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是在電梯里遇到穆寒川的。五年沒見，他還是那樣挺拔，穿著剪裁得體的深藍(lán)色西裝，
手腕上的表在燈光下閃著低調(diào)的光澤。電梯門關(guān)上的瞬間，沈漾的呼吸幾乎停滯。
她緊握著手中的咖啡杯，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是她每天早上都要給男友趙志明送的手磨咖啡，今天因為起晚了，
匆忙中選擇了最快的電梯。穆寒川按下了22樓的按鈕。沈漾愣了幾秒，
小聲說："我也去22樓。"他轉(zhuǎn)過身打量她，目光從她的臉慢慢移到手中的咖啡杯上。
那種熟悉的審視讓沈漾渾身緊繃，就像五年前每次約會前他檢查她穿著時一樣。"你是？
"穆寒川開口，聲音還是那樣低沉磁性。"我是廣告部員工家屬。"沈漾垂下眼眸，
聲音輕得像羽毛。他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說話。沈漾盯著他寬闊的肩膀出神。
她永遠(yuǎn)不會忘記這個男人，即使他已經(jīng)把她忘得一干二凈。五年前的夏天，
他們分手時穆寒川說過："你這樣平庸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記一輩子。
"那時候沈漾以為這是分手時的氣話，現(xiàn)在看來，他是認(rèn)真的。電梯在22樓停下，
穆寒川大步走出去，徑直朝主編辦公室走去。沈漾跟在后面，
看到門口嶄新的銘牌："主編 穆寒川"。原來他就是《風(fēng)尚》雜志新來的主編，
那個被趙志明提起過無數(shù)次的傳奇人物。沈漾右轉(zhuǎn)進(jìn)入廣告部，整個樓層已經(jīng)開始忙碌起來。
同事們看到她手中的咖啡，習(xí)慣性地調(diào)侃："又是愛心早餐？志明真是太幸福了。
"趙志明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迎接她。"你今天怎么這么晚？"他接過咖啡，關(guān)切地問。
"路上堵車。"沈漾勉強(qiáng)笑笑，"新主編來了？""對，聽說特別厲害，
之前在米蘭做過《VOGUE》的資深編輯，回國后直接空降到咱們這里。
"趙志明壓低聲音，"而且人特別嚴(yán)格，昨天開會就把好幾個編輯罵哭了。"沈漾心里一緊。
她了解穆寒川，他確實是個完美主義者，對自己苛刻，對別人更苛刻。
"不過這對我們廣告部來說是好事，他的加入肯定能拉來更多優(yōu)質(zhì)客戶。
"趙志明興奮地說著，完全沒注意到沈漾臉色的變化。沈漾坐在休息區(qū)的沙發(fā)上，
透過玻璃墻能看到主編辦公室的一角。穆寒川正在接電話，側(cè)臉的輪廓依然完美得像藝術(shù)品。
她想起大學(xué)時的那個下午，穆寒川第一次請她喝咖啡。那時的她以為童話故事真的會發(fā)生，
以為平凡的灰姑娘真的能得到王子的愛情。直到方可盈的出現(xiàn)。方可盈是她的室友，
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漂亮、聰明、家境優(yōu)越，擁有沈漾永遠(yuǎn)不可能擁有的一切。
穆寒川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追求沈漾，然后用三天的時間移情別戀。在那個最炎熱的夏天，
沈漾同時失去了愛人和朋友。第二章下午三點(diǎn)，沈漾接到了趙志明的電話。"漾漾，
你能來一趟22樓嗎？新主編要見所有部門員工的家屬，說是想了解大家的家庭情況。
"沈漾握著電話的手開始發(fā)抖："為什么要見家屬？""不知道，
可能是新官上任想全面了解公司吧。反正你來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沈漾換上了最普通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把頭發(fā)扎成簡單的馬尾辮。
她希望自己看起來足夠平凡，平凡到穆寒川不會多看一眼。主編辦公室很大，裝修簡約現(xiàn)代。
穆寒川坐在黑色的辦公桌后，正在翻閱文件。"進(jìn)來吧。"他頭也沒抬。
趙志明緊張地拉著沈漾走進(jìn)去："穆主編，這是我女朋友沈漾。"穆寒川抬起頭，
目光在沈漾臉上停留了幾秒："坐吧。"沈漾坐在椅子上，雙手緊握，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沈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穆寒川的聲音很平靜，
就像真的不認(rèn)識她一樣。"我在一家設(shè)計公司做平面設(shè)計師。""學(xué)歷？""本科，
