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倒在林野院子里的那一刻,額頭的傷口還在滲血,暗紅的血珠混著黃褐色的泥土,
在蒼白的皮膚上結成硬痂,又被冷汗浸得發(fā)黏,又疼又癢。她想抬手擦一擦,
可手臂像灌了鉛似的,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 從逆界逃出來的一路上,她不敢停歇,
鞋底磨穿了,腳掌滲出的血染紅了襪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直到林野的手扶住她的手臂,指尖傳來的溫度透過沖鋒衣布料滲進來,帶著點干燥的粗糙感,
像小時候爸爸牽著她過馬路時的溫度。那一瞬間,她緊繃了一路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差點就要砸在地上?!竸e掉眼淚,眼淚會引來影獸的?!?/p>
她腦子里突然蹦出這句話,是逆界那位老人說的。可現(xiàn)在她不在逆界了,
周圍是熟悉的陽光和榕樹的氣息,她終于可以不用再怕了。她閉上眼,
張教授虛弱的眼神又浮現(xiàn)在眼前 —— 教授的手臂被暗河鱗蟲的尖刺劃開,
鮮血順著指尖滴在暗紅色的沙地上,他卻把她往身后推,說「蘇芮,你走,去找林野」
;還有隊員小王的哭聲,小王才剛畢業(yè),第一次跟著考古隊出來,卻被紅斑蠓咬得渾身紅腫,
躺在地上喊「我想媽媽」。「我要是找不到林野怎么辦?」
「要是教授和隊員們撐不住了怎么辦?」一路上,這些念頭像毒蛇似的纏著她,
她甚至不敢停下來喝水,怕一停下,就再也沒有勇氣往前走?,F(xiàn)在終于見到林野了,
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任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林野扶著她往藤椅上挪,
指尖不經(jīng)意間碰到她手臂上的傷口,蘇芮疼得瑟縮了一下。林野立刻放慢動作,
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擔憂:「暗河鱗蟲、紅斑蠓,還有暗月…… 你們這次遇到的麻煩,
比我們上次還要大?!顾氖种笩o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洛陽鏟,金屬鏟頭被磨得發(fā)亮,
冰涼的觸感透過布料傳到指尖,像是在提醒他之前在逆界經(jīng)歷的危險。
蘇芮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剛要開口,聽到林野的話,擦臉的動作猛地一頓。
她抬頭看向林野,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攥緊了,猛地一跳:「你們上次?你后來還去過逆界?」
她想起自己從逆界出來后,每晚都會做噩夢。夢里是暗紅色的樹木,淡紫色的天空,
影獸的嘶吼聲在耳邊回蕩,它們的爪子抓在她的影子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像是在啃咬她的靈魂。她每次都會從夢里驚醒,冷汗?jié)裢噶怂拢?/p>
然后抱著媽媽留給她的項鏈,坐在床上等到天亮。她以為林野和她一樣,
只想永遠遠離那個可怕的地方,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再進去。林野點點頭,眼神沉了下來,
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回憶的漣漪。他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羅盤,
羅盤的邊緣有些磨損,盤面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風后奇門」標記,淡藍色的光在標記間流轉,
像是有生命似的?!肝覀兓貋砗蟮牡谌?,我就帶了兩個人再進去過?!顾穆曇舻土诵?/p>
像是在說一件很遙遠的事,「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爺爺以前是‘尋穴人’嗎?
