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后第三年，我收到了一個沒有寄件人的快遞。里面是一枚染血的警徽，
和一張泛黃的字條。“林墨，我的墓碑上不許刻名字，因為我這輩子，只配做你一人的陳驍。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對面?zhèn)鱽淼膮s是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親手救活的“人渣”，拼死沒說出口的，原來是那句“我愛你”。
01“林醫(yī)生，快！急診！槍傷，傷者大出血，生命體征微弱！”我剛下手術(shù)臺，
護(hù)士長就一臉焦急地沖了過來，將一份病歷塞進(jìn)我手里。“傷者信息不詳，警方送來的，
據(jù)說是掃黑行動里的一個重要嫌犯?！蔽业拇竽X嗡的一聲，身體的疲憊瞬間被抽空。
我叫林墨，是市一院心胸外科最年輕的主任醫(yī)師。三年前，我的男友陳驍，
因為聚眾斗毆、故意傷人，被判入獄。從那以后，“警局”和“嫌犯”這兩個詞，
就成了我心里的刺。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快步走向急診搶救室。“準(zhǔn)備A型血！
建立靜脈通道！聯(lián)系手術(shù)室，準(zhǔn)備緊急開胸手術(shù)！”我一邊下達(dá)指令，
一邊看向搶救床上那個被鮮血浸透的男人。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發(fā)紫，即使昏迷著，
眉頭也緊緊皺在一起。那張臉，就算被血污覆蓋，就算時隔三年，就算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
是陳驍。那個說好要娶我，卻親手把我推開，轉(zhuǎn)身走進(jìn)深淵的男人。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傲轴t(yī)生？林醫(yī)生？
”護(hù)士的呼喚將我拉回現(xiàn)實。我看著他胸口那個不斷冒血的彈孔，位置極其刁...刁鉆，
離心臟只有幾毫米。同事們都看著我，目光里帶著詢問和擔(dān)憂。
我是這里唯一能完成這臺高難度手術(shù)的人。救，還是不救？理智告訴我，作為醫(yī)生，
我必須救他?？汕楦猩?，我恨他。我恨他三年前的決絕，恨他自甘墮落，
恨他把我所有的愛和期待都踩在腳里。“還愣著干什么？救人！”我?guī)缀跏呛鸪隽诉@句話，
聲音里帶著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推著移動病床沖向手術(shù)室的那幾十米，
我感覺像一個世紀(jì)那么長。陳驍?shù)难?，順著床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p>
像一朵朵盛開的紅色花朵。也像三年前，我被他那群“兄弟”推倒在地時，額頭流下的血。
那天，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冰冷又陌生。“林墨，看清楚了，我就是這樣的人，
爛到了骨子里，你還要我嗎？”他的身后，站著一群流里流氣的混混，他們叫他“驍哥”。
而我的身后，是剛剛落成的醫(yī)院大樓，我穿著嶄新的白大褂，前途一片光明。我們之間，
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陳驍，你會后悔的?！彼托σ宦?，
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昂蠡?？老子的人生字典里，就沒這兩個字?！闭f完，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如今，他躺在我的手術(shù)臺上，生死由我掌控。我拿起手術(shù)刀，燈光下，
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光。陳驍，這一次，你拿什么來賭？賭我舍不得你死嗎？
02手術(shù)室的無影燈亮得刺眼。我戴上口罩和手套，所有的情緒都被隔絕在外。此刻，
我只是一個醫(yī)生，而他，只是一個病人。“心率下降！血壓持續(xù)走低！”“腎上腺素一支，
準(zhǔn)備電擊！”監(jiān)護(hù)儀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對我進(jìn)行凌遲。我穩(wěn)住心神，
目光專注地落在他的胸膛。開胸，止血，尋找彈頭。每一個步驟，我都做得精準(zhǔn)而迅速，
像一臺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jī)器。血漿一袋又一袋地輸入他的體內(nèi)，卻怎么也止不住那洶涌的失血。
“林醫(yī)生，彈頭嵌在主動脈壁上，位置太危險了！”助手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當(dāng)然知道危險。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大動脈破裂，到那時，神仙也救不回來。
我的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體力在飛速流失。
這臺手術(shù)，不僅是對我技術(shù)的考驗，更是對我意志的折磨。我能清晰地感受到，
