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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許你一片山花爛漫 早安朝陽 8931 字 2025-08-28 14: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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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族人,出生就被買賣。哪怕被“主人”嬌養(yǎng),未來也可能遭遇公開展示裸體,

或者切掉性器官送人之類的事。族人都說我傻傻的,可是我成年了,容貌長開了,我總覺得,

他對我很好。我想,或許,他是真的愛我。01我第一次意識到“恐懼”是什么,

是三歲那年的午后。那天的陽光把石屋前的空地曬得發(fā)白,空氣里飄著曬干的草藥味。

阿母正蹲在地上給我編草鞋,她的手指很巧,草繩在她掌心繞幾圈,就能變成好看的花紋。

我坐在她旁邊的石階上,手里攥著半塊硬邦邦的黑面包。

那是昨天穿銀灰長袍的人送來的食物。我們族的人都知道,這種“饋贈”從來都帶著鉤子。

突然,遠處傳來了鐵籠拖動的聲音,“嘩啦——嘩啦——”,像指甲刮過石頭,

刺耳得讓人頭皮發(fā)麻。阿母的手猛地頓了一下,草繩從她指間滑落。她一把把我抱進懷里,

按在石屋的陰影里,嘴巴貼在我耳邊,聲音發(fā)抖:“別出聲,小安,別看。

”可我還是忍不住掀開了阿母的衣角。三個穿銀灰長袍的人走了過來,他們的鞋子是黑色的,

踩在地上沒有聲音,手里拿著金屬棍,棍頭閃著冷光。他們停在隔壁阿婆的石屋前,

一腳踹開了門。阿婆的尖叫聲瞬間炸響,接著是東西摔碎的聲音,然后是拖拽聲。

阿婆被他們架著胳膊拖了出來,她臉上全是血,嘴里塞著一團曬干的荊棘,

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熬幪?12,年齡47,骨骼密度達標,適合做骨骼標本。

”為首的人手里拿著一塊銀色的板子,指尖在上面劃了劃,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

另一個人從背上解下鐵籠,籠子的欄桿很粗,縫隙卻窄得連手指都伸不出去。

他們把阿婆往籠子里塞,阿婆的膝蓋撞在鐵條上,發(fā)出“咚”的悶響。

她的指甲在籠子上抓出一道道白痕,最后無力地垂了下來,只有眼睛還睜著,

死死地盯著我們藏身的方向。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聲。阿母的身體抖得厲害,

她的手按在我的后腦勺上,把我的臉埋進她的懷里。我能聞到她身上的汗味和草藥味,

能聽見她心臟“咚咚”的跳動聲,像要撞碎肋骨跳出來。直到鐵籠拖動的聲音消失在遠處,

阿母才松開我,她的眼睛通紅,卻沒有眼淚。族里的人早就不敢哭了,

眼淚會讓穿銀灰長袍的人覺得“麻煩”,而“麻煩”的下場,往往比做標本更慘。

后來我才知道,阿婆的骨骼標本被擺在了白色房子的展示柜里。

那次我跟著阿爸去白色房子附近撿枯枝,透過二樓的窗戶,我看見了那個標本。

阿婆的骨頭被刷成了白色,關(guān)節(jié)處用金屬扣連起來,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眼窩是空的,

里面塞著兩顆黑色的石頭,像在盯著窗外的我們。阿爸看到的瞬間,猛地捂住我的眼睛,

拉著我往回跑,他的手心里全是汗,跑的時候,我聽見他在小聲地哭,像受傷的野獸。

我們族的人,皮膚是黃黑色的,像曬干的泥土;眼睛是深黑色的,

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最特別的是頭發(fā),會隨著情緒變顏色——開心的時候是淡粉色,

難過的時候是灰色,害怕的時候是黑色,而憤怒的時候,會變成深紅色。族里的老人說,

我們是“大地孕育的孩子”,能聽懂風的聲音,能感知植物的情緒。

可穿銀灰長袍的人不這么叫我們,他們管我們叫“特殊品種”“高價貨”,

把我們的名字換成編號,把我們的身體當成買賣的商品。02阿爸是在我五歲那年被帶走的。

那天他正在院子里給我做木鳶。他的手很巧,能把普通的木頭削成飛鳥的形狀,

再貼上曬干的蘆葦葉,就能在風里飛很遠。我坐在旁邊的草地上,看著木鳶的翅膀慢慢成型,

頭發(fā)是淡粉色的。那是我最開心的一天,因為阿爸說,等木鳶做好了,

就帶我去石屋后面的山坡上放。就在木鳶的最后一根翅膀粘好的時候,石屋的門被推開了。

兩個穿銀灰長袍的人走了進來,他們的目光落在阿爸的手上,眼睛亮了起來。

“這個手的靈活度不錯,”其中一個人蹲下來,拿起阿爸剛做好的木鳶,捏了捏翅膀,

“皮膚也好看,適合做‘手工藝品’?!卑炙查g變了臉色,他把我護在身后,

手緊緊握著旁邊的柴刀。那是他用來劈柴的,刀刃早就鈍了。“你們別過來!

