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霍言琛,如果我的死,能讓你記住我,那我如你所愿?!?當(dāng)他冷漠地讓她“別鬧,
就算死也得留在身邊做替身”時,林薇真的笑了。 后來,一場大火燒光了所有,
唯獨燒不盡他刻骨的悔恨。 霍總,您的替身,已為您火化完畢。
第一節(jié):紅酒與耳光水晶吊燈的光芒碎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空氣里彌漫著香檳和香水混合的奢靡氣味?;羰霞瘓F(tuán)的慈善晚宴,
向來是這座城市名流們的競技場。林薇縮在宴會廳最不惹眼的角落,
一身月白色長裙像是借來的戲服,勒得她喘不過氣。這顏色,是霍言琛親自挑的。
只因為很多年前,蘇晴第一次陪他出席這種場合,穿的就是這個顏色。
小腹深處傳來一陣熟悉的、絞緊般的劇痛,讓她幾乎站不穩(wěn),指尖冰涼,
不得不悄悄用力按住胃部,才勉強(qiáng)維持著儀態(tài)。得趕緊回去吃藥。她想著,
試圖悄無聲息地離開。一股濃烈的香氣襲來,蘇晴端著酒杯,笑吟吟地攔在她面前,
那笑容像淬了蜜的刀尖?!傲中〗悖趺匆粋€人躲在這兒呀?多悶得慌。”林薇不想生事,
微微點頭:“蘇小姐,我有點不舒服,先失陪了。”“不舒服?”蘇晴的音調(diào)揚高了幾分,
恰到好處地吸引了幾道探尋的目光,“是不是看言琛哥哥一直陪著我,心里不痛快了呀?
”林薇蹙眉,不想接話,側(cè)身想走。就在交錯而過的瞬間,蘇晴突然“哎呀”一聲驚叫,
身體夸張地向后一歪,手中那杯飽滿殷紅的酒液,
盡數(shù)潑在了自己胸前那件價值不菲的定制禮服上。猩紅的酒漬迅速暈開,像一道猙獰的傷疤。
“林薇!你干什么!”蘇晴的眼圈說紅就紅,聲音里立刻裹上了濃重的哭腔,
委屈萬分地望向林薇身后。林薇心下一沉,回過頭?;粞澡〔恢螘r已站在不遠(yuǎn)處,
面色冷峻地看著這邊。他大步走來,視線掠過林薇,仿佛她只是空氣,徑直攬住蘇晴的肩,
語氣是林薇從未享受過的溫和:“晴晴,怎么回事?
”“言琛哥哥……”蘇晴的眼淚掉得又快又急,“我不知道怎么惹林小姐不高興了,
她……她竟然用酒潑我……”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像蚊子一樣嗡嗡響起?!拔覜]有。
”林薇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腹部的絞痛一陣猛過一陣,
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后背的布料。霍言琛的目光這才沉甸甸地壓到她身上,
那里面是毫不掩飾的不耐和厭棄。“道歉。”他命令道,沒有半分遲疑。“不是我。
”她重復(fù),痛楚讓她的聲音發(fā)虛?!安皇悄氵€能是誰?”霍言琛嗤笑一聲,
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熨帖的真絲手帕,旁若無人地、極其仔細(xì)地替蘇擦拭著胸前的酒漬,
盡管那完全是徒勞。他對著蘇晴時,聲音能柔得出水:“別怕,一件衣服而已,回頭再買。
”轉(zhuǎn)向林薇時,瞬間冰封,“林薇,你連她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讓你道歉是給你臉面,
別給臉不要臉?!薄稗Z——”的一聲,林薇感覺所有的聲音都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尖銳的耳鳴。羞辱感像冰冷的潮水,滅頂而來,
比身體的疼痛更讓她難以承受。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愛了三年、卑微到塵埃里的男人,
看著他如何小心翼翼呵護(hù)著另一個女人,如何為了那個女人,
毫不猶豫地將她的尊嚴(yán)碾碎成泥。她的臉色白得像紙,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霍言琛對她的沉默愈發(fā)不滿,眉頭擰緊:“啞巴了?我最后說一次,給晴晴道歉,
然后立刻滾回去。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最終,林薇沒有道歉。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霍言琛一眼,那眼神空茫茫的,所有的光都熄滅了。然后,她轉(zhuǎn)過身,
