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黛玉,卻穿越成了校園文里的惡毒女配。系統(tǒng)逼我走情節(jié),天天給男女主添堵。
好不容易熬到男女主修成正果的婚禮日,我正打算功成身退。
新娘卻拋下新郎沖過來緊抱我:“林妹妹!是你嗎?”救命,這女主竟是我的骨灰級迷妹!
1.我,林黛玉,大概是金陵城里死得最憋屈的一個。
如今又成了這勞什子校園世界里活得最憋屈的一個。每日睜眼,
便有個名喚“系統(tǒng)”的玩意兒聒噪,催促我去做那等沒臉沒皮之事。譬如,
給那位名喚顧辰的男主送便當(dāng)。天曉得,想我昔日在大觀園,便是寶玉,
又何曾配我日日親手送食?如今倒好,淪落至此?!菊埶拗髁⒖糖巴呷ㄒ唬┌啵?/p>
將愛心便當(dāng)送至顧辰桌上?!肯到y(tǒng)的聲音真的令人生厭。
我捏著手里那個粉紅色、畫著顆丑陋紅心的飯盒,萬分羞愧,心中悶得慌。這飯盒俗不可耐,
里面的菜肴更是胡亂堆砌,遠不如紫鵑燉的湯羹精致?!爸獣粤??!蔽也幌肜頃?,
腳下卻不得不挪動步子。2.教學(xué)樓走廊敞亮得刺眼,與我記憶中瀟湘館的幽靜截然不同。
那些少年少女穿著統(tǒng)一的衣裳,嬉笑打鬧。目光偶爾落在我身上,
便帶了幾分毫不掩飾的譏誚。“看,她又來了?!薄罢媸清浂簧岚?,顧辰都快煩死她了。
”“臉皮真厚?!蔽掖怪?,只當(dāng)沒聽見。這些言語,比起當(dāng)年府里的風(fēng)刀霜劍,差得遠了。
只是這般作態(tài),實在有違我的本性,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荊棘上。
好不容易捱到(一)班門口,一眼便瞧見顧辰坐在窗邊,正與身旁的女子低聲說笑。
那女子便是蘇晚晴,這本子里的女主,生得倒是清麗,眉眼間有幾分難得的書卷氣?!咀⒁猓?/p>
表現(xiàn)出生氣與嫉妒,沖過去打斷他們交談,并將便當(dāng)重重放在顧辰桌上?!肯到y(tǒng)指令又來。
我心底嗤笑一聲。嫉妒?就為那等男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3.“顧辰?!蔽议_口,聲音是系統(tǒng)要求的矯揉造作,甜得發(fā)膩,自己聽著都嫌牙酸。
那兩人抬起頭。顧辰眉頭立刻擰成一個疙瘩,不耐煩幾乎寫滿了整張臉。
蘇晚晴則安靜地看著我,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情緒?!澳阌謥砀墒裁矗俊鳖櫝秸Z氣很沖。
我忍著將便當(dāng)扣在他頭上的沖動,依著系統(tǒng)所言,將盒子“砰”地一聲撂在他桌上,
震得旁邊的筆筒都晃了一下:“給你做的!必須吃完!”動作幅度略大,
風(fēng)吹散了他攤在桌上的一本沒扣好的活頁本筆記。紙頁嘩啦散落一地。
顧辰臉色瞬間黑了:“林黛玉!你發(fā)什么瘋!”噢,本書的惡毒女配與我同名同姓。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紙張。那是昨天系統(tǒng)非讓我抄給顧辰的筆記。天曉得,
我一個古人抄寫不認識的鬼畫符多難!系統(tǒng)沒指示,我本不想理會。蘇晚晴卻已蹲下身,
默默將紙撿起來。她拾起一張,目光掃過,動作似乎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極快地瞟了我一眼。那眼神有些奇怪,但我來不及細想?!菊f出臺詞:“哼,
就知道纏著顧辰哥哥,不要臉!”】系統(tǒng)催命。這話何其粗鄙!我焦躁不已,
卻還是不得不艱難地擠出那幾個字:“哼,就…就知道纏著顧辰哥哥,不要…臉!
