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的葬禮，下著淅淅瀝瀝的冷雨。我穿著一身黑色的喪服，跪在靈堂前，
機械地將一張張紙錢送進火盆?；鸸庥吃谖夷樕?，明明滅滅，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顧玨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他穿著昂貴的定制西裝，沒打傘，
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濕他英俊的側(cè)臉。他看起來風塵仆仆，眼下帶著青黑，
像是剛從一場重要的會議中抽身。他走到我身邊，脫下西裝外套，
披在我因為跪了太久而冰冷的肩膀上?！艾幀帲?jié)哀?！彼穆曇粢蝗缂韧牡统?，
帶著一絲疲憊。若是從前，我或許會因為他這瞬間的溫柔而心軟。但現(xiàn)在，我的心，
比靈堂前的石獅子還要冷硬。我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說：“她也來了嗎？
”顧玨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我說的“她”，是林晚晚，他放在心尖上七年的白月光。三天前，
她回國了。“晚晚身體不好，受不得寒。”他避開了我的問題，
聲音里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我笑了，笑聲在寂靜的靈堂里，顯得格外刺耳。
“是啊，她身體不好，需要人陪。我父親死了，我就活該一個人跪在這里。
”我慢慢地站起身，與他對視。他的眼神閃躲，不敢看我。結(jié)婚三年，我為他洗手作羹湯，
放棄了我的專業(yè)，我的事業(yè)，收斂起我所有的鋒芒，
只為做好他身后那個溫順的、體面的顧太太。我以為，人心是能捂熱的。直到三天前，
林晚晚一個電話，他便能拋下一切，飛到她身邊。直到今天，我父親的葬禮，他卻姍姍來遲。
“江瑤，我們談?wù)?。”他拉住我的手?！罢勈裁?？”我平靜地問。他從懷里，
拿出了一份文件。白紙黑字，頂上那幾個加粗的字眼，刺得我眼睛生疼?！峨x婚協(xié)議書》。
“瑤瑤，我知道，現(xiàn)在說這個很殘忍?！彼欀?，擺出一副為難的姿 D 態(tài)，
“但是晚晚……她等不了了。她需要一個名分。”我看著他，看著這張我愛了整整十年的臉，
突然覺得很陌生，很可笑?！八?，在我爸的葬禮上，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來，
不是為了安慰我，而是為了逼我離婚，好給你的白月光一個名分？”我一字一句地問，
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顧玨被我問得啞口無言，最終，只是有些惱羞成怒地說：“江瑤，
你不要這樣。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除了名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補償你。錢，房子，
股份……你隨便開。”我接過那份離婚協(xié)議，和他遞過來的筆。我沒有哭，也沒有鬧。
我只是看著他，輕聲問了最后一個問題：“顧玨，你還記不記得，你得的是什么??？
”他愣住了。他當然記得。擴張性心肌病，一種罕見的、需要終身服藥的遺傳性心臟病。
一旦停藥，他的心臟，就會像一個被吹到極限的氣球，隨時可能爆裂。
而那種能穩(wěn)住他病情的特效藥“CML-07”，是我父親窮盡畢生心血研發(fā)出來的。專利，
屬于江氏集團。普天之下，只此一家。他看著我，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慌亂。我卻笑了。
我低下頭，在那份協(xié)議的末尾，簽下了我的名字——江瑤。字跡平靜，沒有一絲顫抖。
“我什么都不要?！蔽野褏f(xié)議遞給他，“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們之間，干干凈凈，
不要再有任何瓜葛?！彼舆^協(xié)議，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又似乎有些失落。我轉(zhuǎn)身，
回到我們的家——不，是他的家。我收拾好了我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在離開前，
我走進了他的臥室。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精致的藥盒。里面，是他未來一年的救命藥。
