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點，我準時來到了學生處。
辦公室里只有一個老師，是負責學生資助工作的張老師。她看到我，有些意外："林風？你這么早來有什么事嗎？"
"張老師，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匯報。"我深吸了一口氣，"關(guān)于我申請獎學金和助學貸款的事情。"
張老師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你坐下說。"
我在椅子上坐下，從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材料："張老師，我要向您承認一個錯誤。這三年來，我在申請國家勵志獎學金和助學貸款時，提供了虛假的家庭經(jīng)濟信息。"
張老師接過材料，快速瀏覽了一遍："林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知道。這構(gòu)成了騙取國家資助的行為。"我低下頭，"我愿意承擔所有責任，退還所有資金，并接受學校的處理。"
辦公室里安靜得只聽得見墻上時鐘的滴答聲。
過了幾分鐘，張老師放下材料："林風，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您請說。"
"第一，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把家里的情況和我爸的要求詳細地告訴了她。
"第二，是否有其他人參與或知情？"
"沒有。這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第三，你是主動來承認錯誤的，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張老師，實際上昨天有同學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但我今天來承認錯誤，完全是出于自愿。"
張老師點點頭："林風，你等一下，我需要向領(lǐng)導匯報這件事。"
她拿起電話，撥了一個內(nèi)線號碼："王主任，我這里有個情況需要向您匯報...好的，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張老師對我說："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找主任商量。"
她走后，我獨自坐在辦公室里，心情忐忑不安。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張老師回來了，身后還跟著學生處的王主任。
王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嚴肅。他在張老師對面坐下，仔細看了看我提交的材料。
"林風，你的情況我大致了解了。"王主任放下材料，"你知道學校對這種行為是如何處理的嗎？"
"按照校規(guī)，可能會面臨開除學籍的處分。"我老實回答。
"既然你知道后果這么嚴重，為什么還要主動來承認？"
我想起昨天我爸說的話："因為我想做正確的事情。錯誤已經(jīng)犯了，我不能繼續(xù)欺騙下去。"
王主任和張老師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說："林風，考慮到你主動承認錯誤，態(tài)度誠懇，學校決定給你一個機會。"
我心里一跳："什么機會？"
"首先，你必須在三天內(nèi)退還所有獎學金和助學貸款，總計兩萬九千元。"王主任嚴肅地說，"其次，你要寫一份詳細的檢討書，向全院同學公開道歉。"
"處分呢？"我問。
"記過處分，但不會影響你的畢業(yè)。"張老師補充道，"不過，你將失去評選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資格。"
聽到這個結(jié)果，我松了一口氣。雖然要記過處分，但至少能正常畢業(yè)。
"謝謝學校給我這個機會。"我站起來鞠了一躬，"我一定會按要求完成所有事項。"
"還有一件事。"王主任叫住我，"學校需要調(diào)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特別是你的個人信息是如何被其他人獲得的。你有什么線索嗎？"
我想起昨天晚上趙明的話，搖了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
王主任點點頭："好的，如果有新的情況，及時聯(lián)系我們。"
走出學生處，我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雖然還有很多后續(xù)事情要處理，但至少最困難的部分已經(jīng)過去了。
我拿出手機，給我爸打了個電話。
"爸，事情處理完了。"
"怎么樣？"
"記過處分，但可以正常畢業(yè)。"我把學校的決定詳細告訴了他。
"還不錯。"我爸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欣慰，"小風，你做得對。"
"謝謝爸的支持。"
"錢的問題不用擔心，我會讓財務(wù)部門直接轉(zhuǎn)給學校。"他頓了頓，"不過，從下個月開始，你的生活費會調(diào)整到正常水平。"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次的事件之后，我不再需要維持窮學生的人設(shè)，自然也不需要那么多生活費了。
"我明白。那個...爸，我想問個問題。"
"什么問題？"
"如果我畢業(yè)后想自己創(chuàng)業(yè)，你會支持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你想做什么？"
"我還沒想好具體做什么，但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
"好。"我爸的回答很簡潔，"如果你需要啟動資金，我可以借給你，但要正式簽借款合同，按銀行利率算利息。"
我笑了："成交。"
掛了電話，我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十點。今天沒課，我決定回宿舍收拾一下心情，然后開始寫檢討書。
回到宿舍，發(fā)現(xiàn)趙明已經(jīng)回來了。他正在收拾東西，看到我進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回來了？"他問，語氣很平靜。
"嗯。"我坐在自己的床上，"明子，你在收拾什么？"
"我申請了換宿舍。"他沒有抬頭，"明天就搬出去。"
我愣了一下："為什么？"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他把幾本書裝進箱子里，"就是覺得，我們之間需要一些距離。"
我理解他的想法。雖然昨天晚上我們已經(jīng)談開了，但要回到從前的關(guān)系是不可能的。
"明子，我還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趙明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頭看著我："林風，其實我也要跟你說對不起。"
"為什么？"
"因為我差點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他坐在床邊，"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如果我真的把那些材料交給學校，你可能就毀了。雖然我很生氣，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
我們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然后都笑了。
那種笑很復雜，有苦澀，有釋然，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
"明子，我們還能做朋友嗎？"我問。
"可以。"他點點頭，"但需要時間。"
"我明白。"
就在這時，王磊推門進來，看到我們兩個在聊天，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你們和好了？"他放下書包。
"算是吧。"趙明站起來繼續(xù)收拾，"磊子，我申請換宿舍了。"
王磊愣了一下："為什么？我們?nèi)齻€住了三年，馬上就要畢業(yè)了..."
"正因為馬上要畢業(yè)了，所以更需要一些改變。"趙明把最后幾件衣服裝進袋子，"放心，我們還是朋友。"
下午，蘇晴來了宿舍。
"聽說你已經(jīng)處理完學校的事情了？"她坐在我對面。
"嗯，記過處分，但能正常畢業(yè)。"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林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經(jīng)過這次的事情，你有什么感悟嗎？"
我想了想："坦誠很重要。不管什么原因，欺騙朋友都是錯誤的。"
"還有呢？"
"還有就是，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你的出身或財富而改變對你的看法。"我看著她的眼睛，"晴晴，謝謝你一直支持我。"
蘇晴臉紅了一下："我只是做了應(yīng)該做的事情。"
"晴晴，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這句話我憋了三年，今天終于說出來了。
蘇晴愣了幾秒鐘，然后笑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開口呢。"
"所以...？"
"所以，我等你這句話也等了很久了。"她伸出手，"重新認識一下，我是蘇晴。"
我握住她的手："林風，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