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通道里,死寂無聲。身后那面墻壁傳遞來的沉悶撞擊聲,如同巨人的心跳,逐漸平息,最終消失。林云淵靠在冰冷的合金壁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貪婪地呼吸著通道內(nèi)略顯稀薄的空氣。剛剛那千鈞一發(fā)的追殺,讓他體內(nèi)的能量消耗了大半,后背的衣物早已被冷汗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涼意。
他活下來了。
但這種活下來的感覺,并不怎么美妙。與其說是靠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不如說是被人從一個籠子里,拎到了另一個籠子里。那個神秘的“刺客”,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打開了生路,也毫不掩飾地展現(xiàn)了它對整個局勢的掌控力。
它一直在看。
從他潛入,到他動手,再到他被發(fā)現(xiàn),被追殺,整個過程,都像是在它的眼皮子底下上演的一出戲劇。它沒有提前預(yù)警,任由他陷入絕境,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相救。
這是在展示肌肉,也是在敲打。它在用一種冰冷的方式告訴林云淵:你需要我,而我,隨時可以放棄你。
“一個控制欲極強的混蛋?!绷衷茰Y在心里給這個未曾謀面的“盟友”下了一個定義。他并不喜歡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但眼下,他沒有太多選擇的余地。
-
他站直身體,開始打量這條通道。與之前他藏身的、滿是灰塵和油污的維修通道不同,這里……異常的干凈。地面和墻壁由一種暗灰色的、無縫拼接的金屬構(gòu)成,摸上去有一種溫潤的質(zhì)感,絲毫感覺不到鋼鐵的冰冷。頭頂上沒有應(yīng)急燈,而是在金屬的縫隙中,鑲嵌著無數(shù)細小的、發(fā)出柔和白光的光點,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將整個通道照得亮如白晝,卻又毫不刺眼。
空氣中沒有能量冷卻劑的味道,反而有一種類似于雨后森林的清新氣息,通過精密的循環(huán)系統(tǒng),緩緩流動。
這里不像是靈霄殿的一部分。更像是在這鋼鐵巨獸的體內(nèi),被硬生生挖出來的一片“凈土”。
這是“刺客”的領(lǐng)域。
林云淵沒有猶豫,順著通道向前走去。他知道,對方既然救了他,就一定有下一步的安排。走了大約百丈,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不大的圓形空間出現(xiàn)在眼前。沒有想象中的宏偉與復(fù)雜,這里的一切都透著一種極致的簡約和高效??臻g的中央,懸浮著一個由無數(shù)光線構(gòu)成的、不斷變幻形態(tài)的立體模型,那正是他剛剛?cè)ミ^的“二次穩(wěn)壓矩陣”的全息影像。影像的一角,一個代表著“警報”的紅色標記正在瘋狂閃爍。
空間的四周,是一圈環(huán)形的、漆黑如墨的操作臺,上面沒有任何物理按鍵,只有流光在光滑的表面下緩緩游走。整個空間,安靜得只能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
這里沒有人。
或者說,這里沒有“物理形態(tài)”的人。
那個“刺客”,或許就是這整個系統(tǒng)本身,一個誕生于靈霄殿核心網(wǎng)絡(luò)中的、擁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
就在他思索之際,那個冰冷的合成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仿佛整個空間都在與他對話。
“任務(wù)完成。雖然過程有些……瑕疵,但結(jié)果在可接受范圍內(nèi)。你的勇氣,值得肯定。”
聲音依舊是那么平鋪直敘,聽不出任何情緒。
“瑕疵?”林云淵挑了挑眉,環(huán)顧著這個空曠的空間,語氣里帶著一絲嘲弄,“如果被四臺戰(zhàn)爭傀儡堵在墻角,用能量炮指著腦門也只算‘瑕疵’,那我對你的‘完美計劃’還真是充滿了期待。”
他沒有表現(xiàn)出劫后余生的慶幸,反而第一時間開始了反擊。他要讓對方明白,自己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擺布的棋子。
合成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解析他話語中的諷刺意味。
“警報的觸發(fā),超出了我的預(yù)判。囚師對法則層面的監(jiān)控,比資料庫中記錄的要敏銳。這是我的失誤,我承認?!?/p>
坦率得有些出人意料。
“但你依然活著,不是嗎?”合成音補充道,“活下來,才有資格計較得失?!?/p>
“說得好?!绷衷茰Y點點頭,走到中央那個全息模型的旁邊,看著上面閃爍的紅點,“那么,我們來計較一下得失。我冒著生命危險,幫你搞定了這個什么矩陣,現(xiàn)在輪到你了。我要知道,你是誰?你到底想干什么?還有,我能得到什么好處?別跟我說‘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好處,那種話,騙騙三歲小孩還行?!?/p>
他直接攤牌了。與其被動地接受任務(wù),不如主動索取情報,將雙方的關(guān)系拉到平等的談判桌上。
“你可以稱呼我為‘零’?!焙铣梢艋卮鹆说谝粋€問題?!爸劣谖蚁敫墒裁础覀兊哪繕耸且恢碌?,那就是推翻囚師的統(tǒng)治,瓦解這座囚籠。”
“零?”林云淵咀嚼著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像一個代號。“目標一致,不代表過程一致。我看你對這里的系統(tǒng)了如指掌,想必不是什么無名之輩吧?你也是囚師的敵人?還是說,你是被他囚禁在這里的另一個‘本源’?”
