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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機巧合錄 陸一言 40959 字 2025-08-26 05: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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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箭釘入石碑的悶響如同喪鐘,敲得林楓魂飛魄散!他甚至能感覺到箭矢掠過時帶起的冰冷氣流!

有埋伏!

他根本來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讓他猛地向側后方一撲,狼狽地滾入旁邊一叢茂密的灌木之后,同時死死將那個油布包裹的賬本摟在懷里。

幾乎就在他撲倒的同一瞬間!

嗖!嗖!

又是兩支弩箭破空而來,精準地釘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力道之大,箭簇完全沒入泥土!

對方是要下死手!根本不留活口!

林楓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趴在灌木叢后,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他緊緊捂住嘴巴,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連呼吸都幾乎停止。

是誰?到底是誰?

玄衣衛(wèi)?用的是制式弩箭,可能性極大!

影閣?那信里提到“調‘影’”,莫非是來接收賬本,同時清除他這個意外知情人?

或者是那三個山賊找了更強的同伙來報復?但山賊怎么可能有弩箭這種軍中器械?

密林中一片死寂,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仿佛剛才那奪命的三箭只是幻覺。但這種寂靜反而更加可怕,像一張緩緩收攏的網,壓得人喘不過氣。

對方在暗處,他在明處。對方有遠程武器,他手無寸鐵。對方顯然訓練有素,一擊不中,立刻隱匿,等待下一次機會。

完了!這一次真的完了!林楓絕望地想。剛才躲過純屬運氣,下一次攻擊,他絕無可能幸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林楓的四肢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開始發(fā)麻,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進眼睛里,又澀又疼,他卻連抬手去擦都不敢。

他該怎么辦?沖出去是死,留在這里也是等死!

就在他幾乎要被這絕望的寂靜逼瘋時——

異變再生!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從弩箭射來的方向響起!緊接著是兵器碰撞的鏗鏘聲、怒喝聲、以及人體倒地的沉悶聲響!

打起來了?!

林楓猛地抬頭,驚疑不定地透過灌木縫隙向外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林子里,幾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纏斗在一起!其中兩人穿著類似之前看到的玄衣衛(wèi)服飾,但細節(jié)略有不同,更加干練,此刻正與另外幾個穿著灰色勁裝、蒙著面的人激烈廝殺!

刀光劍影,招式狠辣,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不是一伙人!是兩撥人在廝殺!

林楓瞬間明白了!剛才放冷箭的是玄衣衛(wèi)!而這伙突然出現的灰衣人,攻擊了玄衣衛(wèi)!

是影閣的人嗎?那句“憑此印,調‘影’”生效了?他們是來保護賬本的?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戰(zhàn)斗結束得極快。那幾名灰衣人的身手明顯更高一籌,配合默契,出手刁鉆狠毒。玄衣衛(wèi)雖然悍勇,但寡不敵眾,很快就被盡數砍倒,鮮血染紅了地面的落葉。

一名為首的灰衣人收起滴血的短刀,目光冷冽地掃過同伴的尸體和玄衣衛(wèi)的尸首,然后,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猛地轉向了林楓藏身的灌木叢!

他被發(fā)現了!

林楓嚇得魂飛天外,下意識地抱緊賬本,就想往后縮。

但那灰衣人并沒有攻擊,反而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他將右手拇指和食指彎曲,形成一個類似鳥喙的形狀,放在胸前,微微點了點頭。

然后,他指了指地上玄衣衛(wèi)的尸體,又指了指林楓懷里的賬本,最后指向密林的另一個方向。

做完這一連串手勢,他不再停留,一揮手,帶著其他幾名灰衣人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迅速退入密林深處,消失不見。

只留下滿地狼藉的尸首和濃重的血腥味。

林楓徹底懵了。

那手勢是什么意思?是影閣的接頭暗號?他們認出了賬本,或者說認出了那個青鸞???所以他們不是來殺我的,是來……救我的?或者只是來清除玄衣衛(wèi),確保賬本不落入官方之手?

那個方向……他又指向哪里?是讓我跟著去?還是指示一條生路?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太詭異,信息量大到讓他大腦過載。

他癱坐在灌木叢后,看著不遠處血肉模糊的尸體,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活生生的殺戮就發(fā)生在眼前,遠比任何電影畫面都更加血腥和震撼。

他顫抖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

不管那灰衣人是什么目的,至少眼下,玄衣衛(wèi)的威脅暫時解除了。而且對方似乎沒有立刻搶奪賬本的意思。

那么,他現在該怎么做?相信那個手勢,往那個方向去?

可是,那會不會是另一個陷阱?

但留在這里更危險!玄衣衛(wèi)死了人,后續(xù)肯定會有更大規(guī)模的搜捕!這片區(qū)域很快就會變成死地!

他沒有選擇!

林楓咬咬牙,艱難地爬起來。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塊刻著羽毛符號的石碑和地上的尸體,將賬本用油布重新仔細包好,緊緊塞進懷里,與銅鏡貼在一起。

然后,他朝著灰衣人指示的那個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那條路似乎罕有人至,更加難走。但他顧不得許多,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里!遠離血腥!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他又累又餓,幾乎達到極限。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時,前方隱約出現了一點燈火!

不是野外的磷火,而是實實在在的、溫暖的橘黃色燈光!

有人家?

林楓心中一喜,強打精神加快腳步。穿過最后一片樹林,眼前出現了一片小小的山間谷地。谷地中,孤零零地立著一間簡陋的茅草屋,屋頂煙囪正冒出裊裊炊煙。

屋外用籬笆圍了個小院,院子里似乎種著些蔬菜。一條小溪從屋旁流過,正是他之前喝水的那條溪流的上游。

這里似乎是一戶隱居于此的山民之家。

林楓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求助?這戶人家看起來與世無爭,會收留他嗎?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但他實在太需要食物、水和休息了。

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破爛不堪的衣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像逃犯,然后走上前,輕輕敲響了籬笆門。

“請問……有人嗎?”

茅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逆著屋內的燈光,看不清面容。

然而,當那人提著一盞小油燈,走近籬笆,燈光照亮他臉龐的瞬間——

林楓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整個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提著油燈、皺眉打量著他的這個人……

赫然是今天清晨在清河鎮(zhèn)口,帶著玄衣衛(wèi)疾馳而入、那個面色冷白、目光如刀的首領!

裴大人!

燈光下,裴大人的臉清晰地映入林楓眼中。冷峻的線條,銳利如鷹隼的眼神,以及那股子身居高位、殺伐決斷的冰冷氣息,絕不會錯!