老周是我爺爺?shù)耐降埽^發(fā)比我爺爺還白,卻總愛穿灰色的長袍,
手里的龜甲比他的命還重要;陳默是奇門遁甲的傳人,話不多,卻比誰都靠譜,
他布的‘八門陣’,連古墓里的粽子都闖不進來。」他頓了頓,指尖在羅盤上的「風后奇門」
標記上輕輕劃過,像是在觸碰一段危險的記憶:「至于我…… 我會風后奇門,能撥動方位,
改變局部的時空。上次我們進去時,正好趕上暗月剛出來,淡紫色的天空一下子就暗了,
黑色的月亮掛在天上,像一只盯著我們的眼睛?!埂肝覀儎傋叩饺芏撮T口,
就聽到影獸的嘶吼聲。」林野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場景,
「那些影獸沒有身體,只有黑色的影子,卻能像實體一樣撲過來。它們的爪子上帶著寒氣,
抓在‘八門陣’的屏障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屏障上的綠光都被它們抓得泛起了波紋,
像是隨時會碎掉?!固K芮屏住呼吸,她能想象出那種場景,卻沒想到比她夢里的還要可怕。
「老周當時算錯了一次方位?!沽忠暗穆曇衾飵еc后怕,「他說東邊是生門,
我們跟著他往東邊走,結果走進了‘影獸巢’—— 那里全是影獸,密密麻麻的,
黑色的影子在地上蠕動,像是一片會動的墨汁。它們朝著我們撲過來,
陳默立刻布了‘八門陣’,八根竹簽插在地上,綠光瞬間籠罩住我們,可影獸太多了,
它們撞在屏障上的力度越來越大,竹簽都開始發(fā)抖?!埂肝耶敃r手里拿著羅盤,手心全是汗。
」林野的手指攥緊了羅盤,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我知道我必須盡快撥轉方位,
不然‘八門陣’一破,我們?nèi)齻€就都成了影獸的食物。我閉上眼睛,
腦子里全是爺爺教我的口訣,‘風后奇門,撥轉乾坤,生門現(xiàn)’,
我用手指在羅盤上快速滑動,淡藍色的光順著我的指尖流轉,像是在和我一起尋找生門?!?/p>
「就在‘八門陣’的屏障快要碎掉的時候,我終于找到了生門?!沽忠暗恼Z氣松了些,
「我大喊一聲‘往西邊跑’,然后用羅盤指著西邊,一道藍光從羅盤里射出來,
在我們面前打開了一條通道。老周拉著陳默,我在后面斷后,有一只影獸撲過來,
我用洛陽鏟朝著它的影子砍過去,它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影子瞬間就散了。」
「我們跑了大約十分鐘,才跑出‘影獸巢’?!沽忠翱粗K芮,眼神里帶著點慶幸,
「當時我后背全是汗,要是我再慢一步,我們就真的回不來了?!固K芮的手攥緊了衣角,
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她終于明白,林野不是不怕,而是比她更勇敢。
她想起自己從逆界逃出來時的恐懼,再想想林野他們面對那么多影獸還能冷靜應對,
心里既佩服又有些愧疚 —— 如果她沒有把逆界的事告訴考古隊,
就不會有這么多人陷入危險了?!改悄銈冋业疥P閉雙向門的方法了?」
蘇芮的聲音帶著點期待,如果能關掉雙向門,就再也不會有人像考古隊這樣,
不小心闖入逆界,遭遇那些可怕的怪物了。林野拿出一塊黑色的石頭,
石頭表面泛著淡淡的紅光,像是有生命一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詭異:「這就是逆界石,
只要把它放在雙向門的核心位置,再用風后奇門和奇門遁甲配合,布一個‘封門陣’,
就能徹底封印雙向門?!顾粗K芮期待的眼神,又補充道,
「不過核心位置在溶洞的石臺下,現(xiàn)在考古隊被困在那里,暗河鱗蟲也在附近,
想要靠近石臺,很難?!埂覆还芏嚯y,我們都要試試!」蘇芮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卻異常堅定。她想起張教授把她推開時,說「這是命令」,那語氣里的決絕,讓她心口發(fā)疼,
「張教授為了救我,引開了暗河鱗蟲,他手臂上的傷口那么深,我要是不回去救他,
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沽忠翱粗K芮堅定的眼神,心里明白,就算他現(xiàn)在說危險,
蘇芮也一定會想辦法去救考古隊。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老周的電話,
電話里很快傳來老周慵懶的聲音:「小林,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是不是又找到什么好地方了?」「老周,這次不是好地方,是逆界?!沽忠暗穆曇艉車烂C,
「蘇芮把逆界的事告訴了考古隊,他們現(xiàn)在被困在逆界的溶洞里,暗月已經(jīng)出來了,
情況很危險。我們需要你和陳默幫忙,一起去救他們,順便把雙向門關掉?!?/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老周的聲音,語氣里的慵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嚴肅:「逆界?又是那個鬼地方…… 行,我和陳默馬上過去,
你在院子里等著,我們帶裝備過來。」掛了電話,林野看向蘇芮,
發(fā)現(xiàn)她正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眼神里帶著點自責。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語氣很沉穩(wěn):「別擔心,我們會把他們救出來的?!固K芮抬起頭,看著林野,點了點頭。
陽光透過榕樹的樹葉,灑在他們身上,形成斑駁的光斑,像是在為他們接下來的冒險,
提前送上一點溫暖。蘇芮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收縮,
林野描述的影獸場景像電影畫面一樣在她腦海里炸開。
她能清晰地想象出:暗紫色的天空像一塊臟污的幕布,壓得人喘不過氣,
黑色的 “暗月” 懸在半空,散發(fā)著陰冷的光。無數(shù)影獸圍在 “八門陣” 外,
它們沒有實體,只有一團團扭曲的黑影,卻能伸出帶著寒光的爪子,眼睛里泛著幽綠的光,
像兩團跳動的鬼火。有幾只影獸的爪子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不知道是哪個不幸者的,
風一吹,似乎都能聞到血腥味。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這刺痛讓她更加清醒 —— 林野他們上次遇到的危險,比她和考古隊經(jīng)歷的還要可怕。
她咽了口唾沫,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那你們找到關閉雙向門的方法了?
