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大陸,青云宗附屬的凌家府邸,西北角的偏院常年彌漫著一股霉味。破陋的柴房里,稻草鋪就的 “床” 上,凌清鳶猛地睜開眼,刺骨的寒意和劇烈的頭痛瞬間席卷了她。
“咳…… 咳咳……” 她掙扎著想要坐起,卻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虛弱得厲害,稍微一動就牽扯著五臟六腑都在疼。陌生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入腦海 —— 原主也叫凌清鳶,是凌家三房的嫡女,可惜生母早逝,父親又在一次宗門任務(wù)中失蹤,沒了靠山的她在凌家成了任人欺凌的 “廢柴”。因為遲遲無法感應(yīng)到靈氣,連最低階的靈徒境界都達不到,她被家族長輩棄如敝履,扔到這柴房里,由著下人磋磨。就在昨天,負責看管她的張婆子為了討好大小姐凌雪雁,故意斷了她的吃食,原主餓了三天,又被張婆子推搡撞在墻角,竟是一命嗚呼,才讓來自現(xiàn)代的她占了這具身體。
“凌薇…… 我的實驗室……” 凌清鳶閉了閉眼,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與悲痛。她本是現(xiàn)代頂尖生物基因研究所的核心研究員,為了破解一種能提升人類生命潛能的基因序列,連續(xù)熬夜三天,卻沒想到實驗儀器突然爆炸,再次睜眼就到了這個光怪陸離的玄幻世界。
“死丫頭,還敢裝死?!” 粗啞刺耳的聲音猛地在門口響起,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灰布衣裳、滿臉橫肉的婆子拎著一個空木桶走了進來。正是苛待原主致死的張婆子,她看到凌清鳶醒著,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上前一把揪住凌清鳶的衣領(lǐng),像提小雞似的把她往地上摔去,“大小姐等著用熱水洗漱,限你一炷香的時間把這桶水裝滿,送到主院去!要是誤了大小姐的時辰,我扒了你的皮!”
冰冷的地面撞擊著骨頭,疼得凌清鳶倒抽一口冷氣。但她沒有像原主那樣蜷縮著發(fā)抖,反而緩緩撐著墻壁站了起來。現(xiàn)代的凌薇見慣了大風大浪,實驗室里的危險、學術(shù)上的競爭,早已讓她養(yǎng)成了冷靜果決的性子。她拍了拍身上沾著的稻草和灰塵,目光冷冷地落在張婆子身上,聲音雖因虛弱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張婆子,你一個下人,誰給你的膽子對主子動手動腳?”
張婆子愣了一下,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指著凌清鳶的鼻子嗤笑:“主子?你也配稱主子?整個凌家誰不知道,你就是個連靈氣都感應(yīng)不到的廢物!要不是老爺當年還有點情面,你早就被趕出凌家大門了!我看你是餓昏了頭,連自己幾斤幾兩都忘了!”
她說著,揚起蒲扇大的手掌,帶著風聲朝凌清鳶的臉扇來。這一巴掌要是打?qū)嵙?,以原主這虛弱的身體,怕是又要暈過去。
周圍幾個看熱鬧的下人也紛紛露出看好戲的神色。在他們眼里,凌清鳶就是個軟柿子,隨便捏都不敢反抗。
可就在手掌即將碰到凌清鳶臉頰的瞬間,她猛地側(cè)身,同時右手快如閃電,反手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張婆子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柴房外格外響亮,震得周圍的下人都愣住了。
張婆子被打得踉蹌著后退兩步,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看著凌清鳶:“你…… 你敢打我?!” 她嘴角溢出一絲血絲,顯然凌清鳶這一巴掌用了不小的力氣 —— 雖然這具身體虛弱,但凌薇常年鍛煉,對力道的掌控極為精準,剛好能讓張婆子吃痛,又不會暴露太多實力。
凌清鳶站直身體,眼神冷得像冰:“打狗還得看主人,我再怎么不濟,也是凌家的三小姐。你以下犯上,苛待主子,按凌家的規(guī)矩,本該杖責三十,逐出府去。我今天只是給你個教訓,下次再敢對我無禮,就不是一巴掌這么簡單了。”
她的話擲地有聲,眼神里的威壓讓張婆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眼前的凌清鳶,和以前那個唯唯諾諾、任人欺凌的廢柴判若兩人,仿佛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三小姐…… 你……” 一個負責打掃的小丫鬟怯生生地開口,眼神里滿是震驚。
就在這時,一道嬌蠻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帶著濃濃的不悅:“誰這么大膽,敢在凌家的地盤上撒野?”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群穿著精致丫鬟服飾的人簇擁著一個身穿粉色羅裙的少女走來。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容貌秀麗,卻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傲氣,正是凌家大小姐凌雪雁。她是凌家二房的嫡女,天賦不錯,如今已是靈徒中期的修為,深受老爺子的寵愛,在府里向來是說一不二。
凌雪雁一眼就看到了捂著臉的張婆子,又看到站在一旁、雖然衣衫破舊卻脊背挺直的凌清鳶,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三妹,張婆子是我房里的人,你竟敢動手打她?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姐,有沒有凌家的規(guī)矩?”