林楓的大腦“嗡”地一聲,瞬間一片空白??謶窒褚恢粺o形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下意識地想要后退,想要轉身就跑,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完了!全完了!自投羅網!他竟然一路逃到了玄衣衛(wèi)頭子的老巢!

懷里的賬本和銅鏡像兩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驚肉跳。只要對方一搜身,他就死無葬身之地!

裴大人提著油燈,昏黃的光暈在他臉上搖曳,讓他冷硬的面容顯得有些明暗不定。他微微蹙著眉,上下打量著籬笆外這個狼狽不堪的不速之客——衣衫襤褸,滿身泥污草屑,臉上還有刮傷,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絕望,活像一只被獵犬追到窮途末路的兔子。

一個陌生的、落難的書生?

裴大人的目光掃過林楓空蕩蕩的雙手和破爛的袖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但并沒有立刻表現出認出他就是“林隨風”或者清晨在鎮(zhèn)上見過他的神色?;蛟S是因為林楓此刻實在太狼狽,與之前路引上那個清秀書生的形象相差甚遠;又或許,在裴大人眼里,這種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刻意去記容貌。

“你是何人?為何深夜來此荒山野嶺?”裴大人開口了,聲音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什么情緒,卻自帶一股威壓。

林楓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大腦瘋狂運轉。不能說真名!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讓他檢查身體!

他幾乎是憑借著求生本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模仿著古代窮苦人的口吻,磕磕巴巴地哀求道:“大人…大人救命!小…小人是山下的農戶,姓…姓張,進山采藥,不料…不料遇到猛獸追趕,慌不擇路,迷失了方向,在山里轉了一天一夜…求大人發(fā)發(fā)慈悲,賞碗水喝,讓小人歇歇腳,天一亮就走,絕不敢打擾大人!”

他一邊說,一邊拼命磕頭,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將恐懼和卑微演繹到了極致。這番說辭漏洞百出,但他賭的就是對方看他這副可憐相,又自持身份,不會立刻深究一個“山野村夫”的來歷。

裴大人沉默地看著他,目光在他因為磕頭而散開的衣領處停留了一瞬——那里露出的一小片皮膚,似乎過于白皙細膩,不像常年勞作的農戶。

林楓感受到那審視的目光,嚇得魂飛魄散,頭埋得更低,幾乎要鉆進地里。

就在林楓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拖下去嚴刑拷打之時,茅屋里面?zhèn)鱽硪粋€溫和蒼老的聲音:“裴先生,外面是誰???可是遇到難處的人了?”

隨著聲音,一位穿著粗布衣裙、頭發(fā)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婆婆拄著拐杖,摸索著走到門口。她的眼睛似乎不太好,微微瞇著,看向院外的方向。

裴大人聽到老婆婆的聲音,周身那股冰冷的威壓似乎收斂了一些。他側過身,語氣竟緩和了幾分:“婆婆,是個迷路的采藥人,討碗水喝?!?/p>

“哦,可憐見的,這山里頭晚上可不好待。快讓人進來吧,灶上還熱著粥呢。”老婆婆熱心地說道。

裴大人沉吟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林楓,終于淡淡開口:“起來吧。婆婆心善,允你歇息片刻?!?/p>

林楓如蒙大赦,幾乎虛脫,連忙又磕了兩個頭,顫聲道:“多謝大人!多謝婆婆!”這才手腳發(fā)軟地爬起來,低著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推開籬笆門,走進小院。

他不敢抬頭看裴大人,跟著老婆婆進了茅屋。屋內陳設極其簡單,卻干凈整潔,一盞油燈,一張木桌,幾張竹椅,里間掛著布簾,想必是臥室。灶臺上的瓦罐里正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散發(fā)著米粥的清香。

林楓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聲音在寂靜的屋里格外清晰。他頓時臊得滿臉通紅。

老婆婆卻笑了:“餓了吧?坐下喝碗粥,暖暖身子?!彼髦ツ猛搿?/p>

“婆婆,我來?!迸岽笕瞬恢螘r也跟了進來,很自然地接過碗勺,盛了一碗熱粥,放到桌上,對林楓抬了抬下巴,“吃吧?!?/p>

他的動作熟練而平常,仿佛只是這山野小屋的普通一員,與那個統(tǒng)領玄衣衛(wèi)、令人生畏的指揮使判若兩人。

林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拘謹地坐在凳子上,捧起粥碗,溫熱透過粗陶碗壁傳來,他卻感覺像是在捧著一塊燒紅的炭。

他小口小口地喝著粥,味同嚼蠟,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坐在他對面的裴大人身上。裴大人沒有再看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桌面,眼神望著跳躍的燈焰,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屋內氣氛詭異得令人窒息。只有老婆婆摸索著收拾東西的細微聲響和林楓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林楓飛快地瞥了一眼門口,計算著逃跑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必須想辦法離開!越快越好!

他幾口喝完粥,放下碗,再次起身鞠躬:“多…多謝大人、婆婆救命之恩!粥喝完了,小人不敢再多打擾,這就…這就告辭……”

“慢著?!?/p>

裴大人淡淡的聲音響起,如同一道冰鎖,瞬間定住了林楓的腳步。

林楓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裴大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林楓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嚇得幾乎要閉眼等死。

然而,裴大人并沒有搜身,也沒有拔刀,只是從懷里摸出一小塊碎銀子,遞到林楓面前,語氣依舊平淡:“拿著。沿著屋后那條小路往下走,遇到岔路向左,天亮前應該能走到官道。以后采藥,結伴而行,莫要再獨自進深山。”

林楓徹底愣住了。

他……他不僅沒殺自己,還給自己錢指路?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真的沒認出自己?還是另有圖謀?

林楓不敢接,也不敢不接,顫抖著手接過那塊冰冷的碎銀子,感覺像接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多…多謝大人…”他聲音發(fā)顫,幾乎要哭出來。

“走吧?!迸岽笕藫]了揮手,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林楓如獲大赦,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出了茅屋,沖出小院,頭也不回地扎進了裴大人指示的那條下山小路,瘋狂奔跑起來,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點燈火,才敢停下來扶著樹干大口喘氣。

冷汗早已濕透全身。

他回頭望向那山谷的方向,心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巨大的謎團。

裴大人到底有沒有認出他?如果認出了,為什么放他走?如果沒認出,又為何獨自隱居在這深山老林?還對一個“陌生農戶”如此……仁慈?

這一切都太反常了!

他摸了摸懷里依舊安然無恙的賬本和銅鏡,又看了看手中那塊碎銀子,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方下山的小路轉彎處,火把的光芒突然亮起!

