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以給蕭決祈福為由，向婆母告了假，帶著一個不怎么機靈的小丫鬟，坐著馬車去了城西。
同仁堂藥鋪，是京城一家不起眼的小藥鋪。
我按照蕭決的吩咐，走進藥鋪。
掌柜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看到我，不卑不亢地問：“夫人，抓藥還是問診？”
“我夫君夜里總是心悸，想來抓一副安神湯。”
我按照計劃說道。
掌柜的捋了捋胡須，抬頭看了我一眼：“夫人可是來抓安神湯的？”
暗號對上了。
我心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心不安，何以安神，我來取定心丸?！?/p>
掌柜的眼神一變，原本渾濁的眸子瞬間變得精光四射。
他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將我引到后堂。
“主子有何吩咐？”
他恭敬地問。
我將信交給他。
他看過之后，當(dāng)著我的面將信燒掉，然后從一個暗格里取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遞給我。
“這是‘定心丸’，請夫人收好。”
我接過油紙包，入手很沉。
“這是什么？”
我問。
“是主子要的東西?！?/p>
掌柜的言盡于此，不再多說。
我沒再追問，將東西收好，又象征性地抓了幾服安神的藥材，才離開了藥鋪。
回到國公府，一切如常。
晚上，我將油紙包交給蕭決。
他打開，里面不是藥丸，而是一塊沉甸甸的虎符。
虎符分為兩半，他手中的，是其中一半。
看到虎符，我瞬間明白了。
鎮(zhèn)國公府，世代鎮(zhèn)守邊關(guān)，手握重兵。
老國公爺，也就是蕭決的父親，常年駐守在西北。
這虎符，能調(diào)動西北的三十萬大軍。
“你……你想動用鎮(zhèn)國公府的兵力？”
我震驚地問。
“這是我的兵。”
蕭決握著虎符，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是我父親留給我，用來保命的東西?！?/p>
“國公爺他……知道你的計劃嗎？”
“他不知道?！?/p>
蕭決搖頭，“他只當(dāng)我是個命不久矣的兒子，想為我留下最后的保障。他若知道，怕是第一個就會把我綁了送到宮里去請罪?！?/p>
老國公爺，忠君愛國，一生戎馬，為趙氏江山立下赫赫戰(zhàn)功。
讓他跟著兒子造反，的確比殺了他還難。
“那你打算……”
“兵符只是一個保障。”
蕭決將虎符收好，“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動用它。我的人，不在朝堂，而在江湖。”
接下來的日子，我成了蕭決最隱秘的信使和助手。
我以各種名義出府，去茶樓、去布莊、去寺廟，與各種各樣的人接頭，傳遞他的指令，取回各方的消息。
我的演技，在一次次的實戰(zhàn)中，磨練得越發(fā)精湛。
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我開始幫他分析情報，整理卷宗。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方面，竟有不錯的天賦。
我能從繁雜的信息中，敏銳地抓住關(guān)鍵點，理清人物關(guān)系。
蕭決對我刮目相看。
他開始教我更多的東西，如何識別毒藥，如何破解簡單的機關(guān)，如何通過一個人的微表情判斷他是否在說謊。
我們的關(guān)系，在日復(fù)一日的朝夕相處和并肩作戰(zhàn)中，發(fā)生著微妙的變化。
我們不再是單純的算計與被算計，更像是一對真正的……同謀。
我甚至有些享受這種雙面人生。
白天，我是柔弱無助的沈薇薇，看著那些曾經(jīng)欺辱我的人，在我面前或同情、或炫耀，心中冷笑。
晚上，我蛻變成另一個人，一個冷靜、果決，掌握著無數(shù)秘密的執(zhí)棋人。
這種感覺，讓我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