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楊振峰盯著電腦屏幕上那份名單，眼珠子像被焊住了。
標題刺眼：技術部人員優(yōu)化方案（最終版）。下面是一排排名字，后面跟著刺目的「優(yōu)化」
狀態(tài)標簽。紅的。全是紅的。像一灘灘凝固的血。「操！」
楊振峰猛地一拳砸在實木辦公桌上，震得筆筒跳了一下。手背瞬間紅了，但他感覺不到疼，
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笍埜笨?！」他抓起電話，手指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這名單怎么回事？！你他媽跟我開國際玩笑？！」
電話那頭傳來張副總慢條斯理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老楊，冷靜點。
這是總部的戰(zhàn)略調整，大局為重。」「大局個屁！」楊振峰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名單上怎么全是男的？王磊、李工、小陳……這都是我們組的核心骨干！技術頂梁柱！
全他媽優(yōu)化了？一個女的沒動？連劉雅那個天天只會網購的行政都留著？！」他喘著粗氣，
眼前發(fā)黑。技術部攏共三十號人，按 70% 裁，得走二十一個。名單上，清一色男員工，
從剛畢業(yè)的小年輕到干了十幾年的老黃牛，一個不落?！刚穹灏。箯埜笨傉Z氣沉了沉，
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這是為了平衡公司整體的性別比例，響應高層『多元化』號召。
女員工，一個都不能動。這是死命令?！埂付嘣?？平衡？」楊振峰氣笑了，聲音尖利，
「技術部不是前臺！不是 HR！我們要的是能干活、能扛事的！唐玥她們幾個女的是不錯，
可頂梁柱是這些男的！你把他們都裁了，這部門還轉個屁！靠誰？靠劉雅給你釘釘打卡嗎？！
」「楊振峰！注意你的態(tài)度！」張副總也火了，「這是公司的決定！你有意見保留！
名單下午就公布，你負責執(zhí)行！搞不定，你這個總監(jiān)也別干了！」「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楊振峰像被抽了骨頭，癱坐在真皮老板椅上。窗外陽光明媚，
他卻覺得渾身發(fā)冷。視線再次落到那份名單上，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看得他心口堵得慌，
又疼又憋屈。門被輕輕敲響?！高M?！箺钫穹宓穆曇羲粏 ＿M來的是唐玥，
技術部公認的技術大牛，此刻她手里拿著份文件，眉頭微蹙。
她一眼就看到了楊振峰鐵青的臉色和桌上那份醒目的名單。「楊總，」唐玥的聲音很平靜，
但眼神銳利，「關于新架構遷移的風險評估報告，需要您簽字。另外……」她頓了頓，
目光掃過那份名單，「外面……有點人心惶惶?！箺钫穹鍥]接報告，
只是用手指重重地點著電腦屏幕，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看到了？看到了嗎？
這就是他媽的公司決定！裁男留女！為了他媽的可笑平衡！」唐玥的瞳孔猛地一縮，
顯然也被這赤裸裸的荒謬震驚了。她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聲音壓得很低：「這…不合理。
李工他們的項目經驗…」「合理？」楊振峰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誰他媽跟你講合理？講技術？人家講的是他媽的政治正確！是性別配額！」他猛地停下，
瞪著唐玥，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瘋狂，「你說！我把你們都裁了，把男的留下行不行？！啊？
！」唐玥被他吼得后退半步，但眼神沒有退縮，反而更沉靜了：「楊總，您需要冷靜。
這樣解決不了問題。」「冷靜？我他媽部門都要沒了！核心都沒了！」
楊振峰抓起桌上一個金屬的部門優(yōu)秀團隊獎杯，高高舉起，手臂劇烈顫抖著，
似乎下一秒就要砸向地面。辦公室外，隱約傳來壓抑的議論聲和幾聲低低的啜泣。
名單的消息，還是傳開了。幸存的女員工們面面相覷，眼神復雜，有劫后余生的茫然，
更有被架在火上烤的恐慌和不安。而被點名的男員工們，臉色灰敗，有人憤怒地捏緊了拳頭，
有人頹然地捂住了臉。唐玥看著瀕臨失控的楊振峰，又看看門外無形的壓力，
