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碎的記憶碎片午后的陽光透過圖書館高大的玻璃窗,
在林墨指尖劃過的舊書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能聞到書頁間散發(fā)出的陳年紙漿味,
混雜著淡淡的樟腦氣息——那是圖書館為了防蟲特意放置的。車禍過去半年,
28歲的圖書管理員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帶著空白的平靜,五年記憶像被硬生生剜去的拼圖,
只留下"林墨"這個名字和一種詭異的能力:每當她觸摸物體,
就能看到與之相關的過去片段。她面前的桌面上攤著三張便利貼,
:00整理古籍區(qū)"、"15:30接待讀者咨詢"和"17:00閉館前檢查消防通道"。
這是車禍后她發(fā)明的記憶輔助法,每個任務后都畫著歪歪扭扭的笑臉符號,
盡管她常常不記得自己為什么要畫這些。指尖拂過一本燙金褪色的日記時,
突然感到一陣尖銳的眩暈,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像是有根冰錐在里面攪動。
日記本封面的溫度驟然升高,林墨的意識被強行拽入另一個時空。
她看見穿藍白校服的女孩蜷縮在圖書館三樓的廢棄樓梯間,那里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陽光透過氣窗在地上形成菱形的光斑。
女孩在日記本上寫著"今天又在生物實驗室看到他和那個男人爭執(zhí),
他口袋里的鑰匙串晃得我心慌",鋼筆尖在紙面劃出猙獰的弧線,
墨水在紙頁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墨團。女孩的帆布鞋后跟沾著新鮮的泥土,
林墨注意到她校服口袋露出半截放大鏡——那是圖書館"尋寶社團"的標志物品。
字跡突然被墨水暈開,女孩驚恐地回頭,畫面戛然而止。林墨猛地回過神來,
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書桌上,口水浸濕了日記本的一角,
剛才的眩暈感還在太陽穴殘留著隱隱的鈍痛。
林墨的指尖撫過日記本扉頁上"蘇曉"兩個娟秀的字跡,突然想起七年前那個暴雨天。
新生報到日的圖書館屋檐下,渾身濕透的蘇曉抱著一摞考古書籍,
懷里還緊緊護著一個青銅紋樣的速寫本。"我叫蘇曉,考古系的!"女孩露出小虎牙,
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在速寫本封面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墨點。那是她們友誼的起點。
后來林墨才知道,蘇曉的父親曾是著名考古學家,十年前在偃師商城遺址發(fā)掘中神秘失蹤。
"我要找到爸爸的下落。"某個深夜的宿舍臥談會上,蘇曉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執(zhí)拗,
"他留下的筆記里提到過'饕餮紋中的星圖密碼',我相信那是找到他的關鍵。
"這段記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墨心中漾開層層漣漪。她突然想起車禍前整理舊物時,
曾看到過蘇曉父親的考古隊合影——照片角落里,年輕的張教授正站在蘇曉父親身后,
手中握著的青銅碎片,與車禍現(xiàn)場找到的紐扣紋樣一模一樣。
2 時間的迷宮林墨坐在蘇曉空蕩蕩的房間里,指尖拂過書桌抽屜里的三件遺物時,
窗外的雨絲正斜斜劃過玻璃,像誰在時間的幕布上劃下的裂痕。
雨點敲打玻璃的聲音讓她想起了車禍那天的雨聲,同樣的冰冷而急促。
這是蘇曉失蹤的第三個月,也是他車禍后記憶碎片開始回籠的第三周——那些蒙塵的物品,
正變成撬開過去的鑰匙。那支筆桿纏著褪色藍布條的畫筆,是蘇曉畫速寫時從不離手的工具。
布條上還沾著點點土黃色顏料,林墨認出那是圖書館后院老槐樹下的泥土顏色,
那里的土壤因為常年落葉堆積而呈現(xiàn)出獨特的暗黃色。當林墨的指腹觸到布條磨損處,
眼前突然涌入刺眼的白光,伴隨著劇烈的頭痛,像是有人用鈍器狠狠砸了她的后腦勺。
圖書館三樓最角落的閱覽區(qū),蘇曉正用這支筆在速寫本上勾勒一個青銅器紋樣,
饕餮紋的獸口猙獰張開,旁邊壓著半張泛黃的古籍書頁,隱約可見"商王武丁時期"字樣。
空氣中彌漫著舊書特有的霉味和蘇曉身上淡淡的檸檬草香水味。畫面突然晃動,
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陰影籠罩過來,"那東西不是你該碰的",