”如果能關掉雙向門,就再也不會有人像考古隊這樣,不小心闖入逆界,被紅斑蠓咬傷,
被暗河鱗蟲追殺,被影獸嚇得夜不能寐了。
她想起隊員小王躺在地上哭喊 “我想媽媽” 的樣子,心里就像被針扎一樣疼。
“理論上是這樣?!?林野從背包里拿出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表面泛著淡淡的紅光,
像是有生命在里面跳動,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詭異。他用指尖輕輕摩挲著石頭,
“這就是逆界石,只要把它放在雙向門的核心位置,再用風后奇門和奇門遁甲配合,
布一個‘封門陣’,就能徹底封印雙向門。”他頓了頓,看向蘇芮期待的眼神,
又補充道:“不過核心位置在溶洞的石臺下,現(xiàn)在考古隊被困在那里,暗河鱗蟲也在附近。
上次我們?nèi)サ臅r候,只是遠遠看到暗河鱗蟲的影子,
就知道那東西不好惹 —— 鱗片比鋼鐵還硬,舌頭能瞬間把人的骨頭勒斷,想要靠近石臺,
很難?!薄安还芏嚯y,我們都要試試!” 蘇芮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
她抬起手,摸了摸手臂上被紅斑蠓咬傷的傷口,傷口已經(jīng)結痂,卻還在隱隱作痛,
像是在提醒她張教授的恩情,“張教授為了救我,引開了暗河鱗蟲。他手臂上的傷口那么深,
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滴,卻還笑著說‘蘇芮別怕,你快去找林野’。我要是不回去救他,
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彼肫饛埥淌诎阉崎_時的場景,教授的力氣很大,
把她推得一個趔趄,然后自己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嘴里喊著 “鱗蟲跟我來”。
暗河鱗蟲的嘶吼聲在身后回蕩,她卻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往前跑。
教授說 “這是命令” 時的決絕,像一塊石頭壓在她的心上,讓她心口發(fā)疼。
林野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知道再勸也沒用。他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
找到老周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接通的瞬間,老周慵懶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林,
是不是又發(fā)現(xiàn)什么好墓穴了?”“不是墓穴,是逆界?!?林野的聲音很嚴肅,
“蘇芮把逆界的事告訴了考古隊,他們現(xiàn)在被困在溶洞里,暗月已經(jīng)出來了,情況很危險。
你和陳默趕緊過來,我們一起去救他們,順便把雙向門關掉?!彪娫捘穷^沉默了幾秒,
然后傳來老周的聲音,語氣里的慵懶消失得無影無蹤:“逆界?行,我們馬上過去,
你在院子里等著,裝備我們都帶著?!睊炝穗娫?,林野看向蘇芮,發(fā)現(xiàn)她正靠在藤椅上,
閉上眼睛,臉色有些蒼白。陽光透過榕樹的樹葉,灑在她的臉上,形成斑駁的光斑,
溫暖得讓她有些恍惚。她甚至開始懷疑,
逆界逃出來的經(jīng)歷是不是一場夢 —— 畢竟淡紫色的天空、黑色的暗月、會吃影子的怪物,
這些都太不真實了??伤齽傄粍邮直?,傷口就傳來一陣刺痛,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想起自己在逆界的叢林里奔跑時,鞋底磨穿了,腳掌滲出的血染紅了襪子,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鐵銹味,那是逆界空氣里特有的味道,
吸進肺里,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皠e擔心,老周和陳默很靠譜。
” 林野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上次我們在影獸巢里,
要是沒有陳默的‘八門陣’和老周的占卜,我根本沒辦法用風后奇門找到生門。
”蘇芮睜開眼睛,看向林野,眼里帶著點好奇:“你們上次在影獸巢,具體是怎么逃出來的?