”結(jié)結(jié)巴巴,毫無氣勢可言。蘇晚晴已撿好筆記,站起身。她沒看顧辰,
反而將那疊紙輕輕理了理,聲音平靜無波:“你的字,倒是很有風(fēng)骨。”我微微一怔。
她這話何意?顧辰一把拉過她:“晚晴,理她干嘛?瘋子一個!”他抓起那粉紅飯盒,
塞回我手里:“拿走!誰稀罕你的東西!以后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飯盒磕在我手骨上,
有點疼。四周人看過來,盯得我恨不得躲進地縫里。【任務(wù)完成。情緒模擬:傷心欲絕,
哭泣跑開。】我提著飯盒,轉(zhuǎn)身便走??蓿繛樗??真是天大的笑話。只是心頭那點刺痛,
十分清晰,也不知是為這番折辱,還是為那不由自主的荒唐。4.自那日之后,
系統(tǒng)愈發(fā)變本加厲。不是讓我去體育課給顧辰送水,結(jié)果被他的籃球“無意”砸中。
便是讓我在圖書館“故意”撞倒蘇晚晴手中的書。每次任務(wù),都蠢得令我窒息。而那蘇晚晴,
反應(yīng)卻漸漸有些耐人尋味。送水那日,我被籃球砸得踉蹌一下,額角紅了一片。
顧辰和他的哥們兒哄笑起來。蘇晚晴原本站在場邊安靜看著,見狀,
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遞過一張素凈的手帕:“擦擦吧?!笔峙潦歉蓛舻拿薏?,
帶著極淡的清香,并非時下女孩常用的帶著濃郁香氛的衛(wèi)生紙。我愣了一下,沒接。
系統(tǒng)沒這項指令?!緹o視她,對顧辰說:“顧辰哥哥,你沒事就好,我不疼。
”】我?guī)缀跏且е缽?fù)述了這句臺詞,語氣干巴巴的,毫無感情。然后將水硬塞給顧辰,
扭頭就走。那方手帕,在她手中靜靜停了片刻,才緩緩收回。圖書館那次更是尷尬。
我“撞”倒了她抱著的幾本書,手忙腳亂去撿。手無意間碰到一起。她飛快地抽回手,
像被燙到一般。我抬眼看她,卻意外捕捉到她耳朵泛起的紅暈,眼神也有些閃爍,
避開我的注視?!敬舐曋肛?zé):“你是故意的吧!想引起顧辰注意?”】這話簡直荒謬,
撞書和顧辰有何相干?但我只得照說。她沉默著,自己蹲下身撿書,長發(fā)垂落遮住了側(cè)臉。
半晌,才低低說了一句,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你的手很涼?!?.又來了。
這種跳脫情節(jié)之外的、莫名其妙的關(guān)注。她不像其他討厭我的人那般或譏諷或厭惡,
反而似乎總在觀察我,說些不著邊際的話。甚至有一次,
我被迫在數(shù)學(xué)課上回答一個極難的問題,這自然是系統(tǒng)為了讓我出丑設(shè)置的。
我憑著往日底蘊,竟勉強答出了個大概,雖用了些這時代不常見的思路。先生略顯驚訝,
同學(xué)們也多詫異。我正等待系統(tǒng)下一步丟人指令,卻聽見側(cè)后方傳來極輕的一聲:“妙啊。
”我猛地回頭,正對上蘇晚晴的目光。她立刻低下頭,假裝演算,
手卻無意識地在本子上劃拉著什么。那輪廓,隱約像個“顰”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焦躁感更甚。她到底怎么回事?原書中的蘇晚晴,雖是學(xué)霸,但性格清冷,
對顧辰以外的閑雜人等從不多看一眼,更別提這種細微古怪的舉動。
系統(tǒng)警告過一次:【檢測到原女主行為存在微小偏差,正在修正。請宿主專注任務(wù),
勿要節(jié)外生枝。】修正?我倒希望它趕緊修正。
被一個本該是“對頭”的人用這種探究的、甚至帶點欣賞的眼神打量,讓我渾身不自在。
更讓我不安的是,她那些話,那些細微的反應(yīng),總讓我覺得,
她看的不是我扮演的這個“蠢鈍女配”,而是別的什么。6.煎熬日久,
終于熬到了系統(tǒng)所說的“大結(jié)局”——顧辰與蘇晚晴的婚禮日。
我穿著系統(tǒng)強行安排的、俗艷的伴娘禮服站在角落。真的很好奇原主到底是怎么混成伴娘的?
