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攜犬飛升,總裁爸爸悔哭了我媽叫楚望舒,是個快要修成神仙的人。
她說爸爸的前世救了她,她準備報完恩再去仙界。法力和容貌被天道封印的媽媽,
靠著在工廠做工,供我爸從窮小子讀到博士畢業(yè)。爸爸曾握著媽媽粗糙的手說:「等我畢業(yè),
我們就結(jié)婚,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箍僧敯职殖蔀樯鲜泄咀钅贻p的高管后,
卻把董事長的女兒帶回家。他對媽媽說:「姐姐,這是我的女朋友,林氏集團的千金林薇薇。
」中秋月圓之夜,媽媽抱著我說:「天道在上,恩情已還,愿攜靈犬旺財?shù)窍?!?/p>
天道問:「確定不帶你的夫君一起飛升么?」我媽搖搖頭:「不必了,他與仙路無緣?!?/p>
1那天是爸爸的生日,媽媽特意請了半天假,早早回家做了爸爸最愛吃的紅燒肉。
我饞得一個勁兒搖尾巴,嗷嗚嗷嗚地叫。媽媽卻擦了擦頭上的汗,
溫柔地摸摸我的頭:「好旺財,等爸爸回來吃。」門鈴響了,門鈴響了,
我興奮地搖著尾巴想沖去門口迎接爸爸。媽媽匆忙去開門,卻愣住了。爸爸站在門外,
身邊是一位穿著精致香奈兒套裝的漂亮女孩。她手上拎著的包,
恐怕媽媽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我喉嚨里發(fā)出不安的咕嚕聲,
警惕地看著他身邊那個光鮮亮麗的女人。那個女人看到我,夸張地往后縮了一下:「天澤,
你家還養(yǎng)狗啊?好兇?。 拱职值哪樕纤查g閃過一絲尷尬,連忙解釋:「以前撿的土狗,
你別怕,我讓它滾遠點?!顾f著,就用我從沒聽過的嚴厲語氣呵斥我:「旺財,
滾回陽臺去!別嚇到客人!」我愣住了,耳朵耷拉下來,
不明白為什么以前會把我抱在懷里叫我「好運狗」的爸爸,突然變得這么陌生。
我委屈地哼唧著,看向媽媽。媽媽對我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我聽話。
爸爸的語氣有些不太自然:「這是薇薇,林氏集團的千金,也是我們公司董事長的女兒?!?/p>
林薇薇優(yōu)雅地微笑,伸出手:「您就是望舒姐吧?天澤經(jīng)常提起您,
說您就像他的親姐姐一樣,這么多年多虧您照顧?!箣寢尩氖纸┰诎肟罩?,
上面還有剛才做飯時不小心燙出的紅印。爸爸急忙打圓場:「望舒,
薇薇今天想來嘗嘗你的手藝,我夸你做飯好吃很久了?!鼓穷D飯吃得異常安靜。
媽媽做的紅燒肉很香,但爸爸幾乎沒動筷子,一直忙著給林薇薇夾菜。「望舒姐手藝真不錯。
」林薇薇客氣地說,但她碗里的菜幾乎沒怎么減少。爸爸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停地找話題和林薇薇聊天,從華爾街見聞到歐洲古典藝術。
那些都是媽媽完全插不上嘴的內(nèi)容。他甚至笑著對林薇薇說:「跟我姐說這些,她聽不懂的。
」媽媽給爸爸夾菜的手停在了半空,最終只是默默地將菜放進了自己碗里。飯后,
爸爸帶林薇薇參觀房子。她看著房間處處透露著爸爸和媽媽一起生活的痕跡,
不動聲色地問:「天澤,你都**十了,怎么還和姐姐一起生活呀?」爸爸的表情僵了一下,
隨即笑道:「這些年,多虧了姐姐照顧我,在我心里,她就像母親一樣?!?/p>
媽媽正在廚房洗碗的手頓住了,一只盤子從她手中滑落,摔得粉碎。我被嚇了一跳,
嗖地竄進廚房,用頭不停地蹭她的腿,發(fā)出嗚嗚的安慰聲。林薇薇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媽媽,
又看了看神情緊張的爸爸,聰明地沒有再多問。我爸被她看得不自在,眼神躲躲閃閃,
看向別處??粗鴭寢屵€在發(fā)呆,我湊到我媽腿邊,繼續(xù)蹭她。我媽過了好久,
才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爸好像說了特別傷人的話,但我媽反而不生氣了,看著特別平靜。
我以前在小區(qū)聽老人說,哀莫大于心死。我覺得我媽現(xiàn)在就是。2爸爸送走了林薇薇,
點燃一支煙,語氣疲憊:「薇薇她……身份特殊,我不能讓她知道我們的關系?!?/p>
媽媽坐在沙發(fā)上,背對著他,聲音很輕:「什么關系?于天澤,我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爸爸沉默了一下,走過來,試圖握住媽媽的手,卻被媽媽躲開了。他嘆了口氣:「望舒,
你別這樣,我知道委屈你了,但薇薇是董事長的女兒,她能幫我...不,
幫我們得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媽媽轉(zhuǎn)過身,眼神充滿悲傷:「我們?于天澤,
