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家我的名字是我媽隨便起的,我姓周名七七,媽媽說我是七月生的,
便叫七七我有一個哥哥叫周華,爸爸想讓他以后才華橫溢,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的名字那么隨意,像風(fēng)一樣自由無意但哥哥對我很好,他教我琴棋書畫,
可是我的性格就像七月的天氣,焦躁,不安神,哥哥雖然無奈,每次都是摸了摸我的發(fā)頂,
寵溺著笑,他說著“不想學(xué)沒事,七七開心就好,走哥哥帶你買糖”哥哥牽起我的手,
帶我去北街逛,每次去買糖的吳大娘都會給我多放幾斤,其實就是想賄賂我罷了,
吳大娘的女兒喜歡我哥哥,這條街的人都知道,但是哥哥總是拒絕好意,常人都明白,
吳大娘的女兒卻糾纏不清,后來哥哥就很少來帶我買糖果,
因為時間的變化北街開始常常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給北街包裹著一層薄薄的霧…在我很小的時候,社會安樂,像爸爸媽媽這樣的才華橫溢的人,
處處都受人欣賞,這讓爸爸媽媽對我的管理更加嚴格,后來時間快速推移,社會開始動蕩,
但母親從未放棄我學(xué)習(xí),可我每次看著那滿頁的書面,
心里總在想這北街那個買糖人的爺爺“現(xiàn)在賣完了嗎?我等會兒去還買的到嗎?”,
哥哥敲了敲我的頭輕聲問“在想什么”“在想北街的糖人”我的嘴比腦子快了一步,
我一開始只知道吳大娘的鋪子是賣糖的那天,小雨綿綿,
我饞著哥哥道“我想吃糖”哥哥摸著我的頭說“這幾天外面不安全,
等過幾天哥哥給你買好嗎?”當時我已經(jīng)快大半年沒有吃過糖了,每次傷心時,
我都會將糖塞進嘴巴里面,甜絲絲的味道充滿我的口腔,心情都帶著點愉悅,
那天我撒潑打滾都要讓哥哥給我買,他拗不過我,便帶著我一起去,
當我們打著傘走進北街時,全部門店都早已封閉,我不知為何,哥哥好似聽到什么聲音,
卻把我拉進一個小巷里面,外面有幾位士兵正在巡邏,我們卻悄悄的躲在小巷里,走進小巷,
看見了一個頭發(fā)蒼白的老人,在家門口賣著糖人,我欣喜萬分,走過去,
老人看著我問道“小姑娘想要什么樣的?
”我看著那栩栩如生的鳳凰和那精致可愛的兔子都十分漂亮極了,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哥哥隨便給我買了一個,想跑已經(jīng)來不及,他們離我們不遠,老人急忙將我們拉進他的院內(nèi),
門外傳出陣陣腳步聲,從夾縫中看見的就是裝糖的箱子被一些背著槍支的士兵推倒,
我不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最近發(fā)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這幾天菜館的小二失業(yè)了,
吳大娘的女兒不再糾纏了,我從來都不會關(guān)注報紙上的任何東西,都是哥哥念給我聽,
罕見的那天他說讓我去玩,他說“我就應(yīng)該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生”,
我只知道那天天氣很好,但是風(fēng)卻帶著點絲絲寒意…哥哥總說“過段時間”,
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爸爸媽媽讓我體諒一下,我只好就此作罷,
在我的腦海里就了解 1911年 民國成立,武昌起義爆發(fā),父母前去幫忙,
當時清末新政失敗、民族危機加深,
革命團體(如文學(xué)社、共進會)在湖北新軍(軍隊)中積累力量,計劃起義一個月后,
清朝統(tǒng)治迅速瓦解第二年,1912年,孫中山當選臨時大總統(tǒng),
中華民國政府成立因為哥哥總給我講,那時候的封建禮教思想禁錮民眾,是孫中山,
