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閨蜜穿著我的真絲睡衣鉆進(jìn)顧硯懷里時,我正端著安胎藥站在門口。
婆婆搶過藥碗潑在我臉上:“生不出兒子就別占著窩,小云能懷雙胞胎!”他們不知道,
我手里捏著三張紙——胃癌確診書、孕期B超單,以及枕下藏了三年的錄音筆。
當(dāng)李云在公司慶功宴上炫耀鉆戒時,大屏幕突然播放她跪求我接受“兩女共侍一夫”的錄像。
我笑著放出最后一段錄音:“撞死她,房產(chǎn)就是我們的了。”警笛響起的瞬間,
顧硯撕心裂肺喊出那句話:“周滿滿你居然算計(jì)我?”當(dāng)然要算計(jì),
畢竟從你們騙我喝下絕子湯那天起——這場局就該收網(wǎng)了。
1.灶臺上的小火咕嘟咕嘟地舔著砂鍋底,當(dāng)歸、黃芪、黨參……每一樣我都仔細(xì)揀過,
小心投進(jìn)去。滿廚房都是苦澀里夾著一絲古怪甜腥的氣味,熏得我胃里一陣陣翻滾。
這碗“安胎藥”,我喝了快一年。從婆婆王秀蘭不知從哪兒求來的“轉(zhuǎn)男胎”秘方,
一天三頓,雷打不動。指尖被碗沿燙得發(fā)紅,我忍著那點(diǎn)刺痛,一步步挪向主臥。
足下柔軟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聲音,像極了我在這家里沉默隱忍的三年。主臥的門虛掩著,
里面透出暖昧的光線和更暖昧的調(diào)笑?!俺幐绺纭憬氵@件睡衣,料子真舒服,滑溜溜的,
貼著皮膚涼絲絲的……”是李云那把能掐出水的嗓子,帶著鉤子,“你摸摸看,是不是?
”我腳步頓在原地,透過門縫,看見我那件最貴的冰藍(lán)色真絲睡衣,
此刻正松松垮垮地掛在李云身上,系帶欲落未落。她幾乎整個人陷在顧硯懷里,
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顧硯背對著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攬?jiān)谒鼈?cè)的手,
沒有推開。胃里猛地一陣熟悉的、刀絞般的灼痛,直沖喉頭。我下意識伸手捂嘴,
藥碗猛地一傾,滾燙的藥汁潑出來幾滴,燙在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
“哐當(dāng)——”門被從外面大力推開,婆婆王秀蘭氣勢洶洶地闖進(jìn)來,一眼剮在我身上,
仿佛我才是那個攪擾了好事的罪人。她視線落在我手里那碗藥上,像是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一把奪過去,看也不看,劈頭蓋臉就朝我潑來!“站門口當(dāng)什么木頭樁子?喪門星!
生不出兒子的廢物!連個藥都端不好,這家里要你有什么用!
”滾燙、粘稠、苦澀無比的液體瞬間淹沒眼簾,眼前一片混沌的棕黑。
藥汁順著臉頰脖頸黏膩地往下淌,鉆進(jìn)衣領(lǐng),眼睛刺痛得睜不開。真絲睡衣迅速被浸濕,
緊緊貼在皮膚上,燙得嚇人。耳邊是婆婆尖利刻薄、不依不饒的叫罵:“看看小云!
人家一口氣懷了雙胞胎!男胎!這才叫肚子!這才叫爭氣!你呢????
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兒!白瞎了我顧家三年米飯!養(yǎng)只雞還能下蛋呢!
”我胡亂地抹開眼前的藥汁,視線模糊地看向那對男女。李云已經(jīng)徹底偎進(jìn)顧硯懷里,
只露出一雙眼睛,濕漉漉、怯生生的,嘴角卻勾著一抹壓不住的得意弧度。她小聲啜泣,
肩膀微抖,表演得恰到好處:“阿姨,別怪姐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穿姐姐的睡衣,
不該讓硯哥哥安慰我……都是我不好,我孕吐太難受了……”顧硯終于動了動,
把李云更緊地往懷里護(hù)了護(hù),目光落在我身上,只有不耐煩的嫌惡和冰冷:“周滿滿,
你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鬼樣子!還不快去洗干凈!嚇到小云和孩子你負(fù)得起責(zé)嗎?