每一顆，都價值千金。我平靜地打開藥盒，將里面所有的“CML-07”，
一粒一粒地倒了出來，裝進一個垃圾袋里。然后，我從我的包里，
拿出了一瓶我早就準備好的，包裝一模一樣的——維生素C。
我將那些白色的、圓圓的小藥片，一粒一粒地，重新裝滿了那個藥盒。做完這一切，
我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再見，顧玨。你用你的白月光，換我滾蛋。
我便用一盒維生素，祝你，長命百歲。2. 葬禮上的離婚協(xié)議，
是我最后的體面我離開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像一滴水，悄無聲息地匯入了人海。
顧玨大概以為，我會像所有被拋棄的怨婦一樣，哭鬧、糾纏、歇斯底里。但他錯了。
從我在那份離婚協(xié)議上簽下名字的那一刻起，過去那個愛他愛到失去自我的江瑤，
就已經(jīng)跟著我父親，一起“死”了?，F(xiàn)在活著的，是江氏集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是手握“CML-07”核心專利的，江瑤博士。我沒有回江家大宅，而是直接飛往了瑞士。
我父親在那里，有一個秘密的、設(shè)備更先進的私人實驗室。飛機上，我靠著舷窗，
看著底下流云飛轉(zhuǎn)，第一次，冷靜地復盤了我和顧玨的這十年。我和他，青梅竹馬。我愛他，
愛得人盡皆知。他對我，不能說沒有感情，但那點感情，在林晚晚出現(xiàn)的那一刻，
就變得不堪一擊。林晚晚，是他大學時的學妹，是他心中的一抹皎潔月光。
柔弱、善良、善解人意，符合所有男人對“初戀”的幻想。后來，林晚晚出國，
顧玨悲痛欲絕。也就在那時，他被查出了心臟病。是我，陪著他度過了那段最灰暗的時光。
是我父親，為了他，加快了“CML-07”的研發(fā)進程。他病好后，向我求了婚。我以為，
我是守得云開見月明?，F(xiàn)在想來，他娶我，或許有幾分感動，但更多的，
是為了我身后那個能為他提供“終身售后服務(wù)”的江氏集團。我，江瑤，
一個斯坦福生物學的博士，為了他，甘愿成為一個只懂柴米油鹽的家庭主婦。我天真地以為，
只要我付出得足夠多，總有一天，能取代他心中的那抹白月光。多么可笑。我關(guān)閉了手機，
斷絕了和國內(nèi)的一切聯(lián)系。在瑞士的實驗室里，我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工作。
我父親雖然研發(fā)出了“CML-07”，但這個藥，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它只能維持，
不能根治。而且，長期服用，會對肝臟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而在我父親的遺物中，
我找到了他未竟的研究。一個全新的、更大膽的設(shè)想——“CML-08”。
這不再是傳統(tǒng)的藥物，而是一種基因靶向療法。理論上，
它可以從根源上修復受損的心肌細胞，實現(xiàn)真正的“痊愈”。這，才是江氏集團真正的未來。
這，才是我江瑤，要親手締造的帝國。顧玨，和他的華泰集團，不過是我計劃開始前，
需要清理掉的一點“歷史遺留問題”。一個月后，我的助理，一個名叫蘇菲的瑞士姑娘，
將一份報告放在了我的桌上?！敖?，國內(nèi)的消息。”她言簡意賅。我打開報告。
上面寫著：顧玨已與江瑤正式離婚。離婚半個月后，顧玨高調(diào)宣布，將與林晚晚小姐，
于下月訂婚。華泰集團股價因此小幅波動，但很快回穩(wěn)。顧玨在媒體面前，春風得意，
稱自己“終于找到了真正的幸?！?。報告的最后，附了一張照片。照片上，
顧玨和林晚晚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他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眼神里的溫柔，是我從未見過的。
蘇菲看著我，眼神里有些擔憂：“江總，你……”我面無表情地關(guān)掉報告?！巴玫摹?/p>
”我淡淡地說。內(nèi)心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找到了真正的幸福？顧玨，
你怕是還不知道。你的“幸?！保墙⒃谝欢丫S生素C上的。而那瓶維生素，
每天都在不動聲色地，把你推向深淵。你的新生，不過是我復仇計劃的，第一聲序曲。
3. 再見顧總，祝你，長命百歲時間，是最高明的獵人。它無聲無息，
卻能將一切都推向既定的結(jié)局。轉(zhuǎn)眼間，半年過去了。這半年里，
