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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所以時陽和我斷開了聯(lián)系。
第二天顧亭之又來了,我的病房多了一束白色的百合,香味刺激的我緊緊皺起眉頭。
我討厭白色,就像小時候的冰激凌,惡心黏膩。
“時好,我聯(lián)系了歐洲頂尖的醫(yī)院,國外的醫(yī)療水平更先進(jìn)。”顧亭之仿佛救世主在施舍我。
“顧先生,你有沒有看過我的報告?你有了解過4級腫瘤嗎?”我冷笑著問顧亭之。
“我已經(jīng)不會再打擾你,也不會影響到寧惜珍的寧家千金身份,你能不能讓我不要再見到你們?”我用力從病床上坐起來,指著他。
扎著輸液管的手,針管在我手臂上跳動,血管逆著針管倒流。
時陽抱住我,趕緊喊來了護(hù)士,
我瘋狂的想要撲過去趕走顧亭之。
顧亭之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激動,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慌,
他后退著出了病房門。
時陽抱著我,護(hù)士重新為我打了點滴,“沒事了沒事了,以后我不離開你身邊半步,不會再讓你看到他們?!睍r陽輕拍著我的后背。
刺眼的白光傾斜而下,腦袋還暈乎乎沒從困意中覺醒,“抽血了”。
十四個管子灑落在床邊,我扭過頭,耳邊縈繞著護(hù)士窸窸窣窣拔管和插管的聲音。
第二次化療開始了。
我經(jīng)歷著頭痛,嘔吐,這是一場入侵,唯一得辦法就是連著自己一起摧毀,
因為在殺死還細(xì)胞的同時,我正常的細(xì)胞也在被殺死。
我痛的緊緊把身體攛縮在一起,嘴唇被我咬出血。
病房外的時陽戴上墨鏡,眼淚安靜的流下來。
劇痛間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
我好像看到六歲那年養(yǎng)父母大雨天背著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向醫(yī)院走去,帶我看病。
轉(zhuǎn)眼,又變成十四歲回到寧家時,寧惜珍把滿滿一碗滾燙的湯灑在我身上,還逼著我道歉的聲音。
我錯亂絕望,就在我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死去的時候,黑暗中,一道輕柔的聲音忽得刺來。
我猛地驚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院,化療已經(jīng)結(jié)束。
回到病房的時候,時陽小心翼翼的問我,“顧亭之又在門外,你要見見嗎?”
他沒敢接觸我的視線,時陽又著急解釋一遍:“我只是覺得,或許,他欠你一句道歉,也欠爸媽一句道歉。”
我讓時陽放顧亭之進(jìn)來,我想有些事情,還是要一個結(jié)束的,
我冷漠的看著站在床前的顧亭之,麻木到?jīng)]有一絲感受。
“十四歲,回到家第一年,我轉(zhuǎn)校去寧惜珍的班級,我被孤立,被潑墨水,你明明都看到了,卻跑去我家,對我爸媽說是我不會處理同學(xué)關(guān)系。”
“十八歲生日,我花生過敏,寧惜珍準(zhǔn)備的早餐摻了花生,我窒息到差點死掉,你說寧惜珍認(rèn)不出來那是花笙?!?/p>
“寧家家產(chǎn)千萬,寧惜珍每天過著大小姐的生活,我回到寧家后還一直在兼職?!?/p>
“顧爺爺因為和我爺爺?shù)慕磺?,堅持訂婚對象是我,你說,你心里只有寧惜珍一個人,你只有身體在我這里?!?/p>
“我第一次意外小產(chǎn),你陪著寧惜珍在挪威看極光。”
“第二次才懷孕,你和她就迫不及待上了床,和我離婚。”
顧亭之瘋狂的搖頭,時陽低著頭不說話,攥緊的拳頭暴露了他的憤怒。
“回到寧家十二年了,我姓時?!?/p>
“嫁給你四年,你每天陪著的是寧惜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