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灼痛還未散盡,火焰舔舐皮膚的撕裂感仿佛還在繼續(xù)。沈未晞猛地睜開眼,
劇烈的嗆咳讓她彎下腰。視線模糊了一瞬,隨即聚焦——入目的不是吞噬一切的烈焰,
而是水晶燈流轉(zhuǎn)的璀璨光華,以及……對面男人那張令人作嘔的深情臉龐。“未晞,
跟我走吧,你根本不愛霍臨深,何必用一紙婚約束縛自己?真正的愛情是勇敢追愛,
就像我和你?!标懺蕽傻穆曇魷睾痛己?,帶著恰到好處的蠱惑,朝她伸出手。
周圍是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夾雜著竊竊私語。沈家奢華宴會廳里,衣香鬢影,
所有人都看著她,看著她這個即將在訂婚宴上,為了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
親手撕毀與霍家婚約的沈家大小姐。多么荒唐又熟悉的一幕。指甲猛地掐進(jìn)掌心,
尖銳的疼痛刺醒恍惚的神經(jīng)。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畫面,
在前世無意在他外套口袋里摸到的那張皺巴巴的小票——日期正是他口口聲聲說出差的那天,
酒店名稱刺眼得很。當(dāng)時她竟還傻得為他找借口!不是夢。她回來了?;氐搅巳昵?,
這場讓她身敗名裂、讓沈家萬劫不復(fù)的訂婚宴上!
腦海里閃過最后的一幕——陸允澤摟著他那朵楚楚可憐的白月光林薇薇,
站在起火倉庫的外面,隔著熊熊烈焰,對她露出得逞而殘忍的微笑?!吧蛭磿劊?/p>
謝謝你這么蠢,把沈家的一切都親手送到我手上?,F(xiàn)在,你可以去死了。
”滔天的恨意瞬間湮沒理智!她抬眸,目光冰錐般刺向還在等待她回應(yīng)的陸允澤。
他眼底那抹算計(jì)和即將得逞的得意,如今清晰得令人心寒。前世她到底有多瞎,
才會為這么個東西,拋下一切?她的視線掠過臉色鐵青的父親、焦急擔(dān)憂的母親,最后,
定格在角落陰影里。那道頎長孤寂的身影,默然倚著偏僻角落冰冷的羅馬柱,
指間夾著一支快燃盡的煙,猩紅一點(diǎn)在昏昧光線中明滅,灰白的煙靄模糊了他冷硬的側(cè)顏,
周身彌漫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襞R深。
那個被她用最刻薄的話語羞辱、被她毫不猶豫拋棄、卻在她家破人亡后唯一伸出援手,
最后……甚至為她賠上性命的男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窒息。
陸允澤見她久久不語,眼神閃爍,加重了語氣:“未晞?別再猶豫了,追求真愛沒有錯!
霍家能給你的只有金錢和冷漠,而我,能給你整顆心!”他說的情真意切,
前世她就是被這番鬼話沖昏了頭。沈未晞緩緩勾起唇角,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冰冷一片。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她猛地?fù)]開陸允澤伸來的手,力道之大,讓他踉蹌了一下,
滿臉錯愕?!罢鎼??”她輕笑出聲,聲音清晰傳遍寂靜的宴會廳,“陸允澤,
你兜里那張和林薇薇開房的小票,還沒扔吧?”滿場嘩然!
陸允澤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未晞,你…你胡說什么!”沈未晞卻不再看他一眼,
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踩著腳下細(xì)碎的高跟,一步一步,堅(jiān)定地走向那個角落里的男人。
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像鼓點(diǎn)敲在每個人心上?;襞R深似有所覺,抬眸看來。
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瞳孔里,沉寂無波,只有一片望不到頭的荒蕪和漠然。仿佛她的靠近,
與他無關(guān)。她的心尖又是一刺。終于,她停在他面前,
仰頭望著這張棱角分明、俊美卻過分冷冽的臉。距離近了,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混雜著冷冽的雪松香。前世,她從未主動靠近過他?!拔磿劊 备赣H沈恪低聲呵斥,
帶著警告。她置若罔聞,只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心潮,在全世界震驚的目光中,
忽然踮起腳尖,伸出手臂勾住霍臨深的脖頸,柔軟的紅唇精準(zhǔn)地印上他微涼的薄唇。
觸感冰涼,卻帶著真實(shí)的質(zhì)感?;襞R深周身肌肉驟然繃緊,指間的煙蒂墜地,濺起細(xì)微火星。
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終于裂開一絲難以置信的碎痕,盡管快的幾乎讓人捕捉不到。
一觸即分。沈未晞松開他,臉頰微熱,氣息有些不穩(wěn),聲音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清晰,
響徹宴會廳:“霍臨深,我好像搞砸了我們的訂婚宴?!彼D了頓,望進(jìn)他驟然深邃的眼底,
一字一句,認(rèn)真問:“所以,老公,要不要直接跳過流程,和我結(jié)婚?”死寂。
前所未有的死寂。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目瞪口呆。沈家大小姐瘋了?
