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是來攻略男主的，卻一頭栽進了男二的坑里。為了幫他奪江山，
我背刺原主、對抗系統(tǒng)，哪怕被電擊得皮開肉綻也甘之如飴。他說“阿綰，等我登基，
你便是唯一的皇后”，我信了?？傻腔耙?，他抱著歌女告訴我：“你不過是枚棋子。
”冷宮毒酒入喉時，我才懂，真心是這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再次睜眼，竟回到了男主身邊。
—1—系統(tǒng)又在我腦子里逼逼叨：“檢測到宿主嚴重偏離情節(jié)，男二慕容徹已完成篡位，
男主慕容珩被軟禁，按原設定你本該協(xié)助男主復國，現(xiàn)在立刻去找慕容珩，
我可以幫你清除他對你的負面印象?！蔽铱恐l(fā)霉的墻壁笑出聲，
嗓子干得像砂紙摩擦：“清除？他現(xiàn)在恨我入骨，不都是拜我所賜嗎？”當年系統(tǒng)綁定我時，
說我是穿書者，必須攻略太子慕容珩才能活命?？晌业谝淮我姷侥饺輳兀?/p>
是在太子的賞花宴上。他那時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被太監(jiān)推搡著跪在泥里，
手里緊緊攥著一塊快化掉的糕點，說是給他病重的母妃帶的。周圍的人都在笑。
我看著慕容徹脊梁骨挺得筆直，像株快被狂風折斷的青竹，心里忽然就軟了。
系統(tǒng)尖叫：“警告！宿主請注意！慕容徹是反派男二，接近他會導致情節(jié)紊亂！
”紊亂就紊亂吧。我開始偷偷給慕容徹送藥，給他遞兵書，幫他在父皇面前說好話。
他那時看我的眼神，像藏著星星，他說：“阿綰，等我有朝一日得勢，一定讓你做我的皇后，
天下女子，誰也比不上你。”我信了。為了幫他奪權，我背叛了慕容珩，
把太子黨的布防圖偷給了他。為了幫他鏟除異己，我親手給忠良之后下了毒。系統(tǒng)懲罰我，
電擊、劇痛、心口像被剜掉一塊似的疼，我咬著牙挺過來，
只因為他握著我的手說：“再等等，阿綰，再等等我們就贏了?！蔽覀兇_實贏了。
他帶兵闖進東宮那天，慕容珩穿著龍袍被押出來，看我的眼神像淬了冰：“葉曉綰，
我從未想過……”我沒敢聽下去，轉(zhuǎn)身跑向慕容徹，他正站在宮墻上，一身鎧甲染著血，
見我來，笑著張開手臂：“阿綰，你看，這天下，快是我們的了。
”那時候我身上還帶著系統(tǒng)的懲罰印記，疼得幾乎站不住，卻覺得渾身都暖。
可登基大典前三天，我去找他，想問問他選了哪件嫁衣。推開偏殿的門，
看見的卻是他和一個歌女抱在一起。那歌女我認得，是之前慕容徹說“性情溫順，
解語花一般”的柳如煙。他看見我，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只是揮揮手讓柳如煙退下?！鞍⒕U，
你來了。”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我聲音發(fā)抖：“她是誰？
你說過……”“說過讓你做皇后？”他笑了，伸手想摸我的臉，被我躲開，“阿綰，
你太天真了，沒有你，我一樣能成事，不過是快一點慢一點的區(qū)別，你幫我，
不過是你自己愿意，我可沒逼你?！彼D了頓，眼神冷得像冰：“何況，你手段那么狠辣，
雙手沾滿鮮血，怎么配做母儀天下的皇后？如煙不一樣，她干凈?！备蓛?？
我想起那些被我害死的人，想起慕容珩絕望的眼神，想起系統(tǒng)一次次的懲罰，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后來我就被關進了冷宮。昨天宮里傳來消息，
說新皇要冊封柳如煙為后了，大赦天下，唯獨漏了我這個“前朝余孽”。
系統(tǒng)又在催：“慕容珩還有勢力，只要你去幫他，他一定能翻盤！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我搖搖頭，摸了摸手腕上因為電擊留下的疤痕?！安涣?，”我說，“我累了?！惫ヂ哉l，
糾正什么情節(jié)，都與我無關了。我害了慕容珩，信錯了慕容徹，雙手臟得洗不干凈。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妄圖改變什么。冷宮的門被推開，陽光照進來，刺得我睜不開眼。