”林野笑了笑,開始回憶:“當時影獸太多了,它們撞在‘八門陣’的屏障上,
發(fā)出‘砰砰’的聲響,屏障上的綠光都在晃動,像是隨時會碎掉。陳默的臉都白了,
他緊緊攥著陣盤,手指關節(jié)發(fā)白,嘴里念念有詞,試圖加固陣法。老周則拿著龜甲,
一邊搖一邊喊‘生門在西,快撥轉方位’?!薄拔耶敃r手里的羅盤都在抖,手心全是汗。
” 林野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場景,“我閉上眼睛,
腦子里全是爺爺教我的風后奇門口訣,‘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
我用手指在羅盤上快速滑動,淡藍色的光順著我的指尖流轉,像是在和陣法呼應。
就在屏障快要碎掉的時候,羅盤突然發(fā)出一道強光,指向西邊 —— 生門找到了!
”“陳默立刻調(diào)整陣法,把生門的方向打開。老周拉著我,我們?nèi)齻€拼命往西跑。
有一只影獸撲了過來,它的爪子擦著我的肩膀過去,我能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陳默反應很快,從背包里拿出一根竹簽,朝著影獸的影子扔過去,竹簽插進影子里,
影獸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瞬間就散了?!碧K芮聽得屏住了呼吸,
她能想象出當時的緊張場面,也更佩服林野、老周和陳默的勇敢。就在這時,
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很輕,卻很有節(jié)奏。蘇芮睜開眼睛,
看到兩個男人走進來:前面的男人穿著灰色的長袍,長袍的袖口有些磨損,卻很干凈,
他的頭發(fā)和胡子都是白色的,卻梳理得很整齊,手里拿著一個龜甲,龜甲的邊緣有些包漿,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角的皺紋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嚴肅,
應該就是老周。后面的男人穿著黑色的運動服,運動服的拉鏈拉到頂,遮住了半張臉,
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他手里拿著一個羅盤,羅盤和林野的不一樣,
上面刻著 “奇門遁甲” 的標記,他的手指關節(jié)有些發(fā)白,似乎是習慣性地攥緊了羅盤,
應該是陳默?!斑@位就是蘇芮吧?” 老周走到蘇芮面前,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然后拿出龜甲,搖了搖。龜甲里的銅錢碰撞在一起,發(fā)出 “嘩啦啦” 的聲音,
像是在訴說著什么。他把龜甲倒過來,銅錢落在地上,發(fā)出 “叮當” 的聲響,
組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老周低頭看了一眼銅錢,眉頭微微蹙起,然后抬起頭,看向蘇芮,
語氣很平靜:“我剛才在路上算了一卦,你們這次去逆界,是‘險中求勝’,有驚無險,
但要損失一件重要的東西?!薄皳p失一件重要的東西?” 蘇芮的心猛地一沉,
像是被一塊石頭砸中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 —— 那是一條銀色的項鏈,
吊墜是一個小小的月亮,是她媽媽在她十八歲生日時送給她的。媽媽去世后,
這條項鏈就成了她最珍貴的東西,她每天都戴著,睡覺都不摘下來。她不敢想象,
如果連這條項鏈都失去了,她該怎么辦。眼淚瞬間涌上眼眶,
她卻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 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
考古隊的人還在逆界等著她去救,她不能軟弱。“老周,別嚇唬她了。
” 林野看出了蘇芮的緊張,開口解圍,“卦象這種東西,也不是百分百準的。
我們還是趕緊商量一下,怎么去逆界救考古隊吧。”老周笑了笑,沒再說話,
只是把龜甲收了起來。陳默則走到林野身邊,拿出羅盤,羅盤的指針瘋狂地轉動著,
