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那天，我媽就給我塞了張車票。 "念念，去你外婆那住幾個月，換個環(huán)境。
" 我拖著行李箱站在青山鎮(zhèn)的石板路上，看著遠山如黛，心想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換的。
外婆留給我的老房子在鎮(zhèn)子最邊上，三層小樓，院子里種滿了各種菜。 我剛推開院門，
就聽見隔壁傳來小孩的哭聲。 鄰居李嬸匆匆走過來，"念念回來啦，你可算回來了。
" "隔壁怎么了？" 李嬸嘆口氣，"程家那孩子又被送回來了，這次是他三姑，
說養(yǎng)不起了。" 我好奇地朝隔壁看了一眼，透過籬笆看見一個小男孩蹲在墻角，
瘦得像根豆芽菜。第一章程小寶八歲，是個傳說中的"掃把星"。
他爸程建國三年前出車禍死了，他媽接受不了打擊跳河自殺了。 從那以后，
小寶就成了無根的浮萍，被親戚們踢來踢去。 大伯家養(yǎng)了半年，大伯母得了膽結(jié)石，
說是被小寶克的。 二叔家養(yǎng)了三個月，二叔生意破產(chǎn)，也說是小寶帶來的霉運。
三姑家剛養(yǎng)了兩個月，三姑夫出了工傷，于是小寶又被送了回來。
現(xiàn)在整個青山鎮(zhèn)的人都知道，程小寶是個不能碰的孩子。 我從超市買菜回來，
看見小寶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手里捧著一個發(fā)黑的饅頭。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 小寶抬起頭，一雙大眼睛里寫滿了戒備。 他不說話，只是死死地護著手里的饅頭。
我蹲下身子，從袋子里拿出一盒牛奶，"給你。" 小寶愣了愣，搖搖頭。
"為什么不要？" "三姑說了，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會給人帶來壞運氣的。
" 我心里一酸，這孩子才八歲啊。 "那如果我說，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呢？
" 小寶眼睛亮了亮，"什么忙？" "我一個人住太孤單了，能不能請你來我家吃飯？
就當(dāng)陪陪我。" 小寶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我牽著他的手走進院子，
他的手冰涼得像塊石頭。 "你會做飯嗎？" "會一點。" 其實我以前是個美食博主，
有三百萬粉絲，專門拍各種家常菜。 和男友分手后，我把所有平臺都停更了，心灰意冷。
但是看著小寶期待的眼神，我突然有了下廚的沖動。 我給他做了西紅柿雞蛋面，
還煎了兩個荷包蛋。 小寶吃得很慢很小心，好像怕把碗弄壞了似的。 "好吃嗎？
" 他點點頭，眼眶有些紅。 "阿姨，你不怕我給你帶來壞運氣嗎？" 我摸摸他的頭，
"小寶，你知道嗎？我覺得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好運氣。" 那一瞬間，小寶哭了。
他趴在桌子上哭得肩膀直抖，我就靜靜地坐在旁邊陪著他。 哭完了，他擦擦眼淚說，
"阿姨，我能每天都來陪你吃飯嗎？" "當(dāng)然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 "你得叫我沈姐姐。"第二章從那天起，小寶每天都會準(zhǔn)時來我家。 早上六點半，
他就坐在我家門口等著。 我給他做早餐，送他去學(xué)校，下午接他回來寫作業(yè)。
鎮(zhèn)上的人都說我瘋了，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沾那個掃把星。 "念念，
你可千萬別心軟啊，那孩子命硬著呢。"李嬸苦口婆心地勸我。 "什么命硬不命硬的，
他就是個普通孩子。" "普通孩子能克死爹媽？念念，你聽嬸子一句勸，離他遠點。
" 我懶得跟她爭辯，轉(zhuǎn)身回了家。 小寶正坐在客廳寫作業(yè)，聽見開門聲，
他立刻抬起頭朝我笑。 那笑容干凈得像山泉水，哪里像個會克人的掃把星。 "沈姐姐，
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紅燒肉！"他眼睛放光。 "行，
姐姐給你做紅燒肉。" 我去廚房忙活，小寶就搬著小板凳坐在廚房門口看著我。
"沈姐姐，你做菜好香啊。" "那是，姐姐以前可是專門做菜給別人看的。
" "給別人看？" "對啊，拍成視頻放到網(wǎng)上，很多人都喜歡看。" 小寶托著下巴，
"那你為什么不拍了？" 我停下手里的動作，"因為姐姐遇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
" "什么不開心的事？" 我想了想，決定跟他說實話，"姐姐以前有個很喜歡的人，