美術(shù)學(xué)院畢業(yè)。"穆寒川點(diǎn)點(diǎn)頭，在本子上記錄著什么："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這個問題讓趙志明有些不好意思："快兩年了，我們準(zhǔn)備年底結(jié)婚。
"沈漾感覺到穆寒川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她不敢抬頭看他。"結(jié)婚是人生大事，
要慎重考慮。"穆寒川合上本子，"好了，你們可以回去工作了。"走出辦公室，
趙志明松了口氣："新主編看起來挺和善的，沒想象中那么可怕。"沈漾勉強(qiáng)笑笑，
心里卻一陣不安。她太了解穆寒川了，他越是表面平靜，內(nèi)心就越是洶涌。傍晚下班時，
沈漾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明天晚上八點(diǎn)，老地方見面。不要讓趙志明知道。
——M"沈漾盯著這條短信，手指顫抖。老地方是指大學(xué)附近的那家咖啡廳，
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也是分手的地方。她猶豫了很久，還是回復(fù)了一個字："好。
"當(dāng)天晚上，沈漾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海里全是和穆寒川有關(guān)的回憶。
那些美好的日子就像泡沫一樣，輕易就被現(xiàn)實戳破了。她以為時間能治愈一切，
以為自己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直到再次見到他，她才發(fā)現(xiàn)，有些傷痕永遠(yuǎn)不會消失。
第二天晚上七點(diǎn)半，沈漾站在咖啡廳門口。這里幾乎沒有變化，還是那樣溫馨雅致。
只是物是人非，那個青澀的女大學(xué)生已經(jīng)變成了現(xiàn)實生活中疲憊的普通女人。
穆寒川已經(jīng)坐在靠窗的位置，那個曾經(jīng)屬于他們的座位。他點(diǎn)了兩杯咖啡，
沈漾的那杯是她最喜歡的卡布奇諾。"坐吧。"他看起來很放松，"五年不見，
你還是喜歡這個味道嗎？"沈漾坐下，沒有碰那杯咖啡："你想說什么？""你變了。
"穆寒川盯著她的臉，"以前的你不會這樣跟我說話。""人總會變的。
"沈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特別是經(jīng)歷過背叛之后。
"穆寒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你還在怪我？""我沒有。"沈漾搖頭，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有了新的生活。""和趙志明？"他的聲音里有種說不出的諷刺，
"你真的愛他嗎？"這個問題像一把刀，直接插進(jìn)了沈漾的心臟。第三章沈漾沉默了很久，
才開口："我和志明很合適。""合適？"穆寒川輕笑，"這不是愛情該有的答案。
""那什么是愛情該有的答案？像你和方可盈那樣，為了激情背叛所有人嗎？
"穆寒川的臉色沉了下來："我們分開后你有調(diào)查過我們嗎？""不需要調(diào)查，
你們的事情半個學(xué)校都知道。"沈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澀在嘴里蔓延，
"交往三個月分手，挺符合你的風(fēng)格。""你想知道我們?yōu)槭裁捶质謫幔?"不想知道。
"沈漾站起身，"我該回去了，志明還在等我。""坐下。"穆寒川的聲音突然變得冷硬，
"我們還沒談完。"沈漾被他的氣勢震住，重新坐回椅子上。"你知道我為什么回國嗎？
"穆寒川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因為我需要一個新的開始。""那與我無關(guān)。""有關(guān)。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我需要你幫我完成這個開始。"沈漾心里警鈴大作："什么意思？
""和趙志明分手，做我的女朋友。"沈漾覺得自己聽錯了："你瘋了嗎？""我很清醒。
"穆寒川從容地喝了口咖啡，"我們之間還有未了結(jié)的感情。""沒有！
"沈漾激動地站起來，"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了！""是嗎？"穆寒川也站起來，
走到她身邊，"那為什么你看到我時會發(fā)抖？為什么昨天晚上你失眠了？
"沈漾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失眠？""因為我也是。"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脆弱，