你想要的那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嗎?」爸爸語氣煩躁:「望舒,現(xiàn)實一點好嗎?
我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窮學生了!我需要一個能配得上我身份,能在事業(yè)上幫助我的伴侶!
而不是……」他頓住了,但那些未說出口的話,媽媽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
而不是一個只會做家務、在工廠打工、帶不出去的黃臉婆。媽媽看著他,看了很久很久,
仿佛要把他的樣子刻進靈魂里。最后,她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從那天起,
媽媽變得沉默了。她依舊上班,下班,做飯,但眼里再也沒有了光。
爸爸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給媽媽的錢越來越多,但兩人之間的話越來越少。直到一個月后,
爸爸突然提前回家,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以及一絲愧疚。「望舒,我們談談?!?/p>
媽媽正在陽臺晾衣服,聞言頓了頓,繼續(xù)手里的動作?!皋鞭蓖夂臀医Y(jié)婚了,
條件是我必須處理好之前的所有關系。」媽媽晾衣服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爸爸語速加快:「我知道這很突然,也很對不起你,我會補償你的?!惯@套房子過戶給你,
我再給你五百萬,不,一千萬!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媽媽忽然開口,
打斷了他:「于天澤,在你眼里,我和你這十年的感情,是可以用錢來解決的么?」
爸爸被問住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讓你過得更好……」媽媽直視他:「在你眼里,
我是什么?資助你讀書的遠房表姐?還是你雇來的保姆?」
爸爸瞬間惱羞成怒:「我是對不起你!但我現(xiàn)在有更好的選擇,我為什么不能選?
難道因為你幫過我,我就要搭上一輩子么?你給我的恩情,我用錢還清了!我們兩清了!」
媽媽忽然輕輕笑了一下:「兩清?!好,于天澤,我們兩清了?!顾龥]有再看他一眼,
徑直走進臥室,開始收拾東西。她的動作不疾不徐,
只拿了幾件自己的日常衣物和我最喜歡的玩具。爸爸似乎沒想到媽媽會這么干脆,
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你去哪?你不用走,房子留給你……」媽媽沒有回答,
她摸了摸我的頭:「旺財,我們走吧?!顾踔翛]有拿走那張存有一千萬的銀行卡。
爸爸卻急了,沖過來拉住她的胳膊:「楚望舒!你鬧夠了沒有!你一個女人,無親無故,
離了我你能去哪?你那個廠能掙幾個錢?」媽媽甩開他的手,聲音平靜:「從今以后,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恩斷義絕!」說完,她牽著我,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曾經(jīng)稱之為「家」的地方。爸爸僵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震驚,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或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3那天晚上,
媽媽帶著我住進了一家廉價的小旅館。房間很小,墻壁泛黃,有幾塊地板磚都碎了。
但我卻覺得,只要和媽媽在一起,哪里都是家。我是被媽媽在工地收養(yǎng)的流浪狗。
媽媽一直很愛我,雖然賺得不多,但在能力范圍內(nèi)給我買最好的狗糧,
還總是給我買我喜歡吃的火腿腸。我長大后,總是陪媽媽一起上班下班,保護媽媽。
文具廠里的叔叔阿姨很喜歡我,總說媽媽養(yǎng)我比養(yǎng)爸爸強多了。
汽修店的老劉叔叔總給我肉包子吃,說多虧了有我才放心媽媽來上夜班。媽媽也說,
我是一個有靈性的小狗。我很開心,我是優(yōu)秀的好狗狗!那一晚,我媽抱著我,
給我講了她和我爸的過去。她說我爸前世是個樂善好施的書生。在災荒年間,
遇到了還沒餓暈在路邊的小小的她。他把最后一碗小米粥讓給媽媽,媽媽才有命活下來,
日后才有機會踏上仙途。這一世,她來報恩,卻沒想到人心易變。「旺財,你知道嗎?