前一刻還要為真愛私奔,下一秒就當(dāng)眾強(qiáng)吻霍家太子爺求婚?霍臨深低眸看著她,
眼底是巨大的漩渦,仿佛要將她吞噬。震驚、審視、探究,還有一絲不敢確認(rèn)的…瘋狂暗涌。
良久,久到沈未晞的心臟幾乎要懸到喉嚨口。他忽然扯了下嘴角,勾出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
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冰冷的嘲諷:“沈未晞,這一次,你又想玩什么把戲?
”心口像是被鈍刀割過。她知道,前世她作的孽,早已將他對她的所有信任消耗殆盡。
她迎著他冰冷的目光,毫不退縮,眼神清澈而堅(jiān)定:“不要把戲,只要和你結(jié)婚?,F(xiàn)在,
立刻,馬上?!被襞R深死死盯著她,仿佛要透過她的皮囊,看穿她的靈魂。忽然,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沈未晞咬牙忍住。這點(diǎn)痛算什么,
比起他前世為她付出的,微不足道。她任由他帶著,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心底一片酸澀滾燙。不由分說地將她拽向宴會廳外,無視了身后所有的驚呼和混亂?!芭R深!
你要帶未晞去哪里!”沈恪焦急的聲音被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霍臨深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得可怕,
一路粗暴地拉著她,穿過長長的走廊,猛地將她塞進(jìn)走廊盡頭一間空置的休息室。“砰!
”厚重的門被狠狠摔上,隔絕了外界一切。他被激怒了。沈未晞想。手腕被攥得生疼,
她被他困在門板與他胸膛之間,彌漫的侵略感和壓迫感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他俯身逼近,
溫?zé)岬暮粑鼑姳≡谒樕?,帶著極致的危險:“耍我很好玩?嗯?
”“我沒有……”“拒絕我的是你,要跟他走的也是你!”他眼底翻涌著赤紅的血絲,
像是困頓絕望的獸,“現(xiàn)在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吻我,求婚?沈未晞,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聲音壓抑著巨大的情緒,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沈未晞心臟抽痛,
她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輕輕撫上他緊繃的臉頰,感受到他瞬間的僵硬。
“我想……”她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踹了渣男,要你。
”霍臨深的身體猛地一震。他眸色沉得駭人,看了她許久許久,忽然笑了,
那笑意里滿是蒼涼和自嘲。他松開鉗制她的手,猛地直起身,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皮夾,
抽出里面所有的銀行卡,連同支票本,一股腦地塞進(jìn)她手里。動作粗暴,
甚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絕望?!皦虿粔??”他眼睛紅得嚇人,死死盯著她,
嗓音啞得不成樣子,“我就這些!是不是騙到手了,你就滿意了?你就這么想騙走我的錢?
嗯?”沈未晞低頭,看著手里那幾張冰冷的卡片,
還有那本薄薄的、卻足以調(diào)動驚人財富的支票本。指尖都在發(fā)抖。前世,她騙走他的錢,
去填陸允澤那個無底洞。今生,他竟以為她故技重施,
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掏出了全部身家。淚水毫無預(yù)兆地奪眶而出,砸落在燙金的卡片上。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在他驟然怔愣的目光中,用力將那些卡和支票本緊緊按在心口,
像是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安粔颉彼煅手?,眼淚越流越兇,“霍臨深,這些不夠。
”男人僵在原地,眼底翻涌著巨大的痛苦和混亂,仿佛不明白她還想怎樣。下一秒,
她撲進(jìn)他懷里,緊緊環(huán)住他精瘦的腰身,臉頰貼著他溫?zé)岬男靥?,聽著他驟然失控的心跳,
哭得語無倫次:“還要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輩子……都要……霍臨深,我都要!