"五年了，沈漾，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這句話就像一顆炸彈，在沈漾心里爆開。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那方可盈呢？你們當(dāng)初不是因為真愛才背叛我的嗎？
""我從來沒有愛過她。"穆寒川的眼神變得復(fù)雜，"我追求方可盈，
只是因為嫉妒她占據(jù)了你太多的時間和注意力。""你什么意思？""你不記得了嗎？
大三的時候，方可盈失戀，你陪她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是我們交往一百天的紀(jì)念日，
你卻因為太累睡著了，錯過了我們的約會。"沈漾怔住了，她確實不記得有這件事。
"還有那次，我生病發(fā)燒，你說要來照顧我，結(jié)果方可盈說她和男朋友分手了需要人陪，
你就把我丟在宿舍里，跑去陪她了。"穆寒川的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扎在沈漾心上。
"我當(dāng)時想，既然她能輕易把你從我身邊奪走，那我也能輕易把她從你身邊奪走。
"他自嘲地笑了，"結(jié)果把你也一起失去了。"沈漾的眼眶濕潤了："所以這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穆寒川伸手想摸她的臉，被她躲開了，"是我太幼稚，太自私。
但是沈漾，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不可能。"沈漾搖頭，"我不會再相信你，
我也不會背叛志明。""那我只能用別的方式了。"穆寒川的表情變得冰冷，"明天開始，
趙志明會很忙。"沈漾心里一沉："你想對他做什么？""不做什么，
只是讓他表現(xiàn)出真正的能力。"穆寒川重新坐回椅子上，
"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勝任廣告部的工作，我自然不會為難他。如果沒有..."他沒有說完，
但威脅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沈漾顫抖著聲音問："你想要什么？""每天晚上八點(diǎn)，
來我的辦公室匯報趙志明的工作情況。"穆寒川笑了，那個笑容讓沈漾感到恐懼，"記住，
只有你一個人。"第四章從咖啡廳出來，沈漾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她在街邊站了很久，
直到手機(jī)響起，是趙志明打來的。"漾漾，你在哪里？怎么這么晚還沒回來？
"電話里的聲音關(guān)切而溫暖。"我在逛街，馬上回去。"沈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回到家，趙志明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雖然手藝一般，但很用心。"今天公司開會，
新主編布置了很多新任務(wù)。"趙志明邊吃邊說，"看起來接下來會很忙。
"沈漾的心跳加速："什么任務(wù)？""重新整理所有的客戶資料，
還要策劃幾個新的推廣方案。主編說廣告部是公司的生命線，不能有任何疏漏。
"趙志明有些緊張，"我有點(diǎn)擔(dān)心自己做不好。""你一定可以的。"沈漾握住他的手，
"你這么用心，主編會看到你的努力。"趙志明笑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那一刻，
沈漾突然很想哭。趙志明是個好人，善良、踏實、對她很好。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
但有穩(wěn)定溫暖的陪伴。她不能讓穆寒川毀掉這一切。第二天早上，沈漾照常給趙志明送咖啡。
廣告部的氣氛明顯比平時緊張，所有人都在忙碌著。趙志明埋頭處理文件，額頭上都是汗珠。
"需要幫忙嗎？"沈漾輕聲問。"不用，我能處理。"趙志明抬起頭笑了笑，
但眼中的疲憊掩飾不住。沈漾透過玻璃墻看向主編辦公室，穆寒川正在打電話，
看起來很忙的樣子。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晚上八點(diǎn)，沈漾按時來到主編辦公室。
辦公室里只開了一盞臺燈，昏黃的光線讓空間顯得格外私密。穆寒川坐在辦公桌后，
正在看文件。"趙志明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嗎？"他頭也不抬地問。"完成了。
"沈漾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去。"進(jìn)來坐。"穆寒川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我們好好聊聊。
