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的替身丈夫,他是我權(quán)勢的污點,是我白月光的拙劣模仿者。我與閨蜜聯(lián)手,
設(shè)計了一場「意外」,準備讓他凈身出戶。意外失控,他卻為了救我,被捅了七刀,
死在我懷里。他斷氣前,輕聲問我:「嬌嬌,你有沒有……愛過我一點點?」我重生了,
回到設(shè)計他的前一天。我欣喜若狂,準備補償他,卻發(fā)現(xiàn)我那「好閨蜜」也重生了。
她在電話里興奮地說:「這次,我們一定能讓他死得更痛苦!」1我抱著一捧白玫瑰,
站在墓碑前。照片上的男人眉眼溫潤,唇角帶著淺淡的笑意,一如我記憶中初見他時的模樣。
可我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卻是他死去的慘狀。溫熱的血浸透我的指縫,粘稠,滾燙,
帶著生命流逝的絕望。他躺在我懷里,腹部插著一把刀,他被連續(xù)捅了七刀,
每一刀都為我而擋。他看著我,昔日清亮的眼眸被血色模糊,聲音輕得像一陣風(fēng)?!笅蓩?,
你有沒有……愛過我一點點?」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我無法呼吸。愛?我怎么有資格說這個字。我恨他,
恨他這張酷似沈越的臉,恨他作為我丈夫的存在,成了我人生中洗不掉的污點。
我與我最好的閨蜜,沈越的妹妹沈婉,聯(lián)手設(shè)計了一場商業(yè)騙局,只為讓他名譽掃地,
凈身出戶。可我沒算到,那場騙局會引來真正的亡命之徒。更沒算到,
我一直視作累贅的林謙,會毫不猶豫地用身體護住我。他用命,換我安然無恙。墓碑前,
我打開了他的遺物。一本厚厚的日記。里面沒有對我的怨恨,沒有被羞辱的痛苦,
只有一行行滾燙的愛意?!附裉鞁蓩闪R我了,但她穿紅色裙子真好看。」「嬌嬌胃不好,
我給她燉了湯,她沒喝,倒掉了。沒關(guān)系,明天我再燉?!埂附裉焓俏覀兘Y(jié)婚三周年,
我偷偷給她準備了禮物,她沒回來。沒關(guān)系,禮物我收著,等她回來再給?!埂笅蓩桑?/p>
我愛你。」每一頁,每一行,都像一把刀,凌遲著我的靈魂。原來,在我不知道的角落,
有人曾那樣卑微而熱烈地愛過我?;诤奕缍咎?,將我寸寸絞殺。我抱著他的墓碑,
哭到嘔出血來,意識在無盡的黑暗中沉淪?!俅伪犻_眼,
刺目的陽光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鼻尖縈繞的不是墓地的冷香,而是熟悉的,
我臥室里熏香的味道。我猛地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這不是冰冷的墓園,是我和林謙的婚房。
墻上的電子日歷清晰地顯示著日期——六月七日。我設(shè)計陷害他的前一天。心臟狂跳起來,
我掀開被子沖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沖出臥室。「林謙!」我聲音發(fā)顫,
帶著我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慌。廚房里傳來一陣鍋碗瓢盆的輕響,隨即,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他穿著簡單的白色 T 恤和灰色家居褲,腰間系著圍裙。那張我曾無比厭惡的臉,
此刻在我眼中,卻勝過世間所有瑰寶。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巨大的狂喜淹沒了我,
我沖過去,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林謙……」我把臉埋在他溫熱的胸膛,
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氣息,眼淚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太好了……你還活著……太好了……」他的身體明顯一僵。我能感覺到他肌肉瞬間的緊繃,
和我記憶中他臨死前逐漸僵硬的身體重合,讓我心臟一抽。我抱得更緊,仿佛一松手,
他就會再次化為泡影。「姜總。」頭頂傳來他疏離又冷淡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羞辱我的新花樣?」2我的身體也跟著僵住。我抬起頭,
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眼眸。那里面沒有了往日的溫情和小心翼翼的愛慕,
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冷漠和一覽無余的警惕。就好像……他也帶著前世的記憶。
這個念頭讓我如墜冰窟?!覆弧皇堑模种t,我……」我語無倫次,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這三百六十度的轉(zhuǎn)變。他輕輕推開我,力道不大,
