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直面周美玲。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我提前到達，選了個隱蔽的位置。
周美玲準時出現，依然優(yōu)雅從容。但今天，我不再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您和明宇有什么約定？”沒有寒暄，我直接問道。
她愣了一下，隨即恢復鎮(zhèn)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我拿出那部舊手機，展示那些短信：“明宇讓您'保護我'，為什么？你們計劃了什么？”
周美玲的表情終于出現裂痕。她沉默良久，終于嘆了口氣：“明宇說得對，你太聰明了，瞞不住你?！?/p>
她攪拌著咖啡，聲音低沉：“你知道明宇為什么犯下那些罪嗎？”
我皺眉：“貪婪？野心？”
“部分是的，但更重要的是...”她抬眼看向我，“他需要大量的錢，越快越好?！?/p>
“為什么？”
“為了我?！敝苊懒峥嘈?，“五年前，我在新加坡的生意出了大問題，面臨巨額賠償和刑事指控。明宇為了幫我，鋌而走險...”
我難以置信：“他那些非法交易，是為了你？”
“是的。”她眼中泛起淚光，“我勸過他，但他不聽。他說周家人不多了，不能看著我入獄?！?/p>
這完全打敗了我對周明宇的認知。那個自私自利的男人，會為親人做出這種犧牲？
“后來，他發(fā)現你在調查他，”周美玲繼續(xù)道，“起初他很害怕，但漸漸地，他意識到這是一種解脫。他說你比他正直，應該由你來結束這一切?！?/p>
她深吸一口氣：“我們最后的約定是：如果他成功了，我就回來接管公司，洗白業(yè)務；如果他失敗了...就讓我保護你，不讓你被牽連太深?！?/p>
我靠在椅背上，腦子一片混亂。周明宇的形象在我心中徹底打敗——他并非純粹的惡人，而是一個復雜的、為親情鋌而走險的普通人。
“那個筆記本...”我喃喃道。
周美玲點頭：“明宇說，里面寫了他的懺悔和所有的真相。他希望你了解全部事實后，能...原諒他?！?/p>
離開咖啡館時，我的腳步虛浮。三年來的仇恨和報復，突然失去了堅實的根基。
如果周明宇并非完全邪惡，我的復仇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