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正醞釀著。她捏緊了手里的風險評估報告，那薄薄的幾頁紙，
此刻重若千鈞。楊振峰最終沒有砸下獎杯，他像被戳破的氣球，手臂頹然垂下，獎杯「哐當」
一聲掉在桌上。他死死盯著那份紅得刺眼的名單，眼球布滿血絲，
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行…裁男留女…好…很好…第二章下午，技術部的氣氛凝重。
沒人說話，敲鍵盤的聲音都透著小心翼翼。楊振峰的辦公室門緊閉著，像一口沉默的棺材。
劉雅端著杯咖啡，高跟鞋踩得噠噠響，走到唐玥工位邊，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能讓附近幾排人聽見：「玥姐，你說這叫什么事兒??？留下咱們這些『弱勢群體』，
活兒誰干??？以后加班不得累死？」她語氣里沒多少擔憂，反而有種莫名的優(yōu)越感。
唐玥頭都沒抬，手指在鍵盤上翻飛：「架構遷移的風險點還沒排查完，劉雅，
你有空幫趙敏整理下測試用例？」劉雅撇撇嘴：「哎呀，我手頭一堆報銷單呢，
張副總那邊催得急?！顾ぶ吡?，留下一點刺鼻的香水味。角落里，趙敏「啪」
地合上筆記本電腦，聲音不小，引得幾個人看過去。她臉色難看，
直接走到一個被裁的年輕男程序員小陳旁邊。小陳正麻木地收拾東西，
桌上那盆他精心照料的多肉顯得格外可憐。「小陳，」趙敏聲音有點啞，
「你那個自動化測試框架的文檔……交接給誰？」小陳抬起頭，眼圈是紅的，
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趙姐…文檔在共享盤…你們…自己看吧。」他低下頭，
飛快地把多肉塞進紙箱，生怕慢一秒眼淚就掉下來。趙敏胸口起伏，猛地轉頭，
看向楊振峰緊閉的辦公室門，眼神像刀子。旁邊幾個留下的女員工，有的尷尬地低頭，
有的面露不忍，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突然，楊振峰辦公室的門開了。他走出來，臉色灰敗，
眼下的烏青濃重，西裝皺巴巴的，領帶歪在一邊。他手里捏著幾張紙，正是那份名單。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像等待宣判。楊振峰的目光掃過辦公室。
那些被點名的男員工，眼神或憤怒或哀求；留下的女員工，眼神躲閃或復雜。
他的視線在唐玥臉上停留了一瞬，唐玥平靜地看著他，眼神里有種力量?！缚取?/p>
楊振峰清了清嗓子，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名單…都看到了?！顾ｎD，
似乎在積蓄力量，也似乎在掙扎。整個部門落針可聞。
「公司…戰(zhàn)略調整…技術部…優(yōu)化比例 70%…」他念著冰冷的套話，
每一個字都像在凌遲他自己，「優(yōu)化名單…按公司要求…執(zhí)行…」他深吸一口氣，
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終于吐出了那個荒謬的核心：「本次優(yōu)化…僅針對…男性員工。
女性員工…全部保留?！埂肝恕贡M管早有心理準備，這句話被當眾宣布出來，
還是像一顆手榴彈扔進了人群。被裁的男員工中，有人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劃出刺耳的噪音。
「憑什么？！」「楊總！這不公平！」「我們做錯了什么？就因為我們是男的？」
憤怒的質問像冰雹一樣砸向楊振峰。劉雅捂著嘴，眼睛卻亮晶晶的。趙敏猛地攥緊了拳頭。
唐玥抿著唇，眉頭鎖得更緊。楊振峰承受著這些目光和質問，身體晃了一下，
扶住了旁邊的隔斷板。他避開那些憤怒的眼睛，
艱難地開口：「這是…公司決定…我…我也…」他想說「我也沒辦法」，
但這句話卡在喉嚨里，像魚刺。他猛地抬手，用力指著門口，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顫抖：「執(zhí)行！現(xiàn)在！立刻！收拾東西！滾蛋！」最后兩個字「滾蛋」，
如匕首般，狠狠扎在所有人心上，也徹底撕裂了表面勉強維持的平靜。
幾個年輕氣盛的被裁男員工眼睛瞬間紅了，拳頭捏得咯咯響。唐玥站了起來，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穿透混亂：「楊總，工作需要交接。這樣突然清退，后續(xù)項目會出大問題?！?/p>
「問題？還管什么狗屁問題！」楊振峰猛地扭頭，通紅的眼睛瞪著唐玥，像不認識她一樣，
