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了顧言洲的孩子,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他死對頭的野種。發(fā)現(xiàn)我懷孕那天,
他的白月光林清淺也查出了絕癥,需要骨髓移植。他猩紅著眼將我堵在墻角,逼我捐獻。
「你肚子里的野種,不配來到這個世界上。捐了,我給你一千萬?!顾恢溃?/p>
我肚子里懷的是他的雙胞胎。他也忘了,他有家族遺傳心臟病,而林清淺,
恰好需要心臟移植。更巧的是,我的主治醫(yī)生,是他那位被他趕出家門、恨他入骨的親哥哥。
1.「蘇晚,把孩子打了,去給清淺捐骨髓。」顧言洲的聲音像是淬了冰,
砸在空曠的病房里,激起一片回響。我攥著那張寫著「雙絨雙羊」的B超單,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溉绻也荒??」他身后的朋友周揚嗤笑一聲,語氣輕佻:「蘇晚,
別給臉不要臉。洲哥讓你捐是看得起你,你肚子里那野種的爹都不要你了,你還留著他過年?
」周圍的哄笑聲像無數(shù)根針,密密麻麻地扎進我的心臟。他們都以為,我肚子里的孩子,
是顧言洲的死對頭,沈聿白的。因為不久前,沈聿白為了氣顧言洲,
曾在一次宴會上攬著我的腰,高調(diào)宣布我是他的女人。我沒有解釋,顧言洲也不屑于聽。
他只信他看到的。顧言洲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他眼底的紅血絲,
像一張密布的網(wǎng),盛滿了對我的厭惡和對另一個女人的擔(dān)憂。「蘇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p>
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改阒挥袃蓚€選擇。要么,
乖乖簽了手術(shù)同意書,拿錢滾蛋。要么,我讓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種,一起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冰冷的威脅,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五年,
飛蛾撲火般追逐了五年的男人。到頭來,只換來一句「野種」。心口的某個地方,
好像徹底碎了。我閉上眼,再睜開時,一片平靜?!负茫液?。」
我平靜地接過他遞來的筆和手術(shù)同意書,簽下自己的名字?!稿X呢?」
顧言洲似乎沒料到我這么干脆,愣了一下,隨即眼中厭惡更深?!妇椭滥阒徽J錢。」
他將一張銀行卡甩在我臉上,金屬卡片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里面有一千萬,密碼你生日。捐完骨髓,就滾出我的世界?!刮覔炱鹉菑埧?,攥在手心,
平靜地點了點頭。「好?!?.我被安排住進了VIP病房,等待術(shù)前檢查。
林清淺就住在隔壁。顧言洲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溫柔體貼,羨煞了整個醫(yī)院的護士。而我,
像個被遺忘在角落的垃圾。除了每天有護士來抽血、檢查,再無人問津。
周揚他們偶爾會提著果籃來看林清淺,路過我病房時,總會透過門上的玻璃窗,
投來鄙夷又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缚?,就是她,為了錢連孩子都不要了?!?/p>
「聽說她懷的還是沈聿白的孩子,真是水性楊花?!刮依洗昂?,隔絕了那些刺耳的聲音。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轉(zhuǎn)賬短信。
「您的賬戶尾號xxxx到賬10,000,000.00元?!刮铱粗且婚L串零,
沒有半分喜悅。這是我孩子的賣命錢。也是我蘇晚,與顧言洲之間,最后的情分。不,
我們之間,早就沒有情分了。敲門聲響起,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走了進來。
他身形清瘦挺拔,金絲眼鏡后的眸子沉靜如水,胸前的銘牌上寫著——主治醫(yī)師:顧言辭。
他是我哥,顧言洲的親哥哥。一個被顧言洲和他的母親聯(lián)手趕出顧家,連姓氏都被剝奪,
只能跟著我們母姓的,顧家的長子。我啞著嗓子叫他:「哥?!诡櫻赞o關(guān)上門,走到我床邊,
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疼惜和憤怒。「他都知道了?」我點點頭?!杆掖虻艉⒆?,
給林清淺捐骨髓。」我把那張B超單遞給他,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哥,是雙胞胎?!?/p>
顧言辭看著那張單子,拿著它的手青筋暴起。半晌,他深吸一口氣,
將B超單小心翼翼地收好?!竿硗恚瑒e怕?!顾粗?,眼神堅定,「有哥在,