”他的頭發(fā)瞬間變成了深紅色,聲音里滿是憤怒,“我不會跟你們走的!”“呵。

”另一個人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拿出一根細細的管子,對著阿爸的胳膊按下了開關(guān)。

一道淺藍色的光射在阿爸的胳膊上,阿爸的身體瞬間僵住,柴刀從手里掉在地上。

他們走過去,把阿爸按在地上,拿出繩子捆住他的手腕和腳踝。我沖過去想抱住阿爸的腿,

卻被其中一個人一腳踹在胸口。我摔在地上,疼得喘不過氣,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阿爸看見我這樣,掙扎得更厲害,他的頭發(fā)紅得發(fā)紫,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靶“玻?/p>

別過來!”他喊我的時候,聲音里全是絕望,“記住,活下去,

別相信他們……”后面的話我沒聽清。他們用布堵住了阿爸的嘴,把他拖了出去。

我爬起來想追,卻被阿母死死抱住。我看著阿爸被拖遠的背影,

看著他的頭發(fā)從深紅色慢慢變成灰色,最后變成黑色,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那天的風很大,阿爸做好的木鳶被風吹得飛了起來,卻在半空中斷了翅膀,摔在地上,

碎成了兩半。三天后,我在阿母藏起來的舊布包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折疊的紙。

紙上畫著一只木鳶,旁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小安,阿爸的手在‘珍品店’的三號柜,

別去看。”我拿著紙,躲在樹洞里哭了很久,頭發(fā)一直是黑色的,再也沒有變過淡粉色。

后來族里的人說,阿爸的手被切了下來,泡在透明的瓶子里,

瓶子上貼著標簽:“活體手部標本,編號509,售價2000信用點。

”有人見過那個瓶子,說阿爸的手指還保持著握木鳶的姿勢。03小奈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比我小一歲,頭發(fā)天生是淡紫色的,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會有兩個小酒窩。

我們經(jīng)常一起在山坡上撿野果,一起聽老人講“大地母神”的故事,一起躲在樹洞里,

分享偷偷藏起來的糖——那是偶爾有穿銀灰長袍的人心情好時,扔給我們的。小奈總說,

她想看看白色房子外面的世界,老人說,外面有藍色的海,有會唱歌的鳥,有長滿花的草原,

沒有鐵籠,沒有標本,沒有穿銀灰長袍的人??尚∧螞]能等到那一天。她六歲那年的冬天,

一個穿銀灰長袍的女人來了。那個女人穿著白色的靴子,戴著白色的手套,

手里拿著一個銀色的盒子。她站在石屋前,目光掃過我們,最后停在了小奈身上。

“這個孩子的眼睛真好看,”她走過去,捏住小奈的下巴,強迫小奈抬頭,“虹膜顏色純正,

瞳孔形狀完整,做成眼部標本,能賣個好價錢。”小奈的阿媽沖過去,把小奈抱在懷里,

跪在地上磕頭:“求求你,別帶走她,她還小,她什么都不懂……”她的頭磕在地上,

發(fā)出“咚咚”的聲音,很快就滲出血來。可那個女人只是皺了皺眉,

一腳把小奈的阿媽踹在地上:“別臟了我的靴子。”小奈嚇得哭了起來,

她的頭發(fā)變成了灰色,緊緊抱著阿媽的脖子:“阿媽,我怕,

我不想跟她走……”那個女人不耐煩了,從盒子里拿出一根針,對著小奈的脖子扎了下去。

小奈的哭聲瞬間停了下來,身體軟了下去。女人把小奈抱起來,像抱一件玩具,轉(zhuǎn)身就走。

小奈的阿媽爬起來想追,卻被旁邊的穿銀灰長袍的人按住了。她趴在地上,

看著小奈被帶走的方向,哭得撕心裂肺,聲音里全是絕望。我站在人群后面,

看著小奈的頭發(fā)從灰色慢慢變成黑色,看著她的眼睛慢慢閉上,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喘不過氣。后來我見過小奈的尸體。那是在一個下雨天,

我跟著阿母去白色房子附近的小溪里打水,透過一樓的展示窗,我看見了那個透明的玻璃罐。

小奈的眼睛被取了出來,泡在淡黃色的液體里,眼睛還是深黑色的,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可再也不會因為看見我而亮起來了。玻璃罐的標簽上寫著:“眼部標本,編號621,

售價1500信用點?!蹦翘煳以谛∠呁铝撕芫?,把早上吃的糊狀食物全吐了出來,

阿母抱著我,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不停地拍著我的背。從那以后,我每天都活在恐懼里。