是慕容徹身邊的太監(jiān)，手里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娘娘，陛下說，您喝了這個，就不痛了。
”我看著那碗藥，忽然覺得很可笑。原來他連讓我活著礙眼，都覺得麻煩了。也好。
我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系統(tǒng)在我腦子里發(fā)出最后一聲尖銳的警報，然后徹底沉寂下去。
意識模糊的最后一刻，我好像又看見那年的賞花宴，慕容徹跪在泥里，
手里緊緊攥著那塊糕點，眼神倔強又清澈。如果能重來……算了，沒什么可重來的。
人心這東西，我玩不起，也不想再玩了?！?—頭痛欲裂，像被鈍器反復敲打過。
我猛地睜開眼，入目是青灰色的瓦檐，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草木香，
不是冷宮那股揮之不去的霉味和絕望氣。這是……哪兒？我不是該在冷宮里，
喝了那碗“不痛了”的藥，死透了嗎？掙扎著想坐起來，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
尤其是手腕上那道被系統(tǒng)電擊留下的舊疤，此刻正火燒火燎地疼?！靶蚜耍?/p>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像冰棱砸在玉階上，脆生生的，卻帶著化不開的寒意。
我僵硬地轉(zhuǎn)頭，撞進一雙熟悉的眼眸里。慕容珩。他穿著一身素色錦袍，
沒了太子時的矜貴張揚，也沒了被軟禁時的狼狽頹唐，只是站在那里，背著光，
表情看不真切，可那雙眼睛里的情緒，我太熟悉了。是恨，是怨，
是被最信任的人從背后捅了一刀后，沉淀下來的冰冷。我忽然就笑了，扯動了嘴角的傷口，
疼得嘶了一聲?！霸瓉硎悄??！蔽覇≈ぷ娱_口，聲音比冷宮那半個餿饅頭還干硬，
“把我從亂葬崗刨出來了？也是，當年我把你賣得那么徹底，你怎么可能讓我死得那么痛快。
”我掙扎著想爬起來，給他個利落的姿態(tài)，可渾身軟得像沒骨頭，
剛撐起半個身子就跌了回去，疼得眼冒金星?！耙獨⒁獎?，痛快點?！蔽议]了閉眼，
不想看他此刻的表情，“慕容珩，我欠你的，一條命還，夠不夠？”夠不夠？
其實我知道不夠。我偷走的布防圖，讓他麾下三千精兵全軍覆沒。我構(gòu)陷的忠良，
是他最倚重的肱骨之臣。我遞到慕容徹手里的那杯毒酒，
差點讓他再也醒不過來……這些血債，哪里是一條命能還清的?？伤聊撕芫茫?/p>
久到我以為他要用什么凌遲處死的法子來折磨我時，他卻轉(zhuǎn)身走開了。
腳步聲在草屋里停了停，接著是窸窸窣窣的響動。我納悶地睜開眼，
就見他拿著個白瓷藥瓶走回來，蹲在我面前?！吧焓??！彼Z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我愣住了，沒動。他也不催，就舉著藥瓶，目光落在我手腕那道猙獰的疤痕上。
陽光從窗欞漏進來，正好照在那道疤上，舊傷疊著新磨破的皮，看著格外刺眼?！霸趺矗?/p>
”我嗤笑一聲，帶著點破罐破摔的刻薄，“先用好藥吊著我的命，再慢慢折磨？慕容珩，
你什么時候也學這么陰的手段了？”他終于抬眼看我，眸色沉沉：“那樣太便宜你了。
”我一噎。是了，他從來不是慕容徹那種會用齷齪手段的人。當年他是太子時，就算對政敵，
也只限于朝堂交鋒，從不用陰私詭計?？伤f“太便宜我了”，又是什么意思？
沒等我想明白，他已經(jīng)拽過我的手腕，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帶著點不容抗拒的力道，
倒了些琥珀色的藥膏在指尖，輕輕涂在我的傷口上。藥膏觸膚微涼，帶著一股清冽的香氣，
瞬間壓下了那火燒火燎的疼。是上好的傷藥，我認得，當年他曾給過我一瓶，
說是西域進貢的珍品，金貴得很。他低著頭，長睫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神情專注得不像在給一個背叛過自己的仇人上藥，反倒像在做一件極其尋常的事。