”感受到懷抱身體的徹底僵硬,她踮起腳,不顧一切地再次吻上他的唇。這一次,
不再是淺嘗輒止。帶著淚水咸澀的滋味,帶著失而復(fù)得的狂喜,帶著焚心蝕骨的悔恨,
和傾盡所有的決絕?;襞R深,這一世,換我來愛你。門外,
隱約傳來陸允澤氣急敗壞的叫嚷和拍門聲。門內(nèi),霍臨深在她孤注一擲的親吻中,
眼底的冰封終于碎裂,露出其下深藏的、不敢置信的瘋狂與渴望。他像是終于確認(rèn)了什么,
猛地收臂,將她死死箍進(jìn)懷里,反客為主,
加深了這個夾雜著淚水、恨意、和糾纏兩世愛欲的吻。霍臨深的吻帶著一種近乎毀滅的瘋狂,
像是要將她拆吃入腹,又像是瀕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沈未晞被吻得窒息,唇瓣被啃咬得發(fā)麻,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味,不知是誰的。
可她絲毫沒有退縮,反而更緊地攀附著他,生澀卻堅(jiān)定地回應(yīng)。門外,
陸允澤的拍打和叫嚷越來越遠(yuǎn),像是被什么人強(qiáng)行拖走了。
世界只剩下彼此劇烈的心跳和混亂的呼吸。不知過了多久,霍臨深才猛地放開她。
他胸膛劇烈起伏,眸色深得駭人,里面翻滾著她從未見過的洶涌浪潮,
懷疑、渴望、痛苦、以及一絲不敢宣之于口的瘋狂希冀。他的指腹用力擦過她紅腫的唇瓣,
聲音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沈未晞,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薄拔抑?。
”沈未晞仰著臉,淚痕未干,眼神卻清亮堅(jiān)定,“我要你,霍臨深。只要你。
”他死死盯著她,仿佛要在她臉上灼出兩個洞來。最終,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猛地攥緊她的手腕,再次將她拉出休息室。外面的宴會廳氣氛詭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震驚、探究、難以置信。沈父沈母快步走來,臉色復(fù)雜。
“未晞,你……”沈母看著女兒紅腫的唇和泛紅的手腕,欲言又止。
霍臨深將沈未晞往身后帶了帶,以一種保護(hù)亦或是占有的姿態(tài),擋在了她身前。他面對沈恪,
恢復(fù)了平日里那副冷峻漠然的模樣,只是眼底殘留的猩紅泄露了方才的不平靜。“沈伯父,
”他開口,聲音是不容置疑的沉穩(wěn),“今天的鬧劇到此為止。未晞我?guī)ё吡??!薄芭R深,
這……”沈恪皺緊眉頭,顯然對眼前失控的局面感到不滿和擔(dān)憂?!盎榧s照舊。
”霍臨深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不,是立刻結(jié)婚。所有流程,霍家會負(fù)責(zé),
沈家只需配合?!闭f完,他不等沈恪回應(yīng),便攬著沈未晞,無視所有目光,
大步流星地朝著宴會廳外走去。鎂光燈在身后瘋狂閃爍,記者們試圖圍堵,
卻被霍家的保鏢無聲地攔下。黑色幻影如同蟄伏的野獸,靜候在酒店門口?;襞R深拉開車門,
將沈未晞塞進(jìn)副駕,自己繞到駕駛座,引擎發(fā)出一聲低吼,車子利箭般駛離這片混亂。
車廂內(nèi)一片死寂。沈未晞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跳依然急促。
手腕上還殘留著他方才用力攥過的觸感,微微發(fā)燙。她悄悄側(cè)過頭,看向開車的男人。
側(cè)臉線條冷硬,下頜緊繃,握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他在克制著什么?!盎襞R深,
”她輕聲開口,打破沉默,“我們?nèi)ツ模俊薄懊裾?。”他吐出三個字,目光依舊直視前方。
沈未晞一怔:“現(xiàn)在?可是……”需要證件,需要預(yù)約,現(xiàn)在更是晚上了?!拔艺f現(xiàn)在,
就是現(xiàn)在?!彼Z氣不容置喙,帶著一種她前世從未領(lǐng)略過的強(qiáng)勢和霸道。沈未晞閉上了嘴,
心臟卻像被泡在溫水里,酸澀又滾燙。他信了。哪怕依舊懷疑,哪怕覺得荒謬,
他還是選擇了抓住她拋出的這根荊棘滿布的藤蔓。甚至,迫不及待。
