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云舒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睜眼的一瞬間她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顧彥寒。
顧彥寒迎著光芒而立,落日余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云舒剛一起身,顧彥寒立馬察覺。
“醒了?云小姐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云舒坐起身不答反問:“今天下午剛醒,雖然車禍我沒有大礙,但還是感謝顧先生收留,那這里是顧先生在宜城的住處嗎?”
顧彥寒聽出了云舒的言下之意,他拉上了窗簾封鎖了窗外的光芒但卻沒有轉身?!霸菩〗悴槐剡M行無意義的試探,云小姐既然認得我,那對我應該有所耳聞,我可不是什么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云小姐,我?guī)慊貋砜刹皇浅鲇诰戎x務,但愿云小姐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p>
聽了這話,云舒知道這人確實是一點都不近人情,眼看著是逃不過去了。
“我知道顧先生曾出現(xiàn)在宜城,在雅云居,我二十歲的生日宴上?!?/p>
面對云舒清楚明了的答案,顧彥寒卻沒有云舒意想之中進一步的探問。
二人一坐一立,房間內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顧彥寒對云舒的話不置可否,而云舒在斟酌自己給出的信息顧彥寒信了幾分。
顧彥寒轉過身自上而下注視著云舒,想要判斷這個半路殺出的女人是否可信。云舒堅定地看回去,顯不出一點慌亂和心虛。
終于,顧彥寒打破了沉默:“顧某人不記得與云小姐曾經相識,那么據(jù)云小姐所說,在雅云居你為何確認我在場?”
他相信了,云舒心中長舒一口氣,面上卻是絲毫不顯:“顧先生確實未曾與我相識,顧先生甚至沒有見過我,但我見過顧先生?!?/p>
顧彥寒語氣玩味:“哦?云小姐此話怎講?”
“我生日宴那天,我父親請來了傅家大少爺傅道然,他是專程為顧先生而來,我聽到傅大少爺談及顧先生,言語中似乎還涉及您的母親,想必這也是顧先生當日出現(xiàn)在雅云居地原因所在吧……”
顧彥寒立即追問:“他提到我母親什么?”
云舒話鋒一轉,說得又急又快:“我知道顧先生很著急,那天所發(fā)生的一切我記憶猶新,因為我在那天遭人算計。雨夜那天我剛從害我的人手里逃出來,我知道顧先生很有本事,只要讓害我的人付出代價,我一定知無不言?!?/p>
顧彥寒玩味地看向眼前這個女人,她明明剛剛死里逃生,可眼睛里卻閃耀著復仇的火焰,靠著手里僅剩的那點東西就敢向自己提出要求,那是一種抓住哪怕渺茫的機會也想達成目的的堅韌。
可是這個女人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他,顧彥寒再次開口,這次話語中全無急切。
“云小姐,你太急了,很遺憾,你的‘知無不言’對我并沒有那么大的吸引力?!?/p>
云舒猜不透顧彥寒的真正想法,只能強裝鎮(zhèn)定:“傅道然提到了你母親在宜城的藏身之地,你難道一點都沒有興趣嗎?”
“有興趣,但是,云小姐可能不了解我,我從來不受人威脅?!?/p>
“可是……”
顧彥寒趁熱打鐵,擊碎了云舒最后的希冀:“還是真的感謝云小姐,云小姐已經透露了很多信息了,我知道傅道然那里有我想要的消息,這就夠了,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云小姐,記得下次,不要再那么著急亮出自己的底牌”
云舒的面上血色瞬間褪去,是了,她太著急了,她透露了傅道然那里有顧母藏身之處的信息,她的底牌已經沒有了。
顧彥寒欣賞著云舒這片刻之間急速變換的臉色,明白她已經想清楚了一切,可惜了,顧彥寒心底那點探尋的心思也徹底沒了,不過是一個圖窮匕見又不夠聰明的女人,徒有些小算計罷了。
“出于感謝,云小姐可以在這里修養(yǎng)三天?!鳖檹┖f完就徑直走向門口。
云舒叫住了他:“顧彥寒!你真的有100%的信心能從傅道然那挖出信息嗎?你有多大的耐心去等待這個結果?就算你能等你母親還等得起嗎?你就不怕她已經被傅道然找到,正在受盡折磨嗎!”
顧彥寒募地剎住了腳步,迅速轉身盯住了云舒,而后一步一步地走向床邊。
“我有沒有警告過云小姐,我從不受人威脅,嗯?”這話參雜著顧彥寒無盡的怒火。
顧彥寒的聲音很冷靜,但是他只是在壓抑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
云舒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惹怒顧彥寒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但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從她在雨夜與顧彥寒重逢開始,從她頂著可能被認出的風險與他再度產生交集開始,她已經退無可退。
云舒一時之間不知道像現(xiàn)在這樣顧彥寒根本沒認出他,對她字字誅心的情況更壞一些,還是顧彥寒認出了她,回憶起二人的過去更壞一些。
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云舒迅速調整好語氣開口道:“顧先生誤會了,我沒有在威脅顧先生,我是在懇求顧先生,我能讓顧先生以更加迅速更加有效的方式得到想要的信息,而我的小小請求對于顧先生而言并不難,顧先生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