幾個穿著公差服飾的人影攔住了去路,為首的,正是清河鎮(zhèn)那個精明干練的趙捕頭!

趙捕頭舉著火把,臉上帶著一種復雜的神情,看著狼狽不堪、突然出現的林楓,緩緩開口道:

“林秀才,你可真是讓我們好找啊。這么晚了,你這是從何處來?”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林楓來的方向——那條通往山谷小屋的路。

火把的光芒跳躍著,映照出趙捕頭那張精明而此刻充滿疑惑的臉。他身后的幾名衙役也個個手持棍棒,神色警惕地盯著林楓,仿佛在看一個極度危險的怪物。

林楓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了。剛出狼窩,又入虎口,而且是被堵個正著!趙捕頭怎么會在這里?他等了多久?他看到了多少?

最關鍵的是,他來的方向……那條通往裴大人隱居小屋的路!

林楓的大腦再次瘋狂運轉,但這一次,疲憊和接連的驚嚇幾乎讓他的思維停滯。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趙捕頭上下打量著林楓,目光在他更加破爛的衣服、滿身的泥土草屑、以及驚惶失措的臉上掃過,眉頭越皺越緊。

“林秀才,”趙捕頭的聲音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嚴肅,卻又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困惑,“你不是應該在蘇郎中醫(yī)館養(yǎng)傷嗎?為何深夜會從這深山老林里出來?還弄成這副模樣?”

他逼近一步,火把幾乎要湊到林楓臉上,仔細審視著他的表情:“而且,如果我沒記錯,這條路往上,似乎只有裴大人一處居所。你……是從裴大人那里來的?”

最后這句話問得極其緩慢,每一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在林楓的心上。

完了!他果然看到了!他懷疑自己和裴大人有關系!

林楓的心臟狂跳,幾乎要窒息。他絕不能承認!裴大人放他走本身就極其詭異,如果讓趙捕頭坐實他和裴大人有牽連,那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而且萬一裴大人放他走是另有所圖,自己點破,豈不是自尋死路?

“沒…沒有!”林楓幾乎是尖叫著否認,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而尖利刺耳,“小人…小人不認識什么裴大人!小人是迷路了!在山里亂轉,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哪里!”

情急之下,他只能死死咬定最初對裴大人的那套說辭,盡管漏洞百出:“小人是采藥的,遇到野獸,丟了藥材,慌不擇路才跑到這里……趙捕頭明鑒!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撲通一聲又跪下了,不是假裝,而是腿真的軟得站不住。他磕著頭,語無倫次地重復著“迷路”、“采藥”、“野獸”,身體抖得如同篩糠。

這番表演,因為摻雜了真實的極致恐懼,反而顯得格外“真實”——一個被嚇破了膽的可憐蟲的真實。

趙捕頭瞇起了眼睛,沒有立刻說話。他銳利的目光如同探針,似乎要剝開林楓層層偽裝,直抵內心。

他確實奉命搜尋這個失蹤的“林秀才”。玄衣衛(wèi)突然進駐小鎮(zhèn),氣氛緊張,上面嚴令排查所有可疑人員。這個林秀才清晨匆忙離開醫(yī)館,行蹤詭秘,本就是重點懷疑對象。

他帶人搜尋了一天,終于在入夜后發(fā)現了有人進入深山的痕跡,一路追蹤至此,卻失去了蹤跡。他們正在附近擴大搜索范圍,沒想到目標竟然自己從山上下來了,而且還是從那個方向下來……

裴大人……那可是玄衣衛(wèi)的指揮使!雖然不知為何隱居在此,但其身份敏感,權勢滔天。這個林秀才如果真和裴大人有關,那事情就絕非簡單的失蹤或意外墜崖了。

可是,看眼前這小子嚇得屁滾尿流、語無倫次的模樣,又實在不像是什么厲害角色。而且如果他真和裴大人有淵源,裴大人怎么會讓他這副鬼樣子半夜下山?

難道……真的只是巧合迷路?

趙捕頭沉吟著,心中疑竇叢生,卻抓不到實質的把柄。他總不能直接去問裴大人是否見過這個人。

“你說你采藥,”趙捕頭緩緩開口,語氣依舊嚴厲,“采的藥呢?藥鋤和背簍呢?”

“丟…丟了!被野獸追趕時丟掉了!”林楓慌忙回答,冷汗流得更多。

“哦?什么野獸?豹子?野豬?”趙捕頭追問。

“是…是…好像是野豬!很大!很兇!”林楓硬著頭皮編下去。

“哼,”趙捕頭冷哼一聲,顯然不太相信,“這附近多年未見成氣候的野豬了?!彼抗庠俅螔呦蛄謼鱽淼姆较颍凵耖W爍。

最終,他似乎做出了決定。無論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先控制起來總沒錯。

“林秀才,你行蹤可疑,言語閃爍,本捕頭有權帶你回衙門仔細盤問。”趙捕頭一揮手,“來人,先帶他回去!”

兩名衙役應聲上前,就要來抓林楓。

林楓心中大急!回衙門?那豈不是自投羅網?懷里這東西一旦被搜出來,就是鐵證!而且玄衣衛(wèi)也在鎮(zhèn)上,萬一……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嗚——嗚——嗚——”

一陣低沉而凄厲的號角聲,突然從山下清河鎮(zhèn)的方向傳來!穿透寂靜的夜空,一聲緊接著一聲,急促而緊張!

是示警的號角!鎮(zhèn)上出大事了!

所有人為之色變!趙捕頭猛地轉頭望向鎮(zhèn)子方向,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怎么回事?!”他厲聲問道。

一名留在后面瞭望的衙役連滾爬爬地跑上來,氣喘吁吁地喊道:“頭兒!不好了!鎮(zhèn)子東頭起火了!好大的火!好像是…是糧倉的方向!還…還有喊殺聲!”

糧倉?!喊殺聲?!

趙捕頭臉色劇變!糧倉重地,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設想!而且竟然有喊殺聲,絕非簡單失火,而是有人襲擊!

他再也顧不得盤問林楓了!鎮(zhèn)子的安危才是頭等大事!

“快!所有人!立刻下山回鎮(zhèn)!快!”趙捕頭大吼一聲,拔腿就往山下沖去。衙役們也慌忙跟上。

臨走前,趙捕頭猛地回頭,指著癱軟在地的林楓,對落在最后的一個年輕衙役急促吩咐道:“你!看著他!別讓他跑了!等鎮(zhèn)上的事情平息了再說!”

