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位.我看著林清寒給我的紙條.心里翻江倒海。
【公司里.沒有正常人?!?/p>
那王胖子呢?他那副熱心腸的樣子.難道也是裝出來的?
我偷偷瞥了一眼鄰桌.王胖子正戴著耳機.搖頭晃腦地聽著歌.手指還在桌子上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有點油膩的中年上班族。
可林清寒的警告.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在這個鬼地方.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可能致命。
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一整個下午.我都坐立不安。我不敢喝水.不敢上廁所.甚至不敢大聲呼吸。我像一個驚弓之鳥.警惕著周圍的一切。
快到下班時間.王胖子摘下耳機.伸了個懶腰.湊了過來。
“兄弟.第一天感覺怎么樣?還適應吧?”他笑著問。
“還……還好?!蔽覕D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別緊張.萬事開頭難嘛?!彼麖某閷侠?拿出一個小小的鹽袋.塞到我手里.“這個.你拿著。咱們公司陰氣重.帶點鹽在身上.能辟邪。尤其是在……晚上?!?/p>
他刻意加重了“晚上”兩個字。
我看著手里的鹽袋.又想起了林清寒的警告.心里頓時警鈴大作。
“王哥.這……這怎么好意思?!?/p>
“嗨.客氣啥!咱們是同事.以后還要相互照應呢?!彼挥煞终f地把鹽袋塞進我的口袋.“聽哥一句勸.晚上回家.別走那條沿江的小路.不安全。從中山路繞一下.雖然遠點.但陽氣足?!?/p>
他的話.聽起來.句句都是在為我著想。
如果不是林清寒的警告.我可能真的會對他感激涕零。
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他臉上的每一絲笑容背后.都藏著一把刀。
“謝謝王哥.我記住了?!蔽尹c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下班鈴聲響起。
辦公室里的人.像是得到了解脫.紛紛起身.收拾東西.以一種近乎逃命的速度.沖向電梯。
我也趕緊抓起我的帆布包.混在人流里。
走進電梯.我看到林清寒也站在角落里。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帶著一絲詢問。
我沖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電梯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低著頭.沒有人說話。
直到電梯門打開.所有人再次像潮水一樣.涌了出去.消失在城市的夜色中。
我站在安陵大廈的門口.看著眼前車水馬龍的街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邊.是人間煙火。
另一邊.是地獄深淵。
我該聽誰的?
是走王胖子說的那條陽氣足的中山路.還是走他特意叮囑我不要走的那條.更近的沿江小路?
這是一個選擇題。
在這個公司里.選錯了.可能就沒機會再選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個溫熱的八卦鏡.又摸了摸王胖子給我的那個冰冷的鹽袋。
最終.我一咬牙.轉身.走向了那條沿江小路。
我賭林清寒。
一個連救我一命.都不愿意當面承認的人.總比一個過分熱情的笑面虎.更值得信任。
沿江小路很偏僻.沒有路燈。江風吹來.帶著一股濕冷的水腥味。
我走在路上.心里七上八下。
我從包里.掏出了那把桃木劍.緊緊地握在手里。
走了大概十分鐘.周圍變得越來越安靜.連蟲鳴聲都消失了。
我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跟著我。
我猛地回頭!
身后.空無一人。
只有昏暗的月光.和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樹影。
是我的錯覺嗎?
我咽了口唾沫.轉回頭.繼續(xù)往前走。
就在這時.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江邊的護欄上。
那里.坐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她低著頭.長長的黑發(fā).遮住了她的臉。她的一雙腳.在空中.輕輕地晃蕩著。
我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腳步.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就在我經(jīng)過她身邊的時候.她突然.抬起了頭。
那是一張.被水泡得浮腫、發(fā)白的臉。她的眼睛.是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正直勾勾地.看著我。
“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嗎?”她開口.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充滿了空洞的.回響。
我嚇得魂飛魄散.想跑.但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根本動不了。
一股冰冷到極致的寒意.將我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女鬼.慢慢地.從護欄上.飄了下來。
她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你身上……有鹽的味道?!彼斩吹难劭衾?流出了兩行血淚?!笆悄莻€胖子.讓你來的嗎?”
“他答應我.只要我吃掉一百個.身上帶著鹽的人.他就會……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我聽著她的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結了。
王胖子!
他給我的.根本不是什么辟邪的鹽!
那是誘餌!
是給這只水鬼.指引目標的.誘餌!
這個王八蛋!
女鬼.已經(jīng)飄到了我的面前。她那雙冰冷的、浮腫的手.緩緩地.向我的脖子.伸了過來。
我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濃烈的.尸體腐爛的惡臭。
我要死了嗎?
不!
我不能死!
強烈的求生欲.在最后一刻.戰(zhàn)勝了恐懼。
我怒吼一聲.將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右手上.握著那把桃木劍.用盡全力.朝著女鬼.狠狠地.劈了過去!
“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