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城的新女友哭著鼻子坐在我的花店里，一邊抹眼淚一邊控訴："他根本不愛我！
昨天晚上我想撒嬌，他就說我幼稚！"我差點笑出聲。蘇染今年才二十二，比我小了六歲，
長得像個瓷娃娃似的，說話嗲聲嗲氣。江城那種老古板居然說她幼稚？"你找錯人了吧。
"我繼續(xù)修剪手里的玫瑰花，"我和江城分手都三年了。""就是因為你們分手了，
我才來找你的。"蘇染抽了張紙巾擤鼻涕，"網(wǎng)上都說，想了解一個男人怎么相處，
就得問他的前女友。"我手一頓，差點被刺扎到。這丫頭倒是想得挺美。蘇染見我不說話，
急了："姐姐，我真的很愛江城哥哥！我們在一起八個月了，但我總覺得他心里還有別人。
他從來不帶我見朋友，也不跟我說他的工作，連生日都是我主動提起的。"聽到這些，
我心里五味雜陳。江城還是那個江城，永遠(yuǎn)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樣，
仿佛談戀愛是件很掉價的事情。當(dāng)年我們分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說我太粘人，
說我不懂事，說我們不合適。三年了，他還是沒變。"我可以教你。"我放下剪刀看著她，
"但是有條件。"蘇染眼睛一亮："什么條件？""一次課一萬塊。學(xué)會為止。
"蘇染瞪大了眼："這么貴？"我聳聳肩："江城那種人不好搞定，我的經(jīng)驗值這個價。
你要是覺得貴，可以去找別人。"蘇染咬了咬唇，最后還是掏出了手機："好，我轉(zhuǎn)賬給你。
"看著到賬的一萬塊，我心情復(fù)雜。沒想到有一天，
我竟然要靠教別的女人怎么討好我的前男友來賺錢。命運真是個諷刺的東西。
"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蘇染期待地看著我。我點點頭，拉了把椅子坐下："第一課，
江城最討厭的就是無理取鬧。你昨天是不是因為什么小事跟他撒嬌了？
"蘇染臉一紅："我就是想讓他陪我看個電影...""錯了。"我打斷她，
"江城工作很忙，你不能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擾他。如果想讓他陪你，
就得先了解他的時間安排。"我開始回憶和江城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每天早上七點起床，
喝黑咖啡不加糖，晚上十點之前必須回家，周末喜歡在書房里處理案件資料。
"他什么時候最容易心軟？"蘇染拿出小本子認(rèn)真記錄。"周五晚上，案子處理完的時候。
那時候他心情最好，也最放松。"我頓了頓，"還有，他其實很需要被認(rèn)可。你要學(xué)會夸他，
但不能太直接。"蘇染一臉茫然："怎么夸？""比如他跟你說今天贏了官司，
你不要說'你好厲害'，要說'那些壞人終于得到報應(yīng)了，多虧有你這樣的好律師'。
"蘇染恍然大悟，在本子上刷刷刷地記著。兩個小時的"課程"結(jié)束后，蘇染滿意地離開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我竟然在教另一個女人怎么獲得江城的愛?？墒?，
為什么我心里隱隱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2三年前的那個冬天，
我和江城在法院門口分的手。那天下著小雨，他剛打完一場敗訴的官司，心情很糟糕。
我本來想安慰他，卻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林晚星，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我已經(jīng)夠煩的了，你還要在這里添亂！
"我委屈得要命："我只是想陪陪你...""陪什么陪？
你以為談戀愛就是天天膩在一起嗎？我需要的是一個能理解我工作的女朋友，
不是一個只會撒嬌的小女孩！"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二十三歲的我，
在他眼里居然還是個小女孩。"江城，我們分手吧。"他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好，
分手對我們都好。"就這么簡單，三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了。后來我才知道，
江城這個人就是這樣。他永遠(yuǎn)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把感情看得很淡。
他需要的不是一個女朋友，而是一個不會給他添麻煩的室友。分手后，我開了這家花店，