黃興和宋教仁等人,將新思想蓬勃發(fā)展,民主共和觀念深入人心,各種新刊物涌現(xiàn),
傳播科學(xué)、自由、平等思想,
推動思想解放……1913年3月國民黨領(lǐng)袖宋教仁在上海被刺殺,
直接引發(fā)對袁世凱獨裁的質(zhì)疑很快7月到了,孫中山等發(fā)起“二次革命”(討袁戰(zhàn)爭),
但因力量分散,僅2個月便失敗,革命黨人被迫流亡看見報紙上的“流亡”,
心里開始揪了起來,門外傳來一陣陣敲門聲,我飛速跑去開門,
是郵差叔叔“是周七七和周華嗎”我點了點頭他打開腰間的口袋,將一封信紙送出“七七,
小華,展信安!我這幾天一切都好,特意寫信跟你們說聲放心,別擔心,我這邊沒受影響,
一切安穩(wěn)”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便將自己的擔心用紙筆記錄下來,
寄出1915年5月袁世凱被迫接受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條”(部分條款),
嚴重損害國家主權(quán),引發(fā)民眾強烈不滿19月,
陳獨秀在上海創(chuàng)辦《青年雜志》(后改名為《新青年》),倡導(dǎo)“民主”與“科學(xué)”,
開啟思想解放潮流,為后續(xù)五四運動奠定基礎(chǔ)。一九一九年的北平,
春天的氣息并未給這座城市帶來多少生機…我這幾天都格外的關(guān)注報紙,忙里忙外,
哥哥因?qū)W業(yè)問題很少回來,落家的時間,一年就僅僅一兩次,當時哥哥得到了優(yōu)秀的學(xué)名,
他的老師建議他出國留學(xué)深造,
便送他出國了…第二章家里來了個“小燕子”家里也只有我和“小燕子”,她是我的姐姐,
她的年齡與哥哥的年齡差不多,因為她唱的《小燕子》歌很好聽,
所以我給她取名為“小燕子”,這么多年過去了她早已成為我的至親之人…“姐啊~,
這寒冬又要來了”七七坐在屋檐下指著天空的烏云道“是啊”小燕子洗著玉米回道,
“今年一年啊,經(jīng)歷這么多事,七七啊,別坐外面了,冷,快進屋~”“好,
來了”七七搬著凳子回到屋內(nèi),“哇~,雞湯,好香啊”七七看著鍋里冒著熱氣的湯,
感嘆道“今年這寒冬,倒比往年添了幾分滋味。”小燕子擦凈手,從櫥柜取出粗陶碗,
湯勺舀起濃湯時,瓷勺相碰,脆響在靜室里晃了晃。熱氣撲在七七臉上,她眨眨眼,
望著碗里打轉(zhuǎn)的枸杞:“姐姐,你說哥在異鄉(xiāng),會不會也盼著這口熱湯?
”小燕子舀湯的手微頓,旋即笑道:“你哥那人,念書時就倔,外頭的風(fēng)雪再烈,
他心里揣著前程,估摸顧不上想家。倒是你,總念著?!?七七捧著碗,
湯的熱意浸得指尖發(fā)燙:“我不是念他,是念…… 這日子里的舊影子。
”檐角的冰棱滴著水,叮咚聲里,七七想起哥哥走時的清晨。也是這般陰沉沉的天,
哥哥背著布囊,說 “等熬過寒冬,就帶你們看外頭的春色”。如今哥哥的信從彼岸漂來,
字里行間是異國的霜雪,可家里的寒冬,因著這煙火、這人,倒成了溫軟的繭。暮色漫進窗,
湯碗見了底。小燕子往灶里添了塊炭,火星子濺起,像揉碎的星子。七七忽道:“姐姐,
寒冬是劫,也是渡。渡得過離散,才懂眼前的暖有多金貴?!?小燕子望著她笑,
眸子里盛著歲月沉淀的光:“你這孩子,倒比以前通透了?!币?jié)u深,炭火爆出輕響,
將兩人的低語揉進冬夜里。窗外的烏云仍沉甸甸的,可屋內(nèi)的暖,正一寸寸化開寒冬的冰,
把往后的日子,烘得溫熱又明亮五更天,炭盆余溫漸弱,七七被窗縫漏的風(fēng)驚醒,
摸黑給灶膛添炭時,瞥見案上哥哥寄來的信?;鹫圩?“噗” 亮微光,
她湊近讀:“…… 國外冬雪極盛,可再好看,也比不得家里灶臺的煙火。待過了年,
便歸鄉(xiāng)?!弊舟E洇著墨香,七七眼眶發(fā)熱,轉(zhuǎn)去看小燕子睡熟的臉,鬢角添了幾根白發(fā),
像落了雪。她輕手輕腳把信塞進燕子枕下,想給她晨起的歡喜臘月廿三祭灶,