聲音像砂紙擦過生銹的鐵管,粗糙而刺耳。速寫本被猛地合上,林墨的太陽穴突突作痛,
睜開眼時,畫筆已在掌心攥出了汗,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剛才記憶中古籍的頁碼"P237"卻清晰地印在腦海里,像是用燒紅的烙鐵燙上去的一樣。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書架前,抽出那本厚重的《中國古代青銅器圖鑒》,
手指顫抖著翻到237頁。
3 深夜檔案室的秘密行動凌晨兩點的圖書館檔案室彌漫著舊紙張和樟腦丸的混合氣味。
林墨用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線照亮布滿灰塵的鐵柜,蘇哲則警惕地守在門口,
耳朵貼在門板上監(jiān)聽走廊動靜。"檔案室的密碼是蘇曉生日的前六位,"林墨低聲說,
指尖在密碼鎖上顫抖——這是他回溯學生證時閃回的關鍵信息。當柜門"咔噠"彈開的瞬間,
兩人同時捂住口鼻:一股濃烈的福爾馬林味從柜內(nèi)封存的實驗樣本箱中溢出。
手電筒的光束在布滿灰塵的鐵柜間晃動,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無數(shù)塵埃。
林墨能聞到舊紙張?zhí)赜械拿刮?,混雜著防蟲樟腦丸的刺鼻氣息,
這種味道讓她想起祖母的閣樓。遠處傳來圖書館閉館的鈴聲,
悠揚的旋律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更添幾分詭異。鐵柜上的編號已經(jīng)模糊不清,
林墨用手指拂過"檔案柜37"的字樣,指尖沾上一層厚厚的灰塵。當她拉開柜門時,
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驚得窗外的夜鳥撲棱棱飛起。
柜內(nèi)的實驗樣本箱上貼著泛黃的標簽,"樣本編號734"幾個字是用紅色馬克筆寫的,
筆跡潦草,似乎寫字的人手在顫抖。樣本箱底層藏著三個編號模糊的青銅器殘件,
其中一件饕餮紋輔首的斷裂處,與林墨車禍現(xiàn)場找到的青銅紐扣完全吻合。
更令人心驚的是箱內(nèi)的實驗記錄:"樣本編號734,疑似商王武丁時期禮器殘片,
表面附著土壤樣本與圖書館后院成分一致"——記錄日期恰好是蘇曉開始調(diào)查的前一周。
林墨突然想起回溯畫筆時看到的古籍頁碼,翻開《中國古代青銅器圖鑒》第237頁,
一張泛黃的夾頁掉出:竟是張教授與境外買家的郵件截圖,
收件人地址與蘇曉手機里的亂碼IP完全匹配,郵件內(nèi)容顯示"下批貨走海運,
報關品名:仿古工藝品"。兩人將證據(jù)偷偷拷貝到U盤時,走廊突然傳來保安的手電光束。
蘇哲一把將林墨拽進旁邊的標本陳列柜,玻璃柜外,
保安的腳步聲在檔案室外徘徊了整整三分鐘。黑暗中,林墨的指尖觸到蘇哲掌心的冷汗,
突然閃回一段被遺忘的記憶:車禍前一天,他也曾這樣躲在生物實驗室的標本柜里,
看著張教授將一個相似的青銅器放進黑色公文包,
包上掛著的鑰匙串晃出"ZM"的縮寫——那是張教授名字"張銘"的首字母。
"我們被盯上了。"離開圖書館時,蘇哲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手機里剛收到匿名彩信:一張林墨母親在小區(qū)散步的照片,拍攝角度顯然來自對面樓頂。
林墨攥緊口袋里的U盤,突然想起張教授探望時說的那句話:"有些記憶,
還是永遠忘記比較好。"此刻才明白,那不是關心,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4 張教授辦公室的保險柜回到蘇曉的房間,林墨再次觸碰那支畫筆。這一次,
記憶畫面更加清晰:蘇曉在圖書館樓梯間畫速寫時,
曾用紅筆在青銅器紋樣旁標注"張教授辦公室保險柜密碼:612"——那是蘇曉的生日。
當林墨將這個發(fā)現(xiàn)告訴蘇哲時,窗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那輛黑色轎車正停在樓下,
擋風玻璃后的人影舉起手機,鏡頭對準了他們亮著燈的窗戶。三天后的深夜,
林墨和蘇哲借著圖書館停電檢修的機會潛入行政樓。
張教授辦公室的門鎖被蘇哲用鐵絲輕易撬開,林墨直奔墻角的老式保險柜。
:當他輸入"612"時,密碼鎖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林墨的手心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