說完,便火急火燎地帶著大部分人沖下了山。

原地只剩下那個年輕的衙役和嚇得半死的林楓。

年輕衙役顯然也有些慌亂,看著山下映紅了一角的天空,又看看地上的林楓,手足無措。

林楓的心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再次狂跳起來。

機會!這是逃跑的機會!

鎮(zhèn)上大亂,趙捕頭無暇他顧,只有一個經驗不足的年輕衙役看守他!

他的目光悄悄掃過四周黑暗的樹林,又看了看身邊緊張地望著鎮(zhèn)子方向的年輕衙役。

他的手,慢慢地、悄悄地摸向了懷里……那里面,除了賬本和銅鏡,還有一樣東西——裴大人給的那塊碎銀子。

山下鎮(zhèn)子的方向,火光越來越亮,將半邊天空都映成了不祥的橘紅色。混亂的喊殺聲、哭嚎聲隱約可聞,即便隔著山頭也能感受到那邊的驚惶與混亂。

年輕的衙役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水火棍,頻頻向山下張望,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焦急,顯然心思早已飛回了鎮(zhèn)上,飛回了可能正在與未知危險搏斗的同伴身邊??词亓謼鬟@個“文弱書生”的任務,在他心中的優(yōu)先級無疑降到了最低。

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

林楓趴在地上,心臟因緊張和即將到來的冒險而劇烈跳動。他悄悄抬起頭,觀察著年輕衙役的側影,確認對方的注意力完全被山下的變故吸引。

他深吸一口氣,用極其緩慢、輕微的動作,從懷里摸出了那塊裴大人給的碎銀子。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鎮(zhèn)定了一些。

然后,他看準年輕衙役身后不遠處的一叢茂密灌木,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塊碎銀子猛地扔了過去!

碎銀子劃過一道微弱的弧線,悄無聲息地落入灌木叢中,發(fā)出極其輕微的“啪嗒”聲。

這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背景音和遠處的嘈雜聲中,幾乎微不可聞。

但高度緊張的年輕衙役還是猛地一個激靈,迅速轉過身,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厲聲喝道:“誰?!什么東西?!”

他下意識地以為是有敵人或者野獸從那個方向靠近了,完全沒料到是身后的林楓搞鬼。

林楓則趁機猛地從地上彈起來,不是逃跑,而是裝作同樣驚恐萬狀的樣子,指著那片灌木叢,用變了調的聲音尖叫道:“大人!那邊!那邊有動靜!是不是野獸?!是不是那些歹人摸上來了?!”

他這一喊,更是將年輕衙役的注意力牢牢釘死在了那片灌木叢上。

年輕衙役臉色發(fā)白,握緊了棍子,如臨大敵地緩緩向灌木叢逼近,聲音有些發(fā)顫:“什么人?出來!再不出來我不客氣了!”

林楓則在他身后,一邊繼續(xù)制造恐慌:“大人小心??!”一邊手腳并用地、悄無聲息地向后退去,迅速沒入了另一側的黑暗樹林之中。

一進入樹林,他立刻貓下腰,憑借之前逃亡時積累的一點點經驗,盡量選擇草木茂密的地方,屏住呼吸,拼命向與下山路徑相反的、更深的山林深處鉆去。

他能聽到身后遠處,那年輕衙役似乎用棍子捅了捅灌木叢,發(fā)現沒什么異常,可能撿起了那塊碎銀子,正疑惑地嘀咕著什么,然后突然反應過來,驚呼一聲:“不好!那人呢?!”

但此時,林楓已經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在了濃密的黑暗山林里。

成功的逃脫并沒有帶來多少喜悅,巨大的疲憊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來。他靠在一棵大樹后,劇烈地喘息著,心臟疼得像要炸開。小腿被衙役棍子打到的地方傳來鉆心的疼痛,估計已經淤青腫脹。

但他不敢停留。趙捕頭處理完鎮(zhèn)上的騷亂,一定會立刻派人回來搜山抓他!必須趁現在拉開距離!

他咬緊牙關,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繼續(xù)向深山跋涉。黑暗中不辨方向,他只能憑感覺盡量往高處走,尋找可以藏身或者能俯瞰周圍地形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腿上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每走一步都如同針扎。饑餓和口渴也再次襲來,折磨著他的意志。就在他幾乎要絕望,考慮是否要找個樹洞熬到天亮時,前方隱約傳來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不是火光,更像是……油燈的光芒?

這深山里怎么會有人家?難道是獵戶?

林楓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剛剛經歷了裴大人和趙捕頭的驚嚇,他對任何陌生人都充滿了極度的警惕。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借助樹木和巖石隱藏身形。

那燈光來自一個極其隱蔽的山洞洞口。洞口被藤蔓和樹枝巧妙地遮掩了大半,若不是里面透出燈光,根本難以發(fā)現。

是誰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林楓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貼近洞口,透過藤蔓的縫隙,小心翼翼地向內望去。

洞內空間不大,點著一盞小小的油燈。一個身影正背對著洞口,坐在一個樹墩做的凳子上,似乎在低頭處理著什么。旁邊鋪著簡單的干草鋪蓋,還有一個水囊和少許干糧。

而當林楓看清那個背影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纖細的身影,那熟悉的粗布衣裙……

竟然是蘇婉兒?!

她怎么會在這里?!而且是在這樣一個隱蔽的山洞里?!

林楓震驚得無以復加。就在這時,洞內的蘇婉兒似乎聽到了什么動靜,猛地回過頭來!

油燈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臉。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中帶著驚懼和警惕,手里還緊緊攥著一把采藥用的小鋤頭。

當她看到洞口藤蔓縫隙后那雙驚恐的眼睛時,也嚇得差點叫出聲,但隨即,她認出了那張滿是泥污和刮痕的臉。

“林…林秀才?!”蘇婉兒失聲驚呼,手中的小鋤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林楓也顧不上許多,撥開藤蔓,踉蹌著跌進山洞,喘著粗氣道:“蘇…蘇姑娘?你怎么會在這里?”

蘇婉兒看著林楓比之前更加狼狽凄慘的模樣,尤其是他拖著的那條傷腿,驚愕之余,連忙上前扶住他:“真的是你!你…你這是怎么了?鎮(zhèn)上…鎮(zhèn)上突然來了好多黑衣人,到處殺人放火,爹怕醫(yī)館不安全,讓我趕緊從后門上山,來這個他以前采藥時暫住的秘密山洞躲一躲……”

她的話語證實了林楓的猜測,鎮(zhèn)上的混亂是人為的襲擊!是那些黑衣人(很可能是玄衣衛(wèi)或者影閣)造成的!