我徹底從所有人的世界里“蒸發(fā)”了。顧玨大概以為，我躲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舔舐傷口。
他不知道，這半年，是我人生中最高效、最充實的半年。在瑞士的實驗室里，
我?guī)ьI(lǐng)著一支由全球頂尖科學家組成的團隊，成功地在動物身上，
完成了“CML-08”的全部臨床前試驗。實驗數(shù)據(jù)，完美到令人難以置信。這意味著，
我們距離真正攻克擴張性心肌病，只剩下最后一步——人體臨床試驗。同時，
我也在做另一手準備。我用父親留給我的資金，在開曼群島，注冊了一家新的生物科技公司。
公司的名字，叫做“Krypton”。氪星。超人的故鄉(xiāng)。一個強大到近乎神的存在。
這也是我的野心。我要讓“Krypton”，成為這個行業(yè)里，神一般的存在。
而就在我準備回國，啟動人體臨床試驗的時候，蘇菲給我發(fā)來了一份新的簡報。
“顧玨與林晚晚的訂婚宴，因故推遲了?！薄霸?？”我問?！邦櫕k的健康，
似乎出了一點問題?！碧K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據(jù)華泰集團內(nèi)部消息，
他最近在會議上，頻繁地出現(xiàn)心悸、氣短、和眩暈的癥狀。上周，甚至在一次高層會議上，
當場暈了過去?！蔽铱粗聊簧蠌棾龅倪@條消息，平靜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算算時間，
也差不多了。維生素C，是一種很好的東西。但它，治不了心臟病。那瓶被我換掉的藥，
大約能吃一年?，F(xiàn)在過去了半年，他體內(nèi)的“CML-07”有效成分，
應該已經(jīng)代謝得差不多了。他的心臟，正在一點一點地，回到那個危險的、不受控制的狀態(tài)。
“他去看醫(yī)生了嗎？”我問。“去了。他去的是美國最好的心臟病醫(yī)院。
但檢查結(jié)果讓所有醫(yī)生都感到困惑?！碧K菲說，“他的各項指標，都在惡化。但他們不明白，
為什么他一直在堅持服用‘CML-07’，病情卻還在加重。”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們當然不明白。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想到，一個掌管著千億帝國的商業(yè)巨子，
他的救命藥，會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成一塊錢一瓶的維生素。“江總，下一步，
我們怎么做？”蘇菲問?！皽蕚浠貒?。”我關(guān)掉電腦，站起身，“是時候，
回去看看我們的‘一號臨床志愿者’了?！蔽业挠媱潱谕昝赖匕凑談”旧涎?。第一步，
制造危機。讓他從云端跌落，讓他引以為傲的身體，變成他最大的恐懼來源。第二步，
壟斷希望。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帶著唯一的、能拯救他的“神藥”出現(xiàn)。到那時，
他才會明白。他當初放棄的，究竟是什么。再見了，顧總。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我衷心地，
祝你，長命百-歲。畢竟，只有你活著，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是如何一步一步，
拿回所有屬于我的一切。4. 他所謂的新生，是我計劃的開端顧玨最近很煩躁。
自從江瑤離開后，他以為自己會迎來新生。沒有了那個女人沉悶的、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愛，
他感覺空氣都自由了。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林晚晚接到自己身邊，給她全世界最好的。
他高調(diào)地宣布了訂婚，向全世界宣告他對晚晚的愛。他以為，一切都會像他想象的那樣，
完美。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事情，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控。先是他的身體。最開始，
只是偶爾的、可以忽略不計的心慌。他以為是最近工作太累，沒有在意。但漸漸地，
情況越來越嚴重。心悸、胸悶、呼吸困難……這些他曾經(jīng)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癥狀，
卷土重來。他每天都按時吃藥，