卻帶著不容抗拒的疏離?!冈绮驮谧郎?,我去換衣服。」他轉(zhuǎn)身,背影挺直又孤峭,
「今天不是要去簽?zāi)欠莺苤匾暮贤瑔幔縿e遲到了?!?/p>
那份合同……那份由我和沈婉一手策劃,旨在將他推入深淵的,偽造的合同。
我的血液瞬間冷了下來?!改欠莺贤缓灹?!」我沖口而出,「林謙,你今天哪里都不要去,
就待在家里!」他腳步一頓,回頭看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和更深的譏諷?!附偅?/p>
這是你的新命令?」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卻沒有半分暖意,「先是假意溫存,
再是無理要求,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是啊,過去三年,
我就是這樣對他的。前一秒或許會因為他做的飯菜合胃口而給他一個好臉色,
下一秒就會因為他多說一句話而將他貶低到塵埃里。我的喜怒無常,我的刻薄惡毒,
早已在他心里刻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指望他因為一個擁抱就相信我的轉(zhuǎn)變,
無異于癡人說夢。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些?!噶种t,」
我一字一頓,無比認真地看著他,「我說的是真的。那份合同有問題,我們不簽了。
從今天開始,公司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用再管?!刮乙阉o在我的羽翼之下,
隔絕一切可能傷害到他的風(fēng)雨。他定定地看了我?guī)酌?,那眼神?fù)雜到我看不懂。最終,
他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進了他的房間。那是我們的婚房里,除了主臥之外,最小的一間次臥。
三年來,他一直睡在那里??粗巧染o閉的房門,我心里涌上一陣密密麻麻的疼。沒關(guān)系,
姜嬌。我對自己說。你欠他的,要用一輩子來還。他現(xiàn)在不信你,是正常的。
你只要做就可以了。用行動告訴他,這一次,你是真的想要對他好。我拿出手機,
正準備給助理打電話,取消今天所有的「計劃」。一個熟悉的號碼卻先一步跳了進來。
屏幕上閃爍著兩個字——沈婉。我最好的閨蜜,我最信任的盟友,也是前世和我一起,
將林謙推向死亡深淵的劊子手??吹竭@個名字,我的手指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強忍著惡心,劃開了接聽鍵。「喂?」「嬌嬌!我的好嬌嬌!」
電話那頭傳來沈婉興奮到變調(diào)的聲音,尖銳得刺耳。「一切都準備好了!
我找的人已經(jīng)在『宏發(fā)貿(mào)易』樓下等著了,就等林謙那個廢物一簽完字,
我們就立刻爆出他商業(yè)詐騙、挪用公款!到時候,輿論一發(fā)酵,他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3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惡毒的快意,扎進我的耳朵?!溉缓螅覀冊侔才乓粓觥阂馔狻?,
讓他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讓他死的更痛苦!我哥那邊也已經(jīng)打點好了,只要林謙一死,
他馬上就回國!嬌嬌,這一次,我們一定能讓他死得更徹底!再也沒有人能阻礙你和我哥了!
」轟的一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她說什么?「這一次」?「讓他死得更痛苦」?
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沈婉……也重生了!
前世,林謙的死是一場意外。而這一世,在重生的沈婉計劃里,他的死,是一場謀殺!
我握著手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幾乎要將手機捏碎。原來,前世我所認為的意外,
根本就不是意外!沈婉從一開始,就想要林謙的命!她要的就是讓我眾叛親離,
最終通過那份虛假合同讓我的公司落入他們的手里。她不僅要他死,還要在我面前,
演出一副為我著想的好閨蜜模樣。一股混雜著悔恨、憤怒和后怕的情緒在我胸中炸開,
幾乎要將我的理智吞噬?!笅蓩??嬌嬌?你在聽嗎?」
沈婉的聲音將我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改阍趺床徽f話?是不是太激動了?」我閉上眼,
告訴自己要冷靜?!甘前?,」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太激動了?!?/p>
「我就知道!」沈婉笑得更加張揚,「你放心,這次我找的人都是亡命之徒,絕對萬無一失!
