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趕到學(xué)校后，何序收到了一條來自程煙晚的短信：
“校服我?guī)砹?，中?2點，二食堂門口那個布告欄等你?！?/p>
這個女孩確實很酷。
話不多，沒有信息量的話根本不說，連發(fā)信息也是同樣的風(fēng)格。
何序進(jìn)了教室，剛放下書包準(zhǔn)備吃早餐，小謝老師卻蹭的一下竄進(jìn)教室，給他遞了一個“來”的眼神……
何序忙尾隨他來到走廊，對方嘿嘿一笑，壓低聲音：
“給你問了，跟我猜的一模一樣——【李白】覺醒時屁異象都沒有，全是自己腦內(nèi)狂歡！”
“怎么樣，失望吧？”
何序哪里失望，他簡直大喜過望！
他要的就是這個——
既然確定【李白】是“發(fā)呆型”覺醒，那可就好演多了！
“不過，我那哥們倒是說了另一件事。”小謝又回憶了一下，“他說自己覺醒【李白】時特別生氣?！?/p>
“因為當(dāng)時他和他爸狠狠吵了一架，他老爹還威脅要和他斷絕父子關(guān)系……”
“反正他是又驚又怒，然后就覺醒了——這算一個花絮吧?！?/p>
何序詫異的挑了挑眉。
竟然和網(wǎng)上說的一樣？
小謝這朋友也是又驚又怒，看來【李白】的覺醒，恐怕是真需要上情緒??？
演技都在細(xì)節(jié)里——
看來，想逼真，自己必須得搞出點事出來了……
“對了，”小謝拍了拍腦袋，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下午咱班會來一個轉(zhuǎn)校生，名字叫張巖?！?/p>
“他剛來不熟，你幫著照顧一下啊……”
何序一臉詫異：“都這個時刻了他轉(zhuǎn)校？”
“這可沒幾天就要進(jìn)行武考高考了啊?！?/p>
“就算是高考移民，這是不是也太極限操作了？”
“我也不知道。”小謝不在意的揮揮手。
“以我的經(jīng)驗看，一般這種人的背景，都不一般……”
何序點點頭。
他也覺得這個張巖背景不一般。
恐怕是異管局背景吧？
何序挑了挑眉：“森哥，這個張巖，年紀(jì)是不是比較大??？”
小謝一愣：“你咋知道，他都21了……”
“我就瞎猜的——我聽說現(xiàn)在有這種大學(xué)生回爐重造，蹭覺醒儀式的操作?！?/p>
何序嘴上胡謅，心頭卻一陣?yán)湫Α?/p>
行啊司馬縝，為了我，你們異管局挺舍得下本錢啊。左一個右一個的，還特意找了個大學(xué)生覺醒者冒充高中生？
很好。
正好我接下來的演出，正好也需要觀眾。
打定主意，何序又和小謝東扯西扯了一些別的。
他很“無意”的告訴小謝，說最近自己和武館師傅學(xué)劍法，感覺大有進(jìn)展。而小謝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直接揭穿那些江湖師傅都是騙錢的……
又閑嘮了一陣，兩人再次變臉，嚴(yán)肅的返回教室。
這一上午，估計是因為臉沒消腫，“黑惡勢力”韓媛沒來。
而何序一直在思索要怎么合理的“又驚又怒”，同時物色“主演”。
現(xiàn)在這場戲，觀眾有了，主角有了，但還缺一個反派。
一個夠分量的反派。
司馬縝這種人，可不是自己表演一下覺醒畫面，他就能信的。
必須能展示出【李白】的實力才行。
也就是說， 自己不能打一個普通人然后說我覺醒了，必須得有另一個覺醒者，來當(dāng)這個反派。
打贏了這個反派，完成了普通人不可能做到的事，自己才會毫無懸念的成為【李白】。
找小謝演這反派肯定不行，因為會被懷疑是串通?？沙诵≈x外，學(xué)校里的覺醒者屈指可數(shù)，算來算去……
二班體委許儲？
何序在心里權(quán)衡，始終想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一上午轉(zhuǎn)眼即過。
到了第四節(jié)快下課時，外面下起了雨。這雨初時淅淅瀝瀝，很快就越下越大，瓢潑一樣。
大家足足在教室等了半小時，雨才慢慢的變小。
看著窗外飄落的雨絲，何序心里慢慢有了決定——
反派還沒就位，但時間基本可以確定了。
自己的“覺醒”，最好定在小謝的體育大課上。畢竟三個班一起上，證人夠多，場面也夠亂，好蒙混過關(guān)……
這種大課明天有一節(jié)，如果來不及，就得等周五了。