當年你爸在工地搬磚,一天只吃兩個饅頭,卻總省下半個給我?!埂杆f等他有錢了,
一定要讓我過上好日子,不再受苦。」「可現(xiàn)在他有錢了,卻嫌我給他丟人了?!?/p>
我蹭蹭媽媽的手,表示我永遠站在她這邊。媽媽才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黃臉婆?!
她能扛起比男人還重的貨物,能在廠里連續(xù)工作十二個小時不喊累。能在我爸最落魄的時候,
一個人打三份工供他讀書。無數(shù)個深夜,我趴在小窩里,看她坐在昏黃的燈光下縫補衣服,
手指上的創(chuàng)可貼貼了又換。那時我爸則在一旁的書桌前奮筆疾書,他溫柔地說:「望舒,
等我畢業(yè)找到工作,我們就結(jié)婚。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那時,我媽眼里有光。
我爸很爭氣,從小縣城考到了最好的大學,又一路讀到了博士。
我媽在學校附近的文具廠找了份白班的工作,又在老劉汽修店找了個夜班的兼職。
每天從早忙到晚,用微薄的工資支撐著兩個人的生活和爸爸的學費。日子很苦,
但媽媽總是笑著。她說:「旺財,你爸爸是有大出息的人,我們以后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爸爸博士畢業(yè)那天,抱著媽媽轉(zhuǎn)了好幾個圈。他穿著租來的西裝,意氣風發(fā):「望舒,
我拿到林氏集團的 offer 了!我們就要過上好日子了!」林氏集團,
那是多少人擠破頭都想進的地方,起薪就有三十萬。媽媽笑得眼睛彎彎,
那是我見過她最開心的樣子。爸爸確實很有能力,加上肯拼,短短三年,
就成了林氏集團最年輕的高管,年薪百萬。我們搬進了市中心的高檔公寓。
爸爸給媽媽買了很多新衣服、首飾,讓她別再出去工作了。
但是媽媽還是總穿著自己的舊衣服,首飾也只有一直掛在脖子上那塊舊玉佩。我知道,
她覺得爸爸賺錢不易,想給爸爸省錢。媽媽還是繼續(xù)在文具廠上班,工資不高,但她很踏實。
爸爸應酬越來越多,回家越來越晚。他身上的西裝越來越貴,手腕上的表換了一塊又一塊。
有次媽媽去爸爸公司,給他送他從前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但常年勞作又不愛打扮的媽媽被他同事碰到,他卻對同事說:「這是家里送飯的阿姨?!?/p>
媽媽臉上的笑容,因為這句話,黯淡了下去。從此,她再也沒有去過爸爸的公司。
他開始挑剔媽媽做的菜,說是吃慣了酒店大廚的手藝,再也吃不慣家常菜。
他嫌棄媽媽不會打扮,說她帶不出去。我還記得爸爸和媽媽一起撿到我的那天,下著大雨。
我在工地后的垃圾堆邊冷得瑟瑟發(fā)抖,一條腿還受了傷,眼看就快不行了。
他當時自己都只啃著半個冷饅頭,卻小心翼翼地把饅頭掰碎了喂到我嘴邊,眼里全是心疼。
他求媽媽:「望舒,我們收養(yǎng)它吧,你看它多可憐,以后我少吃半口,就能把它養(yǎng)活了?!?/p>
他總喜歡把我抱在懷里,他說:「旺財旺財,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有我們一口吃的,
就餓不著你!」可現(xiàn)在,他看著我趴在媽媽腳邊,會皺起眉頭說:「以后別讓它進臥室了,
一股土狗味兒,細菌也多。薇薇家養(yǎng)的可是純種柯基,那才叫寵物,帶出去也有面子。」
媽媽會默默地把想蹭他的我喚回來,輕輕抱住。爸爸變了,變得那么陌生。4第二天,
