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在超市的第二十天，我們儲存的食物和水，開始告急。
我必須出去，尋找新的物資和更安全的避難所。
我做了一個簡易的地圖，標(biāo)記了附近幾個可能存在物資的地方：一個大型社區(qū)診所，一個警察局，還有一個小型食品加工廠。
診所可能有藥品，警察局可能有武器，而食品廠，則意味著大量的食物。
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誘惑，也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晚晚，我們必須走了?！蔽覍φ诋嫯嫷牧滞碚f。
她放下畫筆，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太多意外，只是眼神里充滿了擔(dān)憂。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p>
我看著她，心里一暖。
“這次可能會很危險，你……”
“我不怕?！彼驍辔?，目光堅定，“只要跟你在一起?！?/p>
我們花了一天的時間做準(zhǔn)備。
我把那把手槍別在腰間，子彈只有寥舍無幾的六發(fā)，必須用在關(guān)鍵時刻。手里依舊是那根順手的棒球棍，背包里塞滿了剩下的食物和水。
林晚也背著一個小包，里面是她的畫板和一些必需品。
她甚至還堅持把那個粉色的兔子玩偶也帶上。
我勸了她好幾次，讓她別帶這種沒用的東西，她卻固執(zhí)地?fù)u頭。
“這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我要一直帶著?！?/p>
看著她認(rèn)真的樣子，我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算了，她高興就好。
第二天一早，我們離開了這個待了二十天的“家”。
外面的世界，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破敗。
街道上堆滿了廢棄的車輛和垃圾，到處都是游蕩的喪尸。
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惡臭。
我緊緊牽著林晚的手，她的手心冰冷，全是汗。
“跟緊我，別出聲。”我壓低聲音說。
我們選擇了一條相對偏僻的小路，盡量避開主干道。
饒是如此，我們還是好幾次和喪尸群擦肩而過。
每一次，林晚都嚇得屏住呼吸，臉色慘白。而我，則需要用盡全部的智慧和勇氣，帶著她化險為夷。
在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時，意外發(fā)生了。
一輛失控的油罐車，因為路面塌陷而側(cè)翻，堵住了我們前進(jìn)的道路。
而我們身后，一個小型尸潮，正被什么東西吸引，朝著我們的方向涌來。
“快！這邊！”
我拉著林晚，拐進(jìn)了一條狹窄的巷子。
本以為可以甩掉尸潮，卻沒想到，這是一條死胡同。
巷子的盡頭，是一堵高墻。
而巷口，喪尸已經(jīng)開始涌了進(jìn)來。
“該死！”我暗罵一句。
林晚看著越逼越近的喪尸，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來，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
“別怕，看那邊?！蔽抑噶酥笁叺囊粋€大型垃圾箱。
“我們爬上去，翻過這堵墻！”
我先是把林晚推上了垃圾箱，然后自己再爬上去。
垃圾箱很高，翻過墻并不難。
但就在我準(zhǔn)備翻過去的時候，一只速度極快的喪尸，猛地從下面撲了上來，一口咬住了我的小腿。
“嘶！”
劇痛傳來，我差點從垃圾箱上摔下去。
“李航！”林晚發(fā)出一聲驚叫。
我咬著牙，掏出手槍，對著那只喪尸的腦袋，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jī)。
“砰！”
槍聲在狹窄的巷子里，顯得格外響亮。
那只喪尸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爆開，松開了嘴。
但我知道，更大的麻煩來了。
槍聲會吸引來更多的喪尸。
“快走！”我顧不上腿上的傷，催促林晚。
林晚哭著搖頭：“你受傷了！你被咬了！”
“是褲子，沒咬到肉！”我吼道，“快走！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咬到，但我必須讓她相信。
林晚這才含著淚，翻過了墻。
我緊隨其后。
從墻上跳下去的時候，受傷的腿一陣劇痛，我沒站穩(wěn)，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胸口撞在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上。
“咔嚓?！?/p>
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劇痛讓我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李航！”
林晚跑到我身邊，扶起我，眼淚決堤一樣地涌了出來。
“你怎么樣？你別嚇我……”
“沒事……死不了……”我咳出兩口血，掙扎著站起來，“快……快離開這里。”
林晚哭著，半扶半拖地攙著我，離開了那條致命的巷子。
我們找到了一間廢棄的民房，暫時躲了進(jìn)去。
我躺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
林晚幫我檢查傷口。
萬幸的是，腿上只是被牙齒劃破了皮，并沒有被感染的跡象。
但不幸的是，我的肋骨，確實斷了。
這意味著，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將失去戰(zhàn)斗力。
我成了一個廢人。
林晚一邊幫我處理傷口，一邊不停地掉眼淚。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受傷了……我就是個累贅……”她哽咽著，充滿了自責(zé)。
我伸出手，擦去她的眼淚，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
“傻瓜，說什么呢？我是男人，保護(hù)你是應(yīng)該的?！?/p>
我看著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心里卻在想，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
我廢了，誰來保護(hù)她？
這個念頭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但看著她那張柔弱無助的臉，我又強(qiáng)行把恐懼壓了下去。
不行。
我不能倒下。
就算斷了肋骨，就算只剩下一口氣，我也要保護(hù)她。
我吃力地從背包里拿出最后一罐午餐肉，撬開，遞給她。
“吃吧，吃了才有力氣?！?/p>
她搖了搖頭：“你吃，你受傷了，需要補(bǔ)充體力?！?/p>
“我讓你吃！”我加重了語氣。
她這才紅著眼眶，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看著她，我心里一陣絞痛，但更多的，是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為了她，我斷了一根肋骨。
但我覺得，值了。
這或許就是一個男人，刻在骨子里的、愚蠢的英雄主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