但是他跟別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小寶聽了，很認真地說，"那他就是個壞人！
沈姐姐這么好，他不要是他的損失。" 我被逗笑了，"小寶真會安慰人。
" "我說的是真話。"他一本正經(jīng)。 晚上吃紅燒肉的時候，小寶吃得滿嘴流油。
"沈姐姐，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紅燒肉。" "真的嗎？" "真的，
比我媽媽做的還好吃。"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沉默了。 我知道他想媽媽了。 "小寶，
你跟姐姐說說你媽媽好嗎？" 他放下筷子，"我媽媽很漂亮，她會給我梳頭發(fā)，
還會唱歌給我聽。" "她唱什么歌？" 小寶想了想，哼起一首兒歌，"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來這里..." 他唱得很輕很輕，像怕吵到誰似的。 我聽著聽著，
眼眶就濕潤了。 這么小的孩子，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小心翼翼地懷念。第三章小寶來我家半個月后，
發(fā)生了第一件"壞事"。 我家的水管爆了，整個一樓都被水淹了。 李嬸第一個跑過來，
"念念，我早就說了吧，那孩子就是個掃把星！" 鎮(zhèn)上的其他人也都跑來看熱鬧，
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就是啊，程小寶一來，沈念家就出事了。" "這孩子真是命硬，
誰沾誰倒霉。" "沈念你趕緊把他送走吧，別害了自己。" 小寶站在人群外面，
小臉煞白，眼中滿是恐懼。 我二話不說，走過去牽住他的手。 "各位鄰居，
我家水管爆裂是因為年久失修，跟小寶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念念，你別護著他了，
事實擺在那里呢。" "什么事實？我家房子建了二十年，水管老化很正常。
" 我握緊小寶的手，"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幸，我也愿意承擔(dān)。" 人群漸漸散去，
小寶卻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修水管的師傅來了，檢查完后說，"確實是老化了，
你家這水管該換了。" 我蹲下身子抱住小寶，"聽到了嗎？跟你沒關(guān)系。
" 小寶卻哭了起來，"沈姐姐，我是不是真的會給你帶來壞運氣？" "小寶，
你聽姐姐說。"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這個世界上沒有掃把星，只有不幸的巧合。
" "可是大家都說..." "大家說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
" 我抱緊他，"在姐姐心里，你就是個普通的小男孩，一個很勇敢很善良的小男孩。
" 當(dāng)天晚上，我決定重新開始拍美食視頻。 我架起相機，對著鏡頭說，"大家好，
我是沈念，今天給大家做一道糖醋里脊。" 小寶在旁邊好奇地看著，"沈姐姐，
這就是你說的拍給別人看？" "對呀，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小寶緊張地擺擺手，
"我不會。" "沒關(guān)系，姐姐教你。" 我把他拉到鏡頭前，"來，跟大家打個招呼。
" 小寶紅著臉，小聲說，"大家好，我是小寶。" 然后他就躲到我身后去了。
這期視頻我取名叫《和小助手一起做糖醋里脊》，上傳后意外地收到了很多好評。
"小助手好可愛啊！" "沈念姐姐什么時候收了個小助手？" "這孩子看起來好乖。
" 我把評論讀給小寶聽，他聽了很開心。 "沈姐姐，他們都說我可愛。
" "當(dāng)然可愛了，我們小寶最可愛了。" 從那天起，小寶就成了我視頻里的固定嘉賓。
第四章轉(zhuǎn)眼間，小寶來我家已經(jīng)兩個月了。 這孩子越來越開朗，臉上的肉也長回來了一些。
我們的視頻在網(wǎng)上越來越受歡迎，粉絲數(shù)量也在不斷增長。
但是鎮(zhèn)上的流言蜚語卻沒有停止。 "沈念是不是瘋了，天天帶著那個掃把星拍什么視頻。
" "指不定哪天就出大事了。" 我不在乎這些閑言碎語，但小寶很敏感。
有時候他會問我，"沈姐姐，你會不會有一天也不要我了？" 每次聽到這話，
我心都要碎了。 "不會，姐姐永遠不會不要你。" "真的嗎？" "真的，我們拉勾。
" 就在這時候，小寶的三姑程麗華突然來了。 她穿著一身名牌，開著一輛白色轎車，
在我們這個小鎮(zhèn)顯得格外扎眼。 "小寶，三姑來接你了。" 小寶聽見聲音，
