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縫，兩位大夫，你們盡管動手！”唐漢生叼著煙，擺了擺手，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
山雞看他喝得痛快，也給自己斟了一杯。
大佬B開口：“兩位大夫，動作輕點?！?/p>
“知道，你別亂動，忍住，我先處理傷口?！?/p>
話音剛落，劉醫(yī)師便拿著器械過來，直接拉開唐漢生的傷口，開始清理。
唐漢生疼得眉頭緊鎖，右手抓起酒杯，咬牙說道：“老大，阿南，山雞，兄弟們，謝謝你們今天出手！”
大佬B擺擺手，語氣不耐煩：“謝個屁，你差點把我們都搭進去，臺球室里死了上百人！我明天頭都大了?！?/p>
“不是他們死，就是我死，那種情況，顧不了那么多！”唐漢生一邊忍痛，一邊大聲回應。
大佬B嘆口氣：“算了，明天我去找蔣先生，今晚只管喝酒！來，干杯！阿生你坐著就行?！?/p>
說完，大佬B舉起酒杯站了起來。
“干！”
“干！”
“干！”
一杯落肚，唐漢生看到山雞瞪大了眼。
他強忍痛楚，咧嘴一笑：“山雞，痛快不？”
“太痛快了！這才是爺們喝的酒！”山雞喘了口氣，猛地吼道。
一旁的陳浩南看著唐漢生，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多年前的畫面。那時他剛?cè)牒榕d，被人砍了三刀，命懸一線。山雞為了讓他止痛，給他吸了白面，差點毀了他……
人和人之間，差別怎么這么大。
唐漢生朝大佬B喊道：“B哥，你也來點？”
“給我倒?jié)M！”
“我也要！”
“給我來點！”
唐漢生笑罵：“別搶了，我現(xiàn)在全靠這瓶酒撐著。”
第二杯，大佬B語氣動容：
“阿生，我這個人不會說話，但你干了什么，我心里都明白?！?/p>
“阿南，阿生，銅鑼灣以后就靠你們幾個年輕人了。只要你們兄弟齊心，洪興在銅鑼灣的招牌就穩(wěn)了！”
醫(yī)生還在背后縫合，唐漢生上半身不動，撐著胳膊舉杯：“老大，干了！”
大佬B也舉起酒杯：“干了它！”
“干！”陳浩南也被氣氛感染，跟著舉起酒杯。
“干！”
一口喝完，大佬B豎起拇指：“果然夠烈，辣！”
第三杯，千言萬語，全在酒里。
剛喝完，蔣天生的軍師陳耀推門而入。
“B哥，蔣先生讓我來看看各位兄弟?！?/p>
門一開，眼前這一幕讓他愣住了。
最中央那人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兩個醫(yī)生正圍著他在縫合。
他卻赤裸著上身，坐得筆直，談笑自若。
單是那姿態(tài)，便如山岳般沉穩(wěn)。
古時英雄，有關云長刮骨療毒，面不改色。
今朝猛將，銅鑼灣唐漢生，百人斬后，爐邊涮肉，傷口縫合不皺眉。
這一夜，和記這個江湖老字號，幾乎被連根拔起。
這一夜，洪興銅鑼灣的名號，重新被人提起時帶著顫音。
往后，誰還敢覬覦洪興的地盤，怕是得先問問自己脖子夠不夠硬。
往后，誰和唐漢生有過節(jié)，怕是得先盤算自己有沒有那資本。
一夜之間，“戰(zhàn)神”之名，響徹整個江湖。
那一戰(zhàn)的傳說，讓人忍不住熱血翻涌。
……
夜未央。
洪興旺角堂口。
靚坤懷里摟著一個性感女子，坐在賭桌前放聲大笑，嘴里哼著：“人生如賭局，不搏不贏，哪來明天?！?/p>
他腦海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唐漢生躺在太平間的樣子。
女子貼著他說：“坤哥，這局押什么？”
“雙倍壓莊！”靚坤意氣風發(fā)。
這時，傻強靠近低聲說了幾句。
