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澈提著一個還在滴血的金屬頭顱，從輸油管道區(qū)走出來的時候，整個熔爐都轟動了。
那個頭顱，屬于鐵銹幫的老大。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拾荒者，都下意識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滿了敬畏和恐懼。
他們看著江澈，就像在看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神。
江澈沒有理會這些目光。
他徑直走到了鴉的酒吧。
酒吧里，鴉和她的一眾心腹，早已等候多時。
“砰。”
江澈將那顆頭顱，隨手扔在了吧臺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任務，完成了?！彼碾娮右簦琅f冰冷。
鴉看著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又看了看江澈身上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幾道劃痕，深吸了一口氣。
她揮了揮手，讓手下把頭顱拿下去。
然后，她親自給江澈倒了一杯……機油。
“這是熔爐里，最頂級的貨色。專門給你們這些鐵疙瘩喝的。”鴉將杯子推到江澈面前。
江澈沒有動。
“源能核心?！?/p>
“急什么?！兵f笑了笑，從吧臺下，拿出了那個鐵箱子，“答應你的東西，少不了?！?/p>
她打開箱子。
一塊拳頭大小、通體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晶體，靜靜地躺在里面。
晶體內(nèi)部，似乎有星河流轉(zhuǎn)，散發(fā)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檢測到高純度‘太一’碎片。完整度：3.5%。建議立即吸收?！?/p>
江澈伸出金屬手掌，將那塊核心拿了起來。
入手冰涼，卻又仿佛帶著某種生命般的脈動。
“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兵f靠在吧臺上，抱著雙臂，“不過，我很好奇，你要這東西干什么？這玩意兒能量極不穩(wěn)定，除了當個炸彈，我想不出還有什么用?！?/p>
“我的事，你不用知道?！?/p>
“行，你有秘密，我懂?！兵f聳了聳肩，“不過，作為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的回報，我可以免費回答你一個問題。任何問題，只要是我知道的?！?/p>
江澈沉默了片刻。
他確實有一個問題。
“你知道‘神之手’項目嗎？”
聽到這個名字，鴉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完全消失了。
她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死死地盯著江澈：“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名字？”
“回答我的問題?！?/p>
鴉的臉色陰晴不定。
過了很久，她才緩緩開口：“知道。不僅知道，我還……參與過。”
江澈的電子眼，猛地一縮。
“我是全創(chuàng)世紀，上一代的首席義體構(gòu)裝師?！兵f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和恨意，“‘神之手’項目，最早的雛形，就是我提出來的。只不過，后來，我的學生……霍啟東，他背叛了我，竊取了我的研究成果，把我趕出了天穹城，自己，坐上了那個位置。”
江澈的處理器，瞬間過載。
鴉……竟然是霍啟東的老師？
是自己的……師祖？
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了。
“看你的反應，你也是從那個地獄里出來的吧？”鴉冷笑一聲，“而且，看你這身行頭，恐怕和‘太一’原型機，脫不了干系。”
江澈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他的沉默，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呵，我就知道。”鴉像是想通了什么，忽然笑了起來，“霍啟東那個家伙，還是老樣子，總喜歡把最危險的東西，變成自己的力量。看來，他失敗了。而你，成功了?！?/p>
她重新給江澈，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一次，是真正的烈酒。
“為我們共同的敵人，干杯?！兵f舉起杯子。
江澈看著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她第一次見面，就對自己表現(xiàn)出了那么大的興趣。
她從一開始，就看出了自己和全創(chuàng)世紀的聯(lián)系。
“我需要你的幫助?！苯洪_門見山，“我需要資源，需要情報，需要一個能讓我安心修復、升級的地方?！?/p>
“我能得到什么？”鴉問道。
“一個最強大的盟友。以及……霍啟東的項上人頭?！?/p>
鴉笑了。
笑得很開心，很暢快。
“成交。”
她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從今天起，熔爐的一切資源，都對你開放。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說?！兵f的眼神里，燃燒著復仇的火焰，“我只有一個要求?！?/p>
“什么？”
“將來，你殺回天穹城的時候，帶上我。我要親眼看著，霍啟東那個雜碎，跪在我面前，磕頭求饒！”
“可以?！?/p>
一個簡單的盟約，就在這個混亂的酒吧里，達成了。
江澈回到了自己的倉庫。
他看著手里的“太一”碎片，不再猶豫。
他將碎片，按向了自己的胸口。
黑色的晶體，觸碰到他身體的瞬間，就化作了一道道黑色的數(shù)據(jù)流，瘋狂地涌入他的體內(nèi)。
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傳遍了他的每一個零件。
他的身體，在進行著一場前所未有的……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