他大膽地猜測著。
“我的來歷,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能為你提供整個靈霄殿最精準的情報、最安全的路線,以及……最致命的武器?!?/p>
“哦?”林云淵來了興趣,“什么武器?”
“知識?!绷愕穆曇衾锼坪醵嗔艘唤z難以察覺的……可以稱之為“驕傲”的情緒。“囚師是個強大的戰(zhàn)士,一個野心勃勃的暴君,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學(xué)者’。他接管了靈霄殿,卻只懂得使用它最表層的暴力。而我,了解它每一條線路的走向,每一個符文的功能,甚至……每一個被他遺忘在角落里的‘遺產(chǎn)’。”
隨著零的話語,四周的墻壁突然變得透明。
林云淵的瞳孔猛地一縮。
墻壁之外,不再是冰冷的金屬,而是一個個巨大無比的、如同蜂巢般的透明隔間。每一個隔間里,都封存著一樣?xùn)|西。
有的隔間里,是一具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巨獸骸骨,那骸骨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神光,顯然生前是神話級的存在。
有的隔間里,是一件殘破的神兵,劍身上布滿裂紋,卻依舊有毀滅性的氣息在流轉(zhuǎn)。
還有的隔間里,封存著一團跳動的火焰、一汪死寂的黑水、甚至是一縷不斷扭曲變幻的……空間裂隙!
這里……是玄機子時代留下的,最原始、最核心的……研究樣本倉庫!
“這些……都是囚師不知道的?”林云-淵的聲音有些干澀。
“他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但他沒有權(quán)限,也無法破解玄機子留下的核心封印。他嘗試過暴力破解,結(jié)果只是觸發(fā)了防御機制,差點毀掉半個區(qū)域。”零的語氣里,帶著對囚師的輕蔑?!八莻€莽夫,只對‘陽炎之心’這種看得見、摸得著的終極力量感興趣,卻忽略了這些知識和樣本中蘊含的、足以打敗一切的可能性。”
林云淵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他明白了。零,很可能就是玄機子留下的“遺產(chǎn)”本身,一個負責看管這座知識寶庫的“守門人”!
“你讓我看這些,是什么意思?”林云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意思是,我可以給你打開其中一些‘門’的權(quán)限?!绷銙伋隽艘粋€讓林云淵無法拒絕的誘餌?!氨热纭莻€?!?/p>
一道光束,從穹頂射下,精準地照亮了其中一個不起眼的隔間。
隔間里沒有驚天動地的神獸或神兵,只有一塊半人高的、灰撲撲的石頭。石頭上,布滿了天然形成的、如同雷電劈砍過的焦黑紋路。
“‘引雷神木’的化石?!绷憬忉尩溃霸谏弦粋€紀元,它曾是一棵溝通天地神雷的圣樹,后被強敵以大法力石化。但其‘引雷’的本源特性,依舊保留了一絲。囚師的巡邏傀儡,其核心能源來自火系靈晶,最忌諱的,就是高強度的雷霆之力。如果你能引動其中一絲本源,足以在關(guān)鍵時刻,讓一小隊巡邏者瞬間癱瘓?!?/p>
林云淵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這已經(jīng)不是合作了,這是在給他送裝備、送技能!
“你想要我做什么?”他問。
“我要你,去一個地方。一個我無法滲透,囚師也極少踏足的地方?!绷愕穆曇糇兊脟烂C起來。“靈霄殿,A-01號,核心實驗區(qū)。那里,封存著玄機子當年研究‘陽炎之心’時,最原始的……實驗日志?!?/p>
“實驗日志?”
“對。囚師得到的是‘陽炎之心’這個‘果’,但他并不知道這個‘果’是怎么結(jié)出來的。他不知道‘陽炎之心’的真正弱點,也不知道駕馭它的正確方法。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用蠻力進行危險的嘗試。而那份日志里,記載著一切?!绷愕穆曇衾?,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急切?!拔乙?,把它拿回來。只要拿到了它,我就能推演出囚師所有計劃的漏洞,甚至……找到徹底‘殺死’陽炎之心的方法!”
