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族地中央的覺醒廣場，青石板地面刻滿了百年未褪的靈紋痕跡。十七根刻有 “測紋柱” 的白玉碑環(huán)繞成圈，碑頂鑲嵌的月光石在正午時分依然散發(fā)著幽光 —— 這是蕭家族長耗費十年紋力布下的 “聚紋陣”，能最大限度激發(fā)覺醒者的靈紋潛能。
蕭辰站在隊列末尾，手心的冷汗浸濕了粗布衣袖。今天是蕭家每三年一次的靈紋覺醒日，年滿十六歲的族人都要在此接受測試。他前面的堂兄蕭烈剛將手掌按在測紋柱上，碑體便爆發(fā)出刺目的橙紅色光芒，三枚代表 “凡紋?烈焰紋” 的火焰符文在光柱中升騰。
“烈兒竟覺醒了中階凡紋！” 觀禮臺上的大長老捋著胡須大笑，渾濁的眼睛里閃過精光，“假以時日必能突破至紋師境，我蕭家又要出一位天才了！”
蕭烈得意地瞥了蕭辰一眼，收回手掌時故意撞了他一下：“某些人還是早點回去挖礦吧，別在這里浪費聚紋陣的能量。”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蕭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母親臨終前曾給他看過一塊冰紋玉佩，說他的靈紋絕不會平凡，可這三年來他修煉家族的《石紋訣》，丹田內(nèi)的紋力始終微弱得像風中殘燭，連最低階的 “石紋” 都沒能凝聚。
“下一個，蕭辰?！?負責測試的執(zhí)事面無表情地喊道，顯然沒抱任何期待。
蕭辰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將手掌按在冰涼的測紋柱上。聚紋陣的能量順著掌心涌入體內(nèi)，丹田處的紋力被強行牽引，朝著手臂經(jīng)脈狂奔。他能感覺到某種東西即將破體而出，那是種混雜著鐵銹與金屬氣息的奇異能量。
測紋柱遲遲沒有亮起。
“哈哈哈，我就說他是個廢物！” 蕭烈的嘲笑聲格外刺耳，“連最低階的凡紋都覺醒不了，簡直是我蕭家的恥辱！”
蕭辰的額頭青筋暴起，他拼盡全力催動紋力，終于在測紋柱上泛起一層微弱的灰光?？赡枪饷⑥D(zhuǎn)瞬即逝，只在碑體表面留下一道模糊的、類似鐵銹的紋路，連最低等的凡紋標準都達不到。
“這是…… 什么鬼東西？” 大長老皺起眉頭，眼中的失望毫不掩飾，“連劣等凡紋都算不上，簡直是廢紋！”
“廢紋！廢紋！”
嘲諷聲如同潮水般涌來。蕭烈突然沖上前，一腳踹在測紋柱上，白玉碑劇烈搖晃，那些剛凝聚的灰光瞬間潰散?！皬U物就該待在廢物該待的地方！” 他從懷中掏出一柄刻有 “裂紋” 的短刀，猛地劈向測紋柱上的灰痕，“這種垃圾靈紋，留著也是污染先祖的聚紋陣！”
“住手！”
一聲怒喝從人群外傳來。蕭辰的父親蕭嘯天撥開族人快步上前，他身上那件象征二長老身份的錦袍沾滿塵土，顯然是剛從礦山趕回來。這位常年駐守礦山的漢子將蕭辰護在身后，黃階石紋在拳頭上若隱若現(xiàn)：“烈兒，覺醒儀式上動刀，你眼里還有家規(guī)嗎？”
“二長老這是想護短？” 大長老冷冷開口，“家族資源豈能浪費在廢紋身上？依我看，不如將他貶去黑鐵礦山，至少還能挖些紋鐵贖罪?！?/p>
蕭嘯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黑鐵礦山不僅環(huán)境惡劣，更有淬了 “刺紋” 的監(jiān)工，稍有不慎就會被折磨至死。可他看著兒子手背上那道若隱若現(xiàn)的灰痕，又看了看觀禮臺上族長漠然的表情，終究是咬了咬牙：“我同意?！?/p>
“父親！” 蕭辰不敢置信地抬頭，眼眶瞬間紅了。
蕭嘯天避開他的目光，聲音低沉如鐵：“即日起，蕭辰前往黑鐵礦山服役，無召不得返回族地。” 他悄悄將一枚溫熱的東西塞進蕭辰手心，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收好你母親的玉佩，別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p>
蕭辰握緊手心的冰紋玉佩，那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明白 —— 父親這是在保護他。以大長老的性格，若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任何異常，恐怕會直接廢掉他的靈紋根基。
蕭烈還在不依不饒：“就這樣便宜他了？我看應該廢掉他的紋脈，免得丟我蕭家的臉！”
“夠了?！?族長終于開口，蒼老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按二長老說的辦?！?他瞥了眼蕭辰手心的玉佩一角，渾濁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蕭辰被兩名護衛(wèi)架離覺醒廣場時，聽到身后傳來大長老的聲音：“三個月后的家族大比，烈兒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屆時我會向紋法學院推薦你……”
陽光穿過白玉碑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蕭辰死死攥著那枚冰紋玉佩，手背上的灰痕突然微微發(fā)燙。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后，測紋柱底部的裂縫中，一滴暗紅色的血珠正順著碑體紋路緩緩滲透，最終融入聚紋陣的陣眼 —— 那是被他的血液激活的、來自鴻蒙靈紋的第一縷氣息。
黑鐵礦山的路還很長，但此刻的蕭辰心中，已有一粒不甘的種子破土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