張婆子見主子來了,立刻哭哭啼啼地撲上前,指著凌清鳶告狀:“大小姐,您可得為奴婢做主??!這三小姐不知發(fā)了什么瘋,不僅不肯去打水,還動手打奴婢,說奴婢以下犯上……”
凌雪雁聞言,看向凌清鳶的眼神更加輕蔑:“凌清鳶,你自己是個廢物,還敢對我房里的人動手?我看你是活膩了!” 她說著,抬手就想教訓凌清鳶 —— 以前她也不是沒打過凌清鳶,每次凌清鳶都只會哭著求饒,她早就習慣了這種隨意拿捏的感覺。
凌清鳶眼神一凜,正準備出手格擋,卻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伴隨著侍從恭敬而響亮的呼喊:“帝尊大人駕到 ——”
“帝尊大人?!”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瞬間炸響在整個偏院。凌家眾人臉色驟變,原本還盛氣凌人的凌雪雁,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傲氣瞬間被驚慌取代。她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和發(fā)髻,甚至還偷偷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得體。
要知道,帝尊蕭玄夜可是紫宸大陸最頂尖的勢力 —— 玄天宮的掌權(quán)人。傳聞他年僅兩千歲就已達到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帝尊境界,實力深不可測,權(quán)勢滔天,連青云宗的宗主見到他都要恭敬行禮。而且他容貌俊美無儔,氣質(zhì)清冷矜貴,是整個紫宸大陸無數(shù)女子的夢中情人。凌雪雁更是早就把蕭玄夜當成了自己的目標,做夢都想嫁入玄天宮。
周圍的下人更是嚇得紛紛跪倒在地,連頭都不敢抬。張婆子也忘了哭,哆哆嗦嗦地跟著跪下,心里暗暗祈禱帝尊大人不要注意到這里的鬧劇。
只有凌清鳶站在原地,沒有下跪。她對這個世界的 “帝尊” 沒什么概念,現(xiàn)代社會人人平等的觀念早已深入她的骨髓,讓她對著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下跪,她做不到。
“清鳶,你瘋了?快跪下!” 凌雪雁看到凌清鳶還站著,氣得壓低聲音呵斥,生怕凌清鳶的無禮惹惱了帝尊,連累自己。
凌清鳶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很快,馬蹄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凌家府邸的正門。但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道玄色身影就如同踏風而行,瞬間出現(xiàn)在了偏院的上空。
那是一個極其俊美的男人。他身著一件繡著金色龍紋的玄色長袍,墨色的長發(fā)用一根玉簪高束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他的面容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周身散發(fā)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嚴,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降臨凡間。僅僅是站在那里,就讓整個天地都仿佛失去了色彩,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凝神,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正是帝尊蕭玄夜。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整個偏院,最后,卻定格在了那個沒有下跪的少女身上。
蕭玄夜的眸色微微一怔。
他此次路過凌家,本是為了追查一件與幽冥宗有關(guān)的線索,卻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家族偏院里,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靈魂波動。這波動很微弱,卻像一根細針,輕輕刺中了他塵封多年的心弦 —— 那是他尋找了整整一千年的氣息。
順著這股氣息望去,他看到了一個身穿破舊灰布衣裳的少女。她的頭發(fā)有些凌亂,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灰塵,顯然過得并不好。但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株在寒風中頑強生長的翠竹,眼神清澈而堅定,沒有絲毫面對他時的畏懼和諂媚,反而帶著一絲警惕和疏離。
尤其是她剛才面對凌雪雁和張婆子時,那股不服輸?shù)捻g勁,和記憶中的那個人,越來越像。
蕭玄夜的心臟,竟罕見地漏跳了一拍。
凌雪雁看到蕭玄夜的目光落在凌清鳶身上,心里頓時涌起一股強烈的嫉妒。但她還是強壓下情緒,連忙上前幾步,微微屈膝福身,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凌家大小姐凌雪雁,見過帝尊大人。不知帝尊大人駕臨凌家,有失遠迎,還望帝尊大人恕罪?!?/p>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抬眼,想要看看蕭玄夜的反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有看自己,目光依舊停留在凌清鳶身上。
蕭玄夜沒有理會凌雪雁,徑直從半空中落下,走到凌清鳶面前。他比凌清鳶高出一個頭還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震驚,有疑惑,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帝尊大人,竟然會對凌家這個廢柴三小姐如此關(guān)注。凌雪雁的臉色更是白一陣紅一陣,嫉妒得指甲都快要嵌進掌心。
凌清鳶也有些警惕地看著蕭玄夜。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很危險,周身的威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但他的眼神卻很奇怪,沒有惡意,反而帶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就在這時,蕭玄夜突然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件繡著金龍的玄袍,動作自然地披在了凌清鳶的身上。玄袍上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帶著溫暖的體溫,瞬間包裹住了凌清鳶冰冷的身體,驅(qū)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在凌清鳶耳邊響起:“冷不冷?”