我看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看著他認真的側(cè)臉，腦子里一團亂麻。他到底想干什么？恨我，
就該讓我死，或者把我關起來，讓我嘗嘗他當年受過的苦。可他救了我，還在這里給我上藥？
“你……”我張了張嘴，想問個清楚，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有什么資格問？
我是那個親手把他推入深淵的人，是那個為了另一個男人，
把他的信任和情意踩在腳下碾碎的人。他現(xiàn)在做什么，我都該受著。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善待”，比直接殺了我，更讓我坐立難安。藥膏涂完，他收回手，
將藥瓶放在我手邊，站起身?！斑@里是城外的別院，暫時沒人會找到你?！彼_口，
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傷好之前，安分點?！闭f完，他轉(zhuǎn)身就走，
沒有絲毫留戀。門被輕輕帶上，草屋里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盯著手邊那瓶藥，
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片微涼的地方，心里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慕容珩，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想讓我活著，親眼看著你怎么奪回屬于你的一切，怎么讓慕容徹和我，付出代價嗎？
還是……我不敢再想下去。人心這東西，我已經(jīng)看不懂了，也不敢再碰了。我蜷縮起身子，
將臉埋進粗糙的被褥里。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接著。只是這顆千瘡百孔的心，
大概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波瀾了。—3—這些天，慕容珩總是早出晚歸。天不亮就出門，
回來時多半帶著一身夜露的寒氣。他話不多，進門先看我一眼，確認我沒跑，
便去角落的小桌旁坐下，有時會遞過來個油紙包。可能是兩個熱乎的肉包子，
也可能是塊桂花糕。都是我以前愛吃的。我從不接，他也不勉強，就放在桌上，
第二天再拿走，換些新的來。這天他回來時，眉頭擰著，身上帶著股不同尋常的戾氣。
“慕容徹在查城外所有別院。”他解開披風，扔在椅背上，聲音里帶著點冷意，
“他大概猜到你沒死，也猜到……是我救了你?！蔽艺诖斑叞l(fā)呆，
聞言扯了扯嘴角：“他倒是神通廣大?！币彩?，慕容徹那個人，最是多疑，又最是狠絕。
他既已容不下我，自然要斬草除根。如今搜不到我的尸身，順著線索查到慕容珩頭上，
再正常不過。“他的封后大典，停了。”慕容珩又說，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
“柳如煙被禁足在宮里，聽說發(fā)了瘋似的哭，慕容徹沒理她?！蔽毅读艘幌隆７夂蟠蟮渫Ａ?？
是因為找不到我這個“前朝余孽”？還是……他對那個“干凈”的柳如煙，也并非真心？
念頭剛起，就被我掐滅了。慕容徹的事，與我何干。他愛封誰就封誰，愛停就停，
我連半分波瀾都不該有?！斑@里待不久了。”慕容珩看著我，眼神平靜，“最多三日，
就得走?！蔽肄D(zhuǎn)過頭，看向他：“去哪？”天下之大，慕容徹剛登基，權勢正盛，
他要通緝的人，又能藏到哪里去？慕容珩沒直接回答，只是道：“到時候你跟著就是。
”“我不?！蔽腋纱嗟鼐芙^，“慕容珩，你沒必要帶著我這個累贅，你放我走，
或者……現(xiàn)在就殺了我，對你都好?！睅е?，等于帶著個活靶子。慕容徹對我的恨，
未必比對他的少。他看著我，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沒到眼底，帶著點嘲諷：“放你走？
讓你去找慕容徹，告訴他我藏在哪？還是讓你再被他抓回去，重演一次冷宮賜毒酒的戲碼？
”我被噎得說不出話。他說得對，我現(xiàn)在就是個笑話。往前走，是慕容徹的追殺。往后退，