那些由江瑤親自為他準備的、據(jù)說是從江氏集團直接拿來的特效藥。但它們，
就像失了效的糖果，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上周，在公司的年度戰(zhàn)略會議上，
他正在臺上慷慨激昂地描繪著華泰的未來藍圖，眼前突然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來時，
人已經(jīng)在美國的醫(yī)院里。一大群頂尖的心臟病專家，圍著他的病床，愁眉不展?！邦櫹壬?/p>
從檢查結(jié)果來看，您的心肌功能，在持續(xù)惡化。這很不尋常。按理說，
‘CML-07’應該能很好地控制住您的病情?！薄澳鞘鞘裁丛?？”他煩躁地問。
“我們懷疑，您可能對‘CML-07’，產(chǎn)生了耐藥性。
”專家給出了一個唯一的、看似合理的解釋。耐藥性？顧玨的心，沉了下去。這意味著，
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斷了。身體的異常，也影響到了他的情緒和事業(yè)。他變得易怒、多疑。
公司里，一點小小的差錯，都能讓他大發(fā)雷霆。他和林晚晚之間，也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矛盾。
晚晚是美好的，但也是脆弱的。她需要的是一個強大的、能為她遮風擋雨的臂膀。
而不是一個喜怒無常、隨時可能倒下的“病人”。她開始抱怨，他陪她的時間太少。
她開始哭泣，說他不像以前那么愛她了。顧玨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他甚至，
在某些煩躁的深夜，會不受控制地，想起江瑤。想起那個女人，總是那么平靜，
那么有條不紊。無論他多晚回家，總有一盞燈為他亮著。無論他身體有什么不適，
她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并為他安排好一切。他以前覺得，那是理所當然?，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那份無時無刻的“安心感”，早已消失不見。他派人去找過江瑤。但他所有的手下，
都像是撞在了一堵無形的墻上。那個女人，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查不到任何出入境記錄，
找不到任何蹤跡。她就這么，從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凈凈。他不知道，他所謂的新生，
不過是江瑤龐大計劃的，一個微不足道的開端。他更不知道，
一張針對他的、由絕望和希望編織而成的大網(wǎng)，正在緩緩收緊。他，是網(wǎng)中央那只，
毫無察覺的獵物。5. 第一顆不起效的藥，是喪鐘的預演華泰集團的股價，
開始出現(xiàn)不正常的下跌。起初，只是小范圍的震蕩。
但隨著“顧玨總裁健康狀況堪憂”的流言，在金融圈里不脛而走，恐慌，開始蔓延。
顧玨強撐著病體，召開了一場新聞發(fā)布會，試圖穩(wěn)定人心。鏡頭前，他面色憔悴，
用厚厚的粉底，才勉強遮住臉上的病容?！瓣P(guān)于外界對我健康狀況的猜測，純屬無稽之談。
”他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略顯僵硬的微笑，“華泰集團，目前運營一切正常。
我們對公司的未來，充滿信心?！钡袌?，是最誠實的。在他開發(fā)布會的同時，華泰的股票，
又應聲跌了五個點。會議結(jié)束后，他回到辦公室，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椅子上。
他的私人醫(yī)生，正在一旁，焦急地等待著?！邦櫩?，江氏集團那邊，還是不肯松口。
”醫(y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們說，‘CML-07’的所有權(quán)，在江瑤小姐失蹤后，
就被凍結(jié)了?，F(xiàn)在，他們也無法提供更多的藥品?！薄皬U物！”顧玨將桌上的文件，
一把掃到地上。他床頭柜里，那瓶被換掉的藥，已經(jīng)快要見底了。
那是他最后的“心理安慰劑”。盡管它早已不起任何作用。“那耐藥性的問題呢？
有沒有解決辦法？”他喘著氣問?！拔覀儭覀儑L試了所有方法。加大劑量，
或者聯(lián)合用藥。但……但效果都不理想?！贬t(yī)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顧總，從醫(yī)學的角度，