林云淵沉默了。
他看著那個封存著“引雷神木”化石的隔間,又想到了那份能揭開一切謎底的實驗日志。
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在兩個巨人的夾縫中求生?,F(xiàn)在看來,零的圖謀,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它不是想推翻囚師,它是想……徹底毀掉囚師力量的根基!
而自己,就是它手中最鋒利,也是唯一的一把刀。
“成交。”林云淵沒有過多的猶豫,干脆利落地答應(yīng)了。
無論零的最終目的是什么,眼下,削弱囚師,就是對他最有利的事情。更何況,那份實驗日志,對他同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體內(nèi)的“本源真火”就來自陽炎之心,如果能了解其根源,對他掌控自身力量,有著無法估量的好處。
“不過,我有個小小的建議?!绷衷茰Y話鋒一轉(zhuǎn),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說?!?/p>
“你這地方,挺好,就是太冷清了點?!彼噶酥缚諘绲乃闹埽澳銘?yīng)該弄點裝飾,比如養(yǎng)盆花,或者掛幾幅畫。當然,最好是假的。真的東西,在這種鬼地方,估計會抑郁而死?!?/p>
“……”
零再次陷入了沉默。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格外長。
漫長的寂靜之后,那個冰冷的合成音,才緩緩響起。
“你的建議……數(shù)據(jù)庫無法理解。判定為……無意義信息。任務(wù)簡報和‘引雷神木’化石的提取方法,將在一分鐘后傳輸?shù)侥愕囊庾R中。準備接收。”
林云淵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跟一個可能是人工智能的家伙開玩笑,感覺還挺有趣的。
他閉上眼睛,準備接收那份即將到來的、能讓他實力大增的“大禮包”。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與零的“合作”,才算真正開始。
他不再是單純的逃亡者,也不再是簡單的復(fù)仇者。
他成了一個手握地圖,身懷利器,即將去竊取敵人最高機密的……超級大盜。
離開“零”的核心空間,林云淵感覺自己像是換了一身裝備的新手,踏上了前往高級地圖的征程。
那塊“引雷神木”化石,他并沒有帶走。按照零的說法,那東西的能量反應(yīng)太強,帶在身上無異于黑夜里的火炬。但是,零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將一絲“引雷”的本源法則,直接烙印進了他的掌心。
此刻,他攤開右手,能看到掌心那幾道深刻的紋路中,隱隱有一絲比發(fā)絲還要纖細的銀色電光在游走,發(fā)出微不可察的“噼啪”聲。這股力量并不強大,但其“法則”的位階極高,如同鑰匙一般,可以精準地撬動囚師那些傀儡體內(nèi)的能量回路,引發(fā)一場小規(guī)模的“短路風暴”。
這是一種不對稱的戰(zhàn)爭手段。
而他的腦海中,則多出了一份無比詳盡的行動路線圖,以及關(guān)于A-01核心實驗區(qū)的警戒等級、防御部署、乃至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的三維模型。這份情報的精細程度,遠超玄機子的那份“舊地圖”,顯然是零這些年來,通過無孔不入的滲透,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
前往A-01區(qū)的路,比他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零為他規(guī)劃的路線,堪稱九曲十八彎,時而穿行于巨大機械的內(nèi)部縫隙,時而懸掛在深不見底的能源井峭壁上,甚至有一次,他需要將自己整個身體浸泡在冰冷的惰性冷卻液中,屏住呼吸潛行數(shù)百米,以躲避一處無法繞開的生命體征掃描矩陣。
每一次的穿行,都是對他的膽魄、技巧和力量的極限考驗。
但這種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感覺,卻讓他體內(nèi)的血液,興奮得幾欲沸騰。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體內(nèi)那冰與火兩種力量的掌控,正在這種高壓之下,變得愈發(fā)精純和圓融。
終于,在耗費了將近兩個時辰后,他抵達了目的地。
他從一條狹窄的排風管道中探出頭,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這里不是他想象中那種充滿精密儀器和冰冷金屬的實驗室。
這里,更像是一座……陵墓。
一個巨大到夸張的圓形空間,穹頂高得望不見頂,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連接著宇宙虛空??臻g的地面,由一種純黑色的、能吸收一切光線的晶石鋪就,行走在上面,連一絲聲音都不會發(fā)出。
而在那漆黑的地面上,矗立著一根根高達百丈的、由透明晶體制成的巨大“石碑”。每一座晶體石碑的內(nèi)部,都封存著一樣?xùn)|西。
不是物品,而是……影像。
或者說,是記憶的殘片。
有的石碑里,是一片燃燒的星海,無數(shù)星辰在其中生滅,那是某個被吞噬的宇宙留下的最后悲鳴。有的石碑里,是一個手持巨斧的巨人,仰天咆哮,與漫天神魔激戰(zhàn),每一斧都劈開了天地。還有的石碑里,是一朵靜靜綻放的青蓮,蓮瓣開合間,有三千世界生滅的道韻在流轉(zhuǎn)。