立刻躲到我身后。 程麗華看見我，臉色不太好，"你就是沈念？" "是我，
請問有什么事嗎？" "我來接小寶回家。"她趾高氣昂地說。 "小寶在這里生活得很好，
為什么要走？" 程麗華冷笑一聲，"沈小姐，小寶是我們程家的孩子，
他去哪里不是你能決定的。" "那你之前為什么要把他扔下？"我毫不客氣地反駁。
"之前是之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她推開我，要去拉小寶，"小寶，跟三姑走。
" 小寶死死地抱住我的腰，"我不走，我要跟沈姐姐在一起。" "不行，你必須跟我走。
"程麗華強硬地說。 "為什么？之前你不是說養(yǎng)不起嗎？"我護住小寶。
程麗華臉色變了變，"我現(xiàn)在的情況好轉(zhuǎn)了，可以養(yǎng)他了。" 我看出了問題，
"你是不是知道小寶在網(wǎng)上出名了？" 程麗華的表情證實了我的猜測。
她確實是看到了我們的視頻，知道小寶現(xiàn)在有了"商業(yè)價值"，所以才來要人。 "小寶，
三姑現(xiàn)在有錢了，可以給你買好吃的，買新衣服。" 小寶搖頭，"我不要，
我只要跟沈姐姐在一起。" 程麗華火了，"你這個小白眼狼，我是你的親戚，她算什么？
"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小寶大聲說。 這句話讓我眼眶瞬間濕潤了。
程麗華要強行帶走小寶，我攔住她，"你沒有監(jiān)護權(quán)。" "我是他三姑，
當(dāng)然有權(quán)利管他。" "那請你證明，你有能力撫養(yǎng)他，而且真心愛他。
" 程麗華被我問住了。 最后，她惡狠狠地說，"沈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不就是想利用小寶賺錢嗎？" "我利用他？"我氣笑了，"那你來接他又是為了什么？
" 程麗華說不出話來，灰溜溜地走了。 但我知道，這件事不會這么簡單結(jié)束。
第五章程麗華走后的第二天，鎮(zhèn)上就開始流傳各種版本的故事。 有人說我拐帶兒童，
有人說我虐待小寶，還有人說我利用小寶賺黑心錢。 流言越傳越離譜，
連我買菜都能感受到別人異樣的眼光。 小寶察覺到了氛圍的變化，問我，"沈姐姐，
是不是又因為我，你被人說壞話了？" "不是的，小寶。" "可是我聽見李嬸說，
你是為了錢才對我好的。" 我心里一陣刺痛，蹲下來認真地對他說，"小寶，
你相信姐姐嗎？" "相信。" "那姐姐告訴你，我對你好，不是因為錢，
不是因為任何外在的東西，就是因為我喜歡你這個人。" "真的嗎？" "真的，
比珍珠還真。" 小寶笑了，緊緊抱住我。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 我開門一看，
是鎮(zhèn)上的婦女主任王阿姨。 "念念，有人舉報你拐帶兒童，我們需要了解一下情況。
" 我心里一沉，知道是程麗華搞的鬼。 "王阿姨，小寶是自己來我家的，
我從來沒有強迫過他。" "那你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就是鄰居關(guān)系，我照顧他一些。
" 王阿姨看了看小寶，"小寶，你告訴阿姨，沈姐姐有沒有對你做過什么不好的事？
" 小寶搖頭，"沒有，沈姐姐對我很好，給我做好吃的，還教我讀書。
" "那你愿意回到親戚家去嗎？" 小寶立刻緊張了，"我不要，我就要跟沈姐姐在一起。
" 王阿姨有些為難，"可是你三姑說你應(yīng)該回到家人身邊。" "她不是我的家人，
沈姐姐才是。"小寶倔強地說。 我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決定主動出擊。 "王阿姨，
我想申請成為小寶的監(jiān)護人。" "監(jiān)護人？"王阿姨驚訝。 "對，我愿意正式收養(yǎng)小寶，
給他一個真正的家。" 小寶聽了，眼睛瞬間亮了，"沈姐姐，真的嗎？" "真的，
如果你愿意的話。" "我愿意，我愿意！"小寶激動地跳起來。
王阿姨說這事需要走程序，要先通知小寶的所有親戚。 我知道程麗華肯定不會同意，
但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為小寶爭取到底。 當(dāng)天晚上，我抱著小寶看電視，他突然說，
"沈姐姐，如果你真的收養(yǎng)我，我就有媽媽了嗎？" "是的，我就是你的媽媽。
" 小寶趴在我懷里，小聲說，"沈媽媽。" 這兩個字讓我差點掉下眼淚。 "小寶，
媽媽愛你。" "我也愛你，沈媽媽。"第六章收養(yǎng)程序啟動后，程麗華果然跳出來反對。
她不僅反對，還糾集了小寶的其他親戚一起來鬧事。 "沈念，你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