我們……我們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除非……能找到江瑤小姐，或者，有新的特效藥出現(xiàn)。
”新的特效藥？談何容易。一款新藥的研發(fā)，從實驗室到上市，需要至少十年，
耗費數(shù)十億美金。遠水，救不了近火。顧玨揮了揮手，讓醫(yī)生出去。他獨自一人，
坐在空曠的辦公室里。窗外，是萬家燈火，璀璨繁華。但他卻感覺，
自己正被一片無邊的黑暗，慢慢吞噬。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那種對死亡的、最原始的恐懼。他拿出手機，撥出了那個他曾經(jīng)無比熟悉，卻又在離婚后，
再也沒有碰過的號碼。江瑤的號碼。他知道，大概率是空號。
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微弱的、可笑的希望，撥了出去。電話……竟然通了。
“嘟……嘟……嘟……”每一聲等待音，都像一記重錘，敲在他的心臟上。就在他以為，
電話會一直響到被自動掛斷的時候，對面，接了。“喂。
”一個清冷的、平靜的、他熟悉到骨子里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是江瑤。顧玨的手，
猛地一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艾幀帯悄銌?？瑤瑤！”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你在哪兒？我……我找你找得好苦！”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
江瑤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那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禮貌的疏離?！邦櫹壬?，您打錯了。
”“不！我沒有！瑤瑤，你聽我說……”“對不起，我不認識你?！闭f完，
電話被干脆地掛斷了。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嘟嘟”忙音，顧玨如墜冰窟。他不明白。為什么，
事情會變成這樣。他以為，他掌控著一切。但他忘了。那第一顆不起效的藥，
就已經(jīng)是喪鐘的預演。而現(xiàn)在，鐘聲，已經(jīng)敲響了。6. 他在尋找過去，
我已買下未來掛掉顧玨的電話，我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這個電話，在我的意料之中。甚至，
比我預想的，還要晚了幾天。“江總，一切準備就緒?！碧K菲走進來，遞給我一份文件，
“三天后，在上海舉辦的世界醫(yī)療健康峰會，我們已經(jīng)拿到了主講嘉賓的席位?！蔽尹c點頭，
接過文件。文件上，印著我們“Krypton”公司的logo，
布的、劃時代的新產(chǎn)品——“CML-08：首款針對擴張性心肌病的基因靶向治愈療法”。
“顧玨那邊，有什么動靜？”我隨口問?！八偭?。”蘇菲的嘴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他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和資源，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定位您的手機信號。但我們的技術(shù)團隊，
已經(jīng)做了反向追蹤和屏蔽。他找到的，
只會是我們想讓他找到的、遍布全球的‘虛擬信號點’。”“他就像一只無頭蒼蠅，
在瘋狂地尋找過去。但他不知道，您，早已買下了未來。”蘇菲的語氣里，
充滿了對我的崇拜。我笑了笑。這，就是信息差的降維打擊。
他還在為舊世界的“船票”而焦頭爛額，而我，早已開著“宇宙飛船”，
駛向了新的星辰大海。“對了，江總，”蘇菲像是想起了什么，“還有一件事。
華泰集團的股東會，最近一直在逼宮。他們對顧玨的健康狀況和領(lǐng)導能力，
產(chǎn)生了嚴重的懷疑。據(jù)說，他們已經(jīng)開始在物色新的CEO人選了?！薄芭?？”我挑了挑眉。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看來，不需要我親自動手，他那個商業(yè)帝國，就要從內(nèi)部，開始瓦解了。
一個連自己的健康都無法掌控的人，又如何掌控一個龐大的集團呢？“讓他再亂一會兒吧。
”我合上文件，“他越是慌亂，三天后，我們帶給他的‘驚喜’，才會越大?！比旌蟆?/p>