我盡量讓自己變得“不起眼”:走路的時候輕輕的,不發(fā)出聲音;說話的時候盡量小聲,

能不說就不說;頭發(fā)一直保持著黑色,不管心里多難過,都不敢變成灰色。一旦變成灰色,

就會被認為是殘次品,賣不出去,會被銷毀。我常常躲在石屋后面的樹洞里,那個樹洞很小,

只能容下我一個人。里面放著阿母給我編的草鞋,阿爸做的木鳶碎片,

還有小奈送給我的半塊糖。我抱著這些東西,聽著外面的動靜,只要聽見鐵籠拖動的聲音,

或者穿銀灰長袍的人的腳步聲,就會把自己縮成一團,捂住耳朵,直到那些聲音消失。

阿母總是告訴我,要“乖”,要“聽話”,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她把最好的食物留給我,

在穿銀灰長袍的人來“檢查”的時候,把我藏在床底下,用破布蓋住我。04有一次,

一個穿銀灰長袍的人發(fā)現(xiàn)了床底下的我。他蹲下來,用金屬棍戳我的腿,問我叫什么名字。

我嚇得說不出話,阿母沖過來,擋在我前面,笑著說:“這孩子膽小,編號689,

身體不好,做不了標本,也賣不上價錢?!蹦莻€人看了我一眼,又戳了戳我的腿,

才站起來走了。他走后,阿母抱著我,肩膀抖得厲害,我看見她的頭發(fā),

從黑色慢慢變成了灰色。我七歲那年的秋天,白色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搭起了高臺。

族里的人都被趕到了空地上,站在臺下。穿銀灰長袍的人拿著鞭子,在人群里走動,

誰要是敢動一下,就會被鞭子抽。我站在阿母的身邊,緊緊攥著她的衣角,頭發(fā)是黑色的,

身體抖得厲害。我知道,這是“拍賣會”——穿銀灰長袍的人會把我們當成商品,

賣給那些從別的地方來的人,而被買走的人,很少有能回來的。高臺上,

站著五個被關(guān)在鐵籠里的族人。有阿叔,有阿姐,還有兩個比我還小的孩子。

一個穿銀灰長袍的人拿著話筒,站在高臺邊,聲音透過喇叭傳出來,

刺耳得很:“編號498,男性,32歲,肌肉密度高,適合做活體實驗;編號573,

女性,28歲,皮膚光滑,適合做裝飾標本或二次出售、裸體展出……”臺下坐著很多人,

他們穿著各種各樣的衣服,手里拿著銀色的板子,偶爾會和身邊的人交談幾句,

目光落在鐵籠里的族人身上,像在看一件物品。我看見一個胖男人,指著阿姐的籠子,

對旁邊的人說:“這個皮膚不錯,買回去做個擺件,放在客廳里應(yīng)該挺好看。

”阿母把我往身后拉了拉,想把我藏在她的影子里??晌疫€是被人看見了。

那是一個穿白色襯衫的男人,他坐在臺下的第一排,

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沒有盯著鐵籠里的人看,而是看著遠處的山坡,手指輕輕敲著膝蓋。

他的頭發(fā)是淺棕色的,陽光落在他的頭發(fā)上,像撒了一層金粉;他的眼睛是淡藍色的,

像曬過太陽的湖水,沒有其他人眼里的欲望和貪婪。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轉(zhuǎn)過頭,

看向了我。我們的目光撞在一起的瞬間,我像被燙到一樣,趕緊低下頭??伤麉s站了起來,

朝著我走過來。穿銀灰長袍的人看見他,趕緊笑著迎上去:“林先生,您看中哪個了?

我給您介紹?!蹦莻€男人沒理他,徑直走到我面前,蹲了下來。他的身高很高,

蹲下來的時候,我能看見他襯衫領(lǐng)口的紐扣,很干凈,沒有一點灰塵。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用打量的眼神看我,而是輕輕笑了笑,聲音很輕,

像風吹過樹葉:“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敢說話,阿母說過,不能跟買我們的人說話,

不然會被認為“不乖”。我攥著阿母的衣角,身體抖得更厲害了,頭發(fā)還是黑色的。

他沒生氣,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奶糖,糖紙是粉色的,上面印著一朵花。他把糖紙剝開,

遞給我:“別怕,我沒有惡意。這個很甜,你嘗嘗。”我看了看阿母,

阿母的眼睛里滿是擔憂,卻輕輕點了點頭。我接過奶糖,放進嘴里。

甜絲絲的味道在嘴里散開,比小奈送給我的半塊糖還要甜,是我從來沒嘗過的味道。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還在笑,眼睛里的溫柔像水一樣,把我裹住。“我叫林書亦?!彼f,

然后轉(zhuǎn)頭對旁邊的穿銀灰長袍的人說,“這個孩子,我買了。多少錢?

”穿銀灰長袍的人愣了一下,趕緊說:“林先生您看上的人,肯定不用按市場價來,

給500信用點就行?!绷謺鄰目诖锬贸鲢y色的板子,在上面劃了一下。

穿銀灰長袍的人手里的板子“?!钡仨懥艘宦?,他立刻笑著說:“交易成功!林先生,

您慢走?!绷謺嗾酒饋?,對我伸出手:“走吧,我?guī)闳ヒ粋€新地方。”他的手很干凈,

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手心朝著我,沒有一點要抓我的意思。我看了看阿母,阿母的眼睛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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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8 14:0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