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第三年,我是小隊里唯一的治療系異能者。隊長是我男友江澈,隊員是我閨蜜林渺。
喪尸潮圍城,物資耗盡,我們被困在廢棄的超市天臺。江澈和林渺對視一眼,忽然一起發(fā)力,
將我推下天臺?!柑K晚,反正你那個沒用的治療異能也救不了幾個人,
不如為我們做最后貢獻?!箟嬄涞乃查g,我看見他們飛速跑向另一邊準(zhǔn)備好的滑索。原來,
他們早就計劃好了一切。意識模糊間,體內(nèi)某種禁錮「咔嚓」碎裂。他們不知道,
我真正的能力,需要用死亡來獻祭。1.刺骨的痛楚從背部炸開,
我像個破布娃娃一樣砸在滿是碎石和玻璃渣的地面上。腥臭的嘶吼聲從四面八方涌來,
我能感覺到地面在隨著喪尸的腳步而震動。江澈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邊,冰冷得像末世的雪。
我抬起頭,血模糊了視線,只能看到越野車決絕的尾燈,像一顆迅速黯淡的星。車上,
有我拼了命才搶回來的半箱抗生素,有我省給林渺的最后一罐草莓罐頭。林渺有低血糖,
每次戰(zhàn)斗后都臉色蒼白,我總會把找到的糖分高的食物留給她。江澈有胃病,
我總會想辦法給他弄干凈的水和易消化的食物。我是治療系,戰(zhàn)斗力幾乎為零,
每次外出搜尋物資,都是他們保護我。我以為我們是生死相依的家人。原來,在他們眼里,
我只是個可以隨時舍棄的累贅。一只腐爛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
冰冷的、僵硬的觸感讓我渾身一顫。緊接著,第二只,第三只……它們圍了上來,
灰白的眼珠貪婪地盯著我,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絕望像冰冷的海水,將我徹底淹沒。
就在一只喪尸張開血盆大口咬向我脖頸的瞬間,腦海里「咔嚓」一聲脆響。
仿佛有什么東西碎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冰冷而強大的力量從我靈魂深處涌出,
瞬間席卷全身。我?guī)缀跏潜灸艿?,在心里下達了一個命令?!腹蛳??!箷r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那只即將咬斷我喉嚨的喪尸動作一僵,然后,在我的注視下,它灰白的眼珠里閃過一絲掙扎,
最后竟真的「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緊接著,我周圍所有的喪尸,
都像收到了無聲的指令,齊刷刷地跪了下來。成百上千的喪尸,組成一片死寂的灰色森林,
向我俯首稱臣。2.我撐著地面,艱難地坐起身。腿斷了,鉆心的疼。背后的傷口還在流血。
我嘗試著調(diào)動身體里那股熟悉的、微弱的治愈能量,瑩綠色的光芒在掌心亮起,覆蓋在腿上。
斷骨處傳來酥麻的癢意,但愈合速度慢得令人發(fā)指。這就是江澈口中「沒用」的異能。
只能處理一些皮外傷,稍微重點的傷勢就無能為力,還會耗盡我所有體力。而此刻,
那股新生的、冰冷的力量卻像奔騰的江河,在我四肢百骸中涌動。
我看著面前跪了一地的喪尸,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xiàn)。我試探著,對離我最近的那只喪尸下令。
「過來,扶我起來?!鼓侵粩嗔税霔l胳膊的喪尸立刻僵硬地站起,走到我身邊,
用那只完好的手,小心翼翼地托住我的胳膊。它的動作很笨拙,力道卻控制得很好,
沒有弄疼我。我心中震撼,隨即被一股滔天的狂喜淹沒。不是治療活人……而是掌控亡靈。
這才是我的能力!極致的絕望,用死亡激活的,神魔般的力量!江澈,林渺,
你們把我推向深淵,卻親手為我加冕為王。我靠在喪尸的身上,抬眼看向遠方。天邊,
啟明星正緩緩升起。新的黎明,也是我的新生。我不會再為任何人哭了。從今以后,
我將是所有活人的噩夢。3.我命令兩只看起來比較「完整」的喪尸,
用從廢墟里翻出來的木板做了個簡易的擔(dān)架,抬著我離開這片血腥之地。其余的喪尸,
則在我「原地解散」的命令下,重新恢復(fù)了漫無目的的游蕩狀態(tài)。
