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讓我?guī)вH戚去大城市見見世面。我?guī)芎⒆右患胰サ鲜磕?，是我做過最爽的局。
他搶玩偶、撞孕婦、他爸媽偷東西還直播叫囂。我全程微笑，直到亮出工牌，
將他們的惡行投上大屏幕。這是不是你們想要見的世面？1一天，
我爸突然在家族群突然艾特我：“@阿梨，壯壯6歲了還沒出過省，你做姑姑的該盡盡心，
帶他去上海玩一趟，見見世面吧！”不用想，準是大伯一家在老家給我爸灌了迷魂湯。
果不其然，堂嫂緊接著發(fā)了條語音，聲音裹著假意的親昵：“志國叔，
您看阿梨在上海混得多好，住大房子、進大公司的，我們壯壯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大城市呢。
”“阿梨啊，你帶我們?nèi)ヌ说鲜磕幔彤斀o壯壯圓個夢，將來你結(jié)婚辦喜事，
大伯家也能幫你多請些親戚撐場面，多好呀？
”末尾還附了張辣眼的表情包——P歪的迪士尼城堡前，壯壯穿著不合身的小西裝，
一臉橫肉地敬著禮，配文：“謝謝姑姑帶我去玩！姑姑最好啦！”我盯著屏幕笑了。
手機屏幕亮起，“樂園運營組”的工作群彈出一條消息：“蘇總，
下周‘壓力測試’的預案已發(fā)您郵箱，特邀嘉賓名單是否需要提前核準？”我回復：“不必，
我這邊已有三個‘現(xiàn)成’的。按特殊流程準備?！毕胍娛烂妫啃邪?，
我讓你們作為“特邀用戶”，見一次終生難忘的世面。2清明祭祖結(jié)束，
我直接訂了四張去上海的高鐵票——堂哥、堂嫂、壯壯，還有我。
這是他們?nèi)松谝淮胃哞F之旅，興奮得像出了籠的尖叫雞。出發(fā)前，壯壯拽著我往超市沖，
薯片、巧克力、辣條塞滿了購物籃，最后還抱了個兩升裝的可樂。
看著他剛滿六歲就鼓脹如球的肚子和逼近八十斤的體重，我忍不住勸了句：“壯壯，
零食吃多了對身體不好?！碧蒙┝⒖谭藗€白眼，
伸手把可樂塞進推車：“阿梨你這就不對了，孩子想吃點零食怎么了？你是不是心疼錢？
我們在老家是沒上海這么洋氣，但一瓶可樂還是買得起的！不用你在這裝大方。
”說著摸了摸壯壯的頭，語氣寵溺又刻意，“壯壯吃，咱想吃多少吃多少，你這姑姑摳門，
爸媽給你買！”壯壯朝我做了個鬼臉，抓起一包薯片就往嘴里塞，碎屑掉了一路。
3上了高鐵，壯壯更瘋了。他嫌座位擠，直接跑到過道里蹦跳，
薯片渣撒在鄰座大媽的褲子上，可樂灑在過道的地毯上，黏糊糊的一大片。
保潔阿姨推著車過來，往他們座位旁放了三個垃圾袋，小聲說：“麻煩您管管孩子，
垃圾別亂扔，不然不好清理?！碧酶缌ⅠR炸了，拍著桌子站起來：“哎喲喂，
你一個掃地的還教育起乘客了？車上沒垃圾要你們干嘛？我們這是在創(chuàng)造崗位，懂不懂？
領(lǐng)導看見地臟才知道你們在干活！你得謝謝我們！”堂嫂也跟著幫腔，
手指戳著保潔阿姨的胳膊：“就是！我們買票坐車，扔點垃圾怎么了？多管閑事。
”保潔阿姨氣得臉色發(fā)青，甩下一句“不可理喻”，憤然離去。堂哥堂嫂相視一笑，
滿臉勝利者的優(yōu)越感。看著保潔員的背影，堂嫂得意地跟壯壯說：“乖寶，咱想扔就扔，
沒人能管咱們！”沒過多久，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吼從后排響起?！拔铱?！這誰家熊孩子？！
”后排的小伙子突然跳了起來，他新買的白色西裝外套上，
赫然印著一大塊黑色的巧克力漬——壯壯剛才拿著巧克力跑過，
故意把剩下的半塊抹在了他衣服上。
小伙子正用濕巾瘋狂擦拭外套上一大塊黏糊糊、正在融化的巧克力污漬。壯壯見狀，
先發(fā)制人，“哇”地一聲干嚎起來，坐在地上蹬著腿，眼淚卻一滴都沒掉。
堂嫂瞬間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手指差點戳到小伙子的鼻子：“你吼什么吼！
看把我寶貝嚇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傾家蕩產(chǎn)都賠不起！
”“一件破衣服能值幾個錢？小孩子手沒輕重怎么了？天底下哪個小孩不淘氣？就你金貴！
”“二十好幾的大男人，跟個孩子斤斤計較，你要不要臉？”堂哥更絕，
熟練地切換著鏡頭角度，專拍小伙子憤怒的表情和地上的狼藉，
配上悲情的畫外音：“家人們都看看??！坐高鐵被欺負了！就因為我們帶著孩子，
城里人就要甩臉子！小孩子不小心掉點東西就要被說，這社會對小孩能不能多點包容？
