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銜青試探的朝著村落的方向走去,路上遇見了幾個扛著農具歸家的村民,她剛想擠出一個笑容問問路,結果,對方一看到她,臉色驟變,像是遇見瘟神一般,要么加快腳步匆匆避開,要么就是直接掉頭繞道走,眼里的厭惡毫無掩飾。
“嘖……這原身人緣都差到地里去了?!绷帚暻嗝嗣亲?,看來靠著問路時沒戲了。索性放慢步子,像個游客一樣在村子里溜達,目光銳利的掃過每一棟房子,試圖找到點兒家的線索。
就在她快把村子外圍都逛個遍,肚子開始不爭氣的咕咕叫時,一個帶著哭腔又充滿焦慮的婦人聲音從旁邊響起“青兒?!我的兒啊,你可算回來了,你這是又跑哪兒去了?快,快進來!”
林銜青循聲望去,一個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裙、頭發(fā)花凌亂、面容憔悴蠟黃的婦人,正扶著一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擔憂和后怕。
婦人那看兒子的眼神,讓林銜青心頭一跳,想到姜佑安說自己會娶他的妹妹,這怕不是女扮男裝的戲碼?嗯……她還叫自己青兒,原身也叫林銜青?老天這么巧嗎?世界另我?。?/p>
林銜青深吸一口氣“娘……這不是回來了嘛,有吃的沒?我餓了。”
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林氏從懷里掏出一個餅子遞給林銜青“昨日的餅子還剩下些,你吃了去吧,你姐今日拿了些野菜來,娘一會兒吃野菜?!?/p>
林銜青剛張開嘴要咬下去,聽見她說要吃野菜,我去了,這他媽多窮?。∨秾Α影舱f自己欠了債來著……靠!
她把餅子塞回給林氏“我忽然不餓了,娘你吃吧?!辈蝗萘质暇芙^,隨后好好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家。
林氏捧著被塞回來的餅子手微微顫抖,眼眶也紅了,看著林銜青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嘴唇翕動了幾下,終究沒再推拒,小口小口地、珍惜無比地啃著那塊硬邦邦的餅子。
林銜青看著這家徒四壁的模樣,兩間低矮的土坯房,墻皮剝落的厲害,屋頂?shù)拿┎菹∠±?,不少地方還露著天光呢,這要是下個雨,自己不就是水簾洞的猴王了?還有這個廚房,就是個靠著主屋搭的一個更小的、搖搖欲墜的棚子,一口豁了邊的破鍋架在幾塊石頭上,旁邊堆著些干柴和枯草。
“嘖。”林銜青忍不住咂舌,這生存環(huán)境堪比當年野外生存訓練了,而且這還不是臨時的,這是常態(tài)??!
一股無形的壓力沉沉的壓在她心上,又想起姜佑安對自己的評價,簡直是地獄開局啊!
不行,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咱們特種兵的字典里沒有等死兩個字,她眼神掃過院子角落,那里靠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柴刀。
“娘,你在家等著?!绷帚暻嗌锨俺鸩竦?,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太輕,太差了……“我上趟山。”
“不行!”林氏嚇得餅子差點兒掉地上“山上多危險啊!不行不行!”
“放心,我很快就回來的。”林銜青頭也不回,大踏步的出了破院門,朝著剛才進村時,遠遠瞥見的郁郁蔥蔥的山林奔去。
饑餓感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攥著她的胃,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兇性。
不就是打獵嗎?當年叢林里,自己可是能讓教官都頭疼的人。
進了林子,屬于頂級掠食者的氣場自然而然地散發(fā)出來。她放輕腳步,每一步都精準地落在枯葉最少或最松軟的地方,幾乎無聲。
眼睛猶如掃描儀,快速掃視周圍的地面、樹干、灌木叢,耳朵捕捉著風穿過樹葉的沙沙聲,蟲鳴聲。
很快,她在一處濕潤的泥土旁發(fā)現(xiàn)了目標——幾顆散落的、形狀特殊的糞便。
林銜青蹲下身,手指捻起一點,湊近鼻子聞了聞,又仔細觀察形狀和大小。
“是鹿啊。”林銜青眼中精光一閃,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好東西!鹿肉、皮毛、鹿茸、鹿筋,渾身都是寶??!吃不完的拿去換錢,就可以還債了,修房子、買米買面改善生活!
循著糞便的痕跡和地上隱約的蹄印,啃食的痕跡,林銜青悄無聲息的穿梭在林間。
功夫不負有心人,穿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是一片林間空地,空地邊緣,一大一小兩只鹿正在悠閑的低頭啃食地上的嫩草和苔蘚。大的那只體型健碩,警惕性很高,時不時的抬頭環(huán)顧四周,小的那只跟在母親身邊,顯得懵懵懂懂。
就是你了。
林銜青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腎上腺素開始飆升,她像是幽靈一樣,借助粗壯的樹干和茂密的蕨類植物,緩緩地、極其耐心地向獵物靠近。心跳平穩(wěn),呼吸綿長,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目標上。
距離在一點點縮短。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就是現(xiàn)在!
林銜青眼中厲色一閃,身體如同壓縮的彈簧猛地彈射而出!手中的柴刀帶著破風聲,朝著離她稍近的小鹿頸部狠狠劈砍過去!
然而,就在刀鋒即將觸及鹿頸的瞬間,一股強烈的、源自這具身體深處的虛弱感和不協(xié)調感襲來,手臂的力量像是被繩索束縛,速度都慢了半拍,刀鋒擦著小鹿的皮毛劃過,只削掉了幾縷絨毛。
“嗚!”
母鹿發(fā)出驚恐的嘶鳴,察覺危險的瞬間,沒有絲毫猶豫,帶著巨大的恐慌一頭扎進密林深處,消失的無影無蹤。
“草……”林銜青心中怒罵,這破身子!這速度,這爆發(fā)力,這協(xié)調性!怎么這么爛啊!要是自己以前健康的身子,兩頭鹿都能拿下的!
來不及管那么多了,她立刻撲向了被母親拋棄,嚇得原地打轉的小鹿,用身體的重量將小鹿狠狠壓倒在地上,左手死死箍住鹿頸,右手握緊柴刀,對著掙扎的鹿頸狠狠一劃!
溫熱的血液噴濺而出,帶著濃重的腥氣。小鹿的掙扎從劇烈到微弱,最終徹底不動了。
林銜青喘著粗氣,感受著身下漸漸冰冷的軀體,也感受著自己心臟因為劇烈運動和情緒波動而瘋狂的跳動。
“呼……呼……”她撐著地面站起來,看著地上這頭幾十斤重的小鹿,肚子又開始打雷了,眼前甚至開始有點要花了的意思“不行,得吃東西了,不然別說把這鹿帶回去了,自己先倒在這里喂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