我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來恢復(fù)傷勢,以及……弄清楚我這新能力。
我指揮著喪尸把我抬進了一家廢棄的圖書館。這里位置偏僻,高大的書架能成為天然的屏障。
躺在積滿灰塵的地毯上,我開始仔細(xì)研究身體里的變化。那股冰冷的力量,
似乎與我的精神力相連。我閉上眼,能「看」到以我為中心,
半徑約五百米內(nèi)所有喪尸的位置。它們像一個個閃爍著灰色光點的信號源,
在我腦海的地圖上清晰可見。我甚至能感受到它們最基本的情緒:饑餓,暴躁。
我嘗試著向其中一個光點下達「向左轉(zhuǎn)」的指令。幾乎在念頭升起的瞬間,
那個光點就聽話地移動了。我心中一動,命令圖書館周圍的所有喪尸,
都聚集到樓下的大門外,不許任何活物靠近。做完這一切,我才松了口氣,
開始用我那可憐的治療異能,慢慢修復(fù)斷掉的腿。整整三天。
我靠著從書包夾層里翻出來的半塊壓縮餅干和一瓶水,撐了過去。腿上的骨頭終于愈合,
雖然走起路來還有些跛,但總算恢復(fù)了行動能力。這三天里,我的亡靈大軍忠實地守在樓下,
驅(qū)趕了三波試圖進入圖書館的幸存者。我通過喪尸的眼睛,「看」
著他們驚恐地發(fā)現(xiàn)這里喪尸密度極高,然后咒罵著逃離。這種感覺,很奇妙。
就像擁有了無數(shù)雙眼睛和耳朵。第四天,我餓得頭暈眼花。我必須出去找食物。
我從二樓的窗戶向外望去,街道上游蕩著幾只喪尸。我心中一動,
命令其中一只走到街角的便利店門口。然后,我切換到它的視角。
眼前的一切瞬間變成了灰白色,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只能分辨出模糊的輪廓。
便利店的玻璃門碎了,貨架倒了一地,到處都是被洗劫過的痕跡。我「看」到,
在一個倒塌的貨架底下,壓著一個背包。看起來鼓鼓囊囊的。
我立刻命令另一只身強力壯的喪尸過去,搬開貨架。然后,指揮第一只喪尸,
用它僵硬的手指,笨拙地拉開背包的拉鏈。幾包方便面,一瓶可樂,還有半盒巧克力。
我?guī)缀跻矘O而泣。就在我準(zhǔn)備讓喪尸把食物給我送上來時,一陣汽車的引擎聲由遠及近。
4.一輛改裝過的皮卡車在街口停下。車上跳下來三男一女,手里都拿著武器,
看起來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幸存者小隊。他們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家便利店。「老大,
這家店好像被洗劫過了?!挂粋€瘦高個男人說。為首的男人,身材魁梧,
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他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感⌒狞c,這附近的喪尸有點不對勁,
太安靜了?!刮倚睦镆痪o。我命令撿到食物的那只喪尸,立刻把背包藏到貨架后面,
然后裝作無事發(fā)生,繼續(xù)在門口游蕩。那四個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便利店?!覆?!真他媽干凈,
連根毛都沒剩下!」瘦高個罵罵咧咧地踢開一個空罐頭。唯一的那個女人,長相清秀,
但眼神很冷。她走到我的喪尸藏背包的貨架旁,停下了腳步。她蹲下身,似乎在查看什么。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刀疤臉也走了過去,「怎么了,阿寧?」
被稱作阿寧的女人指了指地面,「有新鮮的拖拽痕跡。而且……」她從貨架底下,
捏起一小塊巧克力碎屑?!高@塊巧克力,還沒完全融化?!沟栋棠樀哪樕查g沉了下來,
「有人在我們之前來過,而且……人還沒走遠!」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
直直地射向我所在的圖書館二樓窗戶!我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被發(fā)現(xiàn)了!