小燕子蒸了糖瓜,糖絲黏在案板上,扯出長長的甜。七七擦凈祖?zhèn)鞯那嚆~灶神像,
忽想起爺爺說過,這神像護了三代人的煙火?!岸嗵澾@灶神守著” 小燕子把糖瓜供上,
煙氣繚繞,模糊了神像眉眼。祭灶次日,風(fēng)雪卷著碎瓊亂玉撲門。七七正給窗紙糊新棉,
忽聽院外有馬蹄響。掀簾瞧,是鄰村貨郎,渾身落滿雪,像棵會動的玉樹?!捌咂吖媚?,
這是你哥托我?guī)У奈餮笪锛?。?貨郎解下油布包,里頭是支水晶筆,映著雪光,
折射出七彩流芒?!八f國內(nèi)紙筆難寫異國月色,這水晶筆,能把鄉(xiāng)愁照得透亮。
” 貨郎喝了碗姜茶,揣著小燕子塞的糖瓜走了。七七握著筆,在糙紙上畫灶神像,
水晶筆尖劃過紙面,竟比墨筆多了幾分靈動,神像眼角的笑紋,似要從紙上活過來。
除夕前夜,哥哥的信該到了。七七和小燕子守著炭盆等郵差,火光在墻上投出兩個依偎的影。
郵差終于撞開門,抖落一身雪,遞來的信封里,除了家書,
還有片梧桐葉標本 —— 異國沒有梧桐,哥哥撿了秋末的葉,夾在信里渡洋而來。
“梧桐生南國,秋葉寄北客。待我歸時,栽棵梧桐在院,往后的寒冬,都有枝葉相遮。
” 哥哥的字力透紙背,七七把葉子放進灶神像旁的匣子里,
和往年的家書、糖紙、車票擱在一處。這些舊物,是寒冬里攢的暖,夠焐熱漫長歲月。
子時爆竹響,七七和小燕子披著棉襖去放河燈。冰河裂了縫,燈影隨流冰漂遠,
像串會走的星?!案缭撛跉w程上了吧?” 七七望著北天,繁星垂落,有顆流星劃過,
小燕子笑:“是你哥踏雪趕路,把星子踩落啦?!被氐郊?,灶膛余燼復(fù)燃,爆出幾點火星。
七七鋪開宣紙,用水晶筆蘸墨,寫下 “寒冬有盡,歸人有期”,墨痕未干,
門環(huán)輕響 —— 披著霜雪的身影,正把新春的第一縷暖,撞進滿是舊憶與新盼的屋檐下 。
哥哥風(fēng)塵仆仆的身影撞進門時,七七正往硯臺里續(xù)墨,筆鋒懸在“歸”字最后一捺上,
墨汁簌簌往下墜。小燕子手里的粗陶碗“當啷”砸在青磚地上,湯漬濺成蜿蜒的小河,
流到哥哥沾著霜雪的靴邊?!捌咂撸一貋砹?。”哥哥嗓音啞得像磨盤碾過粗砂,
解下肩頭舊皮箱,露出藏在呢大衣里的油紙包——是倫敦街角買的姜餅人,
糖霜還凝著異鄉(xiāng)的甜。七七撲進他懷里,才發(fā)現(xiàn)哥哥后頸有道淺疤,像條蟄伏的蚯蚓,
在暖烘烘的屋里泛著青白的光。守歲的炭火旺得要竄上天,
哥哥從皮箱底層掏出本羊皮封面的手札,泛黃紙頁上,
畫滿異鄉(xiāng)街巷的速寫:戴禮帽的報童追著蒸汽火車跑,紅磚墻根的蒲公英沾著霧都的雨。
“我在劍橋講學(xué),總瞧著那些哥特尖頂,想咱們家的青磚黛瓦。
”他指尖摩挲著書寫里的飛檐,“直到看見唐人街的燈籠,才驚覺寒冬里最惦念的,
是灶膛噼啪響的炭,是你們等我時熬的湯。”子夜鐘聲撞碎霜雪,
七七把水晶筆插進哥哥的鋼筆套,看兩種筆鋒在紅紙上寫“?!弊郑?/p>
墨香與英倫帶回的雪松氣息纏在一處。哥哥說起留學(xué)生們圍爐煮茶的夜,
說起教授驚嘆于中國“二十四節(jié)氣”能把寒冬過成詩,小燕子往火里扔了把松針,
爆起的火星子濺在哥哥的舊皮箱上,燙出個小金點,像落在異鄉(xiāng)的星子終于歸了位。
初二祭財神,哥哥執(zhí)意要跟七七去鎮(zhèn)上買紅紙?!案?,這么多年,在異國他鄉(xiāng),
有什么有趣的事嗎,你回來就一直沒和我講過”七七抬頭看著周華“故事太長了,
后面我慢慢和你講…”周華嘆了口氣“也好”七七點了點頭雪后青石板滑得像敷了蜜,
哥哥攥著七七的手,指節(jié)抵著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年復(fù)一年揉面、糊窗、拾柴留下的印記。
路過廢棄的老學(xué)堂,哥哥望著落滿雪的雕花窗欞發(fā)怔,說當年老師送他出國,
曾在此處講“達則兼濟天下”,如今他帶回的,是滿箱想講給故鄉(xiāng)聽的故事寒夜降臨,
七七在床上躺著“現(xiàn)在可以講了嗎”七七露出期待眼神“講完,七七能不能乖乖睡覺?
