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遺體化妝師,為了賺錢替男友還債,我只接最苦最難的活。那天,
剛縫完支離破碎尸體的我,躲在角落里吃盒飯。卻看到男友從豪車上下來,
富裕的主家對他點(diǎn)頭哈腰。手里的盒飯不香了。我轉(zhuǎn)身給一直想挖我的前輩發(fā)了條信息。
“H市的工作還在嗎?我明天就能入職?!?今天的死者是車禍去世的富二代。揭開白布,
缺了半個腦袋的尸體出現(xiàn)在眼前,皮肉已經(jīng)潰爛,上手黏黏糊糊的,
濃郁的尸臭更是猶如實質(zhì)般籠罩了整個房間。饒是深愛他的家人,戴著三層口罩,
揭開白布后也立即離開了。我卻已經(jīng)司空見慣。跟碎尸的肉塊,燒死的焦尸,
溺水身亡的巨人觀比起來,這實在不算恐怖。縫合好手腳,
用模具將被撞沒的半個顱骨支撐起來。清理全身皮膚,戴上假發(fā),套上干凈的衣褲鞋襪。
最后為死者修飾面部,粉底液修飾青白的膚色,陰影和高光粉重塑變形的面部骨骼。
因為是男性,嘴唇只需要無色的唇膏滋潤即可。整理好的遺體入棺,飾以鮮花,
穿白襯衫的他面目清爽潔凈,母親撲倒在棺木上痛哭。我收拾好化妝箱,主家將尾款轉(zhuǎn)給我,
金額讓我很滿意。錢在我手里過了一秒,我就轉(zhuǎn)給了周言。
畢竟他早兩天就跟我說再不交工作室的租金,房東就要趕人了。他秒收,回我:“謝謝老婆!
”我心里甜甜的,收起手機(jī),看到角落的塑料筐里擺著盒飯,于是厚著臉皮問能不能拿一個。
即使省一頓飯錢也是好的。主家有些為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讓我躲遠(yuǎn)點(diǎn)吃。
我明白我的工作晦氣,身上味道又難聞,來參加葬禮的非富即貴,他們是怕我沖撞了貴人。
我趕緊點(diǎn)頭,抱著盒飯來到后門,一條狹窄的小巷,兩邊是大垃圾箱,蒼蠅嗡嗡亂飛。
環(huán)境惡劣,但我吃得很香。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盒飯里除了雞腿竟然還有肉圓,
我喜滋滋盤算,這頓營養(yǎng)豐富,晚上可以不吃,又省一筆。這時,幾輛豪華跑車停到巷外,
卷起的灰塵嗆進(jìn)了飯里。我連忙護(hù)住盒飯,轉(zhuǎn)身背對。聲音卻傳了過來?!斑€是言哥厲害,
演一場英雄救美,那女就被調(diào)教的比狗還聽話。”“就是,賺那么一點(diǎn)錢就巴巴地轉(zhuǎn)給你。
我看了都眼熱,什么時候言哥玩厭了,給我玩玩?!边@時,
下流的笑聲里響起一道無比熟悉的聲線?!暗戎?,把她的手徹底弄廢了再介紹給你們,快了。
”是周言的聲音。我愣住。“那倒也是,畢竟你跟她玩這么久,就是為了給林琳報仇嘛!
”“誰讓她不長眼,非要搶林大小姐的出國名額。這下好了,國出不成,化妝師都干不了了。
你們說,等她手徹底廢了,連死人妝都化不了了,她還能怎么賺錢?。俊薄伴L得有點(diǎn)姿色,
只要肯賣,還愁賺不到錢。就是有點(diǎn)晦氣,到時候把她手綁起來玩哈哈哈哈!”“你這么說,
言哥會心疼的吧?”有人試探地問。片刻后,周言輕笑一聲。“心疼她?怎么可能。
”心往下沉,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凍住了。悄悄回頭,靠在超跑旁的高個男子正是周言。
只是他現(xiàn)在一身高定黑色西裝,頭發(fā)向后梳攏,神色傲慢,
與平時穿著T恤牛仔褲痞痞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給周言發(fā)了信息。
“你在哪兒?”身后,即時響起的微信聲錘滅了我最后一絲希望。周言示意周圍的人閉嘴,
舉起手機(jī)給我發(fā)語音?!袄掀?,我在工作室。我們又被合作方騙了,墊進(jìn)去的貨款沒了,
那錢還是我問高利貸借的,你能不能再幫我想想辦法,還差一百萬左右?!秉c(diǎn)擊發(fā)送,
周言的狐朋狗友爆發(fā)出激烈的歡呼?!靶邪⊙愿纾@演技,絕了!