5.「什么人!滾出來!」刀疤臉發(fā)出一聲爆喝,手中的開山刀指向我的方向。
我躲在窗簾后面,心臟狂跳。我能控制喪尸,但我自己,依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一旦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的秘密……我不敢想象后果。要么被當(dāng)成怪物殺死,要么被當(dāng)成工具囚禁。
「老大,會不會是你看錯了?」瘦高個有些不確定?!覆豢赡?!」刀疤臉眼神狠厲,
「我剛才絕對看到窗簾動了一下!」他身邊的另一個壯漢已經(jīng)舉起了手中的弩箭,
「我去把他揪出來!」「等等!」阿寧攔住了他,她抬頭看著圖書館,眉頭緊鎖,
「你們沒覺得奇怪嗎?我們鬧出這么大動靜,周圍的喪尸竟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菇?jīng)她提醒,
其他三人才反應(yīng)過來。街道上那幾只喪尸,依舊在慢悠悠地晃蕩,仿佛他們是空氣。
這完全不符合喪尸的習(xí)性。刀疤臉的臉色更加凝重了,他握緊了刀,
「邪門……這地方太邪門了!我們快走!」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立刻決定撤退。
看著他們飛快地跑回車上,發(fā)動汽車,我長長地松了口氣??删驮谶@時,那個叫阿寧的女人,
在關(guān)上車門前,忽然回頭,又朝我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眼神,充滿了探究和懷疑。
仿佛已經(jīng)看穿了我的偽裝。這個女人,很敏銳。等他們的車徹底消失在街角,我才敢走出來。
我指揮喪尸把食物送了上來。狼吞虎咽地吃掉半包方便面后,我才有力氣思考。
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我必須盡快前往「黎明基地」。江澈,林渺,你們的安穩(wěn)日子,
到頭了。6.黎明基地,是末世爆發(fā)后,由官方建立的北方最大的幸存者聚集地。
據(jù)說那里有高大的圍墻,有軍隊駐守,有穩(wěn)定的水電供應(yīng),是亂世中的一片凈土。江澈他們,
一定會去那里。從我這里到黎明基地,開車需要兩天。我沒有車。但我有無數(shù)的「腳」。
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召集了附近所有的喪尸,大概有三四百只。我命令它們,
朝著黎明基地的方向,開始遷徙。而我,則混在尸群之中。我找了一件寬大的帶帽雨衣穿上,
用泥土把臉和手涂得臟兮兮的,再佝僂著背,模仿喪尸走路的姿態(tài)。只要不離得太近,
不發(fā)出聲音,活人很難分辨出我和它們的區(qū)別。就這樣,一支詭異的隊伍,
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白天,我和尸群一起「游蕩」前進。晚上,我命令它們停下休息,
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食物是個大問題。我只能命令喪尸們沿路搜尋廢棄的商店和房屋,
找到什么就吃什么。好在我的飯量不大,過期的餅干,發(fā)硬的面包,都能下咽。路上,
我們也遇到了幾波幸存者。他們一看到如此龐大規(guī)模的尸群,都嚇得屁滾尿流,調(diào)頭就跑。
沒有人會想到,這支尸潮的「王」,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第五天傍晚,
我遠遠地看到了黎明基地高大的圍墻。圍墻上,架著機槍,有士兵在巡邏。基地的入口處,
排著長長的隊伍,都是前來投奔的幸存者。每個人都要經(jīng)過嚴(yán)格的檢查。我該怎么進去?
我不可能帶著我的大軍硬闖。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我「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江澈和林渺。他們正站在入口處,似乎在和守衛(wèi)交涉。江澈穿著一身筆挺的作戰(zhàn)服,
身姿挺拔,看起來意氣風(fēng)發(fā)。林渺依偎在他身邊,穿著一條干凈的白色連衣裙,柔弱又無辜。
在滿是灰敗和絕望的末世,他們看起來那么光鮮亮麗,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我命令一只離他們最近的喪尸,悄悄靠近,聽他們在說什么。
「……江隊長,這次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帶著異能者小隊及時趕到,
我們西墻的防線就崩潰了!」一個守衛(wèi)隊長滿臉感激地對江澈說。江澈淡淡一笑,
「職責(zé)所在?!埂附犻L真是我們黎明基地的英雄!年紀(jì)輕輕就是B級雷系異能者,
前途無量??!」「是啊是啊,而且江隊長還這么深情,一直帶著蘇晚小姐的骨灰……」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骨灰?我看到,林渺從脖子上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
遞給那個守衛(wèi)看。她眼眶泛紅,聲音哽咽,「阿澈一直很自責(zé),如果那天他能再快一點,
晚晚就不會為了掩護我們……犧牲了?!怪車娜硕悸冻隽送楹途磁宓纳裆?。
「蘇晚小姐也是英雄!她一個治療系,竟然有勇氣引開尸潮!」「江隊長,林渺小姐,
你們別太難過了,蘇晚小姐在天之靈,也會為你們感到驕傲的。」江澈伸手,
溫柔地將林渺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哭了,我會連同晚晚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我站在遠處的陰影里,看著這場堪稱完美的表演,氣得渾身發(fā)抖。好一個深情英雄。
好一個善良閨蜜。他們不僅殺了我,還要踩著我的尸骨,享受英雄的榮光!