凌清鳶愣住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玄袍上的溫度,還有男人身上傳來的氣息,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莫名地放松了一些。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想要把玄袍還給他:“多謝帝尊大人,不過我自己能解決,不敢勞煩帝尊大人?!?/p>
她不習慣欠別人人情,尤其是一個剛剛認識的、身份懸殊的陌生人。
蕭玄夜卻沒有收回手,反而看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絲詢問:“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剛才雖然來得晚,但也看到了凌雪雁抬手要打她的動作,也聽到了張婆子的哭訴。
凌雪雁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搶先說道:“帝尊大人,您誤會了。是三妹她不懂事,不肯聽從張婆子的安排去打水,還動手打人。我只是想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規(guī)矩……”
她故意把自己說得很委屈,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凌清鳶身上,想讓蕭玄夜覺得凌清鳶是個頑劣不堪的廢物。
蕭玄夜沒有看她,只是轉(zhuǎn)頭看向凌清鳶,眼神里帶著信任:“她說的是真的嗎?”
凌清鳶迎上他的目光,坦然地搖了搖頭:“不是。張婆子苛待我,斷我吃食,還對我動手動腳,以下犯上。我教訓她,是合情合理。至于大姐,” 她瞥了一眼凌雪雁,“她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我,這就是凌家的規(guī)矩?”
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沒有絲毫怯懦。
蕭玄夜聽完,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淺笑,眼神卻瞬間冷了下來。他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侍從,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把那個婆子拖下去,按照凌家的規(guī)矩,杖責三十,逐出凌家。”
“是!” 侍從立刻上前,架起還在發(fā)懵的張婆子就往外拖。張婆子嚇得魂飛魄散,哭喊著求饒,卻根本沒人理會她。
解決了張婆子,蕭玄夜又看向凌雪雁,眼神冰冷得像淬了冰:“凌大小姐,管好你自己的人,也管好你自己的手。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欺負她,后果自負?!?/p>
凌雪雁嚇得渾身發(fā)抖,連忙跪倒在地:“是…… 是,雪雁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帝尊大人竟然會為了凌清鳶這個廢柴,如此不給她面子。
蕭玄夜不再看她,轉(zhuǎn)頭重新看向凌清鳶,語氣瞬間又變得溫柔起來:“這里不是久留之地,跟我走。以后,有我護著你,沒人再敢欺負你?!?/p>
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讓凌清鳶緊繃的心弦瞬間松弛下來。看著眼前這個容貌俊美、權(quán)勢滔天的男人,凌清鳶的心里第一次對這個陌生的世界,產(chǎn)生了一絲微弱的歸屬感。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p>
蕭玄夜見她答應(yīng),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他自然地伸出手,想要牽住凌清鳶的手,卻又在即將碰到她的時候,微微頓了頓,似乎是在顧及她的感受。
凌清鳶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里莫名一暖,主動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包裹著她冰冷的小手,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蕭玄夜牽著凌清鳶,轉(zhuǎn)身朝著凌家府邸外走去。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留下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凌家人,和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凌雪雁。
凌清鳶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在這個玄幻世界的逆襲之路,正式開始了。而身邊這個男人,將會是她這條路上,最堅實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