保證讓林謙那個廢物,連骨灰都剩不下!」「好,」我死死咬著后槽牙,
從齒縫里擠出一個字,「真是……太好了?!箳斓綦娫?,我沒有絲毫猶豫,
立刻撥通了助理的號碼?!感£悾⒖倘∠汀汉臧l(fā)貿(mào)易』的所有合作,馬上!」
電話那頭的助理愣了一下:「姜總?可是這份合同……」「沒有可是!」我厲聲打斷他,
「從現(xiàn)在開始,公司所有關(guān)于林謙的職位和項目全部暫停!另外,幫我查幾個人,
我現(xiàn)在把照片發(fā)給你,查出他們所有的底細,今天之內(nèi),我要看到結(jié)果!」
我將前世那幾個捅死林謙的兇徒的樣貌,憑借記憶畫了下來,發(fā)給了助理。做完這一切,
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只要合同不簽,沈婉找的人就師出無名。只要我把林謙看好,
他就不會有事。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我走到餐廳,
林謙已經(jīng)換好了一身西裝,坐在桌邊。桌上擺著精致的中式早餐,小米粥、小籠包,
還有幾碟爽口的小菜。都是我從前最喜歡的。也是他每天雷打不動,
五點鐘就起床為我準備的。而我,吃了不到十次。更多的時候,我只是冷漠地看一眼,
然后轉(zhuǎn)身就走,留給他一桌逐漸變涼的飯菜,和一個落寞的背影。心臟又開始抽痛。
我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來。他沒有動,只是看著我。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覆缓衔缚趩幔俊刮也煊X到他的注視,輕聲問?!覆唬?/p>
他淡淡地開口,「只是在想,我去換衣服的時候,今天的早餐里,
是不是放了什么特別的東西?!?我的手一抖,筷子差點掉在地上。我明白他的意思。過去,
為了逼他離婚,我用過各種下三濫的手段。在他的飯菜里放瀉藥,
在他的咖啡里加安眠藥……樁樁件件,都是我親手做的惡?!笡]有?!刮姨痤^,
迎上他的目光,眼眶發(fā)熱,「林謙,我……對不起?!惯@三個字,我欠了他一整世。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道歉,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嘲諷所取代。「姜總的道歉,
我可受不起?!顾酒鹕?,理了理領(lǐng)帶,「如果沒什么事,我去公司了?!埂肝艺f了,
不準去!」我猛地站起來,情緒有些失控。我不能讓他離開我的視線。沈婉那個瘋子,
誰知道她還會不會有別的后手!「林謙,你今天必須待在家里!」
我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命令的口吻。他冷笑一聲,繞過餐桌就往外走?!附?,
對于你的命令,我真的受夠了?!刮一帕?,想也不想地沖過去,從身后死死抱住他的腰。
「我不準你去!林謙,求求你,別去……」我的聲音里帶上了哭腔。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怕我一松手,他又會像前世那樣,渾身是血地倒在我面前。
他的身體再次僵硬。隔著薄薄的襯衫,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線條。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良久,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附獘?,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我。不是帶著愛意的「嬌嬌」,
也不是帶著疏離的「姜總」。是「姜嬌」。像是在陳述一個與他無關(guān)的名字。
我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肝覜]有玩把戲……」我把臉貼在他的背上,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衫,
「林謙,我是真的……」「真的」什么?真的后悔了?真的想補償你?真的……愛上你了?
這些話,我說不出口。太蒼白,也太可笑了。一個曾經(jīng)把他踩在腳下,肆意羞辱的人,
有什么資格談愛?我的沉默,在他看來,或許就是默認。他掰開我的手,一根一根,用力,
卻又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疲憊?!肝依哿?,姜嬌?!顾D(zhuǎn)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那雙曾經(jīng)盛滿星辰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漠。「三年的時間,
足夠我看清一個人。你的耐心,你的手段,我都領(lǐng)教過了。所以,
收起你這副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有什么招數(shù),直接使出來吧?!拐f完,
他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噶种t!」我追上去,擋在門口,張開雙臂攔住他?!改悴荒茏?!
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一步,我就……」我就怎么樣?我能怎么樣?用離婚威脅他?
現(xiàn)在的他巴不得。用公司打壓他?他從不在乎。我忽然發(fā)現(xiàn),面對這個一心想逃離我的男人,
我竟然束手無策。他看著我,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丑。
「你就怎么樣?」他替我說了下去,「打斷我的腿?還是像上次一樣,把我關(guān)起來?」
我的臉色瞬間慘白。5他說的是上一次我為了不讓他去見一個大學(xué)女同學(xué),
把他鎖在地下室整整兩天的事情。那兩天,我不給他飯吃,不給他水喝,直到他發(fā)高燒昏迷,
我才叫來私人醫(yī)生??杉幢闶悄菢?,他醒來后,也沒有一句怨言,只是默默地看著我,
問我是不是可以放他出去了。那些被我刻意遺忘的,我曾對他犯下的惡行,
此刻被他云淡風(fēng)輕地提起,卻像一個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肝摇?/p>
我喉嚨干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再次響起。還是沈婉。
我下意識地不想當著林謙的面接,可林謙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機上,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
你的同伙又來催你了。我咬了咬牙,當著他的面接起電話?!笅蓩?,出事了!」電話一接通,
就傳來沈婉氣急敗壞的聲音?!浮汉臧l(fā)貿(mào)易』那邊說我們單方面違約,要告我們!
還有我找的那幾個人,剛剛被警察帶走了!說是涉嫌故意傷害未遂!姜嬌,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走漏了風(fēng)聲?」她的聲音尖利,充滿了質(zhì)問。我握著手機,看了一眼面前的林謙。
他面無表情,似乎對我們電話的內(nèi)容毫不關(guān)心。但我知道,他在聽?!干蛲?,」我開口,
聲音冷得像冰,「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什么『宏發(fā)貿(mào)易』?什么故意傷害?我聽不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