手術(shù)刀下的這顆心臟，曾經(jīng)為我熱烈地跳動過。也正是這顆心臟的主人，
親手將我所有的美好撕得粉碎?！般Q子?！蔽疑斐鍪?，聲音嘶啞。
我必須要把那顆該死的子彈取出來。我要讓他活著，活著看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向人生巔峰，
而他，只能在泥潭里仰望我。我要讓他為三年前的選擇，付出代價。
就在我用血管鉗小心翼翼地夾住彈頭，準(zhǔn)備將其剝離的瞬間，意外發(fā)生了。
陳驍?shù)纳眢w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盡管麻醉師第一時間加大了劑量，但這一下，足以致命。
我的手一抖，血管鉗的尖端劃破了本就脆弱的主動脈壁?！安缓?！大動脈破裂！
”監(jiān)護(hù)儀上的心率瞬間變成一條直線，發(fā)出刺耳的長鳴。血，像決堤的洪水，
從他胸腔里噴涌而出，濺了我滿身。那一瞬間，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我看著滿手的鮮紅，看著那條代表生命終結(jié)的直線，大腦一片空白。我殺了他。我竟然，
親手殺了他。“林醫(yī)生！快！心臟按壓！”所有人都亂成一團(tuán)，只有我，
像個木偶一樣僵在原地。三年前，他轉(zhuǎn)身離開，我沒有哭。被高利貸找上門，
用油漆在我家門上寫滿不堪入目的字眼時，我沒有哭。被他的“兄弟”堵在巷子里，
搶走我所有錢的時候，我沒有哭?？涩F(xiàn)在，看著那條冰冷的直線，我的眼淚，
毫無征兆地決堤了。“陳驍！你這個混蛋！你不是說你的人生字典里沒有后悔嗎！
”“你他媽給我醒過來??！”我瘋了一樣，扔掉手里的器械，雙手交疊，
用盡全身的力氣按壓著他已經(jīng)停止跳動的心臟。一下，兩下，三下……我不知道按了多久，
直到我的手臂酸痛到失去知覺?！傲轴t(yī)生，放棄吧，他已經(jīng)……”“閉嘴！”我紅著眼，
沖著身邊的同事嘶吼，“給我除顫儀！”一次，兩次，三次。
他的身體在電流的刺激下彈起又落下，那條直線卻沒有任何變化。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回天乏術(shù)的時候，監(jiān)護(hù)儀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微弱的波動。然后，又一個。
心跳，恢復(fù)了。我整個人像被抽干了力氣，癱倒在地。手術(shù)室里，響起了劫后余生的歡呼。
沒有人注意到，我看著陳驍胸口左側(cè)，那個已經(jīng)愈合多年的舊傷疤，淚流滿面。
那是我剛做實習(xí)醫(yī)生時，笨手笨腳給他縫合的。當(dāng)時他疼得齜牙咧嘴，卻還笑著說：“沒事，
這是我們家墨墨給我蓋的專屬印章，別人誰也別想有?！边@個印章，
成了我辨認(rèn)他的唯一方式，也是我心底最深的烙印。03陳驍被轉(zhuǎn)入了ICU，
24小時重點監(jiān)護(hù)。我守在病房外，一夜未眠。天亮?xí)r，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找到了我。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國字臉，眼神銳利，不怒自威。“林醫(yī)生，我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
我叫李建國。關(guān)于昨晚的傷者，我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蔽尹c了點頭，
將他們帶到我的辦公室?！八趺礃恿?？”李建國開門見山地問。“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還在昏迷，能不能醒過來，要看他自己的意志?！蔽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李建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傲轴t(yī)生，你認(rèn)識他，對嗎？”我的心猛地一沉，
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安徽J(rèn)識?！蔽?guī)缀跏敲摽诙觥＠罱▏戳宋乙谎郏?/p>
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拔覀儾檫^你的檔案。你和陳驍，曾經(jīng)是戀人關(guān)系。
”我無法再否認(rèn)，只能選擇沉默。辦公室里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壓抑?！傲轴t(yī)生，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突然，也很殘忍?！崩罱▏恼Z氣緩和了一些，“但現(xiàn)在情況特殊，
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薄芭浜夏銈兪裁?？抓他去坐牢嗎？”我冷笑一聲，
語氣里帶著一絲嘲諷，“李警官，你們不是已經(jīng)認(rèn)定他是嫌犯了嗎？
”“他是我們這次‘利刃行動’中，最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崩罱▏鸱撬鶈枺凵褡兊蒙铄?，
“三年前，他主動找到我們，要求成為警方的臥底，