”“這下喬羽不賣也要去賣了哈哈!”我看著手機(jī)上的語音,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一樣,
周圍的一切迅速遠(yuǎn)去,只剩下一顆心像被人捏在手里反復(fù)碾壓,痛到窒息。
無聲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盒飯里。原來人悲痛到極致時,是沒辦法痛痛快快哭出來的,
只能發(fā)出野獸般的嗚咽聲。等我再次有意識時,天已經(jīng)黑了。勉強(qiáng)支撐起麻木的雙腿,
將變溲了的盒飯扔進(jìn)垃圾桶里。離開葬禮現(xiàn)場時,我看到身家豐厚的主家正對周言點(diǎn)頭哈腰。
“周總,您太客氣了,這帛金太多了,我們不能收?!迸Fご笮欧夤墓哪夷摇?/p>
周言不屑:“拿著,本來就是做晦氣工作賺的,做帛金正好?!敝骷曳蚱抟苫蟮貙σ曇谎?,
把錢收了下來。我腳下踉蹌,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是我?guī)瓦z體化妝,省吃儉用,
一筆一筆打給周言的錢。他嫌晦氣,連用都不愿意用,隨手就包給別人當(dāng)帛金。
像傷口還沒長好就被人硬生生撕開,我再一次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這時,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伸出雙手,因為長期替死者化妝,常常接觸到防腐藥劑,
我的手總是過敏脫皮。原本只要好好擦藥就能痊愈,卻因為周言嫌棄我的手碰過死人,
要求我時時刻刻戴著橡膠手套而惡化了。本就傷痕累累的雙手在不透氣的手套中反復(fù)摩擦,
創(chuàng)口爛得越來越深,大片皮膚脫落,生出來的嫩肉紅腫癢痛,十個指頭幾乎都變了形。
醫(yī)生警告我,再這么下去,手部神經(jīng)一旦受損,我的手就算徹底廢了。我想起周言的話,
他要廢掉我這雙手為他的小青梅林琳報仇。原來如此。手如果廢了,我連這份工作都保不住,
接下來會墮落到什么地步,連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為了求生,我咬緊牙關(guān),
將周言送給我的橡膠手套扔進(jìn)垃圾桶。然后拿起手機(jī),
給一直想挖我去她那邊工作的某位前輩發(fā)了信息,詢問她之前的職位是否還在。很快,
前輩回了信息?!敖K于想通了?位置一直替你留著,準(zhǔn)備什么時候入職。
”看了眼遠(yuǎn)處周言的身影,我打下兩個字?!懊魈??!?訂好車票,我返回出租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跟周言在一起三年,我不舍得添一件新衣服。
將衣柜里幾件舊衣服和不多的日用品收起來,所有的東西只占滿了半個行李箱。
這時我想到一件麻煩事,我的身份證之前被周言拿去辦租房手續(xù),還在他身邊。電話響起,
是周言?!皢逃穑闶謾C(jī)是壞了嗎?為什么不回我信息?!敝苎院苊翡J,
一向?qū)λ牖氐奈彝蝗粠讉€小時不回信息,引起了他的懷疑。為了拿回身份證,
我還不能跟他撕破臉?!吧衔绺闪藗€大活,太累睡著了?!蔽已鹧b疲倦。
周言松了一口氣:“那你現(xiàn)在來我工作室吧,林琳從法國回來了,我們幾個發(fā)小約了聚一聚。
”我剛想拒絕,忽然想到可以趁這個機(jī)會把身份證拿回來,便同意了。半個小時后,
我走進(jìn)周言的工作室。剛一進(jìn)門,就看見林琳眾星拱月般坐在沙發(fā)的中間,周言站在她身后,
笑容寵溺。他抬頭看見我,視線落到我沒戴手套的手上時,臉上帶了慍色。
“你怎么沒戴手套?”他質(zhì)問我?!斑^敏了,戴不了。”我淡淡道。頓時,
