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顧言之先找到我的?！?/p>
在女兒生命的威脅下，劉偉的心理防線徹底垮塌。他跪在地上，將所有的罪惡，和盤托出。
“我當時欠了很大一筆賭債，高利貸天天上門逼債。顧言之找到了我，說只要我?guī)退k成一件事，就給我一千萬，足夠我還清所有的債務(wù)，還能送我女兒出國留學(xué)?！?/p>
我靜靜地聽著，錄音筆忠實地記錄下他每一個顫抖的音節(jié)。
“他讓我做的，就是想辦法，讓林辰‘病逝’。他說林辰有家族遺傳的心臟病史，這是最好的突破口。”
遺傳病史？我家里三代，連個感冒都很少得。這都是他們?yōu)榱俗屛倚欧?，編造出來的謊言。
“他給了我一種藥，是從國外特殊渠道弄來的。這種藥，無色無味，混在水里根本察覺不出來。長期小劑量服用，會慢慢地破壞心臟的肌肉功能，造成進行性的心力衰竭。所有的癥狀，都和遺傳性擴張型心肌病，一模一樣。而且，這種藥的代謝物，在常規(guī)的尸檢中斷然檢測不出來?！?/p>
劉偉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悔恨。
“夏嫣然，就是那個執(zhí)行者。她每天，親手把那種藥，混在林辰喝的水里，湯里，甚至是……他最喜歡喝的牛奶里?！?/p>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我想起了那些日子。夏嫣然每天都端著牛奶，溫柔地看著我喝下。她說，要好好補充營養(yǎng)，才能有好的身體。
我當時，還覺得無比幸福。
原來，我每天喝下的，不是牛奶，而是穿腸的毒藥。是我的妻子，親手為我遞上的催命符。
“林辰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我負責(zé)給他做檢查，然后用早就準備好的、偽造的檢查報告，一步步地，讓他相信，自己真的得了不治之癥?！?/p>
“最后，當他的心臟功能衰竭到臨界點時，我們執(zhí)行了最后一步計劃?！?/p>
劉偉抬起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哀求。
“捐獻心臟，是夏嫣然提出來的。她說，這是最完美的結(jié)局。既能讓她順理成章地活下去，又能為她塑造一個‘為愛重生’的偉大形象。而林辰，那個傻瓜，他居然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了！”
“他對夏嫣然說，‘只要你能活下去，我死而無憾’?！?/p>
“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會這么干脆。手術(shù)進行得很順利。我親手，取出了他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說到這里，劉偉再也說不下去了，他趴在地上，像一條瀕死的狗，劇烈地嘔吐起來。
我關(guān)掉了錄音筆。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錄音，我拿到了?！蔽业穆曇?，不帶一絲溫度，“現(xiàn)在，我們來談?wù)勀闩畠旱氖?。?/p>
劉偉猛地抬起頭，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會放了她！”
“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過你？”我反問。
劉偉愣住了。
我笑了，笑得無比殘忍。“我只說過，讓你考慮?，F(xiàn)在，你考慮完了，我也考慮完了?！?/p>
“你女兒被綁架的視頻，是假的?！?/p>
我拿出手機，點開另一個視頻。視頻里，那個女孩正坐在大學(xué)的自習(xí)室里，戴著耳機，認真地看書。歲月靜好。
“那幾個紋身大漢，是我花錢請的演員。合成一段視頻，對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p>
劉偉的表情，從極致的恐懼，變成了極致的錯愕，最后，是無邊的絕望。
他明白了。從頭到尾，我都在耍他。
“你……你這個魔鬼！”他嘶吼著，朝我撲了過來。
我側(cè)身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將那支錄下了他全部供述的錄音筆，丟在他臉上。
“魔鬼？”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比起你們，我還差得遠呢。劉醫(yī)生，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日子吧?！?/p>
說完，我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間充滿了罪惡和腐臭的屋子。
我走后，屋子里，傳來了劉偉絕望而瘋狂的嚎叫。
我知道，他完了。
這份供述，就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會被賭債逼瘋，會被良心譴責(zé)逼瘋，更會被對我和顧言之的雙重恐懼，逼瘋。
而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最致命的武器。
夏嫣然，顧言之。
你們的喪鐘，已經(jīng)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