每天和各種各樣的花打交道，倒也過得還算開心。直到上個月，
我在商場里遇到了江城和蘇染。那丫頭挽著他的胳膊，兩個人在挑戒指。
江城臉上的表情比以前溫和了很多，甚至還會主動給蘇染擦嘴角的奶茶。
我躲在柱子后面看了很久，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原來他也會對一個女人溫柔，
只是那個女人不是我。現(xiàn)在蘇染來找我，說江城不愛她，我反而有點想笑。
也許江城對每個女朋友都是這副德行，永遠(yuǎn)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第二天，
蘇染又來了花店。"晚星姐，我按照你說的做了！"她興奮得像個小孩子，
"昨天晚上江城哥哥主動給我發(fā)了好幾條消息，還說要帶我去吃法式料理！"我正在配花束，
頭也沒抬："那挺好的。""你教得真管用！"蘇染激動地拉著我的手，"我還想學(xué)更多！
""下一課五萬。"我淡淡地說。蘇染倒吸一口涼氣："怎么漲價了？
""因為后面的課程更有技術(shù)含量。"我終于抬起頭看著她，"你要學(xué)會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示弱，
讓他覺得你需要保護。但不能太過，否則就變成了負(fù)擔(dān)。"蘇染咬了咬牙，還是轉(zhuǎn)了賬。
我開始教她江城的軟肋。他其實很缺乏安全感，雖然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
但內(nèi)心渴望被需要。他喜歡聰明的女人，但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他有潔癖，
但對喜歡的人會很包容。"他小時候父母離婚，跟著奶奶長大。所以他其實很重視家庭，
只是不會表達(dá)。"我一邊說一邊觀察蘇染的表情，
"如果你能讓他覺得你們可以組建一個穩(wěn)定的家庭，他就會對你更認(rèn)真。
"蘇染認(rèn)真地記著筆記："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學(xué)會照顧他。但不是那種黏膩的照顧，
而是細(xì)致入微的關(guān)心。比如他加班的時候，你可以給他點個外賣，但不要催他回家。
"這些都是我當(dāng)年想做但沒做到的事情?，F(xiàn)在教給另一個女人，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諷刺感。
蘇染走后，我一個人坐在店里，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突然覺得很累。
也許我不應(yīng)該接這個活兒。3蘇染的"進(jìn)步"很明顯。一周后，
她興沖沖地跑來報告戰(zhàn)果："晚星姐，江城哥哥昨天居然主動抱我了！還說我最近很懂事！
"我正在給一位客人包裝花束，聽到這話手微微一頓?？腿耸莻€中年女人，
買花給過世的丈夫，我小心翼翼地用白色包裝紙包好白菊花。"那很好。"我機械地回答。
"而且他還答應(yīng)這個周末帶我去見他的朋友！"蘇染激動得快跳起來了，"我們交往這么久，
他第一次愿意帶我見朋友！"客人付完錢離開后，我才看向蘇染："你想見江城的朋友？
""當(dāng)然想?。?蘇染眼睛閃閃發(fā)光，"這說明他開始認(rèn)真對待我們的關(guān)系了。
"我想起當(dāng)年，江城也曾經(jīng)帶我見過他的朋友。那是在一個高檔的西餐廳，
他的幾個律師朋友都帶著女伴。整個晚上，他都沒有介紹我，
只是冷淡地說了句"我女朋友"。后來我才知道，那些朋友私下里都說我配不上江城。
"蘇染，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我放下手里的剪刀，"江城的朋友圈子...有點復(fù)雜。
"蘇染不解地看著我："怎么復(fù)雜了？""他們都是律師或者法官，眼光很挑。
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我頓了頓，"還有，千萬不要在他們面前表現(xiàn)得太天真，
會被看不起的。"蘇染的臉色有些凝重："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談話的時候多聽少說，
適當(dāng)?shù)臅r候夸獎一下他們的工作。記住，不要表現(xiàn)得太親密，江城不喜歡在朋友面前秀恩愛。
"這是我用血淚換來的經(jīng)驗。當(dāng)年我就是因為在他朋友面前太黏他，被江城當(dāng)眾訓(xùn)了一頓。
蘇染認(rèn)真地記著，然后轉(zhuǎn)賬十萬塊給我。"這么多？"我有些意外。"晚星姐，