“你…你的腿……”蘇婉兒看著林楓痛苦的表情,擔憂地問。

“沒…沒事,摔了一下……”林楓含糊道,不想過多解釋。

蘇婉兒卻已蹲下身,小心地卷起他的褲腿。看到那大片觸目驚心的淤青腫脹,她輕輕吸了口涼氣。

“傷得不輕,得趕緊處理一下,不然明天更走不了路了?!彼f著,毫不猶豫地轉身從角落里拿出一個小布包,里面正是她家傳的金瘡藥和一些干凈布條。

她熟練地倒出藥粉,用清水化開,小心翼翼地敷在林楓的傷腿上。藥粉帶來的清涼感暫時緩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林楓看著眼前低頭認真為他處理傷口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他沒想到,在這絕境之中,竟然又一次遇到了她,得到了她的幫助。

“蘇姑娘…謝謝你…”林楓的聲音有些沙啞。

蘇婉兒搖搖頭,輕聲道:“爹常說,醫(yī)者仁心,見死不救,枉為醫(yī)者。”她頓了頓,抬起頭,清澈的眼睛望著林楓,帶著深深的困惑和一絲恐懼,“林秀才,鎮(zhèn)上那些人…還有之前晚上…他們是不是…是沖你來的?”

林楓沉默了。他無法否認。蘇婉兒不是傻子,之前的夜半窺探,如今的鎮(zhèn)子大亂,以及他這副模樣出現在深山,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他。

見林楓沉默,蘇婉兒似乎明白了什么,臉色更白了幾分,但她沒有退縮,也沒有追問,只是低下頭,更仔細地幫他包扎傷口,輕聲道:“你先在這里躲一晚吧,這里很隱蔽,我爹以前都沒告訴過別人。天亮后,我看情況再下山去找爹……”

就在這時,林楓懷里的那個油布包裹,因為他剛才跌進來的動作,松動了一些,一角從破爛的衣襟里滑了出來。

蘇婉兒包扎的手無意中觸碰到了那油布的邊緣。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當她的目光落在油布包裹上,看到那個雖然被林楓重新捆過、但依舊殘留的、獨特的繩結痕跡時——

她的動作猛地頓住了!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連呼吸都停滯了!

她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無比的震驚和恐懼,死死地盯著林楓,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這…這個繩結…你…你怎么會有這個東西?!這是我娘…我娘獨有的打結手法!她說過…這手法只教給過…教給過……”

她的話說到一半,猛地停住,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極度恐怖的事情,驚恐地用手捂住了嘴,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縮去,看著林楓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蘇婉兒的反應如同冷水澆頭,瞬間將林楓剛感受到的一絲暖意徹底澆滅。她眼中的震驚和恐懼是如此真實而劇烈,絕非偽裝。

“你…你認識這個繩結?”林楓的心臟再次揪緊,手下意識地護住懷里的包裹,聲音干澀無比。

蘇婉兒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身體緊緊貼著冰冷的石壁,仿佛要離林楓越遠越好。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神里充滿了混亂、恐懼和難以置信。

“這…這是我娘打的‘同心結’…”她的聲音顫抖得幾乎碎裂,帶著哭腔,“她…她說這是她家鄉(xiāng)特有的手法,能保佑平安,絕不會外傳…她只教過…只教過…”

她再次猛地頓住,似乎那個名字極其可怕,無法說出口。她用力搖著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不可能…你怎么會有…這東西是…是…”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可能性,臉色慘白如紙,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地刺向林楓,之前的柔弱和同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欺騙和被卷入巨大危險的憤怒與恐懼:“你不是林隨風!你到底是誰?!這東西為什么在你手里?!你把我娘怎么了?!”

一連串的質問如同冰錐,狠狠扎向林楓。他徹底懵了。蘇婉兒的母親?這個繩結是蘇婉兒母親獨有的?拿這本賬本……

無數的線索碎片在這一刻瘋狂地涌入他的腦海,碰撞、組合,指向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可怕真相!

林隨風攜帶的賬本,外面包裹的油布打著蘇婉兒母親獨有的繩結。

蘇郎中是醫(yī)者,但似乎并非常年居住清河鎮(zhèn)(有采藥的秘密山洞)。

蘇婉兒聽到“影閣”時的異常反應(如果她母親與之有關,她可能聽說過)。

裴大人對蘇家醫(yī)館的熟悉和微妙態(tài)度(他隱居附近,是否早知道什么?)

林隨風“恰好”在清河鎮(zhèn)附近“墜崖”身亡……

而那封密信的內容:“青鸞”已安全,暫匿于“老地方”……

一個驚人的推論如同閃電般劃過林楓的腦海,讓他渾身冰冷——

難道……“青鸞”根本不是指賬本?!或者說,不單單是指賬本?

“青鸞”……可能是指蘇婉兒的母親?!

那個賬本,只是“青鸞”需要守護或者傳遞的東西?而林隨風,是來送賬本,或者來接頭的?他的死,是因為暴露了?

而蘇郎中一家,根本不是普通的醫(yī)者!他們很可能就是信中所說的、藏匿“青鸞”的“老地方”!蘇婉兒的母親,就是那個至關重要的“青鸞”!

所以這獨特的繩結才會出現在賬本上!所以蘇婉兒才會如此震驚恐懼!因為她認出了母親的東西,卻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引來無數追殺的“書生”手里!

這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什么所有的巧合都圍繞著清河鎮(zhèn),圍繞著蘇家醫(yī)館!因為他穿越附身的這個“林隨風”,本就是旋渦中心的人物!

“蘇姑娘!你冷靜點!”林楓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急忙壓低聲音解釋道,“我不認識你母親!這東西…這東西是我撿到的!在一個…一個很危險的地方撿到的!很多人因為它要殺我!”

他不敢說出林隨風尸體的事,只能半真半假地急切說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你母親的東西!但我相信,你母親可能正處在極大的危險之中!那些追殺我的人,他們的目標很可能不只是這個賬本,還有……”

他的話還沒說完,山洞外,遠處的山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尖銳、悠長的鳥鳴聲!

那聲音模擬得惟妙惟肖,但在寂靜的夜里,卻顯得格外突兀和詭異,穿透力極強!

聽到這聲鳥鳴,蘇婉兒的臉色瞬間再次大變!這一次,不僅僅是恐懼,更帶著一種極度驚慌和緊迫!