車子最終停在一棟低調(diào)卻守衛(wèi)森嚴(yán)的別墅前,并非民政局?!跋萝??!彼认铝塑?,
繞過來替她打開車門。沈未晞跟著他走進(jìn)別墅,環(huán)顧著冷色調(diào)的裝修,處處透著簡潔和冰冷,
和他的人一樣,缺乏煙火氣?;襞R深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松了松領(lǐng)帶,
“今晚住這里。明早去民政局?!彼叩骄乒袂埃沽艘槐考?,卻沒有喝,
只是握在手里,背對著她。寬闊的背脊顯得有些僵硬。沈未晞走到他身后,輕輕環(huán)住他的腰,
臉頰貼在他的背上。男人身體瞬間繃緊,如同巖石?!盎襞R深,”她聲音悶悶的,“對不起。
”為前世所有的一切,道歉。他沉默著,沒有轉(zhuǎn)身。良久,
才聽到他極低的聲音傳來:“為什么?”為什么突然轉(zhuǎn)變?為什么吻他?為什么求婚?
為什么……給他這樣不真實(shí)的希望。沈未晞收緊了手臂:“我做了一個很長很可怕的噩夢。
夢里我失去了所有,爸媽,沈家,還有……你。最后死在了大火里。
”她感覺到手下的肌肉猛地收縮?!笆顷懺蕽珊土洲鞭薄!彼^續(xù)說著,
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恨意,“他們騙了我,吞了沈家,害死了我?!彼荒苤苯诱f重生,
那太過荒誕。但噩夢是最好的托詞?;襞R深緩緩轉(zhuǎn)過身,深不見底的黑眸審視著她,
試圖分辨她話里的真?zhèn)??!熬鸵驗(yàn)橐粋€夢?”他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個夢太真實(shí)了,每一分痛苦都清清楚楚?!鄙蛭磿勌饻I眼,“而且,夢醒后,
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證據(jù)。關(guān)于陸允澤和林薇薇的證據(jù)?!北热?,那張開房小票,
她之前只是模糊記得有這回事,冒險一詐,果然詐了出來?;襞R深抬起手,指腹有些粗糙,
輕輕擦過她的眼下,抹去那點(diǎn)濕意。他的眼神依舊復(fù)雜,但那股冰冷的懷疑似乎褪去了一些。
“霍臨深,”她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賬,傷了你好多次。
我不敢求你立刻原諒我,但求你……給我一個機(jī)會,讓我彌補(bǔ),讓我愛你。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眸色深沉。愛他?這兩個字從她嘴里說出來,像是天方夜譚。
前世她只會用最刻薄的語言攻擊他,說他冷漠,說他唯利是圖,
說他永遠(yuǎn)比不上陸允澤的“真心”。他猛地抽回手,轉(zhuǎn)過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精似乎給了他一絲勇氣?!吧蛭磿?,”他看著空酒杯,聲音低沉,“你記好了,
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就算你將來后悔,今天的事,也由不得你反悔?!薄拔也粫蠡?。
”她語氣堅(jiān)決。他放下酒杯,忽然攔腰將她抱起!“??!”沈未晞驚呼一聲,
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襞R深抱著她,大步走上二樓,踢開主臥的門,
將她放在深色的絲絨大床上。隨即高大的身軀覆下,將她困在方寸之間。侵略感撲面而來。
他撐在她上方,墨色的瞳孔里翻涌著壓抑已久的暗火與一絲不敢確認(rèn)的惶惑,
指尖摩挲著她的下巴,力道帶著克制,
語氣危險又像是在乞求一個答案:“沈未晞……證明給我看?!鄙蛭磿劦男奶┝艘慌?,
隨即又瘋狂鼓動起來。她知道他要什么證明。前世,他們雖有婚約,卻從未有過夫妻之實(shí)。
她總是找各種借口推拒,甚至用此事來羞辱他,說他只在乎占有,不懂愛情。此刻,
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深刻的不確定。她深吸一口氣,主動抬起頭,吻了吻他的喉結(jié)。
感受到他身上劇烈的震顫,她伸出微顫的手,開始解他襯衫的紐扣。一顆,
兩顆……露出線條流暢而結(jié)實(shí)的胸膛。她的指尖劃過他的皮膚,