”周華溫柔笑著問“嗯!
快講吧”七七催促道第三章 劍橋霧里的梅香(哥哥的留洋故事)爐火噼啪聲里,
他終于開口講起倫敦的冬天哥哥總說倫敦的霧是纏人的,可遇見沈清沅那年,
連霧都變得軟和,他說她是留英的同鄉(xiāng),父親是民國教育部的官員。
第一次見她是在唐人街的燈籠宴,她穿件墨綠織金襖,正替攤主寫春聯(lián),
筆鋒落處“梅雪爭春”四個字,讓我想起家里窗紙上的冰花。后來他們總在圖書館碰面,
她讀莎士比亞,他畫街巷速寫,第三次在圖書館碰面時,她抱著本《哈姆雷特》坐在窗邊,
陽光透過霧隙落在書頁上,把她垂在肩前的碎發(fā)染成淺金。他剛畫完圣保羅大教堂的速寫,
筆尖還沾著墨,她卻忽然轉(zhuǎn)頭笑:“你畫的尖頂,倒比實景多了幾分江南的柔氣?!?,
自那以后,他們的腳步總在午后重疊。她會提前占好靠窗的位置,
替他留張干凈的稿紙;他去咖啡館時,總會多帶塊她愛吃的蔓越莓司康,熱可可上的奶油頂,
永遠替她撒上半圈肉桂粉。有次他畫到入神,把她低頭讀詩的模樣描進了速寫本,
她看見時耳尖泛紅,卻悄悄把那頁紙折了個小角,說“留著當念想”,
看玻璃上的霧氣結(jié)了又散。最難忘是那年圣誕,倫敦下了場罕見的雪。
他們裹著同一條羊毛圍巾,在劍橋河畔走了整夜。她指著河面的碎冰說,
江南的冬天也會結(jié)冰,只是河面上會飄著賣糖粥的吆喝;他握著她凍紅的手,說等回了國,
要帶她去小鎮(zhèn)看雪落梧桐,聽小燕子唱童謠。她忽然從包里掏出枝干制的臘梅,
是托同鄉(xiāng)從國內(nèi)帶來的,花瓣雖干,卻還留著淺淡的香:“等咱們回去,
就把它種在老宅院里,好不好?”可那時的他們不知道,亂世里的承諾,像霧都的月光,
看著亮,卻碰不到。后來她被迫歸國的前夜,也是這樣的雪夜,她把臘梅枝塞進他手里,
聲音抖得像風(fēng)中的燭火:“這枝梅替我等你,可我……怕是等不到和你一起種梅的那天了。
”他送她去碼頭那天,倫敦下著冷雨,她站在船舷上揮帕子,旗袍下擺被風(fēng)吹得翻飛,
像只折了翅的蝶。他喊著“等我回去找你”,聲音被海浪吞了大半,
她只遙遙比了個“保重”的口型,就轉(zhuǎn)身進了船艙,再沒回頭。哥哥說到這里時,
把那枝早已枯成褐色的臘梅從抽屜里拿出來,花瓣上的紋路還清晰,只是再也聞不到香氣。
“七七你看,有些花沒等到春天就謝了,有些人沒等到重逢就散了,
可那些一起看過的霧、一起說過的話,倒比真花還經(jīng)得住歲月,在心里開了一年又一年。
”看著哥哥眼角的淚滴在臘梅上,他摸了摸我頭“早點休息吧”七七點了點頭元宵節(jié),
哥哥在院角埋下梧桐樹苗。凍土硬得像鐵塊,他脫了棉襖,額頭沁著汗,
把從倫敦帶的腐葉土拌進黑泥里。“等梧桐枝椏越過房檐,咱就教鄰里的孩子讀詩,
教他們看寒冬里藏的春意。”他抹了把臉,雪水順著下頜滴在樹苗根上,七七忽然懂了,