這是額外的感謝費。"蘇染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教我這些對你來說不容易，
但我真的很感激。"十萬塊到賬，我的心情卻沒有想象中那么好。晚上，
我一個人坐在店里算賬。三次課程，我已經(jīng)賺了十六萬。這比我開花店一年的利潤還多。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心里堵得慌。正在這時，門鈴響了。我抬頭一看，差點被嚇到。
江城站在門口，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臉色陰沉。"林晚星，我們聊聊。"他的語氣很冷，
讓我想起了當(dāng)年分手時的場景。"店里要關(guān)門了。"我故作鎮(zhèn)定地收拾東西。
"那就去別的地方聊。"江城走進(jìn)來，站在我面前，"關(guān)于蘇染的事。"我的手停住了。
他知道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試圖裝傻。江城冷笑一聲："林晚星，
你還是這么會裝。蘇染把什么都告訴我了，包括她給你轉(zhuǎn)的那些錢。"我心里一沉。
這個蘇染，怎么什么都往外說？"那又怎么樣？"我抬起頭看著他，"她愿意學(xué)，我愿意教，
公平交易。""公平交易？"江城的眼神變得更冷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幫你們增進(jìn)感情啊。"我諷刺地笑了笑，"看蘇染那么開心的樣子，
你應(yīng)該感謝我才對。"江城突然上前一步，逼近我："林晚星，你變了。
"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還是那么熟悉，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人都會變的。"我后退一步，
"你不也變了嗎？至少對蘇染比對我溫柔多了。"聽到這話，江城愣了一下。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他才開口："我們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是啊，過去了。
"我轉(zhuǎn)身繼續(xù)收拾東西，"所以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商人，你們是我的客戶。
"江城站在那里看了我很久，最后說了句："希望你不要后悔。"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4蘇染沒有再來過花店。一周過去了，
她連個消息都沒發(fā)。我主動給她發(fā)微信，也沒有回復(fù)。我開始覺得不對勁。周五的時候，
我去了江城經(jīng)常去的那家咖啡廳。果然，我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他。他一個人坐著，
面前擺著一杯黑咖啡，正在看案件資料。和以前一模一樣。我在他對面坐下。江城抬起頭，
看到我并沒有太意外："找我有事？""蘇染呢？"我直接問。"分手了。"他淡淡地說，
然后繼續(xù)看資料。我的心猛地一跳："為什么？""她太心機了。"江城放下資料，看著我，
"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不應(yīng)該懂那么多套路。"我瞬間明白了。
蘇染把我教的東西全都用上了，但江城不是傻子，他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你就甩了她？
"我有些憤怒，"江城，她那么喜歡你！""喜歡我？"江城冷笑，
"她喜歡的是我能給她的東西。你教了她什么，我一清二楚。"我被他的話噎住了。
"林晚星，你以為你在幫她？"江城的眼神變得銳利，"你只是在報復(fù)我。
""我報復(fù)你什么？"我不服氣地反駁。"報復(fù)我當(dāng)年傷害了你。"江城直視著我的眼睛，
"你想看我和別的女人也不幸福，對嗎？"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說中了。
我確實有那么一點報復(fù)的心理?？吹教K染為了江城哭得梨花帶雨，
我心里居然有種變態(tài)的快感。就像在想：看吧，不是只有我會被你傷害，你對誰都一樣。
"你還是那個自以為是的江城。"我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以為所有人都圍著你轉(zhuǎn)。
""林晚星。"他叫住我，"如果你真的想報復(fù)我，其實有更直接的方法。"我回頭看著他。