“是…是他們…”她猛地捂住嘴,眼淚瞬間滑落,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他們找來了…這么快…”

“他們?是誰?”林楓急問。

蘇婉兒卻像是沒聽見,猛地撲到洞口,緊張地向外張望,然后又迅速退回,臉上毫無血色,喃喃道:“不行…不行…爹還在鎮(zhèn)上…娘…娘她……”

她猛地轉向林楓,眼神絕望而瘋狂,突然一把抓住林楓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里,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變得嘶?。?/p>

“走!你快走!帶著東西立刻離開這里!遠遠地離開!永遠不要再回來!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娘!快走??!”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將林楓往山洞另一個更深的、黑黢黢的縫隙里推去,那里似乎還有一條極窄的、通往山體更深處的縫隙。

“那你呢?!”林楓被她推得一個踉蹌,急問道。

“別管我!我熟悉山路,我能躲開!他們的目標是你…是這東西!”蘇婉兒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決,“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求你了!”

洞外,那詭異的鳥鳴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似乎更近了一些!還伴隨著隱約的、快速移動的腳步聲!

林楓的心臟幾乎跳出胸腔。追兵真的到了!而且聽聲音,來的絕對是高手!

他看著眼前淚流滿面、驚恐萬分卻拼命想保護他的蘇婉兒,又摸了摸懷里那本催命的賬本。

他沒有時間猶豫了!

“保重!”林楓咬咬牙,不再廢話,猛地轉身,一頭鉆進了那條狹窄黑暗的山體縫隙之中!

縫隙極其狹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見底,散發(fā)著潮濕冰冷的泥土氣息。

林楓擠進去的瞬間,就聽到身后洞口傳來蘇婉兒匆忙用樹枝藤蔓遮掩入口的窸窣聲。

緊接著,外面似乎傳來了幾聲短促低沉的呼喝,以及蘇婉兒故作鎮(zhèn)定的、提高了音量的聲音:“誰?誰在外面?我是山下蘇氏醫(yī)館的,在此躲難……”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似乎被人打斷或控制住了。

林楓的心猛地一沉!蘇婉兒被抓了?!

但他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他只能咬緊牙關,憑借著求生的本能,在黑暗狹窄、完全未知的縫隙中,拼命地向深處擠去。

黑暗、窒息、恐懼、以及對蘇婉兒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將他吞噬。

他不知道這條縫隙通向哪里,是絕路還是生路。

他只知道,自己懷揣著一個驚天秘密,背負著一條可能因他而陷入險境的人命,再次亡命奔逃。

而這一次,連唯一給予他幫助的人,也失去了。

黑暗。

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黑暗。

林楓在狹窄的縫隙中艱難地向前蠕動,粗糙的石壁刮蹭著他的皮膚,留下新的傷痕。身后的聲音已經完全消失,不知道蘇婉兒怎么樣了,是被帶走了,還是……

他不敢去想,只能拼命向前。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土腥味,肺部火辣辣地疼。傷腿在狹窄空間里被不斷擠壓,疼痛幾乎讓他暈厥。

這條縫隙似乎沒有盡頭,而且越來越窄,好幾次他都感覺自己要被活活卡死在這山腹之中。絕望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智。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準備原地等死時,前方似乎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同于死寂空氣的流動。

是風?

林楓精神一振,求生的欲望再次壓倒了痛苦和恐懼。他朝著那絲氣流的來向,更加拼命地擠去。

縫隙果然逐漸變得寬敞了一些,雖然依舊需要彎腰爬行,但至少不再那么壓抑。而那絲氣流也越來越明顯,帶著一股潮濕的水汽。

前方有出口?或者有地下河?

他加快了速度,手腳并用地在黑暗中爬行。終于,他的手摸空了!前方不再是石壁,而是一片空曠!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但空間明顯開闊了許多,空氣也流通了不少。他摸索著爬出縫隙,站起身,發(fā)現自己似乎身處一個更大的洞穴之中。

他從懷里摸索出那只僅剩半截電量的手機。雖然沒有任何信號,但手電筒功能還能用。他顫抖著按亮了屏幕,一束微弱的光線刺破了濃重的黑暗。

光線雖然微弱,但足以讓他看清周圍的大致環(huán)境。

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怪石嶙峋,地上濕滑,遠處似乎有潺潺的水聲。洞頂垂下許多鐘乳石,水滴偶爾滴落,在寂靜的洞穴中發(fā)出清晰的回響。

他用手電光掃視著四周,尋找可能的出路。

突然,他的光束定格在了不遠處的一面相對平整的石壁上。

那石壁上,似乎刻著什么東西!

林楓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慢慢走近。

隨著距離拉近,石壁上的刻痕逐漸清晰。

那并非自然形成的紋理,而是明顯的人工雕刻!線條古樸而流暢,構成了一幅復雜的圖案。圖案的中心,是一只展翅翱翔的神鳥,姿態(tài)優(yōu)雅,尾羽修長——

正是那只他在賬本最后一頁見過的青鸞鳥!

青鸞的周圍,環(huán)繞著許多難以理解的符號和星宿圖記,還有一些彎曲的線條,似乎代表著山川河流。

這……這像是一幅地圖,或者某種儀式性的星象方位圖?

而在這幅大型雕刻的下方,還有一小片區(qū)域,刻著幾行更加纖細、更加深刻的文字。那文字并非這個時代通用的字體,更加古老晦澀,但林楓憑借歷史系學生的底子,連蒙帶猜,依稀能辨認出一些:

“……青鸞……棲梧……鏡……鑰……啟……”

“……星……移……斗……轉……方……現……”

“……血……契……非……緣……者……歿……”

斷斷續(xù)續(xù)的文字,如同讖語,充滿了神秘和不祥的氣息。

鏡?鑰?是指銅鏡和鑰匙?難道這面把他帶到這里的銅鏡,還隱藏著其他秘密?血契?非緣者歿?這是什么意思?不是有緣人就會死?

林楓看得心驚肉跳,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這個洞穴,這個雕刻,顯然與“青鸞”有著極深的關聯!它似乎預示著什么,又警告著什么。

他下意識地再次掏出那面古銅鏡。在手電微弱的光線下,鏡面依舊晦暗。

鬼使神差地,他嘗試著將銅鏡貼近那石壁上的青鸞雕刻。

就在銅鏡即將觸碰到石壁的瞬間——

嗡!

一聲極輕微、卻清晰無比的嗡鳴聲突然從銅鏡內部傳出!與此同時,鏡面之上,那些暗綠色的銹跡之下,竟然再次浮現出那幅幽藍色的、模糊的地圖光影!而且這一次,似乎比之前在月光下看到的要稍微清晰一些!

地圖上的線條與石壁上的雕刻圖案,竟然隱隱有幾分對應重合的趨勢!