沙發(fā)周圍的四五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等著好戲上場。林琳更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畢竟有一次聚會我忘了戴手套,結(jié)果是周言逼我套上垃圾袋全程遮住雙手。
當(dāng)時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安地想把手藏起來,任來往的人對我側(cè)目。
“你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嗎?這種事也能忘?”周言不滿地走過來,隨手扯了兩個垃圾袋,
想讓我把手套上。我沒有接,反而向周言的臉伸出手,做出一副要撫摸他的樣子。
他連忙后退,那副避我如蛇蝎的樣子讓我暗暗發(fā)笑。“你干什么?!”“不干什么啊,
只是讓你看看我的手,真的過敏了。”我假裝無辜,走到沙發(fā)前坐下,一旁的林琳連忙躲開。
周言無奈,坐到我和林琳中間,擋住我對她的傷害。距離一近,
能看到他額角那道紅色的傷疤。三年前那場車禍,周言舍身相救,我雖然雙臂骨折,
好歹保住了一條命。無父無母的我第一次遇到對我這么好的人,從此只想一心一意報答他。
卻不知,那場車禍只是騙局的一環(huán)。我心中一痛,定了定神,視線從周言臉上移開?!傲至?,
聽說你在國外幫大明星化妝了,回國還上了綜藝節(jié)目。”周圍人恭維起林琳,她神情驕矜,
仿佛一切都很平常。“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你們下次約我要提前,
我的檔期可是排到后年了哦?!迸匀税l(fā)出羨慕的笑聲,周言看向林琳的眼神更是充滿愛意。
我苦笑,曾經(jīng)的我眼睛是有多瞎,才會看不到他的眼里從來只有林琳。她在乎她,
在乎到愿意為了她奪走我的一切。3三年前,師從同一個老師,
一直壓著林琳一頭的我拿到了唯一一個去法國進(jìn)修的名額,然后那場車禍就發(fā)生了。
出國進(jìn)修的機(jī)會被讓給了林琳。手臂恢復(fù)后,為了替周言還債,我匆匆休學(xué)做起化妝師。
我技術(shù)很好,事業(yè)很快有了起色,可是一次嚴(yán)重的客戶過敏事故毀掉了一切。事后,
我發(fā)現(xiàn)是周言買了一批假的化妝品。他甚至沒有道歉,只說自己是直男所以才會買錯了,
我心軟,很快原諒了他??诒粴?,我再也做不成化妝師。這時周言說他認(rèn)識一個中介,
介紹我去替遺體化妝,收入不錯。我膽子很小,一開始很抵觸,但周言創(chuàng)業(yè)失敗,
欠債越滾越多,我不忍心看他被高利貸追債。第一次給遺體化妝,結(jié)束后我吐了整整一夜。
那天晚上,周言卻留在工作室,給在國外參加化妝比賽的林琳視頻加油。我去工作室找他,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林琳給模特化的妝竟然是我原創(chuàng)的造型。我指控她抄襲,卻被周言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
“喬羽,你怎么這么自私,你淪落到給死人化妝,就看不得林琳好嗎?”“別忘了,
現(xiàn)在她才是大師弟子,站在世界一流的舞臺上,你呢,你什么都不是!”我傷心透頂,
提出分手,周言卻又抱著我挽留?!皩Σ黄饐逃?,我昨天喝多了,林琳是我發(fā)小,
她成功了我為她高興而已?!薄澳銊e離開我,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了。”他用腦袋蹭我,
車禍留下的十厘米的疤痕清晰可見,我心軟了。周言跟我一樣,父母早逝,