背脊挺得異常的直,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卻異常堅定地,走出了宴會廳。身后,
是霍言琛不耐煩的冷哼和蘇晴細(xì)微的、勝利者的抽泣。
回到那座冰冷奢華、卻從未真正屬于過她的“家”,林薇沖進(jìn)洗手間,
對著馬桶劇烈地干嘔起來。吐出的只有酸水,卻牽扯著五臟六腑都疼得扭曲。
她顫抖著從隱藏的洗漱柜暗格里摸出藥瓶,倒出幾片白色的藥片,和水吞下。
劇烈的痛楚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浸入骨髓的疲憊和冰冷。她滑坐在冰涼的地磚上,
背靠著冰冷的浴缸,拿出手機(jī)。屏幕倏地亮起,
推送來一張狗仔偷拍的照片——燈光曖昧的高級餐廳角落,霍言琛正微微傾身,
聽著對面的蘇晴說著什么,嘴角竟帶著一絲罕見的柔和笑意。
照片標(biāo)題聳動:“霍氏總裁舊愛歸來,密會共進(jìn)晚餐,好事將近?”林薇看著那張照片,
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空蕩的浴室里回蕩,比哭還要難聽。她笑著,
眼淚卻毫無預(yù)兆地滾落,砸在手機(jī)屏幕上,模糊了那對璧人的身影。
她摸出另一張被她藏得極好的紙——那是一張診斷書。晚期,罕見骨癌,預(yù)后極差。
醫(yī)生當(dāng)時建議立刻入院進(jìn)行激進(jìn)治療,或許能勉強(qiáng)延長一段極其痛苦的時光。
她那時竟然拒絕了。她那時還傻傻地想著,要把所剩無幾的時間,全都留給霍言琛。
現(xiàn)在想想,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她擦掉眼淚,眼神一點點變得空洞而決絕。
她輕聲對自己說,仿佛在宣布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原來,真的沒多少時間了。
”第二節(jié):火與“遺言”那場宴會風(fēng)波之后,蘇晴順理成章地以“受到驚嚇,
需要人照顧”為名,住進(jìn)了霍宅主樓?;粞澡缀跏呛敛华q豫地就答應(yīng)了。從此,
林薇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熱。蘇晴變著法兒地使喚她、刁難她。
咖啡溫度稍不合意便直接連杯帶碟摔碎在她腳邊,
讓她重煮;半夜三更說想吃城西那家需要排長隊的甜品,
讓她立刻去買;甚至故意“失手”弄壞霍言琛早年送林薇的少數(shù)幾件禮物(盡管他送的時候,
想的恐怕也是蘇晴的影子)。每一次,霍言琛都毫無例外地偏袒蘇晴?!扒缜缟眢w弱,
心情不好,你多讓著她點。”“這些瑣事本來就是你該做的,難道還要晴晴親自動手?
”“林薇,你的用處不就是照顧好這個家、照顧好晴晴嗎?別整天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鈍刀子,反復(fù)切割著林薇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這天午后,
林薇正在廚房按照蘇晴那套極其苛刻的要求準(zhǔn)備著下午茶,一陣猛烈的眩暈毫無預(yù)兆地襲來,
腹部的劇痛再次爆發(f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兇猛。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平衡,
猛地栽倒在地,打碎了一疊精致的骨瓷碟盤。傭人張媽驚慌地跑過來,
試圖扶起她:“林小姐!林小姐您怎么了?”聞聲而來的霍言琛站在廚房門口,
看著地上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涔涔的林薇,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眼中卻沒有半分關(guān)切,
只有濃濃的不悅和懷疑?!坝指闶裁??”他冷聲問,語氣里是全然的厭煩?!跋壬?,
林小姐她突然暈倒了!是不是要趕緊叫陳醫(yī)生來看看……”張媽焦急地抬頭?!敖嗅t(yī)生?