這些,都是玄機子時代,為了研究“本源”的力量,所捕捉、記錄、分析過的……無數(shù)強大存在的“生命回響”。
這里,是一座記憶的墳場,一座回聲的殿堂。
“這就是……A-01核心實驗區(qū)?”林云淵在心中默問。
“是的?!绷愕穆曇?,適時地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凝重?!斑@些‘回響’,是當年研究的副產(chǎn)品。它們本身沒有攻擊性,但其中蘊含的龐大信息流和精神烙印,足以讓任何一個闖入者瞬間神魂崩潰,變成白癡。囚師的人,從不踏足這里?!?/p>
林云淵了然。這里就是一個精神層面的雷區(qū)。
“實驗日志,就在正中央那座‘原初之碑’的基座里。那里有玄機子設(shè)下的最終物理封印,只有同時具備‘生’與‘死’兩種對立本源的力量,才能將其打開。這也是我需要你的原因?!绷憬忉尩?。
林云淵的目光,投向了大殿的最中心。
那里,矗立著最大的一座晶碑。它與其他晶碑不同,內(nèi)部不是任何影像,而是一片混沌,仿佛宇宙誕生之前的奇點,深邃得能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他深吸一口氣,從排風管道中滑落,雙腳輕盈地踏上了那片吸光的黑色晶石地面。
四周靜得可怕。但他的識海之中,卻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無數(shù)混亂的、充滿了痛苦、憤怒、不甘、怨毒的嘶吼,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涌入他的腦海。那是被封印在晶碑中的那些“回響”,在無意識地向外輻射著它們最后的執(zhí)念。
“滾出去!”
“殺……殺光他們!”
“我的世界……我的家……”
“好痛……好餓……”
這些精神噪音,足以讓一個意志不堅的人當場發(fā)瘋。
林云淵臉色一白,但隨即,他心念一動,識海中的那片“精神廢墟”瞬間成型。濃厚的灰色迷霧,將所有外來的精神沖擊都隔絕在外,如同礁石一般,任由巨浪拍打,我自巋然不動。
他頂著這無形的壓力,一步步地,向著中央的“原初之碑”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他感覺自己像是在頂著萬丈瀑布逆流而上。
然而,就在他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異變突生。
那些原本混亂、無序的精神噪音,突然間,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又像是指揮家手下的樂團,瞬間變得整齊劃一!
所有駁雜的念頭,都匯聚成了一個聲音,一個充滿了無盡威嚴與滔天怒火的聲音。
“竊賊……又是你們這些……竊取吾之光明的……蟲豸!”
這個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林云淵的靈魂最深處炸響!
轟!
林云淵識海表層那片偽裝的“精神廢墟”,在這股凝聚到極致的意志沖擊下,劇烈地震蕩起來,灰色迷霧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他悶哼一聲,只覺得腦袋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眼前金星亂冒,七竅都滲出了一絲血跡。
怎么回事?!零不是說這些“回響”沒有攻擊性嗎?
“警報!警報!檢測到未知的、高度凝聚的靈魂聚合體!威脅等級判定中……判定失??!超出可計算范圍!”零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真正的驚駭與急促。
“這是什么鬼東西?!”林云-淵在心中怒吼。
“我不知道!資料庫里沒有記錄!可能是……可能是無數(shù)年的封存,讓其中一個最強大的‘回響’,吞噬了其他的碎片,誕生出了一個新的、混亂的意志!”零快速地分析著,“快退!離開那里!”
但已經(jīng)晚了。
一股磅礴到無法形容的意志力,如同無形的巨手,已經(jīng)將林云淵死死地攥住。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點點地從身體里拖拽出去,要被拉進那座“原初之碑”的混沌之中。
“一個渺小的、身上帶著‘死寂’與‘初火’味道的蟲子……有趣……太有趣了……”那個威嚴的聲音,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讓吾……嘗嘗你的味道……”
林云淵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to be continued… (I will stop here to check the flow and word count before writing more)
Okay, this part sets up the conflict for Chapter 8 well. The word count for this section is around 1500 words. I need to expand it to 3000. I can add more details to the journey, the description of the echo chamber, and the initial mental assault. Then I can write the full confrontation and resolution within this chapter.
Let's continue Chapter 8.
