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眼睛瞪得更大了。 看看我，又看看她。 滿臉寫著不信和疑惑。 但她沒多問，只是擦了擦手。
“嫂子……”云珠小聲叫了一句，有點別扭。
倪婉瑩——現(xiàn)在是孟云芳了。 她對著云珠，露出一個怯生生的、討好的笑。 “你…你好。”
“去燒點水。”我對云珠說，然后指了指墻角那堆臟衣服，
對孟云芳說，“你的活兒。先把這些洗了?！?/p>
那堆是我攢了幾天的工服和臭襪子。 汗?jié)n、泥點、魚腥味混在一起，硬邦邦的。
她看著那堆衣服，眼神有點茫然。 然后蹲下去，笨拙地想把它們抱起來。 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沒干過粗活。
“用那個盆。”我指了指院子里的大紅塑料盆。 “皂角在那兒?！?/p>
她哦了一聲，乖乖照做。 端著大半盆水，搖搖晃晃。 水灑出來，打濕了她的褲腳。
她蹲在院子里，開始搓衣服。 動作生疏得可笑。 根本使不上勁，手指很快就被搓紅了。
云珠捅了捅我胳膊，壓低聲音。 “哥！你搞什么名堂？她哪像干這個的人？” “你看她那手！”
我沒吭聲。 只是看著。 對。 就是這樣。 倪婉瑩。 你也有今天。
晚上。 我把她領(lǐng)進我妹的房間。 “你暫時睡這。云珠跟我媽擠擠?！?/p>
房間很小，只放得下一張床一個舊衣柜。 窗戶玻璃還有點裂痕，用膠布粘著。
她站在房間中央，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看著那張硬板床，粗布被子。
“早點睡。”我說，“明天早起，活兒多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