媽媽還是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等我吃了狗糧,就帶我去上班。文具廠的工作雖然枯燥,
但媽媽做得很認真。她總是說,做人要腳踏實地,不管做什么工作,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中午休息的時候,媽媽正在食堂吃著自己帶的簡單飯菜,主管突然走了過來,臉色有些尷尬。
「楚姐……有個事得跟你說一下?!怪鞴艽曛?,欲言又止。媽媽放下筷子,
平靜地看著他:「王主管,有什么事您直說?!?/p>
「那個...你今天上午...其實不用來上班的?!雇踔鞴車@了口氣,
「你男朋友……哦不,于總和他未婚妻早上來過了,已經(jīng)幫你把工作辭了,手續(xù)都辦好了。
他們說你在這種地方做工,讓他的客戶和合作伙伴知道了,會影響他的形象……」
這個月的工資他們也幫你結(jié)清了,還多給了三個月的補償……」媽媽拿著筷子的手頓住了,
她的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杆麄兪裁磿r候來的?」媽媽的聲音很輕。
王主管有些不忍心:「就早上剛開工的時候,于總說你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了,是他的家人,
不能再做這種辛苦活。林小姐還說...還說已經(jīng)幫你安排好了更好的去處,
讓你安心在家享福...」媽媽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開始收拾自己的飯盒。
她回到那個狹窄的工作臺,開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一個用了很多年的保溫杯,
一盆小小的、頑強生長的綠蘿。還有已經(jīng)泛黃的舊照片,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她和爸爸,
笑得一臉燦爛。她仔細地、一件一件地把這些東西收進一個紙袋里,
像是在完成一個鄭重的儀式。周圍的工友們都安靜下來,默默地看著她。
有幾個和媽媽關系好的阿姨,眼睛都紅了。媽媽收拾好東西,
對著工友們微微鞠了一躬:「這些年,謝謝大家照顧?!谷缓?,她牽著等在門口的我,
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廠門。陽光照在她略顯單薄的背影上,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決絕。
剛走出廠門沒多遠,那輛熟悉的黑色寶馬就無聲地滑到了我們身邊。車窗降下,
露出爸爸和林薇薇的臉。林薇薇笑容溫婉得體:「望舒姐,剛?cè)S里接您,聽說您剛走。
事情王主管都跟您說了吧?您別誤會,天澤也是心疼您,看您太辛苦了?!拱职肿隈{駛座,
眼神有些躲閃:「是啊,姐姐。薇薇說得對,你現(xiàn)在身份不同了,是我于天澤的家人,
怎么能再在這種地方做工?」讓別人知道了像什么話?以后你就安心在家,
薇薇都安排好了……」等他們說完了,媽媽才緩緩開口:「我的工作,是我自己的事。
誰允許你們替我做決定的?」林薇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望舒姐,您別生氣,
我們也是為您好。您辛苦了大半輩子,把天澤培養(yǎng)得這么優(yōu)秀,現(xiàn)在是該享福的時候了。