顧辰志得意滿,蘇晚晴一襲白紗,美得清冷出塵?!咀罱K任務(wù):在牧師問詢時,
沖上臺大喊“我反對!”,然后哭泣訴說對男主的深情。任務(wù)完成后,宿主即可獲得自由。
】自由。這兩個字像蜜糖,誘使我吞下這最后一口蒼蠅。我深吸一口氣,醞釀著情緒,
準(zhǔn)備執(zhí)行這最后一場荒唐戲碼。牧師莊嚴(yán)發(fā)問:“蘇晚晴女士,
你是否愿意嫁給顧辰先生作為他的妻子,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蜇毟F,健康或疾病,
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蘇晚晴微微啟唇,
目光卻越過了顧辰,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她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淡然,
里面翻涌著某種極其復(fù)雜、我讀不懂的情緒。激動?不確定?震驚?全場寂靜,
等待她的“我愿意”。她卻像是僵住了,只是看著我。【宿主準(zhǔn)備!】系統(tǒng)催促。
我正要甩甩頭,打算硬著頭皮沖出去——“你……”蘇晚晴忽然開口,
聲音通過麥克風(fēng)傳遍禮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方才搖頭了?”我愣住了。
我搖頭了嗎?或許是吧,想到馬上要進行的表演,我下意識地感到厭惡。所有人的目光,
唰地一下,從新娘身上轉(zhuǎn)向了我這個角落。顧辰的臉色瞬間難看至極?!巴砬??
”顧辰試圖拉回她的注意力。蘇晚晴卻猛地甩開了他的手!這個動作干脆利落,
驚得全場倒吸一口冷氣。她提著重重的婚紗裙擺,竟一步步走下了禮臺,直直向我走來!
7.聚光燈追著她,賓客們目瞪口呆,司儀張著嘴不知該說什么好。
系統(tǒng)在我腦中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警告!嚴(yán)重偏離情節(jié)!警告!】我卻像被釘在了原地,
只能看著她越走越近。她停在我面前,呼吸有些急促,眼睛亮得驚人。
她仔細地、一寸寸地打量著我的臉,仿佛要透過這具皮囊,看到最深處去。然后,
她做了一個讓所有人石化當(dāng)場、讓我魂飛魄散的動作——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我冰涼的手,
聲音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幾乎是夢幻般的激動,脫口而出:“顰顰?林妹妹?是你嗎?
”……時間仿佛凝固了。禮堂靜得能聽見有人驚得下巴脫落的聲音。
作者我的幽默)我看著她眼中那份幾乎要溢出來的、絕非對“惡毒女配”該有的熾熱與確認,
想起她往日那些古怪言行、那個無意識寫下的“顰”字……腦中那系統(tǒng)的警報聲尖銳到極致,
像根鋼針狠狠扎入,旋即發(fā)出一陣類似琉璃碎裂的刺啦聲,徹底沒了動靜。我眼前一黑,
最后看到的,是蘇晚晴那雙緊緊盯著我、充滿了驚喜、激動、以及萬千言語的眼睛。
8.我像是沉在一片漆黑的深水里,那刺耳的碎裂聲還在腦仁里嗡嗡作響。然后,
猛地被拉回現(xiàn)實。光線刺眼,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混合著杯碟輕輕碰撞的細微響動。
所有目光,灼熱、驚疑、難以置信,都聚焦在我以及緊握著我的手的蘇晚晴身上。
她掌心溫?zé)?,甚至有些汗?jié)?,與我冰涼的手形成鮮明對比。她握得那樣緊,仿佛一松開,
我就會化作一縷煙塵散去?!跋到y(tǒng)?”我在心中試探著呼喚。沒有回應(yīng)。
那片自穿越以來就如影隨形、強迫我不得不做亂七八糟事的意識,消失了。真的碎裂了?