是慕容珩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囚禁?！叭~曉綰，”他忽然叫我的名字，聲音沉了沉，
“你欠我的，還沒還清，在我沒說結(jié)束之前，你哪也不能去?！庇质沁@樣。不說要我怎樣，
也不說要報復我，就這么吊著，像貓捉老鼠似的，耗著我的耐心，
也耗著我那點僅存的、不想再欠任何人的心思。我別過臉，不再看他：“隨你。
”反正我這條命，早就該沒了。他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他沒再說什么，
轉(zhuǎn)身去收拾角落里的一個小包袱，里面大概是些干糧和水。動作利落，
像是早就做好了隨時動身的準備。窗外的天色暗下來，風刮過樹葉，沙沙作響。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很累。當年為了慕容徹，我與整個世界為敵，與系統(tǒng)對抗，
以為自己握住的是愛情，是未來。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如今落在慕容珩手里，
他恨我入骨，卻又不肯讓我死。這算什么？是讓我親眼看著，他如何東山再起，
如何將慕容徹踩在腳下嗎？—4—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慕容珩背著我出了別院。
他的后背寬闊而結(jié)實，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沉穩(wěn)的心跳。我僵著身子，
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只能死死攥著他肩頭的布，指尖因為用力泛白。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宿主與男主同行，情節(jié)有修正跡象，
建議宿主趁此機會修復與慕容珩的關系，為后續(xù)攻略鋪路……”腦子里又響起那道機械音，
我閉了閉眼，把那些話全當耳旁風。攻略？修復關系？我和他之間，早就只剩下滿地碎渣，
連掃起來的必要都沒有。慕容珩腳步穩(wěn)健，呼吸均勻，
背著我在崎嶇的小路上走了快一個時辰，才在一處隱蔽的山坳里停了停，
換了輛藏在那里的破舊馬車。一路顛簸，直到天快亮時，才在一個巴掌大的小村落停下。
村子很偏，只有幾十戶人家，土坯墻，茅草頂，雞犬相聞，倒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他租了村里一戶人家的閑置土房，跟房主介紹時，只淡淡一句：“內(nèi)子身子弱，
來鄉(xiāng)下養(yǎng)些日子?！薄皟?nèi)子”兩個字，像根針，猝不及防扎在我心上。我張了張嘴想反駁，
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那眼神里沒什么情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罷了，
不過是權宜之計。我現(xiàn)在寄人籬下，沒資格挑三揀四。土房很小，就一間正屋，
一張炕占了大半地方。白天還好，他要么出去打探消息，要么就在院子里劈柴挑水，
沉默得像個影子?？傻搅送砩?，就格外尷尬。炕就那么大，兩個人并排躺著，
中間頂多再塞下一個人。我縮在炕沿邊，渾身緊繃，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碰到他。
他卻像沒事人一樣，脫了外袍就躺下，背對著我，呼吸很快就平穩(wěn)下來，
像是真的把我當成了空氣。我瞪著他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這人到底什么意思？
恨我恨得要死，卻費勁巴力把我從鬼門關撈出來。嘴上說著我欠他的，要慢慢折騰我，
轉(zhuǎn)頭又對我視若無睹。現(xiàn)在更是離譜，頂著夫妻的名頭，睡在一張炕上，
卻連個眼神都懶得給我。我越想越氣，翻了個身，動靜故意大了點。他沒反應。