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擾。他皺了皺眉,聲音很低:“逆界的波動越來越大了,我們得盡快出發(fā),
不然雙向門可能會徹底失控?!碧K芮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抬起頭,
看著林野、老周和陳默,語氣堅定:“我準備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林野點點頭,
從背包里拿出應急燈、洛陽鏟和繩索,老周則拿出符紙和龜甲,陳默把羅盤放進背包里,
又檢查了一下陣盤和竹簽。四人收拾好裝備,朝著西雙版納叢林的方向走去,
陽光在他們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像是在為他們指引著希望的方向。老周笑了笑,
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卻沒再多說一個字,只是緩緩收起龜甲,指尖在龜甲邊緣摩挲著,
語氣帶著點神秘:“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蘇芮的心卻沉得更厲害了。
“損失一件重要的東西” 這句話像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月亮項鏈,冰涼的銀鏈貼著皮膚,讓她稍微安心了些。
這是媽媽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十八歲生日那天,媽媽把項鏈戴在她脖子上,
說 “月亮會替我陪著你”。要是連這個都丟了,她就真的再也沒有媽媽的痕跡了。
她咬了咬嘴唇,把這份擔憂壓在心底 —— 現(xiàn)在不是糾結的時候,救考古隊才是最重要的。
陳默走到林野身邊,從背包里拿出羅盤。羅盤的指針像是被無形的手拉扯著,
瘋狂地順時針轉動,指針邊緣的紅光忽明忽暗,像是在警示著什么。
他的手指緊緊攥著羅盤邊緣,指節(jié)泛白,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喉嚨里滾出來:“逆界石在震動,
雙向門的波動越來越大。你看這指針,比上次我們來的時候亂三倍不止?!彼D了頓,
抬頭看向林野,眼神里滿是嚴肅:“再晚幾天,雙向門可能會徹底失控,
逆界的怪物說不定會順著縫隙跑到咱們這邊來。到時候就不是救幾個人的事了,整個叢林,
甚至附近的小鎮(zhèn),都會有危險?!绷忠包c點頭,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泛黃的古籍,
書頁邊緣已經(jīng)有些磨損,上面用毛筆寫著密密麻麻的古文字。他小心翼翼地翻開,
指著其中一頁:“古籍上記載,關閉雙向門,需要把逆界石放在石臺中央的凹槽里。
我用風后奇門聚氣,把周圍的‘氣’都引到凹槽里;陳默你布‘八門陣’,
放大‘封門陣’的威力,別讓逆界的邪氣跑出來;老周你用占卜確定每個陣眼的方位,
一點偏差都不能有?!彼氖种冈诠偶系膱D案上劃過,
聲音里帶著點后怕:“上次我爺爺就是因為算錯了一個方位,差點把自己困在古墓里,
最后靠吃蝙蝠血才撐到有人來救他。這次咱們要是出錯,不僅關不上雙向門,
還會被逆界的邪氣反噬?!崩现茳c點頭,從背包里拿出三枚銅錢,放在手心晃了晃:“放心,
這次我會用‘三枚銅錢卦’,比上次的龜甲卦更準。只要不出意外,方位肯定沒問題。
”四人很快收拾好裝備。蘇芮背著急救包和考古鏟,
把 “逆果” 小心翼翼地放進貼身的口袋里 —— 上次老人說這果子能抵抗逆界的毒素,
說不定這次能用上。她走在最前面,手里的考古鏟被攥得緊緊的,
鏟柄上的木紋都被汗水浸得清晰起來。她熟悉這片叢林的每一條小路,
以前跟著考古隊來考察時,她覺得這里的每一棵榕樹、每一朵蘭花都很可愛??涩F(xiàn)在,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她卻總覺得那些影子里藏著什么東西,
像是逆界的影獸,正用幽綠的眼睛盯著她,隨時會撲出來把她的影子吃掉。她加快腳步,
不敢再看地上的影子。“小心腳下?!?林野的聲音突然傳來,緊接著,
他伸手抓住蘇芮的胳膊,把她往旁邊拉了一把。蘇芮還沒反應過來,
就聽到 “咔嗒” 一聲 —— 她剛才踩的地方,一個金屬捕獸夾突然彈開,