尤其是地圖邊緣那個羽毛狀的符號,光芒微閃,位置恰好對應著石壁上青鸞翅膀的某一片羽毛!

林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神奇的一幕!

這面鏡子……果然和這個地方,和“青鸞”的秘密息息相關!

它不僅僅是指引地圖的載體,似乎本身也是某種……鑰匙?

就在他全神貫注于鏡子和石壁的異象時,完全沒注意到,身后黑暗的洞穴深處,一雙幽綠的眼睛悄然亮起。

悄無聲息地,一個龐大的、輪廓模糊的黑影,正從水中緩緩升起,帶著濕漉漉的粘液滴落聲,緩緩向他靠近。

一股淡淡的、如同沼澤腐爛氣息的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林楓猛地一個激靈,從與鏡子對視的入神狀態(tài)中驚醒過來!

什么味道?

他霍然轉身,將手機手電光猛地掃向身后!

光束劃破黑暗,瞬間照亮了那個悄無聲息逼近的龐然大物!

那是一條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鱷魚?!或者說,是一種類似鱷魚、卻更加猙獰恐怖的生物!布滿疙瘩的粗糙皮甲,如同礁石般冰冷堅硬,一張血盆大口微微張開,露出匕首般慘白的利齒,那雙幽綠的眼睛正冰冷地、貪婪地注視著他!

它顯然是這個地下洞穴的霸主,被林楓這個不速之客和光線驚動了!

“嘶——!”

巨鱷發(fā)出一聲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四肢滑動,帶著驚人的速度,猛地朝林楓撲了過來!

林楓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想也不想,轉身就沿著洞穴邊緣沒命地狂奔!

手機在奔跑中脫手掉落,光線翻滾著熄滅,整個世界再次陷入徹底的黑暗!

只有背后那令人窒息的腥風和沉重的爬行聲緊追不舍!

黑暗、狹窄、未知的洞穴,致命的史前巨獸追殺……林楓的逃亡瞬間從絕望升級為了地獄模式!

他慌不擇路,腳下濕滑,好幾次差點摔倒。背后的嘶鳴聲和爬行聲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聞到那巨獸口中噴出的令人作嘔的腥臭之氣!

完蛋了!這次死定了!要被活活吃掉了!

就在他萬念俱灰,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那張血盆大口吞噬之時,他的腳下一空!

“啊——!”

他整個人猛地向下墜落!似乎掉進了一個垂直的深坑或者水道!

冰冷的水瞬間淹沒了他!他猝不及防,嗆了好幾口水,拼命掙扎著浮出水面。

四周依舊一片漆黑,但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在一條急速流動的地下暗河中!水流湍急,裹挾著他向前沖去。

而頭頂上方,洞口處,傳來那巨鱷不甘的咆哮和刨抓石壁的聲音,它體型太大,似乎無法鉆入這個水道。

暫時……又逃過一劫?

林楓還沒來得及慶醒,湍急的水流已經裹挾著他,在黑暗中向下游沖去。他只能拼命保持頭部 盡量露出水面,任由水流帶著他沖向未知的前方。

不知在黑暗中漂流了多久,就在他幾乎要被凍僵和耗盡體力時,前方似乎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

是出口?!

水流速度更快了,帶著他沖向那光亮!

嘩啦!

他猛地被水流沖出了洞口,重見天日!但他還來不及看清周圍,身體就再次失重墜落!

噗通!

他重重砸進下方一個深潭之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暈頭轉向,喝了一肚子水。他掙扎著浮出水面,劇烈地咳嗽著,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天光刺眼,他好不容易才適應了光線,抹去臉上的水,驚慌地四處張望。

這是一個被陡峭山壁環(huán)抱的幽深水潭,瀑布從他剛才沖出的洞口飛瀉而下。潭邊草木蔥郁,似乎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谷。

他還活著!他從那地獄般的洞穴里逃出來了!

然而,還沒等他游到岸邊——

岸邊一棵大樹的陰影下,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帶著一絲戲謔和毫不掩飾的殺意:

“嘖嘖嘖,真是命大啊,這樣都死不了??磥?,還得我親自送你一程?!?/p>

林楓渾身一僵,血液瞬間凍結。

他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岸邊。

只見一個身影懶洋洋地倚靠在樹干上,手里把玩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正是那個昨晚在醫(yī)館窗外、用薄刃撬窗的神秘黑影!

冰冷的潭水包裹著林楓,卻遠不及岸邊那個聲影帶來的寒意刺骨。他僵在水中,看著那個從樹蔭下緩緩走出的身影——依舊是那身利落的夜行衣,面容普通,丟進人堆里絕不會被多看一眼,唯有那雙眼睛,冷得像淬毒的匕首,此刻正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盯著他。

是那個昨晚撬窗的殺手!他竟然陰魂不散,一路追蹤到了這個人跡罕至的山谷!他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林楓的心沉到了潭底。剛從鱷口逃生,體力耗盡,渾身濕透,手無寸鐵,面對一個專業(yè)的殺手,他沒有任何勝算。

“真是讓人驚訝的運氣,”殺手把玩著匕首,一步步逼近潭邊,聲音平淡卻充滿壓迫感,“墜崖不死,躲過弩箭,逃出圍捕,還能從那鬼洞里爬出來……可惜,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

他蹲在岸邊,看著在水中掙扎著保持浮力的林楓,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弧度:“是你自己上來,還是我下去把你撈上來?水這么冷,泡久了可不好受?!?/p>

林楓牙齒打顫,一半是冷,一半是怕。他知道,一旦上岸,就是死路一條。但在水里,他也支撐不了多久。

絕望之下,他反而生出一點破罐破摔的勇氣,嘶聲喊道:“你是誰?為什么要殺我?就算死,也讓我死個明白!”

殺手似乎覺得他的問題很有趣,輕笑一聲:“我是誰不重要。至于為什么殺你……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攪進了不該攪的局。這個理由夠嗎?”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林楓緊緊捂著的胸口——那里藏著賬本和銅鏡。

果然是為了這個!

林楓腦中飛速旋轉,思考著任何一絲可能的生機。硬拼是死路一條,求饒更是無用?;蛟S……可以試著唬住他?

“東西……東西不在我身上!”林楓急中生智,脫口而出,“我把它藏在那個洞里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你殺了我,就永遠別想找到!”

殺手聞言,動作頓了一下,眼神微微瞇起,似乎在判斷他話的真假。片刻后,他嗤笑道:“小子,這種拙劣的謊話,騙三歲小孩呢?那么重要的東西,你會不隨身帶著?”