他常說我們倆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我信了。為了成為他的依靠,為了幫他還債,
我開始接更累更恐怖的活。但我和周言的關(guān)系反而漸漸遠(yuǎn)了。他嫌棄我身上的味道,
就算我洗了十遍澡,他還是會說我臭。他嫌棄我的手,逼我在嚴(yán)重過敏的情況下戴手套。
甚至在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時,他連我的臉都不想看到。漸漸地,他把惡心掛在嘴上。我的氣味,
我的臉,我的手,都很惡心?!澳阆胂?,你做這種惡心的工作,我都不嫌棄你,
你還想要什么?”我們的愛變質(zhì)了,在他一次次的貶低中,我漸漸失去了自我。我跪著,
他站著,他對我的愛像施舍??墒撬臀叶纪浟?,我是為了救他,才跪下的。他也忘記了,
我可以站起來,離開他。4叮鈴鈴的鈴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一只純白長毛哈巴犬跑了過來,
是林琳的狗。狗脖上一抹綠色引起了我的注意,定睛看去,我呼吸一滯,
胸口仿佛被人砸了一拳。那是早逝的媽媽留給我的翡翠平安扣。因為是父母唯一的遺物,
即使在餓得快吃不上飯的求學(xué)時代,我都沒動過它半分心思。
可在周言被高利貸上門追債的時候,我把它交了出去。被我視為珍寶的東西,
眼下掛在一條狗的脖子上。我?guī)缀跸乱庾R地伸出手,把平安扣扯了下來。哈巴犬受驚,
鉆進(jìn)了林琳的懷里。周言和林琳都炸了?!澳惘偭??!”我沒有理會他們,
只是把平安扣擦了又擦。剛把平安扣收進(jìn)包里,頭發(fā)就被狠狠抓住。周言臉色陰沉,
一把將我甩到地上?!暗狼?!”“向林琳道歉!”林琳一臉怒氣,抱著狗站在我身前。
周圍人嘲笑我?!白圆涣苛?,她在周言心里還不如林琳的一條狗?!蔽覓暝鹕?,
被周言按在地上?!澳惆l(fā)什么神經(jīng),連狗的東西都搶,快說對不起!
”我直視他:“那個平安扣,是我媽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敝苎砸徽?/p>
大概他早就忘了那是我媽媽的遺物,我給他的太多,而他從不在乎?!笆怯衷趺礃樱?/p>
”林琳笑道:“現(xiàn)在是我的,你這樣,我可以報警。
”周言的神色恢復(fù)了正常:“之前那筆債,我為了籌錢,把平安扣賣給了林琳,
現(xiàn)在就是她的,你快說對不起?!薄暗纫坏?,”林琳勾起唇角,笑道,“都是朋友,
就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了,平安扣我也可以還給她?!薄安贿^我的狗被她嚇到了,
她又是給死人化妝的,說不定身上有什么臟東西呢!”“這樣吧,她給狗狗嗑三個頭,
幫它去去驚,總是應(yīng)該的吧?!蔽也豢芍眯诺乜粗苎浴V苎哉Z氣冰冷:“林琳要是報警了,
我可沒錢替你賠。磕個頭而已,很輕松的。”后腦勺傳來一陣陣痛意,我卻忽然心如止水。
我改成跪姿,恭恭敬敬地給林琳的狗磕了三個頭“可以了嗎?”我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林琳笑了,周言才松開了我的頭發(fā)?!皢逃?,你不要怪我,我現(xiàn)在欠了那么多錢,
還指望林琳幫我一把呢。”周言悄聲對我說?!耙院?,我會補(bǔ)償你的。”我看了他一眼,
無聲地?fù)u了搖頭。周言,我們不會再有以后了。5“言歸正傳,這次除了給林琳接風(fēng),
還有一件事?!薄拔仪妨艘话偃f,大家?guī)臀蚁胂朕k法?!蔽抑匦伦?,
周言拋出了今天的真實目的。話音剛落,幾個人爭相認(rèn)領(lǐng)?!拔页鋈f”,“我出五萬”。
我扯了扯嘴角。來的路上,我搜索了一番,才知道周言是低調(diào)的科技新貴,
早就實現(xiàn)了財富自由。跟他一起玩的這一幫人也是富一代、富二代們。剛才上樓時,
