傘白桿桿嗎?」白珂噗嗤一笑,「這種能吃!
其他的可就得小心了,先撿再挑。」我若有所思,原來不是所有的紅蘑菇都有毒。
撿菌子沒有我想象中輕松,但彎著腰刨開腐根爛葉,摘出菌子時也很知足。不知過了多久,
林中漸漸泛起薄霧,遠處的樹影也愈發(fā)朦朧?!该妹?!起霧了!回吧!」
不遠處傳來白楓的叫喚聲,我趁著現(xiàn)下視野還算清明望了望四周,
心里惦記起白珂說過的禁止入內(nèi)的防護欄無人區(qū)。沒見到過,那應(yīng)該還是在安全區(qū)內(nèi)。
我這樣想著,不由得松了口氣。手機時間顯示為正午十二點四十二分,
按理來說此時的太陽高度及氣溫,不具備霧氣產(chǎn)生條件。但在這片深邃森林里,午后時分,
起霧了。我思索片刻,「白珂,你們這經(jīng)常有霧嗎?」白珂點頭隨后又搖頭,
「這個點一般沒有,今天真是奇了怪了?!刮覊合滦睦锬堑啦话驳乃季w,跟著白楓朝山下走。
但來時的路霧氣繚繞,全然不似當(dāng)時蹤影。我們迷路了。4、「我們是順著下山的方向走的,
一定是對的!」白楓肯定說道,但他的語氣不是。似是在不安的語境下給自己打氣。
白楓自幼在這片山區(qū)長大,除了沒進去過無人區(qū),其他地方可以說閉著眼睛都能走。
可濕漉漉的迷霧吞沒了一棵棵高樹,誰能保證,下山的方向不是上山的方向呢?
平靜的空氣里,三個人的心跳在瘋狂叫囂?!甘謾C沒有信號了?!剐置枚寺勓裕?/p>
臉色有點難看,紛紛掏出手機確認。我停下腳步,自從踏進霧林后我便時刻關(guān)注著手機信號。
這片迷霧好像沒有盡頭,任我們怎么走都夠不到它的邊際。但手機信號掉線,
基本上能確定我們先前走過的路,根本不是通往山下!深林無人區(qū)傳說在三人腦海中飄過,
大家的臉?biāo)查g煞白。自從迷失方向后,我總有種被盯上的感覺。
像是被一條陰暗粘膩的蛇凝視,而我們是獵物。我默念著百無禁忌,定了定心神,
「要不跟著指南針走吧,你們知道下山的方位嗎?」白楓點了點頭,「我知道,
咱們往西北方向走試試?!褂捎诤ε伦呋仡^路,
我們將手提籃里的菌子挨著樹干堆成小塔當(dāng)作記號。一路向前。
但白珂很快便發(fā)現(xiàn)我們是在原地打轉(zhuǎn),「這不是我們之前放的菌子嗎?!」白楓湊近檢查,
而后皺著眉回來,「不能再往前走了?!怪改厢樢彩Я耍“诅姹е业氖直?,聲音在發(fā)顫,
「我們不會迷路了吧?」沒有人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5、「我叫許知意,你呢?」走在少年身旁,我主動開口介紹?!肝医性破恚矶\的祈?!?/p>
山川祈雨畢,云物喜晴開。我默念一遍,「很好聽的名字?!?/p>
云祈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有點陰郁,但他很愛笑這一點又讓人覺得親近。談笑間,
我們來到了一片寨子。云祈介紹說寨子的名字就叫「寨子」。?哈?
——?我們仨不約而同笑出聲來,居然有這么奇特的地名。眼前的寨子確實另有一番景象,
它不像被商業(yè)化過的古鎮(zhèn),是最古樸、最原始的村落。
坐落在深林里倒是有點與世隔絕的意境了。云祈將我們領(lǐng)到一幢吊腳樓前,「這就是我家,
有點簡陋,希望你們不要嫌棄?!刮疫B忙擺手,「怎么會,我們感謝你收留我們還來不及呢!