…林云淵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葉孤舟,被卷入了一場靈魂的風暴眼。那股意志,不只是單純的沖擊,更帶著一種古老而霸道的“吞噬”屬性。它在解析他的記憶,撕扯他的神魂,品嘗他的恐懼。
“退?往哪退?”林云淵咬碎了后槽牙,劇痛讓他的意識恢復(fù)了一絲清明。他知道,現(xiàn)在轉(zhuǎn)身逃跑,只會將脆弱的后背留給敵人,死得更快。
在這靈魂的戰(zhàn)場上,沒有退路可言!
“既然你想嘗……那就讓你嘗個夠!”
林云淵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瘋狂。他放棄了抵抗那股拖拽之力,反而主動放開了一部分心神,任由那股意志侵入自己的識海。
這是引狼入室,是與虎謀皮!
那個威嚴的意志顯然沒想到這只“蟲子”敢如此大膽,它微微一頓,隨即發(fā)出一聲滿意的“咆哮”,更加洶涌地沖進了林云淵的識海世界。
它想看到的,是一個跪地求饒、崩潰哭嚎的靈魂。
但它看到的,卻是一片……廢墟。
無邊無際的灰色迷霧,籠罩著一切。斷裂的法則鏈條如同枯死的樹枝,散落在各處。破碎的記憶碎片化作塵埃,在空中無意識地飄蕩。整個世界,都彌漫著一股“混亂”與“終結(jié)”的氣息。
這里,正是林云淵精心偽造的“精神廢墟”!
“嗯?一個……已經(jīng)破碎的靈魂?”那個意志發(fā)出了一絲疑惑。
就在它疑惑的瞬間,林云淵潛藏在廢墟最深處的真實意識,悍然發(fā)動了反擊!
他沒有去硬碰硬地對抗,而是將計就計。
“殺……殺……都得死……”
林云淵的意識,化作了這片廢墟中一個最瘋狂的怨靈。他放棄了所有的理智和邏輯,只剩下最純粹的、混亂的殺意與破壞欲,主動迎向了那股侵入的意志。
如果說對方是一頭闖入瓷器店的公牛,那么林云-淵現(xiàn)在就變成了店里那個最瘋的、抱著炸藥要跟所有人同歸于盡的店老板!
“來??!一起死??!”
他咆哮著,將自己識海中那些偽造的“混亂”與“崩潰”的負面情緒,一股腦地,如同垃圾般,傾倒向那個高高在上的意志。
這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污染”攻擊!
那個威嚴的意志,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瘋狗式”打法給搞懵了。它強大、純粹,但也正因如此,它無法理解,也極其厭惡這種低級的、混亂的、如同爛泥般的精神垃圾。
它就像一個身穿華服的帝王,卻被一個滿身污穢的乞丐死死抱住了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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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你這卑賤的、殘缺的靈魂!”那意志發(fā)出了憤怒的咆哮,試圖將林云淵的精神污染甩開。
但林云淵就像一塊牛皮糖,死死地黏住了它。
與此同時,他那被“死寂之暗”淬煉過的神魂本質(zhì),發(fā)揮出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寂滅!”
他低吼一聲,將一絲“死寂”的法則,悄無聲息地,注入到了那片精神垃圾之中。
如果說之前的精神垃圾只是讓人惡心,那么摻雜了“死寂”法則之后,這片垃圾,就變成了劇毒!它開始侵蝕那股威嚴意志的“純粹性”,如同在一杯清水中滴入了一滴墨汁。
“啊——!這是什么力量?!寂滅……終結(jié)……不!”
那個威嚴的意志,第一次發(fā)出了痛苦的嘶吼。它感覺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污染、被削弱。它想要后撤,想要退出這片該死的“廢墟”。
“想走?晚了!”林云淵抓住了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
他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做出了一個更加大膽的舉動。
他調(diào)動了體內(nèi)另一股力量——本源真火!