”周圍乘客議論紛紛，幾位看不下去的大姐出聲主持公道：“明明是你們孩子不對，
怎么還倒打一耙？”堂嫂立刻調(diào)轉(zhuǎn)槍口，叉腰怒罵：“關(guān)你們屁事！閑出屁了是吧？
合伙欺負我們娘倆？是不是看我們好欺負！”乘務(wù)員聞訊趕來調(diào)解，場面混亂得如同菜市場。
堂哥堂嫂唾沫橫飛，邏輯自成一套：“我們買票上車，孩子就有權(quán)活動！有權(quán)吃！
你們鐵路局哪條王法規(guī)定不準小孩吃東西了？！
”堂嫂指著小伙子對乘務(wù)員下令：“我們不想跟這種喪門星待一個車廂！晦氣！你，
現(xiàn)在立刻把他給我趕走！他嚇著我兒子了！
”小伙子氣得笑出聲：“我?guī)浊K的新衣服被毀了我都沒要求你們賠償，你們反而要趕我走？
真是活久見！”乘務(wù)員左右為難，
最終只好無奈地請小伙子移到隔壁空位較多的車廂息事寧人。小伙子臨走前，
壯壯竟然掙脫他媽，沖他背影得意地吐舌頭、撅屁股做鬼臉。
堂哥堂嫂臉上再次浮現(xiàn)出那種令人作嘔的、打了勝仗般的笑容。4消停了沒五分鐘，
無聊的壯壯開始了第二輪作妖——他有節(jié)奏地、砰砰地猛踹前排座椅靠背。
前排是位戴眼鏡的年輕女孩，正對著筆記本電腦專注地處理工作。
劇烈的晃動讓她打字連連出錯。她忍了好幾分鐘，終于忍無可忍，
回過頭盡量溫和地說：“小朋友，可以不要再踢了嗎？姐姐有點不舒服，謝謝你了。
”堂嫂瞬間像被點燃的炮仗，惡狠狠地瞪回去：“干嘛？找茬?。啃『⒆幽_夠不到地，
晃兩下怎么了？高鐵是你家開的啊？這么嬌氣別坐公共交通??！”說完，
她鼓勵地拍拍壯壯的頭：“乖寶，別理她！踢你的！運動運動助消化，長得高！
”壯壯像是得到了指令，踢得更用力了，“咚咚”聲在安靜的車廂里格外刺耳。
女孩氣得臉煞白，想起身理論。堂哥立刻把手機像武器一樣對準她，
陰陽怪氣地直播：“快來看?。‖F(xiàn)在的都市麗人，心眼比針鼻還小，專門欺負小孩！
大家記住這張臉！”堂嫂更是演技爆發(fā)，推搡著壯壯：“快，兒子，哭！大聲哭！
讓全網(wǎng)都知道這個壞阿姨怎么欺負小孩的！”壯壯立刻扯開嗓子假哭，聲音尖銳得刺耳，
腳卻沒停，反而踢得更歡了。我心底的火山終于噴發(fā)?！案?，嫂子，適可而止吧。
踢了十幾分鐘了，人家確實在工作。讓孩子脫了鞋把腳放自己座位上不行嗎？
”這話像捅了馬蜂窩。堂哥猛地轉(zhuǎn)頭，像看一個叛徒：“你特么的怎么跟大哥說話呢？阿梨！
你到底幫誰？搞搞清楚，這是你親侄子！”堂嫂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怎么？
嫌我兒子腳臭玷污你們高檔車廂了？去了幾天上海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胳膊肘往外拐！
”“我們壯壯這是活潑！是天真！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你是不是嫉妒了？
聯(lián)合外人欺負自家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堂嫂拍著大腿，開始嚎喪，“老天爺?。?/p>
看看這沒良心的白眼狼??！我們出門一趟怎么這么難啊！”堂哥的鏡頭死死鎖定我，
恨不得把我剝皮拆骨：“拍下來！全都拍下來！發(fā)到家族群！讓所有親戚都看看，
老蘇家出了個多么嫌貧愛富、六親不認的東西！讓你在上?；觳幌氯?！
”周圍的乘客投來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竊竊私語。我看著他們歇斯底里的嘴臉，
忽然覺得無比可笑。心里冷笑一聲——高鐵上的小打小鬧算什么？真正的“考場”在迪士尼。
現(xiàn)在撕破臉，反倒便宜了你們。我緩緩舉起手機，屏幕正對著他們，
清晰地顯示出正在錄音的界面，錄制時長已經(jīng)超過了四十分鐘。從保潔阿姨受辱，
到小伙子被逼走，再到眼前這場鬧劇，一字不落。我收起臉上最后一絲偽裝的溫和，
目光冷得像冰，壓低了聲音，確保只有他們能聽見：“行，你們繼續(xù)嚎。
最好祈禱前排這位小姐姐的公司不追究你們干擾她處理價值幾百萬的緊急合同，
也祈禱剛才那位先生的白色高定西裝，發(fā)票不夠清楚?！薄芭秾α耍烁嬖V你們，
我不僅錄音了。你們猜，為什么乘務(wù)長和乘警一直沒過來？真以為你們嗓門大就有理了？