我又往旁邊挪了挪，幾乎要掉下去了，試探著哼唧了一聲。還是沒反應?！澳饺葭瘢?/p>
”我忍不住開口，聲音在安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你到底想怎么樣？給句痛快話行不行？
要么殺了我，要么放了我，這么吊著有意思嗎？”他終于動了動，卻只是翻了個身，面朝我。
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吵?！彼徽f了一個字?！拔摇蔽冶灰貌铧c背過氣，“你就不怕我跑了？
”“你跑得了嗎？”他語氣平淡，卻帶著絕對的篤定，“這村子四面環(huán)山，
你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跑出去也是餓死在山里?！蔽覛饨Y(jié)，他說得沒錯。
我從小在宮里和侯府長大，哪里懂什么野外生存。“那你也不能這么對我！”我梗著脖子，
像只炸毛的貓，“又不殺我，又不理我，你當我是什么？擺設嗎？”他沉默了片刻，
忽然湊近了些。淡淡的皂角味混著草木氣息撲面而來，距離一下子拉近，
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落在我額頭上。我猛地屏住呼吸，心跳漏了一拍。“哦？
”他的聲音低沉了些，帶著點危險的意味，“那你想讓我怎么對你？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逡巡，最后落在我的唇上，眼神暗沉沉的，看得我心里發(fā)毛。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下意識地往后縮，卻被他伸手按住了后頸，動彈不得。
“葉曉綰，”他盯著我，一字一句道，“安分點，再吵，小心我就地辦了你。
”“辦……辦了我？”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又羞又氣，
“慕容珩！你無恥！”他可是慕容珩?。?/p>
那個矜貴自持、連跟宮女多說一句話都覺得失禮的太子，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他卻勾了勾唇角，那笑意里帶著點嘲諷，又有點別的什么：“無恥？
比起你當年背叛我時的狠絕，這點無恥，算得了什么？”說完，他松開手，重新躺回去，
背對著我，又恢復了那副冷淡的樣子。我僵在原地，又氣又急，卻偏偏沒底氣反駁。
他說得對，我沒資格指責他?？梢f他真會對我做什么……我是不信的。他不是慕容徹，
做不出那種趁人之危的事。只是……他剛剛那個眼神，那語氣，實在太嚇人了。我咬了咬牙，
最終還是沒敢再吭聲，乖乖縮在炕沿邊，大氣都不敢喘。夜?jié)u漸深了，
身邊傳來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我睜著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房梁，心里亂成一團麻。慕容珩，
你到底藏著什么心思？這一趟渾水，我好像……越來越看不清了。
—5—日子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了大半月。村里的日子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慕容珩像是徹底褪了那身皇家氣，跟著農(nóng)戶學挑水、劈柴，甚至會蹲在灶臺前生火，
煙嗆得他咳嗽，臉上沾著灰，眼神卻亮得很。我傷勢好得快，大概是那藥金貴，
也或許是這鄉(xiāng)下的空氣養(yǎng)人。閑不住時，會坐在門檻上看他忙，偶爾嘴欠兩句。
“劈柴都劈不直，還當太子呢?！薄盎鹩譁缌?，笨死了。”他一般不理，實在被我念叨煩了，
就回頭瞥我一眼：“也就只敢在我面前橫。”我便梗著脖子瞪回去，心里卻有點發(fā)虛。是啊，
我也就敢在他面前這樣了。對著慕容徹，我連恨都懶得恨了。對著旁人，更是連話都不想說。
只有對著他，那些壓抑的、委屈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才敢漏出點苗頭。