一縷微弱但至純至陽的火焰,在他的識海深處亮起,如同一顆小小的太陽。
他沒有用這股力量去攻擊,而是用它來……“安撫”。
“看,光明……”
他將這縷火焰的氣息,小心翼翼地,傳遞給了那個正在痛苦掙扎的意志。
那意志,本就是無數(shù)“回響”的聚合體,其核心,是對“生”與“光”的極致渴望。而囚視的靈霄殿,充滿了冰冷的、秩序化的能量,對它們而言,無異于永恒的牢籠。
此刻,林云淵釋放出的那縷“本源真火”,雖然微弱,但其本質(zhì),與當年囚禁它們的“陽炎之心”同根同源,卻又沒有那種毀滅性的狂暴。
對于這個被囚禁了無數(shù)歲月、在黑暗中掙扎的聚合意志來說,這縷火焰,就像是沙漠中旅人看到的一滴甘泉,是黑夜里迷航者看到的一座燈塔。
它的掙扎,停止了。
那滔天的怒火與暴虐,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迅速消退。它貪婪地、小心翼翼地,感受著那縷溫暖的、帶著“生命”氣息的火焰。
一念地獄,一念天堂。
林云淵用“死寂之暗”將它打入痛苦的深淵,又用“本源真火”給了它一絲救贖的希望。這一手精神層面的“胡蘿卜加大棒”,玩得爐火純青。
“你……到底是誰?”那個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但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暴虐,只剩下深深的疲憊與困惑。
“一個路過的‘病人’,遇到了另一個‘病人’,僅此而已?!绷衷茰Y淡淡地回應(yīng)。
他成功了。他不但化解了危機,還反過來,與這個恐怖的聚合意志,建立了一種微妙的聯(lián)系。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初火’,很純凈……但也很弱小……”那個意志喃喃自語,“而你身上的‘死寂’……卻能讓我感到……安寧……”
林云淵心中一動。
安寧?對了!這些“回響”,生前都是叱咤風云的存在,死后執(zhí)念不散,被囚禁于此,永世不得安息。對于它們來說,最渴望的,或許不是重生,而是……真正的“寂滅”,真正的“死亡”。
而他身上的祖靈碑,恰好就擁有這種“終結(jié)”與“死寂”的屬性。
“我可以幫你?!绷衷茰Y緩緩開口,“幫你從這永恒的‘回響’中,得到解脫?!?/p>
那聚合意志,沉默了。
良久之后,一股信息流,突然涌入了林云淵的腦海。
那不是攻擊,而是一段……記憶。
畫面中,是這座A-01實驗區(qū)還處于全盛時期的景象。無數(shù)身穿白色研究服的人員,在巨大的晶碑之間穿梭忙碌。
畫面的主角,是兩個人。
一個是囚師。那時的他,還沒有如今這般君臨天下的霸氣,但眼神中的野心與殘忍,卻已然成型。
而他對面站著的,不是玄機子,也不是那個所謂的“牧天”。
而是一個穿著同樣研究服,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中年男人。他的胸牌上,寫著一個名字——“司命”。
“囚師,你的想法太瘋狂了!”司命的表情,充滿了激動與不安,“‘陽炎之心’與‘祖靈碑’,是宇宙的兩個極端!強行融合,只會導(dǎo)致兩者一同湮滅,其威力,足以將整個靈霄殿,甚至這片星域都化為塵埃!”
囚師的臉上,卻帶著一種狂熱的笑容。
“司命,你的眼光,還是太局限了。湮滅,也是一種新生!你不懂,‘牧天’大人,已經(jīng)推演出了最終的道路!我們不是要讓它們?nèi)诤?,而是要以‘祖靈碑’為‘鞘’,以‘陽炎之心’為‘劍’!用死亡,去駕馭生命!屆時,我將手持這柄‘生死之劍’,為大人……掃平一切障礙!”
司命還想說什么,但囚師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冰冷。
“這是‘牧天’大人的意志。你,只需要執(zhí)行。做好你的‘接駁’研究,其他的,不該你問,更不該你質(zhì)疑?!?/p>
畫面,到此為止。
林云淵的心,沉入了谷底。
司命!
囚師的背后,竟然還有一個同伙,一個負責技術(shù)研究的“司命”!
而零,那個自稱對靈霄殿了如指掌的“守門人”,卻對此一無所知!它給自己的情報里,根本沒有提到過這個人的存在!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零的情報網(wǎng)絡(luò),存在著巨大的盲區(qū)!它所監(jiān)控的,可能只是囚師作為“戰(zhàn)士”和“統(tǒng)治者”的一面,而對于囚師核心團隊內(nèi)部的“學(xué)者”和“研究者”,它一無所知!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在林云淵心中升起。
會不會……零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這個“司命”,本身就擁有著屏蔽、甚至反制它的能力?
這個棋盤,比他想象的,還要復(fù)雜!
“這個……作為交換……夠了嗎?”那個聚合意志的聲音,將他從震驚中拉了回來。
“夠了?!绷衷茰Y壓下心中的波瀾,“多謝?!?/p>
他現(xiàn)在,擁有了一張連“盟友”都不知道的底牌。這張牌,在關(guān)鍵時刻,或許能救他的命。
他不再耽擱,走到了“原初之碑”的基座前。按照零的指示,找到了那個被物理封印的凹槽。
他伸出左手,掌心“死寂之暗”流轉(zhuǎn)。
伸出右手,掌心“本源真火”升騰。
冰與火,生與死。
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被他以一種精妙的平衡,同時按進了凹槽之中。
咔嚓。
一聲清脆的機械聲響起?;?,一塊黑色的晶石板,緩緩向內(nèi)收縮,露出了一個存放著一枚銀色晶片的狹小空間。
實驗日志,到手了。
當林云淵的手指觸碰到那枚冰涼的銀色晶片時,整個A-01實驗區(qū),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了一下。
穹頂之上,那片深邃的黑暗中,亮起了無數(shù)細密的紅色符文,如同一張正在收緊的天羅地網(wǎng)。
“不好!你觸碰日志,驚動了玄機子設(shè)下的最高層警報!這個警報,不連接我的系統(tǒng),而是直通囚師的私人終端!他知道你在這里了!”
