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jié)束那天，天空格外藍(lán)，像被水洗過一樣，連風(fēng)都帶著夏天的清爽。林晚特意提前下班，去了沈知年學(xué)校附近的便利店——那個他們相遇、相知的地方，她想在這里，等他考完試，給他一個驚喜。
便利店的老板已經(jīng)認(rèn)識他們了，看見林晚，笑著說：“林小姐，你是來等那個小伙子的吧？他今天應(yīng)該考完了，剛才還看見他跟同學(xué)一起走過去了?！?/p>
林晚心里一陣激動，剛要出門，就看見沈知年從對面的街道走過來。他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牛仔褲，頭發(fā)剪得很短，露出飽滿的額頭，比平時看起來成熟了不少。他的臉上帶著考完試的輕松，嘴角揚著淺淺的笑，眼神里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林晚姐姐，你怎么在這里？”沈知年看見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過來，腳步都帶著輕快的節(jié)奏。
“來給你接風(fēng)啊，”林晚笑著說，從包里拿出一瓶冰可樂——是他喜歡的牌子，“恭喜你，終于解放了?！?/p>
沈知年接過可樂，指尖碰到她的手，兩人都愣了一下。他的手比以前更有力了，掌心的溫度也更暖了。他把可樂攥在手里，小聲說：“謝謝林晚姐姐?！?/p>
兩人走進便利店，坐在靠窗的位置。沈知年把書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從里面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林晚：“林晚姐姐，這是我給你寫的日記，記錄了我高三這一年的生活，還有……想對你說的話?！?/p>
林晚接過筆記本，封面是她喜歡的藍(lán)色，上面畫著一株小小的向日葵。她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今天，我在便利店遇見了林晚姐姐，她幫我付了酸奶錢，她的聲音很好聽，像夏天的風(fēng)?！?/p>
一頁頁翻下去，林晚的眼睛漸漸濕潤了。日記里記錄了沈知年高三這一年的點點滴滴——他的努力、他的迷茫、他的喜悅、他的失落，還有他對林晚的思念和牽掛。有他考試失利時，因為林晚的鼓勵重新振作；有他熬夜學(xué)習(xí)時，因為想起林晚的話而堅持下去；有他看到林晚加班晚了，擔(dān)心她的安全而在便利店等她……
“林晚姐姐，我知道我寫得不好，”沈知年看著她，眼神里滿是緊張，“但是我想讓你知道，這一年，你對我有多重要?！?/p>
林晚合上書，抬頭看著沈知年，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像以前一樣：“知年，謝謝你。這一年，有你在，我也很開心?！?/p>
沈知年看著她哭，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乎乎的。他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握住她的手：“林晚姐姐，我有話想跟你說?！?/p>
林晚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她知道他要說什么，卻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和力量。
“林晚姐姐，我喜歡你，”沈知年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像夏天的雨滴，一滴一滴落在林晚的心里，“不是弟弟對姐姐的喜歡，是男生對女生的喜歡。我從第一次在便利店遇見你，就喜歡你了。我喜歡聽你說話，喜歡看你笑，喜歡陪你走夜路，喜歡給你熬粥，喜歡……你所有的樣子?！?/p>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我知道我比你小六歲，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不夠成熟，還不能給你太多東西。我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沒有足夠的錢，不能像別人那樣，給你買昂貴的禮物，帶你去高級的餐廳。但是我會努力，我會考上大學(xué)，我會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找一份好工作，努力賺錢，我會讓你過上好生活，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人。林晚姐姐，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林晚看著沈知年，他的眼神里滿是期待和緊張，還有一絲不安，像個等待審判的孩子。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甜蜜，有感動，有猶豫，還有害怕。
她想起了他們相遇的那個深夜，他窘迫地站在冷柜前，攥著酸奶盒的樣子；想起了寒冬里，他冒著風(fēng)雪給她送退燒藥，手背上凍得通紅的樣子；想起了春節(jié)時，他給她織的那條淺灰色圍巾，針腳笨拙卻充滿心意的樣子；想起了他寫的那些便簽，那些日記，字里行間都充滿了對她的喜歡和牽掛……