我剛路過他們的車子,隨便一輛就是一百萬的十倍。包括林琳。以她的家境,
根本不需要跟我搶出國的名額,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輸給我這么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孤女。
所以她要連我唯一的機(jī)會都搶走。還聯(lián)合青梅竹馬的周言玩了這么一出游戲。“我出二十萬。
”林琳的聲音將我喚回這場鬧劇。所有人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周言:“喬羽,你有多少錢。
”“林琳都出了二十萬,你是言哥的女朋友,不能比這個更少吧?!薄熬褪蔷褪?,
怎么也得出個五十萬啊?!蔽铱聪蛑苎裕骸拔业腻X全部轉(zhuǎn)給你了,你應(yīng)該清楚我能出多少。
”周言握拳抵唇?!拔抑滥悻F(xiàn)在拿不出五十萬,不過林琳認(rèn)識了一個富豪,介紹了一個活,
如果你愿意干,人家愿意出五十萬。”林琳抱著狗,傲慢地向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周言將一個文件夾遞給我,我打開,倒吸一口涼氣。在我們這一行,錢越高,活越兇險。
富二代,生活糜爛,死前得了多種性病,全身潰爛。沒結(jié)婚,怨氣重,家人按大師的法子,
找個女的,活的,辦結(jié)婚儀式,再服侍他到頭七。所謂服侍,是指像活人一樣對待,
同吃同睡,日日為他擦洗更衣。不是人干的活,所以出高價。
我把文件夾摔在桌上:“干不了?!逼咛欤绻孀隽?,恐怕廢的不止是我的手,
還有我這個人。周言沒想到我拒絕得這么干脆。畢竟以前不管是多惡心的活,為了替他還債,
我都會一口答應(yīng)。林琳輕笑:“言哥,看來你女朋友根本不想替你還錢。
”周言眼神冷酷:“喬羽,你想好了,你不做,我就真要被高利貸剁手了。”“就是,
言哥對你這么好,你怎么能這么自私,不就是跟死人待幾天嘛,這種事你做慣了的。
”林琳慢條斯理地說?!澳悄闳ァ!蔽业痛寡垌瑢⑽募A推給她。林琳還沒說什么,
周言生氣地將文件夾砸到我身上?!斑@么晦氣惡心的事,別跟林琳沾邊。
”林琳委屈地看著他:“言哥,我好心好意介紹項目給你,你女朋友不領(lǐng)情啊。算了,
我大不了把我爸媽給我的房子賣了,一定幫你湊夠這筆錢。”旁邊的人議論紛紛。
“看林琳多大方,想不到言哥女朋友是這樣的人,看來平時都是裝的?!薄熬褪牵?/p>
她一個給死人化妝的,不就是成天跟尸體打交道嘛,現(xiàn)在還擺起譜來了,
裝模作樣的笑死人了?!薄八敲椿逇獾墓ぷ?,言哥都沒嫌棄過她,她還不知道感恩,
真讓人惡心?!薄昂昧耍 敝苎詳嗪纫宦?,打斷了旁人的話語?!皢逃穑愀疫^來。
”本就想去拿身份證的我,起身跟著周言走進(jìn)了辦公室?!皢逃?,把活接了。
”男人冷冷地命令我。見我無動于衷,他敷衍地過來抱住了我,卻始終不碰我的手。
“這次把債還清后,我就再也不創(chuàng)業(yè)了,我找一份工作,然后我們結(jié)婚。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嗎?等我有積蓄了,你就不用做現(xiàn)在的工作了,
我們可以要兩個孩子,到時候你在家里照顧他們,我負(fù)責(zé)賺錢養(yǎng)你們,
我們一家四口一定會很幸福的……”周言描繪著我曾經(jīng)憧憬的未來,
全然沒注意到我眼底的冷淡。我打斷了他的話?!澳阌袥]有想過,
做完這一單我可能就沒命了。”“性病病毒,尸毒,還要跟一具潰爛的尸體待夠七天七夜,
再堅強(qiáng)的人也會崩潰的。”“你想讓我死嗎?周言?!敝苎缘哪樕蟿澾^了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