一點(diǎn)分寸都不懂!”婆婆立刻調(diào)轉(zhuǎn)槍口,手指頭幾乎戳到我腦門上:“聽見沒有!趕緊滾!
別在這兒礙眼!這套房子地段好,學(xué)區(qū)佳,明天就過戶給小云!她肚子里可是我顧家的金孫!
你那個沒用的肚子,配住這么好的地方嗎?拿你點(diǎn)東西怎么了?那是你的福氣!
別給臉不要臉!”臉頰上是藥汁干涸后的緊繃刺痛感,手背被燙紅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胃里那把鈍刀子還在不停地絞,那股鐵銹般的腥氣一陣陣往上涌,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我看著他們??粗櫝幍睦淠?,婆婆的猙獰,李云那掩藏在柔弱下的惡毒挑釁。三年了。
這樣的戲碼,以各種形式上演了三年。我慢慢站直身體,不再去擦臉上的污漬,
任由自己狼狽不堪,頭發(fā)黏膩,衣衫不整。聲音卻出奇地平靜,
甚至帶著一點(diǎn)詭異的輕飄:“媽,您說完了嗎?”婆婆被我這反常的態(tài)度噎了一下,
隨即像是受了莫大侮辱,更加暴怒:“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反了你了!還敢頂嘴?
顧硯你看看她!這就是你娶回來的好媳婦!不下蛋還橫!”我沒理她,目光掠過顧硯,
最后落在李云那張我見猶憐的臉上。李云被我看得瑟縮了一下,往顧硯懷里鉆得更深,
聲音發(fā)顫:“硯哥哥……姐姐的眼神好嚇人……”顧硯眉頭擰成死結(jié),
語氣充滿了施舍和不悅:“周滿滿,別再鬧了。難看。小云的孩子不能沒名分。你大度點(diǎn),
接受現(xiàn)實(shí),以后我們還是一家人。這套房子,就當(dāng)是給你的補(bǔ)償,你主動提離婚,凈身出戶,
別讓大家都難堪。”一家人?胃里的絞痛猛地加劇,那口咽下去的鐵銹腥氣再度翻涌,
沖得我眼前發(fā)黑。我死死攥緊了口袋里那幾張薄薄的紙,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用那點(diǎn)銳痛強(qiáng)迫自己保持清醒。再抬頭時,臉上甚至擠出了一絲模糊的、扭曲的笑?!昂谩?/p>
”我聽見自己說,聲音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像一潭死水,“給我點(diǎn)時間……考慮?!闭f完,
我不再看他們?nèi)魏我谎?,轉(zhuǎn)身,一步一步,踩著自己幾乎要碎裂的脊骨,
走向那間狹窄的、常年不見陽光、堆放雜物的客房。門在身后輕輕關(guān)上。
隔絕了婆婆不滿的嘟囔和詛咒:“……還考慮什么?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克父克母的掃把星……”隔絕了李云嬌怯虛偽的附和:“硯哥哥,
姐姐是不是生我氣了……都是我不好……”也隔絕了顧硯冷漠的安撫:“別管她,不識抬舉。
”世界終于安靜了。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沿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
止不住地發(fā)抖。窗外,城市的霓虹閃爍,光怪陸離,卻沒有一絲能照進(jìn)這個冰冷的角落。
口袋里,那張薄薄的胃癌確診書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五臟六腑都在抽搐。晚期。
醫(yī)生說,發(fā)現(xiàn)得太晚,長期郁結(jié)于心,飲食不當(dāng),
還有……那些來路不明的“補(bǔ)藥”和“偏方”,加速了惡化。可我低頭,
看著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另一只手輕輕覆了上去。那里有一個生命,
在我絕望透頂、準(zhǔn)備放棄一切的時候,悄然降臨。今早偷偷拿到的B超單上,
那個小小的孕囊,是我灰暗人生里唯一的光。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滾落,
灼熱地淌過被藥汁腌得發(fā)痛的臉頰。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為了我自己。也為了這個孩子。
我慢慢抬起頭,看向房間角落那個舊的梳妝臺。最底下的抽屜,夾層里,那只錄音筆,