鋒利的夾齒閃著冷光,要是再慢一秒,她的腳踝肯定會被夾斷。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她看著林野,聲音有些發(fā)顫:“謝謝你?!绷忠皳u搖頭,
眼神里帶著一絲擔憂:“一會兒進了洞穴,不管看到什么,都別離開我身邊。
逆界的東西都邪門得很,上次我們遇到的影獸,就是靠模仿人的影子來偷襲的。
”蘇芮點點頭,把考古鏟握得更緊了。經(jīng)過三個小時的跋涉,他們終于到達了洞穴入口。
洞口的藤蔓比上次更茂密了,深綠色的藤蔓互相纏繞著,像是一張巨大的網(wǎng),
只留下一個半人高的縫隙??p隙里透出的涼意像是一雙冰冷的手,順著衣領鉆進衣服里,
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諝饫锏牧蚧俏兑哺鼭饬?,吸進肺里,帶著點刺鼻的味道。
老周拿出龜甲,把三枚銅錢放進去,輕輕搖晃。銅錢在龜甲里碰撞,
發(fā)出 “嘩啦啦” 的聲響,然后他猛地把龜甲倒扣在地上。三枚銅錢落在地上,
組成一個 “坎” 卦,卦象上的陰爻泛著淡淡的黑氣。老周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他蹲下身,手指在地上的泥土里劃過,指尖沾了點暗紅色的粉末。他放在鼻尖聞了聞,
眉頭皺得更緊了:“洞穴里有‘死氣’,很重。這些泥土里混著血跡,還是新鮮的,
應該是考古隊的隊員留下的。”他站起身,看向三人:“我們進去后,每走三步就要停一下,
暗河鱗蟲可能就在附近。那東西的鱗片比鋼鐵還硬,子彈都打不穿,
只能靠‘八門陣’困住它?!标惸贸隽_盤,羅盤的指針終于不再瘋狂轉動,
而是指向洞穴內(nèi)部,指針邊緣的紅光變得穩(wěn)定起來。他的手指在羅盤上輕輕敲擊著,
像是在計算距離:“雙向門的波動就在洞穴最深處的溶洞里,我們沿著波動的方向走,
就能找到考古隊。不過里面的磁場很亂,我的羅盤可能會時不時失靈,
到時候就得靠老周的占卜引路?!绷忠包c點頭,從背包里拿出應急燈,按下開關,
一道明亮的光束照亮了洞口的巖壁。他回頭看向蘇芮,語氣沉穩(wěn):“蘇芮,你跟在我后面,
眼睛盯著我的背包,別亂看巖壁上的符號 —— 那些符號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
上次我就差點被符號引到死路里。老周和陳默走在后面,注意觀察周圍的動靜。”他頓了頓,
又補充道:“遇到紅斑蠓,就用火焰噴射器;遇到影獸,就把老周給的避邪符拿出來,
符紙會自動燃燒,能暫時擋住影獸;遇到暗河鱗蟲,就喊我,我用風后奇門找生門。
”蘇芮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跟著林野鉆進了洞穴。洞穴里的通道依舊是往下延伸的,
地面上的細沙泛著淡淡的紅光,像是凝固的血跡,踩在上面,能感覺到細微的顆粒感。
巖壁上的符號比上次更亮了,紅色的光在符號上流轉,像是一雙雙眼睛,
死死地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蘇芮的心跳越來越快,她總覺得身后有人在跟著他們,
腳步聲和她的腳步重合在一起。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有無盡的黑暗,
連應急燈的光束都照不透。“別回頭,跟著我走?!?林野的聲音傳來,讓她稍微安心了些。
走了大約十分鐘,
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 “嗡嗡” 聲 —— 像是無數(shù)只蜜蜂在耳邊飛舞,聲音越來越近,
越來越響。蘇芮的頭皮一陣發(fā)麻,她上次被紅斑蠓咬傷過,那種鉆心的疼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
當時她的手臂被咬傷后,瞬間就紅腫起來,疼得她差點暈過去,
后來用了老人才給的 “逆果”,紅腫才慢慢消退。“大家快關掉應急燈!紅斑蠓怕光,
燈光會刺激它們!” 她大喊著,手忙腳亂地關掉自己的應急燈。黑暗瞬間籠罩下來,
只有巖壁上的符號還泛著淡淡的紅光。老周立刻從背包里拿出一張 “夜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