誰也別想動你和孩子?!?.我哥很快就為我辦了轉(zhuǎn)院手續(xù)。對外宣稱,
我的身體指標(biāo)不符合捐獻要求,需要進一步調(diào)理。顧言洲對此深信不疑。他大概覺得,
我這種為了錢連孩子都能賣的女人,絕不會放棄這一千萬。他甚至沒親自來問過我一句,
只是讓周揚來傳話?!钢薷缯f了,讓你好好養(yǎng)身體,別耍花樣。清淺的病,等不起。」
周揚站在病房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在看什么臟東西。我沒理他,他自覺無趣,
罵罵咧咧地走了。新的醫(yī)院環(huán)境很好,我哥把我安排在頂樓的特護病房,安保嚴(yán)密,
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哥告訴我,林清淺得的是急性髓系白血病,骨髓移植是唯一的希望。
但她的情況很特殊,需要的不僅僅是骨髓?!杆脑煅δ芎托呐K功能都在快速衰竭?!?/p>
我哥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冷得嚇人,「骨髓移植只是第一步,她真正需要的,
是一顆健康的心臟?!刮业男拿偷匾怀??!父?,你的意思是……」
「顧家有遺傳性擴張型心肌病,你忘了嗎?」我當(dāng)然沒忘。顧言洲的父親,就是死于這個病。
而顧言洲,完美地繼承了這個家族病史。雖然他現(xiàn)在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但那顆心臟,
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發(fā)?!杆裕智鍦\的最佳心臟供體,是顧言洲。」
我哥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我耳邊炸開。我震驚地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為了白月光,逼我打掉他的孩子。到頭來,能救那個女人的,只有他自己。
這是何等的諷刺?!父?,你想做什么?」我哥笑了,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竿硗恚蚁氚堰x擇權(quán),交到你手上。」
「是讓他用自己的命去換白月光的命,還是讓他眼睜睜看著白月光死。你來選。」
4.我沉默了很久。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暖洋洋的,我卻覺得渾身發(fā)冷。讓顧言洲用命換命?
我曾經(jīng)那么愛他,愛到可以為他去死??涩F(xiàn)在,我竟然在認真地思考這個選項?!父?,」
我抬起頭,看著顧言辭,「我還沒想好?!埂覆患??!诡櫻赞o摸了摸我的頭,動作溫柔,
「你安心養(yǎng)胎,剩下的事,交給我?!菇酉聛淼娜兆?,我徹底和過去的世界斷了聯(lián)系。
我換了手機號,拉黑了所有認識的人。顧言洲找不到我,大概也懶得找。在他心里,
我不過是一個收了錢待命的血袋。我哥每天都會來看我,給我講很多醫(yī)學(xué)上的趣事,
陪我散步,監(jiān)督我吃飯。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孕吐的反應(yīng)也越來越嚴(yán)重。
每次吐得昏天暗地的時候,我都會想起顧言洲那張厭惡的臉。他說,這是野種。
可這兩個小生命,卻是我現(xiàn)在活下去的唯一支撐。那天,我哥又帶來一個新的消息。
「林清淺的病情惡化了,常規(guī)治療已經(jīng)沒用,必須立刻進行移植手術(shù)。」
我正在喝湯的手頓了一下?!刚业胶线m的骨髓和心臟了?」「骨髓找到了,一個志愿者?!?/p>
我哥看著我,目光深邃,「但心臟,還沒有?!刮覜]說話,繼續(xù)低頭喝湯。這件事,
似乎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竿硗?,」我哥突然開口,「顧言洲前幾天去做了全面體檢?!?/p>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杆男呐K……也開始出現(xiàn)問題了?!?.顧言洲的心臟出問題,
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我哥說,醫(yī)生建議他立刻開始保守治療,
延緩病程。但他拒絕了。因為林清淺等不了。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場骨髓移植手術(shù)上。
他天真地以為,只要換了骨髓,林清淺就能痊愈。為此,他不惜動用顧家所有的關(guān)系,
將手術(shù)安排在了本市最好的心胸外科醫(yī)院,也就是我哥所在的醫(yī)院。手術(shù)的主刀醫(yī)生,
是我哥的老師,國內(nèi)最權(quán)威的心臟專家,李教授。而我哥,是手術(shù)的第一助。「他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