正安靜地躺在那里,記錄了整整三年這個家的所有“溫情脈脈”和“肺腑之言”。王秀蘭,
顧硯,李云……你們等著。2.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我趁著那一家三口還在熟睡,
悄無聲息地收拾了幾件必需品、重要證件、病歷和B超單,以及那支救命的錄音筆,
拖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離開了這個埋葬了我三年青春和健康的魔窟。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公寓,雖然簡陋,但干凈安靜。最重要的是,
這里沒有令人作嘔的藥味,沒有刻薄的指責(zé),更沒有那對男女曖昧的聲響。我請了年假,
屏蔽了所有顧家相關(guān)人等的電話和微信,只想安安靜靜地做產(chǎn)檢,接受初步的化療,
為自己和寶寶爭取一線生機(jī)。然而,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搬出來的第三天晚上,
門被敲得震天響。我透過貓眼一看,心猛地一沉——門外是婆婆王秀蘭那張寫滿刻薄的臉,
旁邊站著趾高氣揚(yáng)、小腹微凸的李云,顧硯則一臉不耐煩地靠在墻邊?!爸軡M滿!開門!
我知道你在里面!躲什么躲?做了虧心事不敢見人嗎?”婆婆的嗓門穿透門板,
引得鄰居都探頭探腦。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但沒取下安全鏈?!澳銈儊砀墒裁??
”“干什么?”婆婆一把推在門上,試圖強(qiáng)行闖入,發(fā)現(xiàn)鏈子拴著,更是火冒三丈,
“你還有臉問?趕緊把鏈子給我取了!我們顧家的媳婦,夜不歸宿,跑到這種破地方來住,
像什么話!丟盡我們顧家的臉!”李云挺著肚子,陰陽怪氣:“姐姐,你一聲不響就搬出來,
知不知道阿姨和硯哥哥多擔(dān)心?萬一出點(diǎn)什么事,別人還以為我們顧家虧待你了呢。
”她眼睛滴溜溜地往我簡陋的屋里瞟,滿是嫌棄,“你就住這種地方?。抗植坏眯那椴缓媚?。
”顧硯皺著眉頭,語氣是慣有的不耐煩和命令:“周滿滿,別鬧了。收拾東西,跟我們回去。
小云肚子越來越大了,需要人照顧,媽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回去正好搭把手。
”我簡直要被他們的無恥氣笑了?!盎厝ィ炕厝ダ^續(xù)喝你們的絕子湯?
繼續(xù)伺候你們一家老小,順便伺候他的情婦和私生子?”我冷冷地看著顧硯,“顧硯,
我們之間只剩離婚一件事可談。”“離婚?”婆婆尖叫起來,“你想得美!
離了婚好讓你卷錢跑路嗎?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小云懷的可是我們顧家的根,
你現(xiàn)在住的這套房子,必須過戶給小云!”我這才明白他們的真實(shí)來意。不是找我回去,
是來要房子的?!澳欠孔邮俏一榍柏?cái)產(chǎn),寫的我的名字,跟你們顧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怎么沒關(guān)系!”婆婆唾沫橫飛,“你嫁進(jìn)顧家,就是顧家的人!你的東西就是顧家的!
你現(xiàn)在生不出兒子,沒用了,把房子讓給有用的小云,天經(jīng)地義!識相點(diǎn)就趕緊簽字過戶!
”李云立刻附和,假惺惺地說:“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看,
我懷的畢竟是硯哥哥的孩子,以后孩子出生要上戶口,要上學(xué),沒有個好學(xué)區(qū)房怎么行?
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孩子,把房子讓給我們吧?硯哥哥也不會白要你的,會給你一點(diǎn)補(bǔ)償?shù)摹?/p>
”她推了推顧硯。顧硯一副施舍的表情,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卡,遞過來,
語氣仿佛在打發(fā)乞丐:“這里有三萬塊錢,夠你租一段時間房子了。
那套房子你盡快過戶給小云,手續(xù)我來辦。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比f塊?