上海，世界醫(yī)療健康峰會。會場內(nèi)，座無虛席。
聚集了來自全球各地的頂尖醫(yī)療專家、藥企巨頭、和手握重金的投資人。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因為今天，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名為“Krypton”的新公司，將要發(fā)布一項，
據(jù)說足以打敗整個心血管疾病治療領(lǐng)域的新技術(shù)。而與此同時，在幾百公里外的私人醫(yī)院里。
顧玨正躺在病床上，看著這場峰會的全球直播。他的病情，又加重了。他已經(jīng)虛弱到，
連下床都變得困難。他看著直播，不是因為對什么新技術(shù)感興趣。而是因為，
他動用了最后的關(guān)系，得知了一個讓他心跳加速的消息——江瑤，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場峰會上。
他死死地盯著屏幕，像一個在沙漠中尋找水源的旅人，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畫面。終于，
主持人用一種極其激動的語氣，高聲宣布：“下面，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
有請‘Kryp-ton’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兼CEO，為我們揭曉這項劃時代的技術(shù)。
她就是——江瑤博士！”當我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屏幕上的那一刻。顧玨的瞳孔，猛地收縮了。
病房里，那臺監(jiān)測著他心率的儀器，發(fā)出了刺耳的、急促的警報聲。
7. 歡迎來到我的發(fā)布會，顧總聚光燈下，我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
長發(fā)利落地束在腦后，從容地走上演講臺。臺下，是上千雙充滿審視、好奇、和期待的眼睛。
我環(huán)視全場，目光平靜而自信?！案魑粚＜遥魑粊碣e，下午好?！蔽业穆曇?，通過麥克風，
清晰地傳遍了會場的每一個角落，“我叫江瑤，Krypton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
”“在過去的幾十年里，對于擴張性心肌病，我們所有的治療方案，
都停留在‘維持’和‘延緩’。我們用藥物，去控制它的惡化。但這，
就像一場永無止境的戰(zhàn)爭。病人，需要終身服藥。而藥企，則享受著這永無止境的‘紅利’。
”我的話，一針見血，讓臺下不少藥企巨頭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暗墙裉?，
我想告訴各位。這場戰(zhàn)爭，該結(jié)束了?！蔽疑砗蟮拇笃聊簧?，
出現(xiàn)了一個酷炫的3D分子結(jié)構(gòu)模型?！癒rypton公司，歷時數(shù)年，
成功研發(fā)出了全球首款，針對擴張性心肌病的基因靶向療法——‘CML-08’！”“它，
不再是維持。而是，治愈！”“治愈”兩個字，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會場里，轟然炸響！
全場嘩然！“這不可能！”“基因療法？這太超前了！”“她是瘋了嗎？
敢在這么重要的場合，說這種話？”質(zhì)疑聲，議論聲，此起彼伏。我沒有理會，只是平靜地，
按下了手中的翻頁器。大屏幕上，開始播放動物實驗的數(shù)據(jù)、影像、和對比圖。從小白鼠，
到比格犬，再到與人類基因最相似的恒河猴。每一項數(shù)據(jù)，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實驗體在接受‘CML-08’單次注射后，其受損的心肌細胞，在四周內(nèi)，
開始了顯著的自我修復。八周后，心臟功能，恢復到健康水平的95%以上。十二周后，
完全康復。且至今，無一例復發(fā)?！蔽依潇o地陳述著，用冰冷、客觀、卻無可辯駁的數(shù)據(jù)，
回應著所有的質(zhì)疑。會場，漸漸安靜了下來。那些頂尖的專家們，
看著屏幕上那些堪稱奇跡的實驗數(shù)據(jù)，眼神從懷疑，慢慢變成了震驚，和狂熱。他們知道，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今天，他們將見證的，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