她不是不喜歡沈知年，只是她不敢喜歡。她比他大六歲，他還只是個剛考完高考的孩子，而她已經(jīng)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他們之間的生活閱歷、人生階段，都有著太大的差距。她怕自己會耽誤他，怕他只是一時沖動，等他上了大學(xué)，遇見更多優(yōu)秀的女生，就會后悔現(xiàn)在的選擇；她更怕，他們的感情會被現(xiàn)實打敗，最后只剩下傷害和遺憾。
“知年，你還小，”林晚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還不懂什么是愛情。愛情不是一時的心動，不是簡單的喜歡，它需要承擔(dān)責(zé)任，需要面對現(xiàn)實的考驗。你現(xiàn)在只是剛考完試，對未來充滿憧憬，等你上了大學(xué)，接觸到更廣闊的世界，遇見更多優(yōu)秀的女生，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對我的喜歡，只是一種依賴，一種習(xí)慣?！?/p>
“我不是一時沖動，也不是依賴，”沈知年急了，站起來，握著她的手更緊了，“林晚姐姐，我喜歡你兩年了，這兩年里，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是什么。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你怕別人說閑話，你怕我以后會后悔。可是林晚姐姐，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年齡不是問題，別人的眼光也不重要，我只怕你不喜歡我，只怕我沒有機會對你好?！?/p>
“知年，對不起，”林晚別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我們不合適?！?/p>
沈知年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像被烏云遮住的星星。他松開她的手，后退了一步，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帶著哽咽：“林晚姐姐，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
林晚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她搖了搖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怎么能說，她其實早就喜歡上他了？怎么能說，每次他陪她走夜路時，她都會心跳加速？怎么能說，每次收到他的便簽、他的粥，她都會覺得無比幸福？怎么能說，她其實一直在等他長大，等他有能力承擔(dān)這份感情，等他們之間的距離能再近一點？
可是她不能說。她怕自己的自私，會毀了他的未來。
沈知年看著她哭，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樣。他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轉(zhuǎn)身跑了出去。便利店的門“叮鈴”一聲響，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只留下林晚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位置上，哭得像個孩子。
那天晚上，林晚坐在書桌前，翻著沈知年給她寫的日記，一頁一頁，一遍一遍，眼淚打濕了紙頁，暈開了上面的字跡。她知道，自己傷了沈知年的心，可她別無選擇。她只能希望，時間能沖淡一切，讓他慢慢忘記她，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林晚是從便利店老板那里聽說的——沈知年考上了本市的重點大學(xué)，而且是全校第一名。她心里既高興又失落，高興的是他終于實現(xiàn)了自己的目標(biāo)，失落的是，他終于要開啟新的人生，而她，或許就要從他的人生里退場了。
她想給沈知年發(fā)條消息，祝他金榜題名，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后還是什么都沒發(fā)。她怕自己的消息，會再次勾起他的傷心，也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那些藏在心里的話。
沒想到，當(dāng)天晚上，沈知年卻主動給她打了電話。電話接通時，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林晚姐姐，我考上大學(xué)了?！?/p>
“恭喜你，知年，”林晚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你真的很厲害?！?/p>
“謝謝林晚姐姐，”沈知年頓了頓，又說，“我想請你吃個飯，就當(dāng)是……謝謝你這兩年的照顧。”
林晚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yīng)了。她知道，這或許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她想好好跟他告別，祝他未來安好。
吃飯的地方選在一家安靜的西餐廳，是沈知年訂的。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看起來比平時成熟了不少，卻也多了幾分疏離。他給林晚倒飲料，給她切牛排，動作很紳士，卻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親近。
晚風(fēng)遇驕陽
第三章：高考后的告白（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