潛入本市最大的黑惡勢力團(tuán)伙‘黑龍會’。”“你說什么？”我像被雷劈中一樣，愣在當(dāng)場。
臥底？陳驍……是臥底？這怎么可能！我親眼看到他跟那些人渣混在一起！
我親耳聽到他自暴自棄，說自己爛到了骨子里！“這不可能！你們在騙我！
”我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斑@是他的警員證?！崩罱▏鴮⒁粋€藍(lán)色的小本子推到我面前。
照片上，陳驍穿著警服，英姿颯爽，眼神堅定。那個曾經(jīng)只會對著我傻笑的少年，
臉上多了幾分我從未見過的剛毅和決絕。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原來，
三年前的決絕和傷害，都是假的。原來，他不是不愛我，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護(hù)我。
他一個人，背負(fù)了所有的不堪和罵名，在黑暗里獨行。而我，卻像個傻子一樣，
恨了他整整三年。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警員證上他的編號和姓名。我只知道，
我的心，疼得快要碎掉了?！八麨槭裁匆@么做？”我哽咽著問?！盀榱怂廊サ母改?，
也為了……你?！崩罱▏鴩@了口氣，“‘黑龍會’的頭目張強(qiáng)，
就是當(dāng)年撞死他父母的肇事司機(jī)，后來他用錢擺平了一切，
甚至反過來用高利貸逼得陳家家破人亡。陳驍發(fā)誓，一定要把這群人渣繩之以法。
”“至于你……他說，他不能把你拉進(jìn)這片泥潭里。他希望你的人生，永遠(yuǎn)干凈明亮。
”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大顆大顆地砸在桌面上。干凈明亮？沒有他的日子里，
我的世界一片灰暗。我努力工作，拼命賺錢，讓自己變得強(qiáng)大，
就是為了有一天能站在他面前，告訴他我過得比他好?？晌宜械呐Γ谒林氐膼勖媲?，
都顯得那么可笑和蒼白?！八@次……是怎么回事？”我擦干眼淚，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我們準(zhǔn)備收網(wǎng)了。昨晚是最后一次交易，陳驍負(fù)責(zé)拿到他們的犯罪證據(jù)。但他暴露了。
”李建國的臉上，露出一絲沉痛?！拔覀冋业剿臅r候，他渾身是血，
手里卻還死死攥著一個U盤。U盤里，是‘黑龍會’所有的犯罪記錄。”“他用命，
換來了這一切?！蔽业男?，像是被刀子反復(fù)切割。那個傻瓜，那個全世界最傻的傻瓜。
“李警官，我求你一件事?！蔽铱粗凵窭锸乔八从械膱远??！澳阏f。
”“不要告訴他，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崩罱▏蹲×恕！盀槭裁矗?/p>
”“因為他不想讓我知道。”我慘然一笑，“既然他想讓我活在陽光下，
那我就繼續(xù)‘恨’著他，直到他完成任務(wù)，親口告訴我真相?！蔽乙屗残摹?/p>
我要讓他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地，從那片黑暗里走出來。然后，我會告訴他，
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他。我一直在等他回家。04陳驍醒了。在他昏迷的第三天下午。
我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他正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
給他蒼白的側(cè)臉鍍上了一層脆弱的金色。聽到開門聲，他轉(zhuǎn)過頭來。四目相對的瞬間，
我們都愣住了。他的眼神里，有驚訝，有慌亂，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醒了？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語氣刻意放得平淡，就像對待一個普通的病人。他沒說話，
只是看著我，眼神深邃。我走到他床邊，拿起病歷板，公式化地詢問：“感覺怎么樣？
傷口還疼嗎？”“死不了?！彼K于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痞氣。
還是那副熟悉的，讓我恨得牙癢癢的腔調(diào)。如果不是李警官告訴我真相，
我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耳光扇過去了。但我忍住了。我甚至還對他扯出了一個職業(yè)化的微笑。
“那可不一定。子彈離你的心臟只有0.1公分，能活下來，是你命大?！蔽乙贿呎f，
一邊伸手去檢查他胸前的傷口。我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他的皮膚。
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我也有些不自然，快速檢查完，便收回了手。“恢復(fù)得不錯。
不過接下來一個月，你都得躺在床上，哪兒也別想去?！薄昂恰！彼托σ宦?，
眼神里帶著一絲挑釁，“林醫(yī)生這是想把我這個‘人渣’留在身邊，慢慢折磨？
”“你想多了?！蔽颐鏌o表情地看著他，“我只是在履行一個醫(yī)生的職責(zé)。等你傷好了，
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guān)?！闭f完，我轉(zhuǎn)身就想走。我怕再多待一秒，