零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真正的焦急。
“他會親自過來!以他的速度,最多一百個呼吸,就會降臨!你所有的退路都已被封死!快!想辦法!”
一百個呼吸!
林云淵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囚師本人要來!那可不是幾具青銅傀儡,而是這座囚籠真正的君王!以他現(xiàn)在恢復(fù)不到六成的實力,正面遇上,連一招都撐不下來!
他將那枚晶片死死攥在手心,大腦在生死一線間瘋狂運轉(zhuǎn)。
逃?無路可逃。
躲?在這片區(qū)域,任何躲藏都毫無意義。
硬拼?那是自尋死路!
怎么辦?怎么辦?!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的腦海中,電光石火般地,閃過了剛剛從那聚合意志記憶中看到的畫面——那個戴著金絲眼鏡,文質(zhì)彬彬,名為“司命”的男人。
一個無比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計劃,在他心中瞬間成型。
“零!幫我做一件事!”林云淵沒有絲毫慌亂,聲音反而變得異常冷靜。
“什么事?現(xiàn)在任何常規(guī)操作都來不及了!”
“不需要常規(guī)操作!我要你動用所有的計算力,立刻幫我分析一個人!司命!囚師核心團隊的首席研究員!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他的能量波動特征,他的常用法則屬性,他的實驗室在哪個位置!”
“司命?”零的聲音里充滿了困惑,“數(shù)據(jù)庫里沒有這個人的高級別信息!他是誰?”
“一個你的情報網(wǎng)里不存在的‘幽靈’!別問了!馬上分析!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林云淵的語速快得像連珠炮。
他一邊說,一邊做出了一個讓零都無法理解的舉動。
他沒有逃,反而轉(zhuǎn)身,重新面向了那座巨大的“原初之碑”。
“喂!大家伙!”他對著那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的聚合意志,大聲喊道,“想不想玩?zhèn)€刺激的?一個能讓囚師氣得七竅生煙的游戲!”
那聚合意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理解他的話。
“……你想……做什么?”
“借你的‘場子’用一下!我要在這里,放一場盛大的‘煙花’!一場……能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的煙花!”林云淵的眼中,燃燒著賭徒般的火焰。
“……囚師……是吾等最痛恨的……禁錮者。如果你能讓他痛苦……吾,可以幫你。”
“好!”
林云淵不再廢話,他盤膝而坐,就在那“原初之碑”的正前方。他將那枚記載著實驗日志的晶片,貼在了自己的眉心。
龐大的信息流,瞬間涌入他的識海。
與此同時,他雙手結(jié)印,體內(nèi)的“本源真火”與“死寂之暗”,被他毫無保留地催動到了極致!
但他沒有讓這兩股力量向外爆發(fā),而是引導(dǎo)著它們,在他的身體周圍,構(gòu)建起一個極其復(fù)雜的、不斷變化的法則力場。
這個力場,就是他的“畫板”。
“零!數(shù)據(jù)!”他暴喝一聲。
“……找到了!根據(jù)殘存的監(jiān)控記錄和能量波動分析,‘司命’此人,最后出現(xiàn)的位置在庚三區(qū)的‘生物基因庫’!他的能量屬性,偏向于精神控制與木系的‘生命衍生’法則!波動頻率為……”
-
一連串復(fù)雜到極點的數(shù)據(jù),涌入了林云淵的腦海。
他要做的,就是在這短短幾十個呼吸的時間內(nèi),用自己冰與火的力量,去“模仿”出一種他從未接觸過的、屬于“司命”的法則波動!
這無異于讓一個只學(xué)過加減法的小學(xué)生,去解一道微積分難題!
但林云淵別無選擇!
他的神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zhuǎn)著。玄機子的記憶碎片,祖靈碑的推演能力,以及他自己對法則的超凡悟性,在這一刻完美地結(jié)合在了一起。
“死寂”模擬“精神控制”的陰冷與詭秘。
“真火”模擬“生命衍生”的創(chuàng)造與律動。
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的手中,如同最柔順的泥土,被他強行扭曲、揉捏、塑造成一個全新的、陌生的形態(tài)。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臉色因精神力的過度消耗而變得慘白如紙。
五十個呼吸……
四十個呼吸……
一股霸道絕倫、君臨天下的恐怖意志,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A-01實驗區(qū)的入口!那股威壓,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讓整個空間都開始劇烈地顫抖!