”我的目光掃過他們瞬間僵住的臉，微微一笑。“畢竟，我是他姑姑嘛。
總得給你們一個……完整的‘世面’，不是嗎？”我心想：高鐵這點事，
還配不上“終生難忘”這四個字。堂哥堂嫂囂張的氣焰瞬間凝固在臉上，
舉著的手機也不自覺地垂了下來，眼神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恐慌以外的情緒。
我看著堂哥堂嫂瞬間煞白的臉和僵住的身體，
知道那“幾百萬合同”和“高定西裝”的虛張聲勢起了作用。家族群里信息開始狂響，
全是伯父伯母焦急的詢問，問我哥到底惹了什么事。與此同時，另一個工作群也閃了起來，
同事問我：“蘇總，明天測試的備用監(jiān)控流已就緒，
是針對兒童行為分析的那套BSS系統(tǒng)吧？”我快速回了個“是”，
然后才把目光放回眼前這場鬧劇上。氣氛一時冰到極點。我嘆了口氣，臉上冰雪消融，
換上一種“真拿你們沒辦法”的無奈表情，主動給了個臺階下：“行了哥、嫂子，
把手機收起來吧。自家人吵成這樣像什么話。剛才是我語氣沖了，
我也是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壯壯，來，姑姑這還有盒巧克力，乖乖坐好別踢了，好不好？
”我把巧克力遞過去，壯壯一把搶過，注意力立刻被轉(zhuǎn)移。堂哥堂嫂對視一眼，
明顯松了口氣，雖然臉上還掛不住，但氣勢已經(jīng)癟了。堂嫂嘟囔著“本來就是他們先找事”，
悻悻地坐下了。堂哥也訕訕地收起手機，沒再往家族群里發(fā)東西。一場風波，
暫時以我“服軟”告終。車廂里終于恢復了片刻安寧。他們大概覺得，我只是嘴上厲害，
終究還是顧忌親戚情面。我以為事情到這里應(yīng)該差不多結(jié)束了。
結(jié)果沒一會兒我爸給我打來電話，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我，讓我給堂哥堂嫂道歉。我猜到了，
堂哥大概率是把我爸和大伯一起拉了個小群，在里面編排我的罪狀。我氣得肝疼。
我爸的電話像根刺，扎得我清醒——對他們講情面？不如讓規(guī)則先給他們上第一課。
迪士尼的“大場面”要留著，但高鐵上的賬，也得先清一部分。我深吸一口氣，
起身走到正在巡視的乘務(wù)員身邊，調(diào)出手機錄音和監(jiān)控錄像時間戳：“您好，
根據(jù)《鐵路安全管理條例》第 55條，
這位先生惡意拍攝其他乘客并編造‘地域歧視’虛假信息，
已涉嫌擾亂運輸秩序；他孩子持續(xù)踢踹前座 17分鐘，監(jiān)控和錄音都有記錄，
前排乘客正在處理工作文件，已明確表示受到干擾。”沒幾分鐘，
列車長帶著兩個乘警走了過來，徑直走到我們座位旁。堂哥以為是來幫他的，
立刻舉著手機迎上去：“列車長你看！我這妹妹幫外人欺負我兒子，還有剛才那些乘客，
欺負我們外地人……”列車長沒理他，反而先朝我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向堂哥，
語氣嚴肅：“先生，剛才接到舉報，我們查看了本節(jié)車廂的監(jiān)控記錄，
你涉嫌在列車上惡意拍攝其他乘客，并編造不實信息，
這已經(jīng)違反了《鐵路安全管理條例》中關(guān)于‘擾亂鐵路運輸秩序’的規(guī)定。另外，
你的家人多次亂扔垃圾、不配合保潔人員管理，孩子持續(xù)踢踹前座座椅，
影響其他乘客正常休息和工作，幾位乘客已經(jīng)正式投訴。”堂哥的臉瞬間白了，
手里的手機差點掉地上：“你……你胡說什么！我拍視頻是為了自保！
”“自保不需要編造‘上海人欺負外地人’的虛假信息?！背司蜷_記錄儀，
“根據(jù)《鐵路安全管理條例》第 77條，
你們擾亂公共秩序的行為已被記錄；另據(jù)《治安管理處罰法》第 26條，
惡意拍攝并傳播不實信息，可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F(xiàn)在請登記身份證，
信息將同步至鐵路旅客信用系統(tǒng)，180天內(nèi)限制購買高鐵票?！碧蒙┻@下慌了，
拉著列車長的胳膊想撒嬌：“列車長，我們不是故意的，
就是孩子不懂事……”“孩子不懂事，家長也不懂事嗎？”列車長撥開她的手，
“剛才那位被巧克力弄臟西裝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