一股巨大的、幾乎讓我站立不穩(wěn)的輕松感席卷而來,緊接著卻是更深的茫然。自由了?
就以這種砸了人家婚禮、萬眾矚目的方式?顧辰的臉已經(jīng)從鐵青漲成了豬肝色,
他幾步?jīng)_下禮臺,一把抓住蘇晚晴的另一只胳膊,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晚晴!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放開她!你是不是瘋了?”蘇晚晴被他扯得晃了一下,
但握著我的手絲毫沒松。她側(cè)過頭看他,眼神里之前的激動夢幻褪去,
換上了我從未見過的冷冽和不耐煩?!拔液芮宄!彼穆曇敉高^麥克風(fēng)傳出去,清晰無比,
“顧辰,請你放手?!薄拔曳攀??讓你跟著這個瘋女人一起發(fā)瘋?”顧辰幾乎是咆哮了,
風(fēng)度盡失,“她給你下了什么藥?林黛玉!是不是你搞的鬼?”這罪名安得,
倒是符合他一貫的思維。我正欲反唇相譏,雖不知眼下這局面該如何收場,
但被他這般指著鼻子罵,我林黛玉何時受過這等氣?然而,蘇晚晴搶在了我前面。
她用力甩開了顧辰的手,力道之大,讓顧辰都踉蹌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瞪著她?!芭c她無關(guān)。
”蘇晚晴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是我認出了故人。這場婚禮,
不能繼續(xù)了。”“嘩——”整個禮堂徹底炸開了鍋。“故人?蘇晚晴和林黛玉?
”“什么情況?搶婚?女的搶女的?”“劇本不是這么寫的??!”“快拍!頭條新聞!
”閃光燈噼里啪啦亮成一片,晃得人睜不開眼。司儀徒勞地試圖維持秩序,
聲音淹沒在鼎沸人聲里。我看著她挺直的脊背,擋在我和暴怒的顧辰之間,
心頭那點刺痛莫名被熨平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古怪的荒謬感。
這本子里的天選之女,正在為了我這個“惡毒女配”,對抗她的天命男主。
雖然系統(tǒng)崩潰讓我獲得了自由,但是眼前的爛攤子卻不知如何收拾。顧辰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著我們:“好!好得很!蘇晚晴,你今天要是跟她走了,就別后悔!
”他話是對著蘇晚晴說,怨毒的目光卻盯在我身上。蘇晚晴卻不再看他。她轉(zhuǎn)過身,
依舊緊握著我的手,眼神灼灼,低聲道:“此地污濁,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里,可好?
”我還能說什么呢?難道留下繼續(xù)欣賞這出鬧???縱然心頭有萬千疑問,譬如她如何認得我,
譬如這爛攤子后續(xù)如何,此刻也只得先離開這是非之地。我微微頷首,借著她手上的力道,
轉(zhuǎn)身?!罢咀?!”顧辰還想阻攔,卻被聞訊趕來的雙方家長和幾個還算清醒的朋友攔住了,
場面一片混亂。蘇晚晴提著她那身昂貴的、沉重的婚紗裙擺,我穿著那身可笑的伴娘禮服。
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在一片驚呼、閃光和顧辰的怒吼聲中,狼狽又堅定地逃出了婚禮禮堂。
9.夏日的風(fēng)裹挾著溫?zé)岬臍庀涿娑鴣?,身后禮堂的喧囂被厚重的玻璃門隔開,
變得模糊不清。我們跑出一段距離,直到拐過街角,確認沒人追上來,才停住腳步,
靠著墻微微喘息。她雪白的婚紗裙擺沾了些灰塵,妝容依舊精致,眼神卻亮得驚人,
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仿佛怕一眨眼我就消失了。我稍稍平復(fù)呼吸,率先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體溫殘留在我的皮膚上,帶來一種異樣的感覺。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帶著幾分尷尬,
幾分試探,還有劫后余生的恍惚。終究是她先開了口,聲音比在禮堂里輕柔了許多,
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忐忑:“你方才,為何搖頭?”她頓了頓,補充道,“在牧師問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