"沈漾不情愿地走過去坐下："你還想要什么？""我要你承認(rèn)，你對趙志明沒有愛情。
"穆寒川放下文件，直視著她的眼睛。"我不會承認(rèn)不存在的事。""是嗎？
"穆寒川站起來，繞過辦公桌走到她身邊，"那你能告訴我，和他在一起時，
你有過心跳加速的感覺嗎？"沈漾不說話。"有過想要立刻擁抱他的沖動嗎？"穆寒川俯身，
湊近她的耳邊，"有過半夜想他想得睡不著的經(jīng)歷嗎？"他的氣息噴灑在沈漾的耳朵上，
讓她渾身發(fā)抖。"沒有對嗎？"穆寒川直起身，"因為那不是愛情，那只是習(xí)慣。
""就算是習(xí)慣又怎樣？"沈漾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至少他不會背叛我。""你確定嗎？
"穆寒川走回辦公桌，拿起手機(jī)，"要不要看看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沈漾心里一沉："什么意思？"穆寒川點(diǎn)開一個視頻，遞給她。視頻里，
趙志明和一個漂亮的女同事坐在酒吧里，兩人談笑風(fēng)生，看起來很親密。
"這是今天下午拍的。"穆寒川的聲音很平靜，"她是我們新招的市場部經(jīng)理，
剛從國外回來，很有能力。"沈漾盯著視頻，心里五味雜陳。"男人都是一樣的，沈漾。
當(dāng)他遇到更優(yōu)秀的女人時，很容易就會動搖。"穆寒川重新坐下，"與其等著被背叛，
不如主動選擇。""選擇什么？選擇你嗎？"沈漾的聲音帶著嘲諷，"然后再被你背叛一次？
""我不會了。"穆寒川的表情變得認(rèn)真，"我已經(jīng)知道失去你的痛苦，
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太晚了。"沈漾站起來，"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的承諾。
"她轉(zhuǎn)身要走，穆寒川突然叫住她："明天晚上還是這個時間，我會讓趙志明加班到很晚。
"沈漾的腳步頓住了："你究竟想怎樣？""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
"穆寒川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不管用什么方式。"第五章接下來的幾天，趙志明越來越忙。
他每天早出晚歸，回到家已經(jīng)筋疲力盡。沈漾心疼他，卻無法阻止。而她自己，
每天晚上都要去穆寒川的辦公室報告。第四天晚上，穆寒川沒有在辦公室，
而是在樓頂?shù)奶炫_上。夜風(fēng)很涼，他站在欄桿邊，背影有種莫名的孤寂。"你來了。
"他沒有回頭，"知道這里是哪里嗎？"沈漾走過去站在他身邊："公司的天臺。
""這里能看到你們小區(qū)。"穆寒川指著遠(yuǎn)處的燈光，"那棟樓，第七層，
從左邊數(shù)第三個窗戶，就是你家。"沈漾心里一寒："你一直在監(jiān)視我？""不是監(jiān)視，
是關(guān)注。"穆寒川轉(zhuǎn)過身看她，"你知道嗎？我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調(diào)查你的現(xiàn)狀。
知道你和趙志明在一起時，我難過了整整一個月。""那與我無關(guān)。
""我知道你每天早上七點(diǎn)半出門，知道你最喜歡去哪家超市買菜，
知道你周末喜歡在家里看電影。"穆寒川一步步逼近她，"我甚至知道，
你臥室的燈每天晚上十二點(diǎn)才關(guān)。"沈漾被嚇到了："你這是在犯罪！
""愛一個人本來就是犯罪。"穆寒川伸手撫摸她的臉頰，"我甘愿有罪。"沈漾想要躲開，
但他的手很溫暖，讓她想起了從前的美好時光。"漾漾。"他輕聲叫她的名字，
就像五年前一樣，"我想你了。"這句話瞬間擊潰了沈漾的防線，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
"你想我做什么？"穆寒川為她擦去眼淚，"想做我的女朋友嗎？""不可能。
"沈漾推開他，"我不會背叛志明。""那你就眼睜睜看著他背叛你嗎？"穆寒川拿出手機(jī)，
"要不要看看他今天做了什么？"這次的視頻更加過分，趙志明和那個女同事在KTV里，
幾乎貼在一起。沈漾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看到了嗎？這就是你不愿意背叛的男人。
"穆寒川收起手機(jī)，"沈漾，醒醒吧。""就算他真的出軌了，我也不會選擇你。
"沈漾咬著牙說，"我寧愿一個人過一輩子。
"穆寒川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你就這么恨我？""是的，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