「都他媽按公司意思來了！還要怎樣？交接？你們自己搞定！老子管不了了！」他說完，
像是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踉蹌著沖回了辦公室，「砰」地一聲巨響摔上了門。
留下外面一地雞毛，憤怒的、委屈的、茫然的、惶恐的，各種情緒在無聲的硝煙中激烈碰撞。
幸存的女員工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被留下」帶來的巨大壓力和孤立感，
尤其是趙敏和唐玥這種真正干活的，臉色都異常難看。劉雅卻湊到另一個留下的女同事耳邊，
小聲嘀咕：「嚇死人了……不過，這下咱們安全了，對吧？」安全？
唐玥看著楊振峰緊閉的、仿佛透著瘋狂氣息的辦公室門，
又看看一片狼藉、人心徹底散掉的部門，心里只有沉重的荒謬和一絲不祥的預感。
這絕不是結束。第三章接下來的兩天，技術部成了煉獄。楊振峰把自己鎖在辦公室里，
不吃不喝，拒絕見任何人。里面時不時傳出砸東西的悶響，或者壓抑的、野獸般的低吼。
燈光徹夜亮著，像一座孤島上的燈塔，照亮的卻是絕望。工作完全癱瘓。
核心代碼庫沒人敢動，關鍵項目停滯，客戶催命的郵件和電話此起彼伏。
留下的女員工們焦頭爛額。唐玥和趙敏試圖接手，
但面對那些只有原開發(fā)才深諳其道的復雜模塊，舉步維艱。劉雅則徹底擺爛，天天刷手機，
美其名曰「穩(wěn)定軍心」?！斧h姐！生產環(huán)境那個定時任務又掛了！日志報錯根本看不懂！
以前都是李工維護的！」一個女同事帶著哭腔喊?！岗w姐！客戶在線上罵娘了！
說遷移延遲要索賠！我們怎么辦??？」另一個聲音充滿絕望。
唐玥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報錯信息，太陽穴突突直跳。趙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媽的！
這活兒沒法干了！找楊瘋子去！他捅的簍子！」「誰敢去？他那樣子像要吃人！」
劉雅涼涼地插了一句。第三天清晨，唐玥頂著黑眼圈，決定再闖一次「龍?zhí)丁埂?/p>
部門不能真垮了。她走到楊振峰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里面死寂。她又敲，
加重了力道。「滾?。?！」一聲沙啞暴戾的咆哮穿透門板，嚇得附近幾個同事一哆嗦。
唐玥沒走。她提高了聲音：「楊總！生產環(huán)境崩潰了！客戶數(shù)據面臨丟失風險！您再不出來，
整個部門，包括留下的所有人，都得一起完蛋！」門內沉默了幾秒。然后，
是拖動椅子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聲。門開了。一股濃烈的煙味和汗味撲面而來。
楊振峰站在門后，像變了個人。頭發(fā)油膩打綹，胡子拉碴，雙眼深陷，布滿蛛網般的紅血絲，
眼神空洞又偏執(zhí)。昂貴的西裝皺得像抹布，領帶不知所蹤。
他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東西——是那個部門優(yōu)秀團隊金屬獎杯。他看著唐玥，眼神沒有焦距，
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又像是在穿透她看別的什么。嘴角神經質地抽動了一下?！竿甑埃俊?/p>
他喃喃道，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早就完蛋了…從那份名單下來…就完了…」「楊總，
現(xiàn)在補救還來得及！我們需要權限，需要指導！需要聯(lián)系被裁的人做緊急支持！」
唐玥急切地說，試圖抓住最后一絲理智。「支持？哈哈哈…」楊振峰突然怪笑起來，
聲音在空曠的走廊回蕩，異常瘆人，「找誰支持？找那些被『優(yōu)化』掉的男人？公司不讓啊！
哈哈哈…公司只要你們！只要女人！」他揮舞著手中的獎杯，金屬的冷光晃得人眼暈。
「好啊…要女人…都給你們…都給你們！」他眼神猛地聚焦，爆發(fā)出一種毀滅性的瘋狂光芒，
猛地指向機房的方向，「核心數(shù)據庫！備份服務器！代碼倉庫！全在機房里！鑰匙！密碼！
只有我知道！哈哈哈！你們不是能嗎？去??！去搞定啊！」唐玥的心沉到了谷底：「楊總！
你冷靜點！那是公司的核心資產！」「資產？屁！」楊振峰唾沫橫飛，「沒了那些骨干，
那就是一堆廢銅爛鐵！一堆垃圾！既然公司覺得你們女人能頂半邊天，那就給你們！
都給你們！」他像一頭徹底被激怒的瘋牛，猛地撞開擋路的唐玥，踉蹌著朝機房方向沖去！
「攔住他！」唐玥失聲喊道，同時撲過去想抓住他。
