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城里十八年,才知道自己是抱錯的假千金。被送回鄉(xiāng)下那天,親生父母冷眼看我離開,養(yǎng)父母的態(tài)度也冷淡得刺骨。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在鄉(xiāng)下吃苦受罪,沒想到第一天,我就被村里最兇的糙漢給攔住了。顧驍一米九的個子,肩膀?qū)挼侥苷谧“脒吿?,他皺著眉對我說:“跟我回去,我家床寬。”眾人驚呆,而我心里只覺得……或許,這里才是真正的家。
沈梨拎著那個輕飄飄的行李箱站在村口時,腦子里還是懵的。
三天前,她還是沈家千金,住著三百平的別墅,衣帽間比普通人家的客廳還大。三天后,DNA檢測結(jié)果出來,她成了抱錯的假千金,真千金要回來了。
養(yǎng)父母的態(tài)度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小梨,我們知道這不全是你的錯,但瑤瑤這些年受了不少苦,我們得補償她?!别B(yǎng)母說話時甚至沒看她一眼,只顧著給剛認(rèn)回來的親生女兒削蘋果。
于是,她被送回了親生父母所在的這個偏遠(yuǎn)山村。
親生父母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個麻煩。
“城里養(yǎng)大的就是嬌氣,”那個應(yīng)該是她生母的女人皺著眉頭,“咱們家可沒那么多講究,回來了就得干活。”
生父在一旁抽煙,沒說話,眼神里的嫌棄明明白白。
沈梨咬著唇,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拎著箱子往村里走,土路坑坑洼洼,她那雙限量版小羊皮鞋很快就蒙了一層灰。
村里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對著她指指點點。
“就是她吧?城里那個假千金...”
“聽說真千金找回來了,她就得滾回來...”
“嘖,看著就嬌氣,能干得了農(nóng)活嗎?”
沈梨挺直背,假裝沒聽見。十八年的優(yōu)渥生活養(yǎng)出了她的傲氣,就算落魄了,也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
沈梨抬頭,逆光中,那人高得驚人,肩膀?qū)捄?,幾乎遮住了她面前所有的陽光。他穿著簡單的工字背心和迷彩褲,肌肉線條分明,古銅色的皮膚上掛著汗珠,像是剛干完活。
“你就是沈家送回來的姑娘?”他聲音低沉,帶著點沙啞。
沈梨點點頭,沒說話。
周圍看熱鬧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
男人皺著眉打量她片刻,突然開口:“跟我回去,我家床寬?!?/p>
沈梨愣住了。
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
“顧驍,你說啥呢!”有人驚呼。
被稱為顧驍?shù)哪腥藳]理會,目光仍落在沈梨身上:“你那親生父母家擠,兄弟姊妹五個,沒你住的地方。我家就我一人,床寬?!?/p>
沈梨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給她提供住處,只是這說法...
她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一個中年婦女就沖了過來,一把拉住沈梨的胳膊:“死丫頭,回來了不先回家,在這杵著干啥?讓人看笑話!”
是她的生母,王桂花。
王桂花瞥了顧驍一眼,眼神有些躲閃:“驍子,這丫頭就不麻煩你了,咱家有地方?!?/p>
顧驍沒動,目光從王桂花攥著沈梨胳膊的手上掃過,眉頭微蹙:“嬸子,你家老三老四還擠一床,哪來的地方?”
王桂花臉上掛不?。骸罢]地方?跟我和她爹睡一屋唄!”
“十八歲大姑娘跟父母睡一屋?”顧驍語氣平淡,卻讓王桂花紅了臉。
沈梨突然開口:“我去你家住。”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顧驍。
王桂花猛地掐了她一下:“死丫頭你說啥呢!不知羞恥!”
沈梨忍著痛,直視顧驍:“你說得對,我家沒地方。我跟你走,但我要自己一個房間。”
顧驍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點頭:“有客房?!?/p>
就這樣,在全村人的目瞪口呆中,沈梨跟著這個陌生男人走了。
顧驍家就在村東頭,是個寬敞的院子,三間瓦房,收拾得干凈利落,不像一般農(nóng)村人家。
他真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雖然簡樸,但干凈整潔。
“廁所在外頭,廚房共用,”顧驍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來的意思,“吃飯自己做,米面都有。”
沈梨點點頭:“謝謝。房租我會付的?!?/p>
顧驍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不缺錢。缺個幫忙做飯的?!?/p>
于是,沈梨就這么在顧驍家住了下來。
村里流言蜚語傳得飛快,都說城里回來的假千金不知廉恥,第一天就跟男人同居。王桂花來鬧過幾次,被顧驍一個眼神嚇退了。
沈梨不管這些,她只是默默地適應(yīng)著農(nóng)村生活。
不會生火,不會做飯,不會挑水。她一次次失敗,又一次次嘗試。
顧驍從不幫忙,只在一旁看著,偶爾在她實在搞不定時,才簡短指點幾句。
直到第三天,沈梨終于成功做出了一頓能吃的飯菜。
她把飯菜端上桌,顧驍很自然地坐下來吃。
“還行?!边@是他給出的評價。
沈梨竟然有點高興。
晚飯后,沈梨在院子里洗碗,顧驍在修農(nóng)具。
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灑滿小院,出奇地寧靜美好。
“為什么幫我?”沈梨突然問。
顧驍動作頓了一下,沒抬頭:“看你順眼。”
這個答案出乎沈梨的意料。
“就因為這?”
顧驍放下工具,看向她:“城里那個真千金,搶了你的一切,你不恨?”
沈梨愣了片刻,苦笑:“那本來就不是我的,談什么搶?”
顧驍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沒再說話。
那天夜里,沈梨躺在床上,回想這幾天發(fā)生的一切。從天堂跌落地獄,卻又意外地被這個陌生男人接住。
或許,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窗外,月光如水,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她房門外停留片刻,輕輕將一把砍刀放在門邊,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
村子的夜晚,并不總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