靚坤回頭就是一巴掌，“你在講笑話？”
“坤哥，是真的！太平間都滿了！警署都快壓不住了！”傻強捂著臉說。
靚坤立刻撥了個電話。
沒說幾句，他猛地站起，眼里寫滿了震驚。
“啪！”電話被摔得粉碎。
他咬牙一字一頓：
“唐！漢??！生??！我艸你祖宗！”
……
夜未盡。
洪興銅鑼灣堂口。
唐漢生看著眼前這個被稱作“聰明得不像人”的陳耀，有點意外。
陳耀簡明扼要地講了講眼下局勢：“蔣先生一聽說就去找警務處處長喝茶了?，F(xiàn)在，和記的人正被蔣先生‘請’去談話。這些錢是蔣先生托我?guī)淼??！?/p>
兩個小箱子被抬了上來，打開全是鈔票。屋內(nèi)氣氛瞬間熱鬧起來。
陳耀繼續(xù)說道：“一半給漢生，另一半，B哥安排?！?/p>
大佬B示意手下收好，笑著說：“耀哥，我們是洪興的人，該得的都該得。”
陳耀笑著指向唐漢生：“阿生？”
“耀哥?！碧茲h生應聲，作勢要起身。
陳耀趕緊按住他：“別動，躺著就行。B哥，等阿生傷好了，蔣先生想見見阿生和阿南?！?/p>
“知道了，耀哥。”大佬B點頭答應。
陳耀說完，站起身：“我今晚還有事，你們忙。”
“我送送耀哥。”阿南沒等大佬B開口就起身。
門剛關上，醫(yī)生剪斷最后一根線，擦了擦汗說：“好了?！?/p>
唐漢生立刻抬頭：“這么快？”
醫(yī)生點頭：“耀哥，收工了?！?/p>
“我劉文行醫(yī)十多年，經(jīng)手的病人數(shù)都數(shù)不清，真沒見過你這種人，簡直不是人！”劉文一邊說，一邊豎起大拇指。
唐漢生早已冷汗直冒，他笑了笑：“我只是比較能扛?！?/p>
大佬B遞上一沓現(xiàn)金給醫(yī)生：“劉先生，今晚辛苦你了?！?/p>
劉文接過錢，又交代了唐漢生幾句，這才離開。
隨后，各自散去，互不打擾。
大佬B拍拍唐漢生肩膀：“阿生，我送你一程。”
車內(nèi)。
大佬B一邊開車一邊抽煙，緩緩開口：“阿生，哪天你能放陳浩南一馬嗎？”
話音落下，唐漢生轉(zhuǎn)頭看向他。
大佬B也側(cè)過臉，慢慢說道：“你們幾個里，浩南跟了我最久。他十七歲那年，被東星的沙猛綁了，被打得只剩一口氣。我當著東星幾個頭目的面，親手捅了自己一刀，他們的龍頭駱駝才肯放人。他于我，不亞于親兒子?！?/p>
江湖里，每一次地位的更迭，都是一場血雨腥風。
可位置只有一個，誰都想坐上去。
唐漢生點燃一支煙：“B哥，我已經(jīng)沾了太多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真有選擇，我想退出社團，安安穩(wěn)穩(wěn)賺錢?！?/p>
“挑那星，你要退，我一個人撐得住嗎？臭小子，給我打起精神來！最近少動手，多收人。蔣先生已經(jīng)準備給你開香堂，紅棍身份穩(wěn)穩(wěn)的。和記那邊的場子，以后就交給你了?！?/p>
大佬B顯然以為他在說笑。
但唐漢生看向窗外的眼神，透著一絲落寞。
他開始懷念飛盧上的網(wǎng)文，懷念前世點的外賣，還有……那些瑣碎的日常。
罷了。
他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抵達慈云山屋邨，下了車，大佬B遞給唐漢生一只旅行箱：“這里面是給你的，等傷好了，把你女友帶來吃飯?！?/p>
“老大，你認真的？那兩個女生，真的只是第一天見面啊，我沒騙你。”
“你這也太差勁了吧，多學學山雞?！?/p>
兩人相視一笑。
“還有，趕緊去紋個身。你現(xiàn)在可是洪興銅鑼灣堂口的紅棍，拜托，當老大的，得有老大的樣子?！?/p>
“老大，我先走了，就不送你了?！?/p>
唐漢生說完拔腿就跑。
