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把雪茄換到另一只手,嘴角咧開一個令人厭惡的弧度:“對手,是來自泰國的殺手,綽號‘穿心錘’!獲勝者,獨攬五十萬獎金!”
人群爆發(fā)出貪婪的歡呼,而我只看到蘇韌煞白的臉。
慶典戰(zhàn)前三天,她毫無征兆地倒在訓(xùn)練臺上。
小七尖叫著扶她沖進藥房,我借口整理沙袋,貼著墻根挪過去。
門縫里,是醫(yī)務(wù)室阿鬼壓抑的低吼:“瘋了!再打下去就是送命!她腎功能只剩百分之三十,全靠透析撐著!”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當(dāng)晚,刀疤劉踹開我那扇破木門,兩個壯漢把我死死按在床上。
他沒廢話,翻出我藏在床墊下的手機和銀行卡,在我眼前晃了晃,獰笑著說:“小子,別想?;油L(fēng)報信。不然,蘇韌她媽明天就斷藥?!?/p>
我瞬間明白了。老K用她母親的命,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第二天訓(xùn)練,蘇韌像換了個人,眼神兇狠,點名要我跟她實戰(zhàn)對抗。
我知道她想拿我測試自己還剩幾分力氣。
我咬著牙陪她打了兩個回合,在第三回合,我故意露出一個破綻,左肋完全暴露。
她幾乎是本能地踏步出拳,一記凌厲的斷情刺拳正中我胸口。
劇痛襲來,我順勢倒地,眼角余光卻死死盯著她。
她沒有追擊,而是單手扶著拳臺的圍繩,劇烈地喘息。
我看見,她紅色拳套的指尖,正緩緩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那不是磨破的,是血。
我蜷縮在地上,假裝昏迷,用痛苦的呻吟拖延時間。
趁她轉(zhuǎn)身去拿毛巾的瞬間,我猛地?fù)湎蚪锹淅锼膫溆萌?,一把扯開內(nèi)襯。
指尖觸到一個冰涼柔軟的物體。
是一個微型血袋,上面貼著手寫的標(biāo)簽:B型,RH陰性。
和她的血型一模一樣。
那一刻,我如墜冰窟。
她不是在打拳,她是在用別人的血,撐著自己的命。
我連夜?jié)撊氤菛|那家給拳手做“保養(yǎng)”的私人診所。
冒充新來的護工,我溜進檔案室,在昏暗的燈光下翻找蘇韌的醫(yī)療記錄。
找到了。
近半年,七次非法輸血。
而在供血者那一欄,赫然寫著兩個字母:K.L.。
老K。
我渾身發(fā)冷,他從一開始,就捏住了她的生命線。
回到拳館,我把那個血袋死死攥在手里,藏進了四樓最深處的通風(fēng)管道。
正準(zhǔn)備離開,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是小七,她臉上掛著淚,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她不知道……老K每次給她的血里,都摻了鎮(zhèn)靜劑。老K說,等她徹底依賴上這種感覺,就再也不會反抗了?!?/p>
我盯著她血紅的眼睛,喉嚨干澀:“她還有多少時間?”
小七絕望地?fù)u頭:“醫(yī)生說,最多三個月。但如果……如果三天后那場比賽輸了,她媽的藥費,明天就斷?!?/p>
我沖出拳館,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在臉上。
我終于明白,她不是不想逃,是身后就是地獄,退無可退。
我轉(zhuǎn)身走回空無一人的拳臺,用指節(jié)在斑駁的墻壁上,刻下一道新的、更深的傷痕。
這一次,我要讓她贏。
但不是用她的命,是用我的腦子。
身后,老K不知何時站在了黑暗的入口處,他沒有說話,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我,看著墻上那道新的刻痕,嘴角那抹令人厭惡的笑容,忽然變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