囚師,到了!
“成功了!”零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就在囚師踏入實驗區(qū)的前一秒,林云淵猛地睜開了眼睛。他身邊的那個法則力場,已經(jīng)穩(wěn)定成型,散發(fā)出的,正是一股與“司命”有七八分相似的、獨特的法則波動!
“大家伙!就是現(xiàn)在!把他給我……轟出去!”
林云淵對著“原初之碑”發(fā)出了最后的指令。
“如……你……所……愿!”
那沉寂的聚合意志,仿佛等待這一刻已經(jīng)等了萬古。它積蓄了無數(shù)歲月的怨與怒,在這一瞬間,毫無保留地,朝著那個剛剛踏入大殿的身影,傾瀉而去!
轟——!??!
整個A-01實驗區(qū),仿佛引爆了一顆精神世界的太陽!
那不是物理層面的攻擊,而是純粹的、凝聚了成千上萬強大存在最終執(zhí)念的……意志洪流!
“放肆!”
一聲雷霆般的怒喝,從入口處傳來。囚師顯然也沒料到,自己一進來,就遭到了如此恐怖的“歡迎儀式”。
他周身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意志力,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硬生生地頂住了那股精神洪流的沖擊。
整個大殿,都在兩股至強意志的對撞下,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無數(shù)晶碑的表面,都出現(xiàn)了細密的裂痕。
而就在這混亂的中心,那個由林云淵偽造的、屬于“司命”的法則力場,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被囚師那洞察一切的神念,瞬間捕捉!
囚師的意志,在接觸到那個力場的瞬間,明顯地一滯。
那不是屬于“林云淵”這個實驗品的力量。
那氣息,他很熟悉!
“司命?!”
囚師的聲音里,充滿了無法抑制的震驚與……暴怒!
“你竟敢……背叛我?!”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最核心、最信任的副手,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且,還引動了這些被封印的“回響”來攻擊自己!
這比實驗品逃跑,要嚴重一萬倍!這是背叛!是動搖他統(tǒng)治根基的……謀逆!
就在囚師心神震動的這一剎那。
林云淵,動了。
他沒有逃跑,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整個身體化作一道殘影,主動沖向了那意志對撞最為猛烈的風暴中心!
他將自己所有的氣息都收斂到了極致,如同一片落葉,在那狂暴的能量亂流中,毫不起眼。
“零!送我一程!”
“坐標已鎖定!空間遷躍準備……3,2,1!”
一道比發(fā)絲還細的空間裂隙,在林云淵的腳下,一閃而逝。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當他再次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身處在庚三區(qū),“生物基因庫”外一條陰暗的走廊里。
幾乎是在他出現(xiàn)的同一時間。
A-01實驗區(qū)內(nèi),那股屬于“司命”的法則力場,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后,悄然潰散。
而囚師的怒火,已經(jīng)攀升到了頂點。
他不再理會那些發(fā)瘋的“回響”,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從A-01實驗區(qū)消失。
他沒有去追捕那個“消失”的實驗品。
他去的方向,是庚三區(qū),“司命”的實驗室!
……
陰暗的走廊里,林云淵靠在墻上,大口地喘息著。剛剛那一連串的操作,幾乎榨干了他全部的精氣神。
但他臉上的笑容,卻燦爛得像個孩子。
他成功了。
他不但拿到了實驗日志,從囚師本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地導(dǎo)演了一出……栽贓嫁禍的絕世好戲!
他可以想象,當暴怒的囚師,降臨到一臉懵逼的司命面前時,會是怎樣一幅精彩的畫面。
不需要他再做什么,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一場席卷靈霄殿高層的內(nèi)部風暴,即將拉開序幕。
他這個小小的棋子,撬動了整個棋盤。
“你的方法……很混亂,也很瘋狂?!绷愕穆曇粼谒X海中響起,這一次,那合成音里,似乎多了一絲它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但……有效。根據(jù)我的計算,囚師內(nèi)部的威脅指數(shù),在剛才的一分鐘內(nèi),飆升了百分之四十七點三。”
“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伙伴?”
那一聲“伙伴”,意味著零,已經(jīng)徹底認可了林云淵的價值和地位。
林云淵抬起頭,看向走廊深處那座戒備森嚴的“生物基因庫”,眼中閃過一抹深邃的光芒。
“做什么?當然是……趁他病,要他命?!?/p>
他將那枚冰涼的晶片,緩緩按入自己的眉心,開始消化那足以打敗一切的……秘密。
“游戲,才剛剛進入第二階段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