“臭小子！”
回到家，剛推開門，一陣清新氣息撲面而來。
原本雜亂的房間被收拾得干干凈凈，連床鋪都是新的。
暖黃的燈光下，一個長發(fā)女子靜靜躺在床上，是周嘉欣。
“尼瑪?！?/p>
唐漢生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原本還想回家好好睡一覺，結(jié)果……
他雖不是柳下惠，但有些事，講求兩情相悅，水到渠成才對。
唐漢生扯了條毯子蓋在身上，靠在沙發(fā)上喚出系統(tǒng)界面。
【血戰(zhàn)臺球廳任務完成，獎勵資金轉(zhuǎn)換器?！?/p>
【吉米仔歸心，獎勵創(chuàng)業(yè)啟動資金一千萬港幣。】
【駱天虹效忠，獎勵古苗刀。】
【托尼三兄弟效忠，獎勵AK47、沙漠之鷹、AWM各一把?！?/p>
【達成隱藏成就“名震江湖”，獎勵賓利BROOKLANDS一輛?！?/p>
……
一口氣拿到五個獎勵，簡直是暴富！
再加上蔣天生給的兩百萬，現(xiàn)在手頭一共有一千二百萬。
苗刀，真他娘的是把好刀！
三把槍暫時用不上，只能當?shù)着撇仄饋怼?/p>
那輛賓利，已經(jīng)停在樓下了。
資金轉(zhuǎn)換器的功能很牛，只要把錢放進去，一秒之內(nèi)就能干凈合法地打進賬戶。
兩個字——神技！
唐漢生帶著滿足感沉沉睡去。
可傷口在愈合時帶來陣陣刺痛，藥膏也沒能完全緩解。
他睡得不穩(wěn)，眉頭緊鎖，牙關緊咬，拳頭緊握，嘴里發(fā)出壓抑的悶哼。
這動靜驚醒了周嘉欣。
她看著眼前這個赤裸著上半身、滿身繃帶的男人，心里泛起一陣復雜情緒。
他被叫“大哥”的樣子，還有她被稱作“大嫂”的那一幕，像烙印一樣留在她腦海里。
她臉微微泛紅。
再想想他的未來，會是什么樣的生活，會組建怎樣的家庭……想到這些，她又不自覺皺眉。
才幾小時，他就成了她心里繞不開的結(jié)。
她想起一句話：一見楊過誤終生，不見楊過終生誤。
“?。?！”
突然，唐漢生猛握拳頭砸向沙發(fā)，試圖壓下身體的痛楚。
周嘉欣立刻靠近，輕輕撫上他的手臂，想讓他好受些。
這一動，也把唐漢生驚醒了。
他睜開眼，看見是她，問：“你怎么還沒走？”
“我在等我的學生……”周嘉欣看向他。
唐漢生抹了把汗，“天虹被我兄弟帶去處理傷口了。你居然在這等他？而且你也知道，他根本不想讀書，以后他跟我混，我會教他?！?/p>
“可他家里只有媽媽一個親人，你明白嗎？”周嘉欣語氣有些沉重。
唐漢生點頭，“我會照顧好他。今天為了他，我被砍了好幾刀。我打算以后做點生意，你要是擔心，隨時可以來看看他。”
她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他已經(jīng)用行動證明了。
唐漢生說：“我送你回去吧，你家人會擔心。”
說著，他艱難起身，牽動傷口，疼得他咧嘴皺眉。
周嘉欣趕緊上前攙扶，“你別逞強，好好躺著，我自己能回去?！?/p>
“也行。”唐漢生點頭，“我自己能去洗手間，你別扶?！?/p>
說完，他撐著身子慢慢往洗手間挪去。
周嘉欣伸手將唐漢生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語氣帶著責備：“別硬撐了?！?/p>
兩人跌跌撞撞到了洗手間門口，她迅速退了出來。
等了一分鐘，外面安靜得出奇。
她聽到一個聲音，低低的，幾乎帶著哭腔。
“那個……能不能幫幫我，我實在動不了了。我快忍不住了，麻煩你了?！?/p>
這一幕，尷尬得讓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