”霍言琛不耐煩地打斷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叫她起來,別躺在地上裝死。
晴晴剛剛有點頭疼,我讓陳醫(yī)生過去看看了。告訴她,安分點,別又玩什么苦肉計,
掃了晴晴的興?!彼f完,竟真的轉(zhuǎn)身就走,
沒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痛苦蜷縮、意識模糊的林薇。張媽不敢違抗他,
只得和另一個傭人費力地將林薇半扶半抱地挪回她住的副樓房間里。
林薇在劇烈的痛楚中昏沉浮沉,霍言琛那些冰冷刻薄的話語,卻像帶著倒鉤的冰錐,
清晰地鑿進(jìn)她的耳膜,刺穿了她心底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微光。不知過了多久,
那要命的疼痛才再次暫時退潮。她掙扎著爬起來,喉嚨干得冒煙,想去找點水喝。
踉蹌著經(jīng)過主樓書房時,虛掩的門內(nèi)傳來霍言琛講電話的聲音,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輕松,
甚至帶著一絲愉悅?!啊洲??嗯,一個替身而已,還算懂事。等她沒了,
正好讓晴晴回來住。她們長得有幾分像,環(huán)境也不用大變,晴晴應(yīng)該能適應(yīng)。
”“呵……她知道規(guī)矩,一直很聽話。到時候給她家一筆錢,也算仁至義盡了。”“死了?
那倒省事了。位置正好空出來。”……“轟——!”林薇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jié),連劇烈的病痛都感覺不到了。原來是這樣。
原來她這三年的傾心付出、卑微順從、甚至忍著病痛強(qiáng)顏歡笑,
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場隨時可以終結(jié)的“懂事”。
原來他早已如此冷靜地規(guī)劃好了她的“退場”時間,甚至連“替補”都安排得如此妥帖。
甚至連她的死亡,在他口中都成了一件“省事”的、“正好”的好事!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死寂徹底攫住了她。所有的痛苦、委屈、不甘、愛戀,
在這一刻悉數(shù)化為灰燼。心里那片曾經(jīng)為他燃燒的荒原,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一望無際的雪原。她扶著冰冷的墻壁,極其緩慢地走回自己居住的副樓。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靜得可怕,那是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沉寂。那天晚上,
她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甚至主動去主樓,詢問了蘇晴還有沒有其他需要。
霍言琛對她突如其來的“乖順”頗為滿意,難得地施舍了一句:“早這樣不就好了。
”林薇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完美地掩去了眸底最深沉的絕望和瘋狂。深夜,萬籟俱寂?;粞澡≡谥髋P睡得并不沉,
朦朧中似乎聽到副樓那邊傳來一些細(xì)微的、不同尋常的響動,但他翻了個身,并未在意。
隔壁房間的蘇晴似乎也被什么驚醒,小聲抱怨了一句:“什么聲音啊,吵死了……”突然!
刺耳無比的火災(zāi)警報聲如同厲鬼的尖嘯,猛地劃破霍宅死寂的夜空!
霍言琛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一股嗆人的煙味已經(jīng)鉆入鼻腔!他沖下樓,
駭然看見副樓方向火光沖天!濃煙如同妖魔般滾滾涌出,赤紅的火舌瘋狂肆虐,
貪婪地吞噬著那座精致的小樓,幾乎要將它徹底熔化!消防車的鳴笛聲由遠(yuǎn)及近,尖銳刺耳。
傭人們驚慌失措,亂作一團(tuán)?;粞澡〉牡谝环磻?yīng)是滔天的震怒:“林薇呢?!
她又想玩什么把戲?!想用自殺來威脅我嗎?!讓她給我滾出來!”他試圖沖向那片火海,
卻被灼人的熱浪和及時趕到的消防員死死攔住?!跋壬〔荒苓^去!火勢太大了!
里面的人恐怕……”消防隊長面色無比凝重,死死拉著他?!笆裁蠢锩娴娜耍?/p>
她肯定不在里面!她肯定跑了!”霍言琛額角青筋暴起,雙目赤紅,根本拒絕相信。
他不信那個逆來順受的女人會有膽量去死,或者說,他潛意識里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可能性。
救火工作持續(xù)了整整一夜。仿佛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天色蒙蒙亮?xí)r,兇猛的大火終于被撲滅。
曾經(jīng)精致溫馨的副樓,只剩下一片冒著縷縷黑煙的、殘垣斷壁的焦黑廢墟,觸目驚心。
消防隊長面色沉重地走向被保鏢攔著、一夜未眠、眼中布滿血絲的霍言琛。
他手里拿著一個透明證物袋。
“霍先生……我們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性遺體……火災(zāi)情況非常嚴(yán)重,
已經(jīng)……無法辨認(rèn)了?!标犻L的聲音低沉而艱難,
“但我們在她手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他攤開手心,證物袋里,
枚被燒得徹底變形、發(fā)黑、只能勉強(qiáng)看出蝴蝶輪廓的胸針——那是霍言琛很多年前某次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