我胸中翻涌著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忍不住,立刻命令尸潮踏平這里!但我不能。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這么殺了他們,太便宜了。我要讓他們也嘗嘗,
從云端跌落泥潭,被萬人唾罵,在絕望中死去的滋味。7.我需要一個身份,
一個能光明正大進入黎明基地的身份。我將目光投向了排在隊尾的一個小女孩。
她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抱著一個破舊的洋娃娃,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和周圍格格不入。我命令一只喪尸悄悄靠近。小女孩很警覺,立刻發(fā)現(xiàn)了喪尸,
嚇得后退一步,小臉煞白。但她沒有尖叫。她只是緊緊地抱著娃娃,
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驚恐又鎮(zhèn)定地看著喪尸。就在周圍的人發(fā)現(xiàn)異常,開始騷動時,
我從陰影里走了出來?!竸e怕。」我走到小女孩身邊,擋在她和喪尸之間。然后,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伸出手,輕輕地推了一下那只喪尸?!笣L?!鼓侵粏适?/p>
竟然真的聽話地、一步步后退,然后轉(zhuǎn)身,混入了遠處的尸群。整個入口處,
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排隊的幸存者們紛紛后退,
守衛(wèi)們則立刻舉起了槍,對準(zhǔn)了我?!改闶鞘裁慈耍∧銓适隽耸裁?!」
守衛(wèi)隊長厲聲喝問。我沒有理他,而是蹲下身,看著那個小女孩?!改憬惺裁疵??」
小女孩愣愣地看著我,小聲說:「我叫……安安?!埂赴舶?,」我朝她伸出手,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從現(xiàn)在開始,我是你姐姐,我會保護你,你愿意跟我走嗎?
」安安看著我,又看了看遠處那群蠢蠢欲動的喪尸,最終,她猶豫著,
把小手放在了我的掌心。我拉著她站起來,抬頭看向那些如臨大敵的守衛(wèi)。我撩開帽子,
露出我那張因為多日營養(yǎng)不良而顯得過分蒼白的臉?!肝业漠惸?,是精神系的,
可以小范圍驅(qū)趕喪尸?!刮移届o地撒了個謊。精神系異能者非常罕見,而且能力千奇百怪,
他們無從求證。守衛(wèi)隊長將信將疑,「驅(qū)趕喪尸?」「就像剛才那樣?!刮艺f,
「這孩子是我妹妹,我們想進入基地?!菇汉土置煲脖贿@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
當(dāng)他們看清我的臉時,兩個人的表情,精彩得難以形容。江澈的瞳孔猛地一縮,
臉上血色盡失,像是白日見了鬼。林渺更是「啊」地一聲尖叫出來,抓著江澈的胳膊,
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柑K……蘇晚?!」她聲音尖利,充滿了不可置信的驚恐,「不!
不可能!你明明已經(jīng)……」她猛地捂住嘴,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么。我看著他們,緩緩地,
扯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甘前?,我沒死?!埂附海置?,看到我,
你們好像……不是很驚喜?」8.整個入口處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所有人的目光,
都在我們?nèi)酥g來回逡巡。剛才還對江澈和林渺深信不疑的眾人,
此刻臉上都露出了懷疑和看好戲的神情。江澈到底是江澈,最初的震驚過后,
他迅速冷靜下來。他松開林渺,向前一步,臉上露出狂喜和愧疚交織的復(fù)雜表情?!竿硗恚?/p>
你真的還活著!太好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他哽咽著,
似乎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演,你接著演。我冷冷地看著他,不發(fā)一語。林渺也反應(yīng)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