等雨漸小，他和馬有才一起撐著傘來到二食堂前，才忽然想起程煙晚早上發(fā)的信息……
呃。
她不會還在告示欄那等自己吧？
何序連忙打開手機，沒有新信息。
他趕緊給程煙晚又發(fā)了一條：
【這么大雨，你沒去布告欄吧？】
對方?jīng)]回。
看來是沒去了，何序松了口氣。
想想也是。
誰會在暴雨天躲到告示欄小棚子下，傻了吧唧的站半小時??？
話雖如此。
反正告示欄就在二食堂背面，也沒有幾步遠(yuǎn)，何序還是決定去看一眼。
他舉傘出了二食堂。
雨線斜織，天地如一張巨大蛛網(wǎng)，黏連著遠(yuǎn)處石板路上濕漉漉的街燈。
拐過彎，何序遠(yuǎn)遠(yuǎn)看到告示欄下擠了好多被雨困住的學(xué)生，一個個都等著同學(xué)來送傘救駕呢……
而此刻，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告示欄棚下最前方的那個女孩身上。
那女孩身材高挑，膚白勝雪，面容清雅，穿著白T恤和一條樸素的裙子，不加半點雕琢和粉飾。
一陣風(fēng)吹過來，她的裙擺飛揚，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一朵開在雨中無助的小花——
正是程煙晚。
“她真在這干等？”
何序愕然張大嘴。
程煙晚不但在等，她還站的特別靠前。
她的半邊肩膀超出雨棚外，一大片衣服都被淋濕了。兩條又長又直的逆天美腿更是都已經(jīng)濺上了泥點。
可自己的校服卻被挽在她另半邊的臂彎里，一滴雨都沒有淋上。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不過……”何序幾步迎過去，把傘舉到她頭頂，“你怎么也不發(fā)個信息？”
“我想發(fā)來著。”程煙晚的表情有些尷尬。
“可我手機太舊了，一到這種氣溫低的雨天，就老是自動關(guān)機，發(fā)不出去……”
也許是在雨中涼了太久，她的唇色蒼白，說話時都忍不住在哆嗦。
何序忍不住詫異：“那你為什么站這么靠前？這不都被淋濕了嗎？”
“這里人太多了?！?/p>
程煙晚抬起頭，冷風(fēng)撫起她鬢邊的一縷發(fā)絲。
“我怕站在后面，你看不見?！?/p>
何序一下子沉默了。
說真話，他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內(nèi)疚過了。
因為自己疏忽，人家竟然淋了這么久的雨。他瞬間就覺得自己非常的傻叉……
不由分說，他趕緊把校服披在女孩的肩上。
“走，我請你吃飯去。”
“還是我請你吧。”程煙晚怕把他校服袖子淋上雨，趕緊穿上。
“謝謝你昨天幫我，想吃什么，我來請?！?/p>
“你不許拒絕。”
兩個人一邊說一起撐起傘，并肩走進(jìn)那綿密的雨中。
“哇哦~”
一片起哄聲在他們身后轟然響起。
“是我起猛了？竟然看到程冰山這么小鳥依人的一面？”
布告欄下，一個躲雨的平頭男生一臉震撼。
邊上一個小胖子郁悶叉起手臂：
“雖然確實很好磕，但我還是想問——這男生是特么誰??？”
平頭男生晃晃腦袋：“是誰不知道，可我知道，他怕是要倒大霉嘍……”
小胖子一愣：“為啥？”
“你沒聽說周承野最近在追窮?；ǎ俊?/p>
“和周大少搶女朋友的下場，你參考下去年的那個董子浩吧……”
平頭男生聳了聳肩。
“當(dāng)時董子浩仗著自己家里也有礦，還想和周大少Battle一下，結(jié)果呢？”
“斷了腿，除了名，家里企業(yè)被搞垮，現(xiàn)在嘛……”
“估計都不知道被封在哪個水泥樁子里了！”
他這番話頓時就吸引了邊上躲雨那些人的注意力，可那小胖子明顯一臉的不信。
“真有這么夸張？”
“夸張？”平頭哥嗤笑一聲：
“周大少他爸是本市首富誒，對他來說，世上哪有夸張的事？”
“告訴你吧，我初中就和周大少一個學(xué)校，他的性格我們?nèi)６贾馈?/p>
“很多東西，本來他也沒有多想要，但是如果有人敢和他搶……”
“那周大少的興致可就徹底起來了！”
舉起四根指頭，平頭男生做了一個“發(fā)四”的手勢。
“我跟你賭一個月的早飯——”
“今天這一幕要是傳出去，周大少不把剛才那個男生弄殘，這事絕對完不了！”
“真的假的？”小胖子“切”了一聲，“那我待會就發(fā)論壇校內(nèi)網(wǎng)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