我那套學(xué)區(qū)房市值近千萬!他們怎么敢這么明目張膽地?fù)尳?!我看著那張卡?/p>
看著眼前這三張貪婪又理直氣壯的臉,胃里翻江倒海,惡心得想吐。
“收起你們的臭錢和癡心妄想。”我一字一頓地說,“房子,我一平米都不會讓。你們,
立刻給我滾!”婆婆徹底撕破臉,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給臉不要臉的賤貨!
霸著房子想留給哪個野男人?我告訴你,這房子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不然有你好看!
”李云也裝不下去了,惡毒地說:“周滿滿,你別得意!硯哥早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了!
你占著顧太太的位置有什么用?守活寡嗎?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滾了!”顧硯臉色陰沉,
威脅道:“周滿滿,別把事情做絕。乖乖配合,大家都好過。否則,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凈身出戶,一分錢都拿不到!”安全鏈另一邊的世界,扭曲而瘋狂。
我猛地將門狠狠甩上,巨大的聲響隔絕了門外不堪入耳的咒罵和威脅。我背靠著門板,
渾身發(fā)抖,不是害怕,是極致的憤怒和惡心。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知道。果然,
接下來的日子,騷擾變本加厲。婆婆幾乎天天來砸門,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甚至在我門口撒紙錢咒我死。我報(bào)了警,警察來了也只是調(diào)解警告,
他們消停兩天又卷土重來。顧硯開始頻繁打電話發(fā)短信,不再是命令,
而是變成了“懷柔”政策,打感情牌,回憶過去,又說李云如何可憐,孩子如何無辜,
試圖PUA我心軟。我全部錄音存檔。李云則發(fā)動了輿論攻勢,
在朋友圈、親戚群里各種含沙射影,
說我如何不顧家庭、如何善妒容不下人、如何霸占財(cái)產(chǎn)不肯放手,
把自己塑造成一朵飽受欺凌的白蓮花。我冷靜地截屏保存。甚至,
我遠(yuǎn)在老家的親戚都接到了“熱心”電話,說我在大城市學(xué)壞了,不顧丈夫婆婆,
要卷款跑路,讓他們勸勸我。我只好一個個打電話回去解釋,疲于奔命。他們像一群水蛭,
死死地咬住我,不吸干最后一滴血誓不罷休。我的小公寓,不再是避風(fēng)港,
反而成了新的戰(zhàn)場。孕反、胃痛、化療的初期反應(yīng),加上這無休止的精神折磨,
我?guī)缀跻宓?。但我沒有退縮。每一次騷擾,每一次威脅,每一次偽善的表演,
都被我枕下那只冰冷的錄音筆和門口的攝像頭忠實(shí)記錄。他們越是瘋狂,越是狠毒,
我收集的“彈藥”就越是充足。我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卻越來越堅(jiān)定。寶寶,再等等,
媽媽很快就能給你們一個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未來。
3.我終究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惡毒下限。那是一個周五的晚上,
我因?yàn)橐豁?xiàng)緊急的化療后的復(fù)查,耽擱到快九點(diǎn)才離開醫(yī)院。身心俱疲,
我只想趕緊回家躺下。從公交站到租住的公寓有一段大概十分鐘的路程,
會經(jīng)過一條相對僻靜的小巷子。平時我都會盡量繞開那里,或者讓關(guān)系好的女同事陪一段,
但那天下雨,我又累又難受,想著快點(diǎn)回家,便咬了咬牙,走了捷徑。雨聲淅瀝,路燈昏暗,
巷子里幾乎沒什么人。剛走進(jìn)巷子沒多遠(yuǎn),我就感覺到不對勁。身后似乎有腳步聲,
不緊不慢地跟著。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加快了腳步。身后的腳步聲也明顯加快了。
那種如影隨形的壓迫感無比清晰。我不敢回頭,手伸進(jìn)包里,緊緊握住了防狼噴霧和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