有些歸鄉(xiāng)的人,是要把異鄉(xiāng)的星光,種成故鄉(xiāng)的月亮。后來每到寒冬,梧桐枝椏便托著雪,
像舉著盞盞素白的燈籠。哥哥在老學(xué)堂開了免費的文化講堂,講《詩經(jīng)》里的“雨雪霏霏”,
講英倫詩人筆下的“冬日挽歌”,小燕子蒸的糖三角飄著甜香,混著炭盆里的松香,
把那些關(guān)于寒冬、離別與重逢的故事,烘得暖融融的,成了小鎮(zhèn)人年年盼的春信 。
第四章 梧桐婚書民國二十八年的中秋,鎮(zhèn)上的桂花開得滿街香,哥哥和小燕子的婚事,
沒辦什么熱鬧儀式,只請了七七和幾個相熟的鄰里,在老學(xué)堂擺了兩桌菜。
小燕子穿著新做的藍布旗袍,領(lǐng)口繡著朵小小的臘梅——是她自己縫的,
指尖還沾著沒洗干凈的棉線,見人來就紅著臉躲進廚房,把溫在灶上的米酒端出來。
哥哥穿著件半舊的中山裝,袖口磨出了毛邊,卻把頭發(fā)梳得整齊。他給鄰里倒酒時,
有人打趣:“周先生留過洋,怎么就跟咱鎮(zhèn)上的丫頭湊一對了?”哥哥笑了笑,
看向廚房門口探出頭的小燕子,眼里藏著軟意:“知根知底才安心,
她知道我冬天咳嗽要喝臘梅茶,知道我手札里藏著舊念想,也知道……我想守著這小鎮(zhèn),
守著你們?!逼鋵嵍ㄓH前,哥哥找過七七,坐在梧桐樹下,手里摩挲著那本舊手札,
聲音輕得像風(fēng):“我心里裝著清沅的遺憾,怕委屈了小燕子?!逼咂弋敃r沒說話,
只把小燕子連夜給他縫的棉襖遞過去——領(lǐng)口的棉花填得厚實,袖口還縫了個小口袋,
剛好能裝下他常帶的鋼筆?!案纾逼咂哒f,“姐知道你所有的故事,她煮糖三角時,
總多蒸兩個,說等你從學(xué)堂回來,怕你餓;你講課時咳嗽,她總在窗臺下放杯溫好的水,
比誰都上心?!背捎H后,小燕子把廚房打理得井井有條,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揉面,
蒸好的糖三角總留兩個在灶上溫著,等著哥哥從學(xué)堂回來。哥哥的咳嗽冬天總犯,
她就學(xué)著用臘梅和蜂蜜熬膏,裝在粗陶罐里,讓他帶在身邊。有次哥哥翻手札時,
沈清沅的照片掉了出來,小燕子看見,沒說話,只遞來塊干凈的布,
幫他擦去照片上的灰:“要是想她了,就去梧桐樹下坐坐,我給你煮碗臘梅茶。
”哥哥愣了愣,伸手握住她的手,
才發(fā)現(xiàn)她掌心的繭比從前更厚了——是揉面、縫補、拾柴留下的?!拔懔??!彼f。
小燕子卻笑了,搖了搖頭那年冬天,雪落得早,哥哥在學(xué)堂講“雨雪霏霏”,
小燕子就坐在后排,手里織著毛衣,偶爾抬頭看他,眼里的笑意,比窗外的炭火還暖。
七七坐在旁邊,看著哥哥講課時柔和的側(cè)臉,看著小燕子指尖翻飛的毛線針,忽然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