系統(tǒng)這些天也安分，只是偶爾會冒出來蹦跶兩句?！皺z測到男主對宿主照顧有加，
互動頻率增加，CP感濃厚，建議宿主把握機會……”我直接屏蔽。嗑cp？磕我和慕容珩？
它怕不是被慕容徹那碗藥燒壞了程序。可不得不承認，慕容珩對我太妥帖了。
知道我晚上睡覺怕黑，會在炕邊點一盞小小的油燈。知道我不愛吃粗糧，
會偷偷去鎮(zhèn)上換些白米回來。甚至記得我小時候落過水，見我碰冷水就皺眉，
搶著把洗衣的活攬過去。那些細微的好，像溫水煮青蛙，慢慢漫上來，讓我?guī)缀跻耍?/p>
我們之間隔著的，是三千冤魂，是他被毀掉的前程，是我親手遞過去的那把刀。這天傍晚，
他從外面回來，手里拿著根光滑的木棍?！捌饋?，試試走兩步?！彼涯竟鬟f到我面前，
語氣平淡。我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些天我要么坐著要么躺著，竟忘了自己早就該下地了。
也是，在他身邊，好像什么都不用操心，連起身走路這種事，都要等他來提醒。
我扶著炕沿站起來，腿還有點軟，剛邁出一步就晃了晃。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扶我，
我卻腳下一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進他懷里。他身上有淡淡的草木香，
還有陽光曬過的味道。我下意識地抬手抓住他的衣襟，鼻尖蹭到他的鎖骨，有點癢。
更要命的是，慌亂中，我的唇好像……碰到了什么溫熱的東西。軟的，
帶著點他剛喝過的茶水的清苦氣。是他的臉。時間仿佛凝固了。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還有他瞬間繃緊的手臂?？諝饫锖孟裼惺裁礀|西變了味，
甜膩膩的，又帶著點刺，扎得我臉頰發(fā)燙?！皩?、對不起！”我猛地推開他，往后退了兩步，
差點又摔倒，扶住炕沿才站穩(wěn)，心臟跳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他站在原地沒動，
耳根悄悄紅了，眼神有些發(fā)怔，像是也沒反應過來剛才那一下。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清了清嗓子，別過臉，聲音有點不自然：“走路小心點?！蔽业椭^，不敢看他，
嘴里胡亂應著：“哦……好?！毙睦飬s亂糟糟的。剛才那一下，像根小石子，
投進原本平靜的湖里，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更讓我心驚的是，剛才摔倒時，
我分明感覺到一陣熟悉的心悸，像是系統(tǒng)要發(fā)作的前兆，可那感覺轉(zhuǎn)瞬即逝，
竟沒有真的疼起來。這些日子……好像真的沒再受過系統(tǒng)的懲罰了。是因為離慕容徹遠了？
還是因為……在慕容珩身邊？我偷偷抬眼瞄他，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假裝整理柴火，
可那微微泛紅的耳根，卻怎么也藏不住。我忽然有點慌。這樣下去，好像不太對勁。我和他，
不該是這樣的。那些被我刻意遺忘的隔閡，那些血淋淋的過往，好像在這不經(jīng)意的觸碰里，
被蒙上了一層霧。可霧散了之后呢？我不敢想。只能攥緊了手里的木棍，假裝練習走路，
眼角的余光卻總?cè)滩蛔⊥沁咁?。他好像也在走神，劈柴的動作慢了半拍?/p>
斧頭落在木頭上，發(fā)出悶悶的聲響。—6—這天午后，日頭正毒，蟬鳴聒噪得讓人發(fā)昏。
我坐在院門口編草繩，慕容珩去鎮(zhèn)上換糧，本該傍晚才回?？扇疹^剛偏西，他就撞開了院門，
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身上還沾著塵土?！白?！”他話都沒多說，一把將我打橫抱起，
往屋里沖。我嚇了一跳，手里的草繩散了一地：“怎么了？”“慕容徹的人找到這了。
”他語速極快，一邊說一邊往包袱里塞干糧和傷藥，動作間帶著急意，“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