感受到他越來越滾燙的溫度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襞R深眼底的最后一絲理智轟然崩塌。
他低下頭,狠狠攫住她的唇,不同于之前的暴烈,這個吻帶上了情欲的色彩,
濃烈得令人窒息。衣衫褪盡,肌膚相貼。他吻遍她全身,像是在確認(rèn)她的存在,
每一個吻都帶著灼人的溫度,留下屬于他的印記。沈未晞意亂情迷,生澀地回應(yīng)著,
感受著這份陌生而熾熱的親密。疼痛襲來時,她咬緊了下唇,卻沒有推開他。霍臨深頓住,
汗珠從他額角滑落,滴在她頸側(cè)。他看著她濕潤的眼眶,動作不由自主地變得溫柔起來,
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珍惜。夜還很長。窗外月色朦朧,室內(nèi)春意正濃。
沈未晞在疲憊與歡愉中沉浮,最后在他滾燙的懷抱里昏沉睡去。失去意識前,
她仿佛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極低極沉的嘆息,夾雜著無盡的心疼與決絕?!拔磿劇@一次,
就算你真的騙我……我也認(rèn)了?!痹俅涡褋頃r,天已大亮。身邊的位置是空的,
只有些許余溫證明昨夜并非夢境。沈未晞?chuàng)沃彳浀纳眢w坐起,
看到床頭柜上放著一套嶄新的女士衣物,從內(nèi)到外,尺寸齊全。她臉一熱,
拿起衣服走進(jìn)浴室。洗漱完畢下樓,霍臨深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面前放著平板電腦,
正在處理公務(wù)。他換了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恢復(fù)了冷峻矜貴的模樣,
只是眼底少了些以往的漠然,多了些難以言喻的神采。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四目相對,
空氣有瞬間的凝滯。沈未晞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耳根微紅?!斑^來吃早餐?!彼仙掀桨澹?/p>
聲音平靜。餐桌上擺著精致的早點(diǎn)。沈未晞在他對面坐下,安靜地吃東西?!白C件帶了嗎?
”他忽然問。沈未晞一愣,隨即點(diǎn)頭:“在包里?!彼蛲肀恢苯訌难鐣н^來,
但手包一直拿著?!班?,吃完就去民政局?!彼f的干脆利落,仿佛只是去簽一份尋常合同。
“好。”她低下頭,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早餐在沉默中結(jié)束。車子駛向民政局,
早有專人等候在特殊通道入口。一切手續(xù)都以最高效率辦理完畢,
顯然是霍臨深提前安排好了所有環(huán)節(jié)。當(dāng)那兩個紅色的小本子拿到手里時,
沈未晞還覺得有些不真實(shí)。照片上,她依偎在霍臨深身邊,笑得有些羞澀,而他,
依舊是那副沒什么表情的冷峻模樣,只是仔細(xì)看,
能發(fā)現(xiàn)他唇角那一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jì)的柔和弧度。走出民政局,陽光有些刺眼。
霍臨深握緊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盎籼彼麄?cè)過頭看她,
陽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細(xì)碎的光點(diǎn),“余生請多指教?!鄙蛭磿勑呐K一顫,
回握住他:“霍先生,請多指教。”這一刻,仿佛前世所有遺憾都被填補(bǔ)。然而,
溫馨的時刻并未持續(xù)多久。剛上車,霍臨深的手機(jī)就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聽著那頭的話,
臉色逐漸沉冷下來?!爸懒恕!彼麙炝穗娫挘泻忾W爍。“怎么了?”沈未晞問。
霍臨深看向她,語氣平靜卻帶著冷意:“陸允澤去了沈氏,打著你的名義,
想要插手城東那個項(xiàng)目。”沈未晞的目光瞬間冷冽。城東項(xiàng)目,
那是沈氏今年投入最大的地產(chǎn)項(xiàng)目,也是前世陸允澤利用她騙走的第一個重大項(xiàng)目,
最終項(xiàng)目失敗,沈氏資金鏈出現(xiàn)巨大缺口,埋下了覆滅的導(dǎo)火索。這么快,他就迫不及待了?
