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邊攔車，眼睛卻一直追隨著那個在車流中穿梭的身影。“師傅，跟上那輛電動車，

”我坐進出租車，指給司機看，“慢一點，別讓他發(fā)現(xiàn)?！彼緳C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但還是照做了。我跟了張毅整整一個小時。

雨穿梭于大街小巷；如何小跑著進出一棟棟寫字樓和住宅小區(qū)；如何對著顧客點頭哈par，

即使對方因為送餐遲到而面露不悅。有一次他差點滑倒，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但他很快穩(wěn)住車身，繼續(xù)前行，仿佛這只是工作中最平常的一幕。而我突然想起，這六年來，

我從未問過他工作累不累。晚上十一點，他終于到家。我已經(jīng)做好了飯，擺滿一桌。

“今天怎么這么早？”他驚訝地看著我，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顯得格外消瘦。“別做了，

”我聲音哽咽，接過他手中的頭盔，“張毅，別送外賣了。”他愣了一下，

隨即笑起來：“說什么呢？我這月可是站點的標兵。”“我是認真的。”我把他拉到洗手間，

遞給他干毛巾，“我現(xiàn)在的工資足夠我們生活了。你可以去找別的工作，或者休息一段時間，

學點新技能?！彼令^發(fā)的動作慢下來：“我喜歡現(xiàn)在的工作，自由?！薄皠e騙我了！

”我聲音突然提高，“風雨無阻地跑，看人臉色，怎么可能喜歡？

你就是覺得只能做這個對不對？”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你覺得我的工作丟人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急忙解釋，“我只是不想你再這么辛苦。我可以養(yǎng)活我們了，

真的?！彼畔旅?，看著我，眼神復雜：“曉薇，照顧你從來不是辛苦。”“那是什么？

”我?guī)缀跻蕹鰜?。他輕輕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是驕傲?！蹦峭?，我們背對背躺著，

誰也沒再說話。但我知道他也沒睡著，就像我知道，從今天起，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

雨停了，月光從窗簾縫隙溜進來，照在他手上——那里又添了一道新的傷疤。

——二：無聲的戰(zhàn)場那一夜之后，家里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安靜。張毅依然每天早上五點起床，

輕手輕腳地準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