"告訴我，為什么當(dāng)年你父親出車禍的時候，我沒有去看你？"聽到這句話，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父親的車禍...那是我心里最痛的傷疤。三年前的冬天，
不只是我和江城分手的日子，也是我父親去世的日子。那天晚上，我在醫(yī)院里守了一夜，
給江城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但他一個都沒接。后來我才知道，他那晚在和朋友喝酒慶祝升職。
"你什么意思？"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江城看著我，眼神復(fù)雜："你真的以為，
你父親的車禍只是意外嗎？"我的腿一軟，差點摔倒。"江城，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林晚星，有些事情，你不想知道的話，就永遠(yuǎn)不要去查。
"說完，他拿起資料離開了咖啡廳，留下我一個人坐在那里，腦子一片空白。
什么叫"不只是意外"？難道父親的車禍...還有別的原因？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腦子里反復(fù)回想著江城的話，還有父親車禍那天的種種細(xì)節(jié)。父親開車技術(shù)很好，
從來沒出過事故。那天路況也很正常，警察說是因為雨天路滑，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交警隊，調(diào)出了當(dāng)年的事故檔案。看到檔案的那一刻，我的手開始發(fā)抖。
肇事車輛的車主...姓江。5我拿著檔案，手抖得像篩糠。肇事車輛的車主確實姓江，
但不是江城，而是江文山。江文山...江城的父親。檔案顯示，當(dāng)天晚上江文山酒后駕車，
撞死了我父親后逃逸。但第二天，江文山就出國了，說是去處理海外業(yè)務(wù)，一走就是三年，
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這個案子最后不了了之。我坐在交警隊的休息區(qū)，腦子里一片混亂。
原來江城當(dāng)年不接我電話，不是因為他在慶祝升職，而是因為他知道這件事。
他知道是他父親撞死了我父親，所以他不敢面對我。難怪我們分手的時候，他那么冷漠。
難怪他說分手對我們都好。原來一切都是這個原因。
我想起蘇染說過的話：江城從來不帶她見朋友，也不跟她說工作上的事，
連生日都是她主動提起的。這不是因為他不愛蘇染，而是因為他心里有愧疚。
他不敢和任何人太親近，怕被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我忽然明白了，為什么江城這三年來一直單身，
為什么他對蘇染也那么冷淡。不是因為他不會愛人，而是因為他不敢愛。怎么辦？
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去找江城對質(zhì)？還是報警？可是三年過去了，江文山又在國外，
這個案子還能翻案嗎？我拿著檔案回到花店，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晚上關(guān)店的時候，
蘇染突然出現(xiàn)了。"晚星姐。"她的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我想找你聊聊。
""蘇染..."我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我教她那些，她和江城也不會分手。
"江城哥哥和我分手了。"蘇染坐在椅子上，聲音很小，"他說我變了，變得他不認(rèn)識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但是我覺得奇怪，我明明是按照你教的做的，
為什么他反而不喜歡了？"蘇染抬頭看著我，"是不是你故意教錯了我？
"我心里一緊："蘇染，我沒有...""你有！"蘇染突然激動起來，
"你根本不想讓我和江城哥哥在一起！你是故意的！"我張了張嘴，想要反駁，
但卻發(fā)現(xiàn)說不出話來。因為她說得對。"蘇染，對不起。"我最終選擇了道歉，
"這件事是我不對。"蘇染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直接承認(rèn)。"為什么？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們無冤無仇的。"我看著她哭紅的眼睛，
突然覺得自己很卑鄙。這個女孩什么都沒做錯，卻被我當(dāng)成了報復(fù)江城的工具。
"因為我還愛他。"我說出了實話，"我嫉妒你能得到他的溫柔，所以我想毀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