趙敏和幾個反應過來的女同事也沖了過來。但陷入瘋狂的楊振峰力氣大得驚人，
他揮舞著沉重的金屬獎杯，像揮舞著一把戰(zhàn)錘，嘶吼著：「滾開！別碰我！
都他媽是你們害的！」獎杯險險擦過趙敏的額頭，嚇得她尖叫后退?；靵y中，
楊振峰沖到了機房那扇厚重的防火門前。他掏出鑰匙，手抖得厲害，幾次都沒插進鎖孔。
「楊振峰！你瘋了！那是犯罪！」唐玥厲喝，試圖震懾他。「犯罪？」
楊振峰終于把鑰匙插了進去，猛地一擰，回頭露出一個極其扭曲的笑容，
「裁男留女就不犯罪？逼瘋老子就不犯罪？今天老子就讓你們看看！什么叫徹底完蛋！」
「哐當！」防火門被他用肩膀狠狠撞開。他沖了進去，
目標明確地撲向那臺控制著核心數(shù)據庫和備份電源的主控機柜！
他高高舉起了那個冰冷的金屬獎杯，眼中是徹底毀滅一切的瘋狂！「不要——?。 ?/p>
唐玥和沖過來的趙敏等人目眥欲裂。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住手！楊振峰！！」
一聲威嚴又氣急敗壞的怒吼從走廊盡頭炸響。張副總帶著兩個膀大腰圓的保安，
臉色鐵青地出現(xiàn)在門口，顯然是被這里的巨大動靜驚動了。
張副總看著機房內高舉獎杯、狀若瘋魔的楊振峰，以及一片狼藉的部門和驚恐的員工，
那張平時總是端著架子的臉，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駭和難以置信。金屬獎杯懸在半空，
楊振峰的動作僵住了。他緩緩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張副總，
那眼神里有滔天的恨意，有無盡的絕望，還有一絲……荒誕的譏誚。獎杯最終沒有砸下去。
「哐當」一聲，脫力般掉落在光潔的機房防靜電地板上，發(fā)出刺耳又空洞的巨響，滾了幾圈，
停在主控機柜冰冷的金屬腳邊。楊振峰看著張副總，咧開嘴，無聲地笑了。
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帶著一種摧毀了自己也摧毀了別人、最終歸于虛無的極致疲憊和瘋狂。
然后，他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直挺挺地、轟然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人事不省。機房內外，一片死寂。只有服務器風扇低沉的嗡鳴，
像在為這場由荒謬指令引發(fā)的、最終以領導徹底瘋狂崩潰而告終的鬧劇，奏響荒誕的終曲。
空氣中彌漫著汗味、煙味、恐懼的味道，還有一種被徹底撕碎后，赤裸裸的、冰冷的現(xiàn)實。
張副總看著暈死過去的楊振峰，又看看那靜靜躺在地上的獎杯，
再看看門口那些臉色慘白、眼神復雜的幸存女員工們——唐玥的冷靜中帶著憤怒，
趙敏的耿直里滿是后怕，劉雅則是一臉劫后余生的茫然。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最終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臉色由鐵青轉為一種難看的灰敗。他知道，這場鬧劇的代價，
才剛剛開始清算。那份「裁男留女」的名單，此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狠狠地燙在了他自己和整個公司高層的臉上。第四章楊振峰被保安架走了，
直接送去了醫(yī)院急診。那聲金屬獎杯砸地的巨響，仿佛抽走了技術部最后一口活氣。死寂。
服務器風扇的嗡鳴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格外刺耳。張副總站在機房門口，臉色灰敗。
他看著一地狼藉——散落的文件、歪倒的椅子、同事們驚恐未定的臉，
還有機房里那靜靜躺著的、象征昔日榮光的冰冷獎杯——第一次覺得「技術部總監(jiān)」
這個位置燙得能烙熟屁股?！付肌蓟毓の?！」張副總嗓子發(fā)緊，聲音干澀得劈叉，
「該…該干嘛干嘛！」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沒底氣。該干嘛？核心骨干全被「優(yōu)化」了，
頂梁柱在瘋人院，系統(tǒng)瀕臨崩潰，能干個屁！沒人動。留下的女員工們，像一群受驚的鵪鶉。
唐玥第一個動了，她沒回工位，徑直走到張副總面前，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片，聲音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