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暫時解除，但陳卓知道，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
那個“精神饅頭”撐不了多久。一旦“饕餮”消化完，或者發(fā)現(xiàn)那只是個虛假的食物，自己將面臨更瘋狂的報復(fù)。
必須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第二天放風(fēng)，陳卓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孫長庚。
他將昨晚發(fā)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孫長庚聽完，臉上并沒有太多意外，只是嘖嘖稱奇：“行啊小子，有幾分急智。居然能想到用‘夢貘’的能力去喂飽‘饕餮’，雖然只是暫時的?！?/p>
“前輩，別取笑我了?！标愖靠嘀?，“那東西撐不了多久，我總不能天天給它造饅頭吧？我的精神力根本不夠用。”
“這倒也是。”孫長庚摸著下巴，沉吟道，“‘饕餮’的饑餓是源于規(guī)則層面的，無解。除非……你能找到比你的靈魂更好吃的東西給它?！?/p>
“比如？”
“比如……一個活生生的，擁有神性的‘病人’?！睂O長庚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
陳卓心中一寒。
這是要他去害別的“病人”？
孫長庚看出了他的猶豫，冷笑道：“怎么？心軟了？別忘了，你現(xiàn)在也是這瘋狂生態(tài)系統(tǒng)里的一環(huán)。不是你吃掉別人，就是別人吃掉你。在這里講仁慈，是死得最快的?！?/p>
陳卓沉默了。
他知道孫長庚說的是事實。但他畢竟還是個人，讓他為了自保而去主動謀害一個雖然危險但并未招惹他的人，他過不了心里那道坎。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孫長庚話鋒一轉(zhuǎn)，“但那就得看你，愿不愿意付出代價了?！?/p>
“什么代價？”陳卓立刻問道。
孫長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樹枝在棋盤上畫了一個“卒”字。
“我的能力，是‘布局’。我可以幫你設(shè)一個局，讓你暫時擺脫‘饕餮’的威脅。但是，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你想要什么？”
“很簡單?！睂O長庚的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我要你，做我的棋子。”
“棋子？”
“對?！睂O長庚指著地上的棋盤，“這盤棋，我跟‘天’下了幾百年，一直沒分出勝負(fù)。因為我少了一顆最關(guān)鍵的棋子，一顆……能夠跳出棋盤，又能隨時回到棋盤里的棋子?！?/p>
他看著陳卓，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就是那顆棋子。你的精神特質(zhì)很特殊，既是‘白紙’，可以承載瘋狂，又有‘錨點’，可以守住理智。你是這里唯一一個，有可能同時掌握多種‘神技’而不崩潰的人?！?/p>
陳卓明白了。
孫長庚是想投資他，把他培養(yǎng)成一個強大的存在，然后利用他，去完成自己的某個目的——比如，贏得那盤跟“天”下的棋。
“你幫我解決‘饕餮’，我做你的棋子，為你辦事?！标愖繘]有太多猶豫，直接答應(yīng)了。
這是一個交易。
他用未來的自由，換取現(xiàn)在的生機。
“很好?！睂O長庚滿意地笑了，“君子一言?！?/p>
“駟馬難追。”
“成交?！睂O長庚將手中的樹枝一扔，“現(xiàn)在，聽我的計劃?！?/p>
他壓低了聲音，在陳卓耳邊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
陳卓聽得心驚肉跳，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這個計劃，很大膽，也很瘋狂。
……
當(dāng)天晚上，當(dāng)“饕餮”的撞墻聲再次響起時，陳卓并沒有像昨晚一樣制造“精神饅頭”。
他反而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走廊里一片死寂，其他的病房都靜悄悄的，仿佛都在畏懼著2號房里的那個怪物。
陳卓深吸一口氣，走到了2號病房的門口。
“砰！”
鐵門被撞得向外凸起，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
“餓……好餓……”
“饕餮”的嘶吼聲，就在門后。
陳卓沒有后退，他將手，輕輕地放在了冰冷的鐵門上。
然后，他閉上眼睛，開始模仿。
但這一次，他模仿的不是“夢貘”。
而是……那個在院子里學(xué)貓叫的女人，“貓又”。
他努力回憶著“貓又”那優(yōu)雅而詭異的姿態(tài)，回憶著她身上那種輕盈、迅捷，仿佛能融入陰影的氣息。
漸漸地，陳卓的身體周圍，也開始散發(fā)出類似的氣息。
他的身形，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仿佛變得有些……模糊。
“計劃的第一步，‘欺騙’?！睂O長庚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響，“用‘貓又’的氣息，偽裝你自己。讓‘饕餮’以為，門外的是一個比你更美味的獵物?！?/p>
陳卓全力釋放著“貓又”的氣息。
果然，門后的撞擊聲停頓了一下。
緊接著，是一種更加興奮，更加貪婪的嘶吼。
“肉……新鮮的……神之肉……”
“饕餮”上鉤了！
就在這時，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是夜間巡邏的護工。
“誰在那里！”手電筒的光柱掃了過來，正好照在陳卓的臉上。
“計劃的第二步，‘嫁禍’?！?/p>
陳卓猛地睜開眼睛，對著那兩個護工，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卻又無比詭異的笑容。
他在模仿——“小丑”！
他用上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將從“小丑”那里觀察到的，那種能引動人情緒的力量，凝聚在自己的笑容里，然后……釋放出去！
那兩個護工的腳步瞬間停住了。
他們的臉上，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笑容。
“呵呵……”
“呵呵呵呵……”
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他們手里的電棍和手電筒都掉在了地上，整個人抱著肚子，笑得渾身抽搐。
“喂！你們在干什么！”更多的護工從另一頭沖了過來。
而陳卓，則趁著這個混亂的瞬間，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猛地轉(zhuǎn)身，用肩膀，狠狠地撞在了2號病房的門鎖上！
那門鎖本就在“饕餮”的撞擊下?lián)u搖欲墜，被他這么一撞，只聽“咔嚓”一聲，徹底斷裂！
“計劃的第三步，‘混亂’。”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門后爆發(fā)出來！
2號病房的鐵門，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撞開！
一個巨大的、由無數(shù)扭曲的肢體和嘴巴組成的黑影，像潮水一樣，從門里涌了出來！
“饕餮”……出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