“因為我知道帶著它必死無疑!”林楓豁出去了,拼命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真實,“那洞里有個大家伙!我差點被它吃了!慌不擇路才跳進水里逃出來,根本顧不上拿東西!”

他描述著洞中巨鱷的恐怖,語氣中的驚懼倒不全是假裝。

殺手臉上的戲謔稍稍收斂,多了一絲審視。他確實知道這個地區(qū)有一些關于地下暗河和兇猛生物的古老傳說。林楓這副剛從鬼門關逃出來的慘狀,也不似作偽。

“藏在哪里了?”殺手的聲音冷了幾分,帶著威脅。

“我…我可以帶你去!”林楓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你要保證不殺我!”

殺手沉默地看著他,眼神變幻不定。顯然,拿到東西是他的首要任務。如果東西真的沒在林楓身上,活著的他確實比尸體更有用。

“好,”殺手緩緩站起身,收起了匕首,“帶你去找。別?;樱駝t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p>

林楓心中稍定,至少暫時穩(wěn)住了對方。他艱難地劃水,向岸邊游去。每一下動作都牽扯著傷腿和全身的酸痛。

就在他快要靠近岸邊,伸手能夠到巖石時——

“嗖!”

一支羽箭如同毒蛇出洞,毫無征兆地從山谷另一側的密林中射出!速度快得驚人,目標直指岸邊的殺手!

那殺手反應極快,聽到破風聲的瞬間,臉色劇變,身體猛地向側后方一仰!

噗嗤!

箭矢擦著他的臉頰飛過,深深釘進他身后的樹干上,箭尾兀自劇烈顫抖!

“有埋伏!”殺手驚怒交加,瞬間拔出匕首,警惕地望向箭矢射來的方向。

林楓也嚇了一跳,猛地縮回水里,驚疑不定地望去。

只見對面的林子里,人影晃動,幾個穿著灰色勁裝、蒙著面的人正迅速散開,占據有利地形,手中拿著弩箭!正是之前在小溪邊與玄衣衛(wèi)廝殺的那伙灰衣人!

影閣的人!他們也找到這里了!

而且,他們似乎……在攻擊這個殺手?

林楓懵了。這殺手不是影閣的人?那他是誰的人?玄衣衛(wèi)的?還是第三方勢力?

局勢瞬間變得無比混亂!

“媽的!”岸邊那殺手低罵一聲,顯然沒料到影閣的人會突然出現并攻擊他。他反應極快,立刻判斷出形勢對自己不利,毫不猶豫,轉身就向山谷深處疾奔而去,幾個起落便鉆入密林,消失不見。影閣的弩箭又追射了幾輪,但都被樹木擋住。

灰衣人并沒有去追擊那個殺手,他們的目標似乎很明確。

為首的那名灰衣人收起弩,目光冷冽地投向還泡在潭水里的林楓。他再次做出了那個奇怪的手勢——拇指食指彎曲如鳥喙,放在胸前。

然后,他指了指林楓,又指了指他們來的方向,示意林楓過去。

林楓泡在冰冷的水里,看著對面那些殺氣騰騰的灰衣人,心臟狂跳。

跟他們走?影閣的人行事詭異,手段狠辣,跟他們走是福是禍?那個殺手雖然可怕,但影閣也絕非善類!

可是,他有選擇嗎?留在水里遲早凍死或者餓死。對方有弩箭,逃跑也是死路一條。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那名為首的灰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再次抬手。

但他這次不是做手勢,而是直接舉起了弩箭,對準了林楓水面的方向!雖然似乎沒有瞄準他本人,但威脅意味十足!

林楓嚇得一個激靈,再也不敢猶豫,連忙喊道:“別放箭!我過去!我這就過去!”

他奮力游向灰衣人所在的岸邊,手腳早已凍得麻木。一名灰衣人拋出繩索,將他拉上了岸。

一上岸,林楓就癱倒在地,冷得渾身劇烈顫抖,嘴唇發(fā)紫。

為首的灰衣人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冷漠,沒有任何情緒。他伸出手。

林楓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要東西。

他顫抖著,從懷里掏出那個用油布包裹的賬本,遞了過去。銅鏡依舊貼肉藏著,他下意識地不想交出這個。

灰衣人接過賬本,仔細檢查了一下外面的繩結和油布包裹的狀態(tài),又快速翻開,確認了里面的內容和那個青鸞印章,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將賬本小心收起。

他再次看向林楓,目光銳利,似乎在他臉上尋找著什么。然后,他開口了,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很久沒說過話:

“口令?!?/p>

林楓一愣:“什么…什么口令?”

“‘三月三,柳絮飛’之后呢?”灰衣人冷冷道。

林楓心臟猛地一跳!是那封密信里的接頭暗號!他只知道前半句,后半句根本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林楓哆哆嗦嗦地回答,恐懼再次攫住他。對方是不是在確認身份?答不上來會不會被立刻處決?

灰衣人眉頭緊鎖,盯著他看了半晌,眼神更加疑惑。他似乎對林楓答不上來并不意外,但又對林楓這個人本身產生了極大的困惑。

他忽然俯下身,仔細看著林楓的臉,特別是他的眼睛和眉骨輪廓,然后又猛地抓住林楓的手腕,擼起他濕透的袖子,查看他的手臂和手掌。

他的動作粗魯,像是在檢查一件物品。

林楓嚇得不敢動彈。

灰衣人檢查完畢,眼中的疑惑更深了,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他松開手,退后兩步,對同伴搖了搖頭,低聲用某種林楓聽不懂的方言快速說了幾句什么。

其他灰衣人也紛紛露出驚訝和不確定的神色。

為首的灰衣人再次看向林楓,眼神變得極其復雜,不再是單純的冷漠,似乎摻雜了某種…顧忌?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似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沒有再追問口令,也沒有歸還賬本,只是對林楓冷冷地說了一句:

“不想死,就跟著?!?/p>

說完,不再理會林楓,轉身便帶著其他灰衣人迅速向林子外走去。

林楓愣在原地,完全搞不懂狀況。他們不殺自己?也不抓自己?就這么拿走了賬本,然后讓自己跟著?

他看著那些灰衣人迅速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四周荒涼的山谷和可能潛伏著殺手或鱷魚的洞穴方向。

他沒有任何選擇。

咬咬牙,林楓掙扎著爬起來,拖著幾乎失去知覺的傷腿,一瘸一拐地、艱難地跟上了那群冷漠的灰衣人。

他的命運,再次被推向了未知的方向。


更新時間:2025-08-26 05: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