」云祈清淺一笑,將我們安排在客房,并貼心地備好了食物和熱水。「還好遇到了云祈,
不然我們真得凍死在林子里了?!拱诅媾踔鵁崴瓉碚椅伊奶?,「誒,
不過說起來我都沒聽過有這寨子呢?」按理說山里這么大一片古寨,多少都會有些傳聞。
我放松地躺在床上,臉貼著柔軟的蓋被。「可能是離得遠,村民都不怎么下山吧?」
回想一下我們走過的路,我覺得這里用犄角旮旯、山溝溝來形容很貼切。
如果村民不能自給自足的話,下山購買物資都要跑老遠一趟。白珂也沒有多想,
在她「明天下山后問問我阿爹」的嘟囔聲中,我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失去意識前腦海里回閃過我們進入寨子時,那些亮著燈的屋子。很安靜,路上也沒有村民。
這里是有夜間門禁規(guī)矩嗎?6、我是被鳥叫聲吵醒的,白珂和白楓還在睡。
云祈在陽臺處侍花,隔著窗戶能看見滿目的繡球和鈴蘭開得盛艷。「睡得還好嗎?」
云祈停下手里的活和我問好,晨間的光灑向他,顯得很溫柔。昨天帶著滿身疲倦死里逃生,
晚上睡得死沉。我很是感激,「挺好的,謝謝你?!箮字活伾k爛的蝴蝶在花叢翩飛,
我湊近觀察它們的翅膀紋路?!负闷涟?。」云祈挑了挑眉,毫無預(yù)料地拋出一句,
「你喜歡嗎?這是我的蝶蠱。」語畢,正巧有一只幽紫色邊翼的蝶落在我的肩上。
嚇得我一動不敢動。苗疆人擅蠱,這是傳說,很多人只聞其說,不知其實。
我很早之前便問過白珂,他們那的人是不是都會下蠱。她聽了哈哈直笑,「都是騙你們的,
現(xiàn)在的苗人都不養(yǎng)蠱蟲啦?!顾园灼硎情_玩笑的吧?他怎么會下蠱!
白祈看見我的反應(yīng)「撲哧」一笑,眼角微微上揚。我聽到他說,「放心,我不會對你下蠱的。
」8、「你真的會下蠱嗎?」其實我還挺好奇的,
人就是會對這些帶有神秘色彩的東西有求知欲?!改悴皇呛ε聠??」云祈伸手,
一只彩蝶便落在了他指尖。我搖頭否認,「有點好奇?!共实謴乃稚巷w走了。
我跟隨它的方向目移,又四處望了望?!改阋粋€人住嗎?」云祈沒有看我,只是「嗯」
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不想多聊的樣子。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問了一個敏感問題。
我有些尷尬地撩了撩別在耳后的頭發(fā),岔開話題,「你多大了呀?」云祈緩緩地眨了下眼,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左眼眼下居然有一顆淚痣。?二十。?說完也沒有后話,我自顧自地回他,
「我比你大一點,二十一?!乖破砉郧傻乜粗?,眼下那顆淚痣也生動起來,
「那我可以叫你阿姐嗎?」這樣近的距離,我直接望進他那雙近乎黑色的墨藍色眼瞳里。
像一池深邃的湖面。我無法拒絕,「當(dāng)然可以?!乖破碜呷N房端出三碗面。
他像一位熱情的東道主替我們做好早餐,盡職地照顧我們這些冒昧來訪的客人。
我心情很好地去叫白珂他們起床吃飯。卻發(fā)現(xiàn)她躺在床上深深地皺著眉,臉色潮紅。
我手往她額頭一貼,正燒得滾燙。白楓也一樣。9、我急忙下樓找人?!冈破恚?/p>
我朋友他們發(fā)燒了,你這里有退燒藥嗎?」云祈聞言眉頭一蹙,「家里沒有,
要去找村醫(yī)才行?!顾麅袅藘羰?,領(lǐng)著我出門了。白天的寨子倒是熱鬧,
只是路過的村民時不時投來打量的眼神讓我有點不舒服。云祈也感覺到了,轉(zhuǎn)頭看著我解釋。
「知意姐姐生得好看,所以他們才會看你?!顾@樣直白,倒是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耳根一熱。?啊...是這樣啊...?村醫(yī)被請到家里來,診查過病情后沒有直接說。
他支支吾吾的,我的心被高高吊起?!冈趺戳??很嚴(yán)重嗎?」他先是和云祈對視了一瞬,
再看向我,「這……」「是發(fā)燒了嗎?」云祈在一旁冷靜地問。村醫(yī)這才忙不迭地點頭,
「啊對,是發(fā)燒,是發(fā)燒,先吃點藥吧。」他留下一堆我叫不出名字的草藥,便恭敬地走了。
我隱約能察覺到云祈在寨里的地位不低,路上的村民見了他會下意識低頭,
村醫(yī)待他也很是尊敬。這個寨子,似乎還保留著最傳統(tǒng)的尊卑習(xí)俗。
云祈又在廚房里忙活起來。明明年紀(jì)比我還小,干起活來卻得心應(yīng)手。
我站在一旁看他熟練地煎藥,一時有些心疼起來。「額……要不我來吧?」
哪有來做客一直給主人添麻煩的道理。「沒事,我很快就好?!乖破砩陨詮澭?/p>
邊搖著蒲扇生火,邊問我,「知意姐姐,你是本地人嗎?」「不是,我是蒲州的?!?/p>
「那里有什么不一樣嗎?」?嗯...那邊有很多高樓,
大家平常交流會用手機...?我大概能猜到云祈沒有出過遠門,那些現(xiàn)代生活離他很遠。
我很感激他的照顧,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報答,「對了,我們那靠海,如果有機會的話,
我一定帶你玩?!乖破頎N然一笑,「好啊。」11、天快黑下來的時候,
白珂他們才清醒過來。看來今天是不能下山了。白楓赧然地撓了撓頭,「沒想到體質(zhì)這么差,
回去該鍛煉了?!埂甘前。伙L(fēng)一吹就倒了?!拱诅尜澩攸c點頭,「還好知意沒事。」
我一年到頭頂多來個小感冒,抗病毒能力算是極好的。云祈給我們倒了杯熱水,
我接過時無意觸碰到他的小指。一片冰涼?!高颠颠怠?/p>
伴隨著敲門聲的還有一道稚嫩的女童聲,「阿祈哥哥!」原來寨子里的人叫他阿祈嗎?