我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傲帜??！彼蝗唤凶×宋?。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三年前，是我對不起你?！彼穆曇艉茌p，卻像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澳切┳穫?，是我引過去的。堵你的人，
也是我派的。”“我知道我混蛋，我不求你原諒，我只希望你……以后好好的?！蔽业难蹨I，
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這個傻瓜，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拼命地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拼命地想把我推開。你就那么怕我受到牽連嗎？你就那么想讓我，徹底忘了你嗎？
我猛地轉(zhuǎn)過身，紅著眼瞪著他?！瓣愹?，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三言兩語，
就能抹掉你給我?guī)淼膫幔俊薄拔腋嬖V你，不可能！”“我會讓你活著，好好地活著。
然后我會讓你親眼看著，沒有你，我過得有多好！”我?guī)缀跏呛鹜赀@段話，
然后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我再也支撐不住，靠著冰冷的墻壁，
緩緩地滑坐在地。陳驍，對不起。原諒我，只能用這種方式，陪你演完這場戲。病房里，
陳驍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他緩緩抬起手，覆上自己的眼睛。
墨墨，忘了我。忘了我，才能活下去。他并不知道，門外的我，早已淚流滿面。我們之間，
只隔著一扇門，卻像是隔著兩個世界。一個在光明里煎熬，一個在黑暗里掙扎。
05接下來的日子，我以主治醫(yī)生的名義，幾乎全天候地“監(jiān)視”著陳驍。
我每天都板著一張臉，對他呼來喝去，極盡刻薄之能事?！瓣愹?，翻身！
再不翻身你屁股都要長褥瘡了！”“陳驍，把這碗粥喝了！你想絕食等死嗎？”“陳驍，
你的傷口又滲血了！是不是又亂動了？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他總是沉默地承受著我的“刁難”，偶爾會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我，眼神復(fù)雜。我知道，
他一定覺得我變了。變得冷漠，刻薄，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會跟在他身后，
甜甜地叫他“驍哥”的小姑娘了?？伤恢?，我每一次對他大呼小叫，心都在滴血。
我多想告訴他，我都知道了。我多想抱抱他，告訴他這些年他辛苦了。但我不能。
我只能用這種笨拙的方式，陪在他身邊，照顧他，保護(hù)他。這天晚上，我照例去查房。
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病床上空無一人。我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我沖出病房，
抓住一個路過的小護(hù)士就問：“12床的病人呢？”小護(hù)士被我嚇了一跳，
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林……林醫(yī)生，他……他剛剛被幾個警察帶走了?！本欤?/p>
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李建國他們?？赊D(zhuǎn)念一想，不對。李建國說過，為了陳驍?shù)陌踩?/p>
在他傷好之前，不會有任何行動。那會是誰？我立刻沖到樓下的監(jiān)控室，
調(diào)出了剛才的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架著虛弱的陳驍，
上了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那兩個人的臉，我看得清清楚楚。是“黑龍會”的人！
他們是張強(qiáng)的核心手下，我曾經(jīng)在陳驍給我看過的照片里見過！他們竟然偽裝成警察，
把陳驍從醫(yī)院里帶走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我?guī)缀跏橇⒖叹兔靼琢怂麄兊囊鈭D。
張強(qiáng)被捕，U盤里的證據(jù)足以讓他牢底坐穿。他的手下，這是要狗急跳墻，報復(fù)陳驍！
我瘋了一樣沖出監(jiān)控室，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jī)，撥打李建國の電話。電話響了很久，
才被接通?！袄罹?！陳驍被‘黑龍會’的人帶走了！他們偽裝成警察，
開著一輛黑色的無牌車！”我語速極快地把情況說了一遍。電話那頭的李建國，
顯然也震驚了?！傲轴t(yī)生，你別慌！待在醫(yī)院不要動！我們馬上定位追蹤！”“來不及了！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聲音顫抖，“我已經(jīng)跟上去了！”是的，
在沖出醫(yī)院的那一刻，我憑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