也好。沈未晞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袄瞎?,”她轉(zhuǎn)頭看向霍臨深,眼神銳利,
“送我去沈氏。是時候,去收點(diǎn)利息了?!焙谏糜耙粋€利落的調(diào)頭,引擎發(fā)出低沉的咆哮,
朝著沈氏集團(tuán)大廈疾馳而去。車內(nèi),氣氛陡然變得肅殺。沈未晞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眼神冰冷。前世,就是在這個項(xiàng)目上,她輕信了陸允澤“共同奮斗”的鬼話,
利用父親沈恪的信任和自己在公司的特殊地位,一次次將核心資料和決策權(quán)拱手相讓,
最終釀成大禍?;襞R深側(cè)目看她,她的側(cè)臉線條繃緊,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驕縱或后來面對他時的怯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銳利和決絕。
這種陌生的神態(tài),讓他心底那絲疑慮再次浮動,卻又奇異地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吸引力攫住。
他伸出手,覆蓋在她微微攥緊的手背上。沈未晞一怔,回頭看他?!跋朐趺醋??”他問,
聲音平穩(wěn),帶著毋庸置疑的支持,“需要我做什么?
”沈未晞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和力量,心定了定。她反手與他十指交扣,
紅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用。你看戲就好。這場戲,我得自己唱。
”霍臨深眸色深了深,沒再說話,只是收緊了手指。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沈氏大廈樓下。
沈未晞推門下車,霍臨深緊隨其后。他并未刻意收斂氣場,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
面容冷峻,瞬間吸引了所有大廳員工的注意。認(rèn)出他的身份后,竊竊私語和抽氣聲此起彼伏。
霍家太子爺!他怎么會來?還和大小姐一起?
昨天訂婚宴上的驚天逆轉(zhuǎn)早已通過各種渠道傳開,但親眼見到這兩人一同出現(xiàn),
沖擊力依舊巨大。沈未晞無視那些目光,脊背挺得筆直,踩著高跟鞋,
徑直走向高層專用電梯?;襞R深落后她半步,如同最沉默也最堅(jiān)實(shí)的守護(hù)者。
電梯直達(dá)頂層會議室。隔著厚重的實(shí)木門,已經(jīng)能聽到里面?zhèn)鱽淼穆曇?。陸允澤那故作沉穩(wěn),
實(shí)則難掩急切的語調(diào)正在響起:“……沈叔叔,這個項(xiàng)目的潛力巨大,未晞也非??春?。
她之前就跟我詳細(xì)討論過,覺得由我來牽頭負(fù)責(zé)再合適不過。只要資金到位,
我有絕對的把握……”“砰!”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打斷了里面的發(fā)言。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門口。長條會議桌的主位坐著臉色凝重的沈恪,
兩側(cè)是幾位沈氏元老和高管。而陸允澤,正站在投影幕布前,一副慷慨陳詞的模樣。
看到門口并肩而立的沈未晞和霍臨深,尤其是他們交握的雙手,陸允澤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眼底閃過震驚、憤怒,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沈恪也愣住了:“未晞?臨深?
你們怎么……”“爸,”沈未晞松開霍臨深的手,步履從容地走進(jìn)會議室,
目光掃過在場神色各異的眾人,最后落在陸允澤身上,唇角彎起嘲諷的弧度,
“聽說有人打著我的名義,在這里大放厥詞,我來看看,是哪條狗沒拴好,跑出來亂吠。
”話音落下,滿室皆驚!幾位元老面面相覷,高管們更是大氣不敢出。
大小姐這是……直接撕破臉了?而且,她身邊站著的是霍臨深!霍沈兩家聯(lián)姻已成定局,
這風(fēng)向變得太快!陸允澤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未晞,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她。
他強(qiáng)壓下怒火,擠出一絲受傷的表情:“未晞,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們昨天只是有一點(diǎn)誤會,
你……”“誤會?”沈未晞輕笑一聲,走到會議桌前,雙手撐在光潔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