我看向門口,小女孩正怯怯地說著,「爺爺說想要請客人們?nèi)⒓芋艋鹨箷?/p>
寨子里每個月都會定期舉行篝火夜會,碰上有外族的客人到訪會加以慶祝。云祈說,
「他們大概是想歡迎你們的到來吧。」傳聞苗疆人好客,篝火盛宴是對待客人的最高禮儀。
但白珂他們剛剛退燒,雖然看起來無恙,可我依然有些擔(dān)心。「你們想去嗎?」
白楓爽快地應(yīng)了,「去唄,入鄉(xiāng)隨俗嘛,也看看和我們那的有啥不一樣。」
白珂不知道想到什么,臉紅紅的,也小聲地「嗯」了一聲。12、入宴會,族內(nèi)人盛裝出席。
云祈一身做工考究的紫色暗紋長衣,袖口和衣襟處以銀線繡有精致圖案。頸飾繁復(fù)而精美,
走路時沙沙作響。「知意姐姐,你看我的抹額戴正了嗎?」云祈微微欠身,與我平視。
異域發(fā)額更襯得他眉目似畫。我猝不及防闖入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心跳加快半分。「是正的。
」我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夸贊,「很好看。」云祈沖我眨了眨眼,看起來乖巧極了。
「你喜歡嗎?」嗯????這個語境下的喜歡,是指人?還是指服飾?云祈看起來不諳世事,
長相也極具欺騙性。我像是被他勾引著,說出來那句「喜歡」。而那聲「喜歡」
也成了我后面不知多少日夜的噩夢。13、苗疆人慣以美酒待客。在一曲勸酒歌中,
她們也端著米酒走到我面前。我擺手,抱歉又局促地笑著,拒絕的話剛到嘴邊,
白楓也適時出聲。他幫我攔下酒,「不好意思啊,她不太會喝酒,我來喝吧。」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想著我們明天還要趕路,于是在一片喧鬧聲中,
湊到他耳邊勸他少喝點。云祈一入場便被村長叫走了,一回來便看到這一幕。
篝火被晚風(fēng)吹得一晃一晃,他的目光在明暗的光影變化中愈加陰翳。白楓果不其然喝多了,
醉醺醺的。我和白珂一左一右地扶著他往云祈家走?!肝襾戆??!?/p>
云祈想從我們手里接過白楓。「不用不用。」我急忙拒絕,這兩天麻煩他的事情太多了。
云祈面無表情地收回手往前走了。我和白珂有點吃力地跟在他身后,商量著明天下山的事情。
放下白楓后,我便下樓去找云祈,希望他明天能帶我們下山。畢竟在深林里迷路這件事,
還是有點后怕的。「你還會回來嗎?」云祈半掩著房門問我。下山之后,
我可能就要起身回蒲州離開苗疆了,更不用說再來古寨。即便不忍,我還是搖了搖頭?!负?,
知道了?!拐f完也不等我回應(yīng),云祈便關(guān)上了門。少年人藏不住情緒。我知道他不舍,
可聚散終有時,我們是時候說再見了。但第二天,白珂她們又發(fā)燒了!我隱約感到有些蹊蹺。
就好像是有人在刻意阻止我們下山,我們依舊被困在林子里,只是換了一種方式。
明明反復(fù)發(fā)熱這種事,在外面也很常見。我揉了揉有點陣痛的太陽穴,莫名地擔(dān)心起來。
我們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14、我盯著窗外花景發(fā)呆?;ê每矗覠o心欣賞。
白珂兄妹一直在昏睡,連吃藥都有些費勁?!钢饨憬悖灰鋈プ咦??」
許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白祈提議道。待下去也無濟于事,我只猶豫了一瞬便答應(yīng)了。
寨里村風(fēng)淳樸,幾乎每戶人家都種植著花草。如果換種心境,手機還有電的話,
我應(yīng)該會很高興地拍下來。路過一處滿墻爬滿了三角梅的房屋時,
我又看到了昨天那個小女孩。她沖我們跑來,隔著一段距離停下,「阿祈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