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shù)節(jié)籌備會議結(jié)束后，林小滿抱著一疊資料走出學(xué)生會辦公室。天空陰沉沉的，遠(yuǎn)處傳來悶雷的聲音。她看了看表，距離晚自習(xí)還有一個小時，足夠她去琴房練習(xí)一會兒。
剛走到音樂樓門口，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林小滿加快腳步，卻還是被淋濕了肩膀。琴房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這正合她意——自從發(fā)現(xiàn)那本神秘的歌詞本后，她一直在嘗試創(chuàng)作一首新曲子，靈感就來自那些歌詞中隱藏的回憶。
手指落在琴鍵上，她彈起了三年前和晨星共同構(gòu)思的那段旋律。當(dāng)時他們約定要一起完成這首歌，卻再也沒有機(jī)會?，F(xiàn)在，她加入了一些新的元素，讓曲子更加豐滿。
"這里應(yīng)該用減七和弦過渡..."
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林小滿驚得差點從琴凳上摔下來。俞辰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著一把滴水的黑傘。
"副、副會長！"她按住胸口，"你怎么在這里？"
俞辰指了指窗外傾盆大雨："看到你沒帶傘。"他把傘靠在墻邊，"彈得不錯，但副歌部分的和聲進(jìn)行可以再豐富些。"
林小滿眨了眨眼："你還懂作曲？"
"略懂一二。"俞辰站在鋼琴旁，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剛才那段，如果在這里..."他伸出手，在琴鍵上方比劃了一個和弦，"加入一個九音，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小滿試著按他說的彈了一遍，果然，音樂瞬間有了層次感。她驚訝地抬頭看他："這太神奇了！你怎么想到的？"
俞辰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直覺。"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像某種奇特的伴奏。林小滿鼓起勇氣："要一起試試嗎？我彈主旋律，你和聲。"
她本以為俞辰會拒絕，但他猶豫片刻后，竟然在她身邊坐下了。琴凳不算寬敞，兩人的手臂幾乎相貼。林小滿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混合著雨水的清新。
"從哪兒開始？"俞辰問，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
"從頭吧。"林小滿深吸一口氣，手指再次落在琴鍵上。
這一次，當(dāng)她的主旋律響起時，俞辰的左手加入了低音部分，右手則在適當(dāng)?shù)牡胤教钛a(bǔ)和聲。他們的配合出奇地默契，仿佛已經(jīng)一起演奏過無數(shù)次。
"太棒了！"一曲終了，林小滿忍不住贊嘆，"你絕對不只是'略懂一二'！"
俞辰低頭看著琴鍵："以前學(xué)過一段時間。"
"為什么后來不繼續(xù)了？"林小滿問。
俞辰的表情突然變得晦暗不明："有些事情...比音樂更重要。"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林小滿想起張琪說過，俞辰的母親在他初中時去世了。她小心翼翼地問："是因為家人嗎？"
俞辰猛地抬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fù)平靜："你知道？"
"聽同學(xué)提起過。"林小滿輕聲說，"我很抱歉。"
"不必。"俞辰站起身，"雨小了，我送你回教室吧。"
走在雨中，兩人共撐一把傘。林小滿刻意放慢腳步，不知為何，她不想這么快結(jié)束這段獨處時光。
"俞辰，"她突然開口，"你相信緣分嗎？"
傘微微傾斜了一下，俞辰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為什么這么問？"
"就是...有時候會遇到一些人，感覺特別熟悉，好像上輩子就認(rèn)識一樣。"林小滿抬頭看他，"你有過這種感覺嗎？"
俞辰的腳步頓了一下："有過。"
"三年前，我在一個音樂平臺上認(rèn)識了一個網(wǎng)友。"林小滿繼續(xù)說，眼睛直視前方，"我們只聊了兩個月，但他很懂音樂，我們約定要一起創(chuàng)作一首歌。然后...他突然消失了。"
她能感覺到俞辰的身體僵住了，但他沒有說話。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有一天再遇到他，我會問他..."林小滿停下腳步，轉(zhuǎn)向俞辰，"為什么不告而別？"
雨滴打在傘上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俞辰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汗。
"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俞辰最終說道，聲音沙啞。
林小滿盯著他的眼睛："比如？"
"比如家庭變故，比如..."俞辰移開視線，"比如害怕面對。"
"面對什么？"
"面對自己真實的感受。"俞辰深吸一口氣，"我們到了。"
林小滿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站在教學(xué)樓門口。俞辰把傘遞給她："拿著吧，晚上可能還會下雨。"
"那你怎么辦？"
"我不怕淋雨。"說完，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細(xì)密的雨簾中，背影很快被雨水模糊。
林小滿站在原地，手中的傘柄還殘留著俞辰的溫度。她越來越確信——俞辰就是晨星。但他為什么不承認(rèn)？那本寫滿歌詞的筆記本，他對音樂的深刻理解，還有他說話時那種熟悉的感覺...一切都指向這個答案。
晚自習(xí)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林小滿收起傘，決定再給俞辰一些時間。如果他真的是晨星，總有一天，他會親口告訴她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